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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法师游记 作者:明夜观书
朱利安非常热心地继续为我解释：“从英雄王的日记来看，应该是欲望。”
“欲望？”
“你触碰过真实之书，对吧？”虽然知道真实之书大概是落到了朱利安手中，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我谈起这件事。
“是的。”我想了想，“你现在问起，说明这个‘柯雅’果然就是真实之书的前主人吗？”
“没错，第二个试炼所用的领域就是模仿真实之书建立的。”
人都是有欲望的，而且拥有的欲望不止一个。饿了有吃饭的欲望，渴了有喝水的欲望，有赚更多钱的欲望，也有希望家人平安的欲望，更宏大的欲望有反派们常挂在嘴边的“毁灭全世界”“征服全世界”。
被亡灵魔法污染后的真实之书，功能由反映一切事务的真实转变为真实地反映人们的灵魂，而欲望便是灵魂的坐标。因此，打开真实之书的人，会掉进一连串关于自己欲望幻镜。从最简单明显的到埋藏心中的，抽丝剥茧般一点一点地挖掘出灵魂深处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欲望。
“但我翻开真实之书后的情形似乎不是这样。”
“你们在荒原的情形蓝也向我描述过。很显然那个叫迪亚尔的家伙没有找到使用真实之书的正确方法，也没有足够的魔力发挥真实之书的真正力量，否则你们这一行人很可能一个都无法回来。”
是这样吗？我就说，我的欲望中如果没有食物绝对不可能！
解决了这个从荒原一直困扰我的小小困惑，我不得不面对一个新的问题。按照朱利安的说法最后出现的幻象就是接受试炼者最深的欲望，而我的幻境中，在食物之后出现的，是莱依，面带笑容的莱依。这算是什么欲望？
不过说起来，好像很久都没见过莱依的笑容了。凯特记忆里还见过一些，福德城养伤的时候，他还没有从同伴死去的悲伤中挣脱出来。等到再次相遇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点都不可爱的面瘫了，大部分时候都保持着冷静，失去同伴的时候亦是冷静的疯狂。好不容易打败了迪亚尔，佣兵们举行庆祝会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笑容，大概是因为泰德他们的缘故。
然后就是罗塞尔的庄园。那个凯特长大的地方，到处都留有凯特的痕迹，似乎让莱依的心情更加沉重了……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凯特成长地方都会让他觉得心情沉重，那么使用凯特身体的我呢？顶着凯特的脸，不断地提醒他发生过什么事，凯特是为谁而死的。
“你似乎对幻镜中见到的事物有所感悟？”朱利安的声音打断了我，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发呆，而朱利安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要先谢谢阁下热心解说。”
“乐意效劳，解救迷惘的灵魂是我辈应尽的责任。”不愧是祭司，回答得还真顺。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应该’‘从英雄王的日记来看’，好像你没有经历试炼一样。”
“英雄王可是有名的护短呢。”朱利安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
“第二扇门上有他的留言，是用他原来世界的文字所写‘请回答最常用的开门咒语’，据他日记记载这是为了给以后可能会来这个世界的‘同乡’一个方便，而他原来的世界几乎人人都知道答案。”
“你回答出来了？”
“是啊，我回答了问题，打开门，拿到门后的奖品之后就出来了，前后大概用了10分钟。然后，我就在这里研究穹顶上魔法水晶组成的魔法阵，倒也不至于无聊。”
这个混蛋不炫耀会死吗？会死吗！我在试炼的领域中的小小作弊，与这种和三百年前的试炼创立者的合伙作弊比起来，还真是不算什么。
“第二重试炼和心灵有关，心志坚强，信念坚定的人能够更早挣脱幻镜，但起关键作用的还是欲望，欲望越简单的人离开幻镜就越早。所以，发现你是第二个，嗯，确切的说是第一个出来的，让我有些惊讶。”
“虽然知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我不得不申明，我对毁灭世界，统治世界之类的事情，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相信你，能够通过英雄王所设立试炼的人，就足以获得我的信任。”
呃，从两扇石门的留言来看，英雄王还有暴风佣兵团的那些家伙其实也不怎么可靠啊！
“说起来，在你的设想中第一个出来的人会是谁？”
朱利安没有回答我，而是微笑着看着我身后：“等你很久了呢！”
我立刻回过头，只见第二扇门打开了，埃尔文从里面走了出来。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埃尔文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他的空间戒指。
应该是要把他得到的奖励给朱利安看吧。我和朱利安很默契地没有问对方拿到了什么，或许英雄王的日记里有记载，但我不会主动告诉他我拿到了什么，毕竟我可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信任”之类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就是敌人了。
当然，我的确对其他人拿到的东西感到好奇，现在埃尔文自己拿出来了，我不介意观摩一番。
在我的注视下，埃尔文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把……椅子。没错就是一把椅子，造型典雅，装饰着精致花纹，椅面和椅背上还镶嵌着丝绒垫子，看着就知道坐上去应该很舒服，好像是从某位贵族的餐厅里拿来的。然后，埃尔文又从空间戒指里搬出了一张和这把椅子很相配的小圆桌。
朱利安相当自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如果你再晚一点，就错过下午茶的时间了。”
喂，原来你着急是因为喝不上下午茶吗，你到底是多爱下午茶啊！
似乎是错误理解了我脸上的表情，埃尔文有些歉意的对我说：“抱歉，空间戒指的空间有限，我只能放一把椅子。”
你真的知道空间有限吗？知道的话为什么还在空间里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以上两句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埃尔文又从空间里拿出一整套的茶具。
我忍不住对天长叹，我对两个神殿的出来的家伙已经无语了。话说在银月城堡的时候，他们还从空间里拿出铲子来着，我都要怀疑他们不是“准备充分”，而是习惯性把无用的东西放到空间里。
这个时候又一扇门打开了，诺亚走了出来，几乎是同时，欧斯卡也打开了门。没过多久，莱依结束了试炼，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迎上去时，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他们的试炼经历也大同小异，跟自己职阶有关的力量试炼，与自己欲望有关的心灵试炼。只是提到心灵试炼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露出了或茫然，或惊疑，或“让我去死吧别拦着我”之类的表情，让我对他们见到的幻象越发好奇。
74、第七十二章 最终奖品
现在就只剩下蓝了。
朱利安喝着他的茶,还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想来也是,以他的性格,如果蓝无法顺利通过试炼的话是不会被带来的。不过,即使计算得再精密，也有可能会发生意外,说不定那家伙只是在强装镇定，其实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钟头,埃尔文收起了他带来的茶具，而我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蓝的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蓝完整地走了出来,嗯，至少看上去挺完整。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神情还算镇定，微微向朱利安点了一下头。
最后一扇门自动合上的同时，石门所在的那面石壁开始发光，空气中传来了剧烈的魔法波动，显然另一个魔法阵被启动了。
当魔法波动平息，光芒黯淡下来的时候，石壁上原来的七扇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新的门。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也没有刻画什么留言，相当朴素的一扇门。
“感谢诸位之前的努力，请再稍等片刻吧，我想应该用不了多久。”一边这么说着，朱利安终于离开了他的贵宾席，走向第八扇门，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然后，依然是等待。
这一次他的那位祖先大概没有帮他作弊，他进去的时间可比10分钟久多了。莱依和诺亚陷入了某种思考，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干粮，而神殿的其他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胃口。
在我吃完了晚饭，消灭了甜点，并且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啃的时候，朱利安终于出来了。看上去很完整嘛，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打量他，有些失望。
朱利安手里抱着一只比一般果篮大一些的篮子，一层流动着各色光华的魔法屏障保护着篮子，篮子里大概就是这次行动的最终奖品。无法放入空间戒指，说明是活物，会是什么呢，稀有的魔兽蛋？
等他走近了，我才看清，篮子里装的是一个婴儿！
非常幼小的人类婴儿，大概出生没多久，皮肤还是红彤彤皱巴巴的，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安静地沉睡着。
“朱利安，话说这就是你费劲心机想得到的第八扇门后的东西？”为此还不惜冒着极大的风险和我这个亡灵法师合作。
“这个结果的确与我的预想有一些偏差。”朱利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被人坑了之后的恍惚，顿时令我感到万分愉悦。
“或许‘他’只是长得与人类婴儿相似，其实是一只能变成人形的魔兽？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说储备粮？”好吧，听了我的话其他人大半开始扶额。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于是我补充了一句。
“总不会是大人的私生子吧？”欧斯卡也加了一句，很明显是为了活跃气氛。
“要真论起辈分的话，他是我的长辈。”但没想到朱利安看着篮中的婴儿相当认真的回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朱利安，等他解释。不过这家伙岔开了话题：“穹顶上的魔法阵看上去很复杂，但真正的核心却是在第八扇门后面。”
说到这里，朱利安微笑了一下：“但是刚刚我一不小心把核心破坏了，这座山大概马上就要崩溃了吧。”
混蛋！不早点说！
在冒险故事中，只要主角去寻找宝藏，无论最后找到与否，那个埋藏宝藏的地方都无法保持完整，简单来说就是去哪塌哪。
这一次，我们也享受到了主角的待遇。那座小山轰隆隆地整个坍塌下来，声音震耳欲聋，并掀起遮天蔽日的尘土。不过，还好我们是站在安全的地方观看这一幕。
“动静这么大，神殿那里……”埃尔文声音里有些担忧。
“没关系，就报告恶魔再次挣脱了封印，而我们一行冒着生命危险再次封印了恶魔好了。不过，这样说的话还是和暴风小队的故事重合了，估计我们依然无法被载入《启示录》。”朱利安叹了口气，相当可惜的样子。
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我算是看清楚了，这混蛋不愧是英雄王的后人，不可靠的程度大同小异。
如果我们来的时候像是郊游的话，回去的时候毫无疑问的确是在郊游。悠闲地采集动植物标本，为了观赏据说“很不错”的风景而特地绕远路，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下午还要定时喝下午茶。
不过说实话，在魔法研究领域朱利安的确非常优秀，没有愧对他天才的名头，在之前的交流中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而现在更加肯定。在这一次的冒险中我们也算是积累了一点信任，于是交换了部分研究成果。
我要的是我最薄弱的精神魔法方面的资料，而令我有些惊讶的是，朱利安要的是关于灵魂转换的资料，包括仪式步骤以及我这个当事人对灵魂交换的体验。
虽然行进的速度很慢，不过十天后我们还是安然到达了森林边缘，只要再扎营一晚，明天我们就能走出森林。
“这一次冒险收获颇丰，我想应该感谢阁下的委托。”为此，我心情不错地去刺激，不，探望营地另一边，正在抱孩子的祭司。
婴儿无法放进空间戒指，朱利安也没有交给别人，而是亲自照顾。这几天，皱巴巴的皮肤舒展开后，婴儿变得比开始的时候顺眼多了，确切的说是相当可爱，据欧斯卡说是能引起雌性生物尖叫的程度。而且经我亲自观察，这应该是个男婴。虽然我对这婴儿的来历异常好奇，但总觉得他会带来不少麻烦，因此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追问。
“不用谢。不过说起来，我们这一次还有件事情没有办成。”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朱利安抱孩子的手势越发娴熟了。
“什么事？”
“你忘了么，我说过要利用这次任务解决欧斯卡和诺亚之间的小小问题。”
“不过很可惜他们这一次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我回想了一下，在银月城堡的时候他好像的确说过。
“所以，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让他们打一架吧。”朱利安抬起头，微笑了起来。
正在我觉得不妙的时候，营地中央传来了巨大的金属的撞击声，与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气浪，吹的我的魔法袍猎猎作响。
营地中央，欧斯卡和诺亚已经战在了一起！
“咦，这么快就打起来了吗？”朱利安一边逗弄着婴儿，一边说道。
请你假装惊讶也装得敬业一点吧！我不再看他，转而注视正在战斗的两人，但随时戒备着朱利安的动作。蓝和埃尔文倒是很轻松地坐在自己的营帐旁，而莱依站到了我身边。
“这两个人果然是旗鼓相当呢！”观看战局的朱利安的兴致挺好。
“所以结果很很可能是两败俱伤。”莱依冷冷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战成一团的两个身影忽然分开了。
结束了吗？不，只是短暂的休息吧，欧斯卡和诺亚依然持剑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请你立刻收回对我同伴的污蔑。”诺亚的脸上难得带着怒容。
欧斯卡显得冷静一些：“离开神殿之后你便抛弃了信仰吗？还是丢失了基本的判断力，没有发现……”
说到这里，欧斯卡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指向诺亚的剑忽然转向，遥遥指向了我：“没有发现你所维护的同伴，其实是一个夺取他人身体的亡灵法师？”
75、第七十三章 醒悟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首先是“这里还有人不知道我亡灵法师的身份吗？”,然后是“诺亚好像的确不知道”,最后是“糟了！这个满脑子都是骑士准则的家伙不会就此把我当成敌人吧……”
但是,随着刺耳的金属交鸣声，诺亚架住了欧斯卡指向我的剑：“我的同伴,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诺亚此时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诺亚和欧斯卡这样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欧斯卡率先收剑。
“的确，我没有资格干涉你的决定,毕竟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不是。”他利落地归剑入鞘，语气却有些沉郁，“但我仍然希望你能更谨慎地作出不令自己后悔的决定，我想你也不想再次面对‘同伴’的背叛。”
“我从未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沉默了片刻，诺亚回答道，随后转身，走向了与欧斯卡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诺亚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去了。自始至终他没有任何犹疑的表情，也没有要询问我些什么的意思。
欧斯卡向朱利安点头示意之后，则向森林的方向去了，今天是他负责打猎。
“很可惜不是最好的结果。”朱利安叹息道。
我瞥了他一眼：“我忽然想到，如果诺亚选择与我敌对的话，大祭司阁下是不是就要出手消灭邪恶的亡灵法师了？”
他们四个对上我们三个，当然是神殿方面实力占优，但我们这边想要逃跑还是没问题的但如果诺亚加入他们一方，我和莱依很可能无法撑到我启动完瞬移卷轴。
“呵呵，克里斯你太多疑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朱利安微笑道。
看着朱利安的笑容，我不再怀疑而是肯定了。
很显然，我们这一次建立的丁点信任立刻被又耗尽了。这天晚上我基本没睡，彻夜戒备着，不过这一晚倒是过得很平静。第二天一出森林，我们就和神殿的那些家伙分道而行。
而且即使分道之后，我也不得不随时堤防神殿的家伙追上来。最后，干脆浪费了一个传送卷轴，直接传送到最近的镇上才放下心来。
在镇上的旅店里休息了一下午，又冥想了数个小时，我犹豫着敲开诺亚的房门。
诺亚正在保养他从试炼中得到的名为恕风的剑，先是用丝绒擦拭干净，然后涂上特制的油。他细致的动作，似乎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我看着他，原有的犹豫也消失了。
“诺亚，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都可以问。”我在他的对面坐下。
“没有。”诺亚把剑收好，然后重新坐下，“正如你在杜松镇里对我说的那样，我想我也很了解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呃，我在杜松镇的时候说过什么吗？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诺亚的态度。他态度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这种性格是他最大的缺点，同时也是他的优点。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同伴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我还以为你会更惊讶一点。”我微笑道，此刻我最后一点担心消失了，心情也轻松起来。
“惊讶自然是有的，但是说实话，还是你和莱依结婚的消息更让我惊讶。”
哈哈，原来是因为有我和莱依结婚这件事情打底，让诺亚能比较容易的接受我是亡灵法师……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那个，我和莱依结婚了？”我努力地使自己看向诺亚的目光不显得太白痴，“什么时候的事？”
“呃，你们以为你们瞒过了大家？”诺亚似乎有些尴尬，但仍然试图安慰我，“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爱虽然与光明神殿的教义不符，但并不是所谓的错误，如果有人想要因此对你们横加指责，就必须先面对我扔过去的手套！”
“光明神怎么想的与我无关，我只是想问，男人和男人可以结婚吗？”我看过的话剧，大部分都是以男女主角的婚礼为结局，似乎没有男主与男主结婚的先例。难道是我和莱依做了什么类似于男子间婚礼的事，让大家误会了？
这个问题似乎太过深奥，我和诺亚互瞪了许久都没有瞪出明确的结果。最后，诺亚再次安慰了我，这一次他更为熟练，声音也流利多了：“我知道你为无法与莱依举行公开的仪式而遗憾，但是仪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真心爱着莱依。”
于是，问题转化成了我是不是爱着莱依吗？之后的整个晚上乃至于与福德小队汇合的路上，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大陆字典对“爱情”这个词的解释为“男女之间发自内心的爱慕之情，专一、纯洁、永恒的爱情将受到光明神的祝福……”好吧，神殿风的解释一点都不可靠，不过真的要追究爱情是什么，简直可以写个像砖头那么厚的哲学或是人类心理学命题，所以我还是决定求助于更加具体并具有实用性的书籍。
不过当我看到那本以粉红为底色的女性佣兵月刊的时候，忍不住萌生“还是让这个问题永远成为问题吧”的想法。最后，终究是我的求知欲占了上风，我翻开了这本月刊。
在一堆我完全弄不明白的标题中，我总算看到一个可以参考的内容――《他爱你的七大表现》。
“他会对你诉说他的过去。”嗯，我对莱依说过。
“他会友好地对待你的朋友。”我的福德小队的人都挺友好的，到目前为止没有都没有把任何一个人转生成死灵生物。
“他会准时到约会地点。”约会？哦，是约定的会面吗，在守时方面，魔法师一向和骑士做的一样好。
“他在你面前，总是表现得战无不胜。”我在莱依面前的确没输过……晕倒？我不承认那是输。
“他喜欢与你有肢体接触。”呃，拥抱应该算是肢体接触，那我的确挺喜欢的。
“他会在最凶猛的魔兽前面好不迟疑地保护你。”毫无疑问，我再次打了一个勾。
“他会带你去见他的父母长辈。”带莱依去见老师，虽然我没有过这个想法，但听起来似乎不错。
于是，我对着上面的一堆勾，忽然醒悟到，其实我爱莱依。
76、第七十四章 求婚
确认我爱莱依这一点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按照一般步骤做就行了,从古到今的无数关于爱情的小说和话剧为我提供了丰富的参考。总结下来最简单的步骤大概是：相识、约会、求婚、结婚、生子……呃,最后一个步骤省略，第一个步骤也早就进行过,于是我和莱依应该开始约会了。
经过几天的学习研究（对象依然是各种月刊），我意识到这里所说的“约会”似乎与我原有的认识有一定偏差,不过幸好偏差并不太大，同样是约定好时间地点见面，只是见面后进行的内容不是讨论战术或者一同冒险而已。
约会首先要有充足的时间。现在小队的大部分队员都去执行另一个护送商团的任务了,任务榜上也没有适合三四人进行的任务，我和莱依处在休息状态。于是我向莱依提出了“过几天到附近走走”的邀请，而莱依也同意了。
然后就是准备合适的礼物，如果不知道对方喜好的话，鲜花是很好的选择。鲜花？对了，我的空间里有几株尸蓝草挺新鲜，虽然莱依大概用不到它们，但拿去拍卖会的话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最后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约会地点，既要风景优美，又不能有太多人来打扰。经过再三比较，我终于选定距离佣兵公会所在小城二十里的魔兽森林。
这一天，天气不错，我带着莱依进入了魔兽森林。
地图上显示森林深处有瀑布，我们就向着那个方向前进。现在已是深秋，森林里树木依然很茂密，越往里走越发幽暗，很快我们就听到了瀑布的隆隆声。循着声音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起来。高耸的山崖矗立着，上面悬挂着发黄的藤蔓，河水就从山崖上直冲下来，气势十分惊人。瀑布底是一汪碧绿的深潭，水质清澈。我们到达时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瀑布的半腰还出现了片刻彩虹。
风景果然很美，人也很少，事实上森林里除了我和莱依没有其他人。唯一的不足，就是魔兽多了一点。我感慨着走到水潭边，清洗手上的血迹。
森林里的魔兽等级不高，但是大概因为要储备过冬粮食的缘故，活动相当频繁。一路上我们一共遇到了三只林狼，一只魔熊和一群翼蛇。出于佣兵的习惯，我们一开始只是使用武技对付它们，以便完整的取出魔核。不过很快我就醒悟过来，这样下去我和莱依的约会就会变成狩猎魔兽，于是果断地使用爆炎咒把胆敢挡路的所有魔兽都轰成渣，总算在正午前赶到了瀑布。
果然不应该选魔兽森林，其实红叶城的景色更好，就是游客太多。不过如果我派几个骷髅行尸过去转两圈的话，应该就能解决人多的问题了，反正神殿现在忙着西征，应该没有时间来管这种小事。
观赏完彩虹之后，我拿出了尸蓝草：“那个，莱依，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莱依接过尸蓝草，端详一番后皱了起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把尸蓝草收进了空间袋。
不喜欢吗？尸蓝草的叶子是蓝色的，花也很美，已经是亡灵魔法的材料中最漂亮的一种了。看来莱依并不喜欢花，以后还是送他弩或者弓箭比较保险。
接下来，我们沿着潭水走了一圈，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我第一次感觉到找一个话题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或许这就是月刊上所说的初次约会时的紧张。
“对了，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回暗夜沼泽吧。”我忽然想起，应该让带着莱依去见一见老师。
沉默了片刻，莱依回答道：“可以，但请给我一些时间安排好小队里的事。”
虽然暗夜沼泽离这里很远，但是使用传送阵来回的话也花不了多长久，不过想想我离开沼泽已经三年多了，如果回去或许会陪老师住一段时间。于是我点头：“的确应该安排好。”
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看看天色不早，这一次的约会可以圆满结束了。按照一般步骤，下面就可以求婚了吧。
不过求婚的话我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就是我已经送过莱依一只戒指，并且亲手为他戴上了，不知道现在需不需要再送一个。当然，我的魔法空间里还有不少作为魔法道具的戒指，比那枚水晶戒指更珍贵的也不是没有，但问题的是当时我把水晶戒指戴在了他左手的中指上，正好是求婚时应该给对方戴的位置。
所以，我现在有三种选择：把水晶戒指拿下来，再次给他戴上；把水晶戒指拿下来，换一只戒指；直接略过戴戒指的步骤。
到底该选择哪一种方式呢？我继续纠结着。归根到底还是月刊上的指导太过简略，没有考虑到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当然，莱依还有可能会拒绝，不过这种可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莱依大概感觉到了我内心的纠结以及几番欲言又止，忽然停下了脚步，注视着我：“克里斯，你想说什么？”
想说的，想说的……算了，不去管戒指的事情，直接求婚就好了！只是，求婚应该说些什么？！“请你嫁给我吧！”好像有点不太对；“请你娶我吧！”好像还是不太对……原来我准备怎么说来着？
“嗯，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那个，呃……”无数莫名其妙的念头塞满了我的脑子，原本应该充分准备好的言辞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现象。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加持了精神魔法，让我的反应力、记忆力与语言能力直线下降，或许这就是所谓“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的诅咒。
“你不需要犹豫，既然是我答应的条件，你随时可以来取你的报酬。”莱依的声音打断了我，让我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什么报酬？”这话题的跨度似乎有些大。
“我的灵魂。”原来莱依说的是银月城堡的委托啊。
“我已经说过，我不需要了。”
“但你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是么？虽然我对亡灵魔法的了解仅限于公会的情报，但我也知道尸蓝草的作用。”
尸蓝草的作用？尸蓝草不就是用于将活人转生为死灵生物……呃，所以让莱依误会了么。
“尸蓝草只是礼物，我没有让你用它的意思！”
“跟你回暗夜沼泽？”
“我只是觉得应该向老师介绍一下你。”
“那么你今天犹豫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
“向你求婚啊！”咦，我好像说出来了。
于是，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只余下瀑布的隆隆声。我和莱依互相注视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莱依低下了头，肩膀抖动着。一般这种动作不是在大哭就是在大笑，我可不认为莱依会因为我的求婚而感动得哭了，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
“哈哈哈！克里斯，你思考的方式还真是……”莱依笑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你确定你知道求婚所代表含义么？”
印象里莱依似乎从未这样畅快地笑过，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即便那个笑话又是我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后面的那句话让我有些在意，总觉得自己哪里受到了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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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荒原的情形蓝也向我描述过。很显然那个叫迪亚尔的家伙没有找到使用真实之书的正确方法，也没有足够的魔力发挥真实之书的真正力量，否则你们这一行人很可能一个都无法回来。”
是这样吗？我就说，我的欲望中如果没有食物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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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来，好像很久都没见过莱依的笑容了。凯特记忆里还见过一些，福德城养伤的时候，他还没有从同伴死去的悲伤中挣脱出来。等到再次相遇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点都不可爱的面瘫了，大部分时候都保持着冷静，失去同伴的时候亦是冷静的疯狂。好不容易打败了迪亚尔，佣兵们举行庆祝会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笑容，大概是因为泰德他们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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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对幻镜中见到的事物有所感悟？”朱利安的声音打断了我，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发呆，而朱利安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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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应该’‘从英雄王的日记来看’，好像你没有经历试炼一样。”
“英雄王可是有名的护短呢。”朱利安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
“第二扇门上有他的留言，是用他原来世界的文字所写‘请回答最常用的开门咒语’，据他日记记载这是为了给以后可能会来这个世界的‘同乡’一个方便，而他原来的世界几乎人人都知道答案。”
“你回答出来了？”
“是啊，我回答了问题，打开门，拿到门后的奖品之后就出来了，前后大概用了10分钟。然后，我就在这里研究穹顶上魔法水晶组成的魔法阵，倒也不至于无聊。”
这个混蛋不炫耀会死吗？会死吗！我在试炼的领域中的小小作弊，与这种和三百年前的试炼创立者的合伙作弊比起来，还真是不算什么。
“第二重试炼和心灵有关，心志坚强，信念坚定的人能够更早挣脱幻镜，但起关键作用的还是欲望，欲望越简单的人离开幻镜就越早。所以，发现你是第二个，嗯，确切的说是第一个出来的，让我有些惊讶。”
“虽然知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我不得不申明，我对毁灭世界，统治世界之类的事情，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相信你，能够通过英雄王所设立试炼的人，就足以获得我的信任。”
呃，从两扇石门的留言来看，英雄王还有暴风佣兵团的那些家伙其实也不怎么可靠啊！
“说起来，在你的设想中第一个出来的人会是谁？”
朱利安没有回答我，而是微笑着看着我身后：“等你很久了呢！”
我立刻回过头，只见第二扇门打开了，埃尔文从里面走了出来。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埃尔文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他的空间戒指。
应该是要把他得到的奖励给朱利安看吧。我和朱利安很默契地没有问对方拿到了什么，或许英雄王的日记里有记载，但我不会主动告诉他我拿到了什么，毕竟我可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信任”之类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就是敌人了。
当然，我的确对其他人拿到的东西感到好奇，现在埃尔文自己拿出来了，我不介意观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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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相当自然地坐到了椅子上：“如果你再晚一点，就错过下午茶的时间了。”
喂，原来你着急是因为喝不上下午茶吗，你到底是多爱下午茶啊！
似乎是错误理解了我脸上的表情，埃尔文有些歉意的对我说：“抱歉，空间戒指的空间有限，我只能放一把椅子。”
你真的知道空间有限吗？知道的话为什么还在空间里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以上两句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埃尔文又从空间里拿出一整套的茶具。
我忍不住对天长叹，我对两个神殿的出来的家伙已经无语了。话说在银月城堡的时候，他们还从空间里拿出铲子来着，我都要怀疑他们不是“准备充分”，而是习惯性把无用的东西放到空间里。
这个时候又一扇门打开了，诺亚走了出来，几乎是同时，欧斯卡也打开了门。没过多久，莱依结束了试炼，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迎上去时，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他们的试炼经历也大同小异，跟自己职阶有关的力量试炼，与自己欲望有关的心灵试炼。只是提到心灵试炼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露出了或茫然，或惊疑，或“让我去死吧别拦着我”之类的表情，让我对他们见到的幻象越发好奇。
74、第七十二章 最终奖品
现在就只剩下蓝了。
朱利安喝着他的茶,还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想来也是,以他的性格,如果蓝无法顺利通过试炼的话是不会被带来的。不过,即使计算得再精密，也有可能会发生意外,说不定那家伙只是在强装镇定，其实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钟头,埃尔文收起了他带来的茶具，而我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蓝的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蓝完整地走了出来,嗯，至少看上去挺完整。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神情还算镇定，微微向朱利安点了一下头。
最后一扇门自动合上的同时，石门所在的那面石壁开始发光，空气中传来了剧烈的魔法波动，显然另一个魔法阵被启动了。
当魔法波动平息，光芒黯淡下来的时候，石壁上原来的七扇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新的门。没有任何花纹装饰，也没有刻画什么留言，相当朴素的一扇门。
“感谢诸位之前的努力，请再稍等片刻吧，我想应该用不了多久。”一边这么说着，朱利安终于离开了他的贵宾席，走向第八扇门，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然后，依然是等待。
这一次他的那位祖先大概没有帮他作弊，他进去的时间可比10分钟久多了。莱依和诺亚陷入了某种思考，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干粮，而神殿的其他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胃口。
在我吃完了晚饭，消灭了甜点，并且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啃的时候，朱利安终于出来了。看上去很完整嘛，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打量他，有些失望。
朱利安手里抱着一只比一般果篮大一些的篮子，一层流动着各色光华的魔法屏障保护着篮子，篮子里大概就是这次行动的最终奖品。无法放入空间戒指，说明是活物，会是什么呢，稀有的魔兽蛋？
等他走近了，我才看清，篮子里装的是一个婴儿！
非常幼小的人类婴儿，大概出生没多久，皮肤还是红彤彤皱巴巴的，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安静地沉睡着。
“朱利安，话说这就是你费劲心机想得到的第八扇门后的东西？”为此还不惜冒着极大的风险和我这个亡灵法师合作。
“这个结果的确与我的预想有一些偏差。”朱利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被人坑了之后的恍惚，顿时令我感到万分愉悦。
“或许‘他’只是长得与人类婴儿相似，其实是一只能变成人形的魔兽？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说储备粮？”好吧，听了我的话其他人大半开始扶额。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于是我补充了一句。
“总不会是大人的私生子吧？”欧斯卡也加了一句，很明显是为了活跃气氛。
“要真论起辈分的话，他是我的长辈。”但没想到朱利安看着篮中的婴儿相当认真的回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朱利安，等他解释。不过这家伙岔开了话题：“穹顶上的魔法阵看上去很复杂，但真正的核心却是在第八扇门后面。”
说到这里，朱利安微笑了一下：“但是刚刚我一不小心把核心破坏了，这座山大概马上就要崩溃了吧。”
混蛋！不早点说！
在冒险故事中，只要主角去寻找宝藏，无论最后找到与否，那个埋藏宝藏的地方都无法保持完整，简单来说就是去哪塌哪。
这一次，我们也享受到了主角的待遇。那座小山轰隆隆地整个坍塌下来，声音震耳欲聋，并掀起遮天蔽日的尘土。不过，还好我们是站在安全的地方观看这一幕。
“动静这么大，神殿那里……”埃尔文声音里有些担忧。
“没关系，就报告恶魔再次挣脱了封印，而我们一行冒着生命危险再次封印了恶魔好了。不过，这样说的话还是和暴风小队的故事重合了，估计我们依然无法被载入《启示录》。”朱利安叹了口气，相当可惜的样子。
重点好像不在这里吧？我算是看清楚了，这混蛋不愧是英雄王的后人，不可靠的程度大同小异。
如果我们来的时候像是郊游的话，回去的时候毫无疑问的确是在郊游。悠闲地采集动植物标本，为了观赏据说“很不错”的风景而特地绕远路，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下午还要定时喝下午茶。
不过说实话，在魔法研究领域朱利安的确非常优秀，没有愧对他天才的名头，在之前的交流中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而现在更加肯定。在这一次的冒险中我们也算是积累了一点信任，于是交换了部分研究成果。
我要的是我最薄弱的精神魔法方面的资料，而令我有些惊讶的是，朱利安要的是关于灵魂转换的资料，包括仪式步骤以及我这个当事人对灵魂交换的体验。
虽然行进的速度很慢，不过十天后我们还是安然到达了森林边缘，只要再扎营一晚，明天我们就能走出森林。
“这一次冒险收获颇丰，我想应该感谢阁下的委托。”为此，我心情不错地去刺激，不，探望营地另一边，正在抱孩子的祭司。
婴儿无法放进空间戒指，朱利安也没有交给别人，而是亲自照顾。这几天，皱巴巴的皮肤舒展开后，婴儿变得比开始的时候顺眼多了，确切的说是相当可爱，据欧斯卡说是能引起雌性生物尖叫的程度。而且经我亲自观察，这应该是个男婴。虽然我对这婴儿的来历异常好奇，但总觉得他会带来不少麻烦，因此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追问。
“不用谢。不过说起来，我们这一次还有件事情没有办成。”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朱利安抱孩子的手势越发娴熟了。
“什么事？”
“你忘了么，我说过要利用这次任务解决欧斯卡和诺亚之间的小小问题。”
“不过很可惜他们这一次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我回想了一下，在银月城堡的时候他好像的确说过。
“所以，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让他们打一架吧。”朱利安抬起头，微笑了起来。
正在我觉得不妙的时候，营地中央传来了巨大的金属的撞击声，与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气浪，吹的我的魔法袍猎猎作响。
营地中央，欧斯卡和诺亚已经战在了一起！
“咦，这么快就打起来了吗？”朱利安一边逗弄着婴儿，一边说道。
请你假装惊讶也装得敬业一点吧！我不再看他，转而注视正在战斗的两人，但随时戒备着朱利安的动作。蓝和埃尔文倒是很轻松地坐在自己的营帐旁，而莱依站到了我身边。
“这两个人果然是旗鼓相当呢！”观看战局的朱利安的兴致挺好。
“所以结果很很可能是两败俱伤。”莱依冷冷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战成一团的两个身影忽然分开了。
结束了吗？不，只是短暂的休息吧，欧斯卡和诺亚依然持剑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请你立刻收回对我同伴的污蔑。”诺亚的脸上难得带着怒容。
欧斯卡显得冷静一些：“离开神殿之后你便抛弃了信仰吗？还是丢失了基本的判断力，没有发现……”
说到这里，欧斯卡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指向诺亚的剑忽然转向，遥遥指向了我：“没有发现你所维护的同伴，其实是一个夺取他人身体的亡灵法师？”
75、第七十三章 醒悟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首先是“这里还有人不知道我亡灵法师的身份吗？”,然后是“诺亚好像的确不知道”,最后是“糟了！这个满脑子都是骑士准则的家伙不会就此把我当成敌人吧……”
但是,随着刺耳的金属交鸣声，诺亚架住了欧斯卡指向我的剑：“我的同伴,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诺亚此时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诺亚和欧斯卡这样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欧斯卡率先收剑。
“的确，我没有资格干涉你的决定,毕竟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不是。”他利落地归剑入鞘，语气却有些沉郁，“但我仍然希望你能更谨慎地作出不令自己后悔的决定，我想你也不想再次面对‘同伴’的背叛。”
“我从未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沉默了片刻，诺亚回答道，随后转身，走向了与欧斯卡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诺亚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去了。自始至终他没有任何犹疑的表情，也没有要询问我些什么的意思。
欧斯卡向朱利安点头示意之后，则向森林的方向去了，今天是他负责打猎。
“很可惜不是最好的结果。”朱利安叹息道。
我瞥了他一眼：“我忽然想到，如果诺亚选择与我敌对的话，大祭司阁下是不是就要出手消灭邪恶的亡灵法师了？”
他们四个对上我们三个，当然是神殿方面实力占优，但我们这边想要逃跑还是没问题的但如果诺亚加入他们一方，我和莱依很可能无法撑到我启动完瞬移卷轴。
“呵呵，克里斯你太多疑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朱利安微笑道。
看着朱利安的笑容，我不再怀疑而是肯定了。
很显然，我们这一次建立的丁点信任立刻被又耗尽了。这天晚上我基本没睡，彻夜戒备着，不过这一晚倒是过得很平静。第二天一出森林，我们就和神殿的那些家伙分道而行。
而且即使分道之后，我也不得不随时堤防神殿的家伙追上来。最后，干脆浪费了一个传送卷轴，直接传送到最近的镇上才放下心来。
在镇上的旅店里休息了一下午，又冥想了数个小时，我犹豫着敲开诺亚的房门。
诺亚正在保养他从试炼中得到的名为恕风的剑，先是用丝绒擦拭干净，然后涂上特制的油。他细致的动作，似乎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我看着他，原有的犹豫也消失了。
“诺亚，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都可以问。”我在他的对面坐下。
“没有。”诺亚把剑收好，然后重新坐下，“正如你在杜松镇里对我说的那样，我想我也很了解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呃，我在杜松镇的时候说过什么吗？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诺亚的态度。他态度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这种性格是他最大的缺点，同时也是他的优点。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同伴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我还以为你会更惊讶一点。”我微笑道，此刻我最后一点担心消失了，心情也轻松起来。
“惊讶自然是有的，但是说实话，还是你和莱依结婚的消息更让我惊讶。”
哈哈，原来是因为有我和莱依结婚这件事情打底，让诺亚能比较容易的接受我是亡灵法师……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那个，我和莱依结婚了？”我努力地使自己看向诺亚的目光不显得太白痴，“什么时候的事？”
“呃，你们以为你们瞒过了大家？”诺亚似乎有些尴尬，但仍然试图安慰我，“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爱虽然与光明神殿的教义不符，但并不是所谓的错误，如果有人想要因此对你们横加指责，就必须先面对我扔过去的手套！”
“光明神怎么想的与我无关，我只是想问，男人和男人可以结婚吗？”我看过的话剧，大部分都是以男女主角的婚礼为结局，似乎没有男主与男主结婚的先例。难道是我和莱依做了什么类似于男子间婚礼的事，让大家误会了？
这个问题似乎太过深奥，我和诺亚互瞪了许久都没有瞪出明确的结果。最后，诺亚再次安慰了我，这一次他更为熟练，声音也流利多了：“我知道你为无法与莱依举行公开的仪式而遗憾，但是仪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真心爱着莱依。”
于是，问题转化成了我是不是爱着莱依吗？之后的整个晚上乃至于与福德小队汇合的路上，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大陆字典对“爱情”这个词的解释为“男女之间发自内心的爱慕之情，专一、纯洁、永恒的爱情将受到光明神的祝福……”好吧，神殿风的解释一点都不可靠，不过真的要追究爱情是什么，简直可以写个像砖头那么厚的哲学或是人类心理学命题，所以我还是决定求助于更加具体并具有实用性的书籍。
不过当我看到那本以粉红为底色的女性佣兵月刊的时候，忍不住萌生“还是让这个问题永远成为问题吧”的想法。最后，终究是我的求知欲占了上风，我翻开了这本月刊。
在一堆我完全弄不明白的标题中，我总算看到一个可以参考的内容――《他爱你的七大表现》。
“他会对你诉说他的过去。”嗯，我对莱依说过。
“他会友好地对待你的朋友。”我的福德小队的人都挺友好的，到目前为止没有都没有把任何一个人转生成死灵生物。
“他会准时到约会地点。”约会？哦，是约定的会面吗，在守时方面，魔法师一向和骑士做的一样好。
“他在你面前，总是表现得战无不胜。”我在莱依面前的确没输过……晕倒？我不承认那是输。
“他喜欢与你有肢体接触。”呃，拥抱应该算是肢体接触，那我的确挺喜欢的。
“他会在最凶猛的魔兽前面好不迟疑地保护你。”毫无疑问，我再次打了一个勾。
“他会带你去见他的父母长辈。”带莱依去见老师，虽然我没有过这个想法，但听起来似乎不错。
于是，我对着上面的一堆勾，忽然醒悟到，其实我爱莱依。
76、第七十四章 求婚
确认我爱莱依这一点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按照一般步骤做就行了,从古到今的无数关于爱情的小说和话剧为我提供了丰富的参考。总结下来最简单的步骤大概是：相识、约会、求婚、结婚、生子……呃,最后一个步骤省略，第一个步骤也早就进行过,于是我和莱依应该开始约会了。
经过几天的学习研究（对象依然是各种月刊），我意识到这里所说的“约会”似乎与我原有的认识有一定偏差,不过幸好偏差并不太大，同样是约定好时间地点见面，只是见面后进行的内容不是讨论战术或者一同冒险而已。
约会首先要有充足的时间。现在小队的大部分队员都去执行另一个护送商团的任务了,任务榜上也没有适合三四人进行的任务，我和莱依处在休息状态。于是我向莱依提出了“过几天到附近走走”的邀请，而莱依也同意了。
然后就是准备合适的礼物，如果不知道对方喜好的话，鲜花是很好的选择。鲜花？对了，我的空间里有几株尸蓝草挺新鲜，虽然莱依大概用不到它们，但拿去拍卖会的话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最后就是选择一个合适的约会地点，既要风景优美，又不能有太多人来打扰。经过再三比较，我终于选定距离佣兵公会所在小城二十里的魔兽森林。
这一天，天气不错，我带着莱依进入了魔兽森林。
地图上显示森林深处有瀑布，我们就向着那个方向前进。现在已是深秋，森林里树木依然很茂密，越往里走越发幽暗，很快我们就听到了瀑布的隆隆声。循着声音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起来。高耸的山崖矗立着，上面悬挂着发黄的藤蔓，河水就从山崖上直冲下来，气势十分惊人。瀑布底是一汪碧绿的深潭，水质清澈。我们到达时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瀑布的半腰还出现了片刻彩虹。
风景果然很美，人也很少，事实上森林里除了我和莱依没有其他人。唯一的不足，就是魔兽多了一点。我感慨着走到水潭边，清洗手上的血迹。
森林里的魔兽等级不高，但是大概因为要储备过冬粮食的缘故，活动相当频繁。一路上我们一共遇到了三只林狼，一只魔熊和一群翼蛇。出于佣兵的习惯，我们一开始只是使用武技对付它们，以便完整的取出魔核。不过很快我就醒悟过来，这样下去我和莱依的约会就会变成狩猎魔兽，于是果断地使用爆炎咒把胆敢挡路的所有魔兽都轰成渣，总算在正午前赶到了瀑布。
果然不应该选魔兽森林，其实红叶城的景色更好，就是游客太多。不过如果我派几个骷髅行尸过去转两圈的话，应该就能解决人多的问题了，反正神殿现在忙着西征，应该没有时间来管这种小事。
观赏完彩虹之后，我拿出了尸蓝草：“那个，莱依，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莱依接过尸蓝草，端详一番后皱了起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把尸蓝草收进了空间袋。
不喜欢吗？尸蓝草的叶子是蓝色的，花也很美，已经是亡灵魔法的材料中最漂亮的一种了。看来莱依并不喜欢花，以后还是送他弩或者弓箭比较保险。
接下来，我们沿着潭水走了一圈，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我第一次感觉到找一个话题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或许这就是月刊上所说的初次约会时的紧张。
“对了，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回暗夜沼泽吧。”我忽然想起，应该让带着莱依去见一见老师。
沉默了片刻，莱依回答道：“可以，但请给我一些时间安排好小队里的事。”
虽然暗夜沼泽离这里很远，但是使用传送阵来回的话也花不了多长久，不过想想我离开沼泽已经三年多了，如果回去或许会陪老师住一段时间。于是我点头：“的确应该安排好。”
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看看天色不早，这一次的约会可以圆满结束了。按照一般步骤，下面就可以求婚了吧。
不过求婚的话我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就是我已经送过莱依一只戒指，并且亲手为他戴上了，不知道现在需不需要再送一个。当然，我的魔法空间里还有不少作为魔法道具的戒指，比那枚水晶戒指更珍贵的也不是没有，但问题的是当时我把水晶戒指戴在了他左手的中指上，正好是求婚时应该给对方戴的位置。
所以，我现在有三种选择：把水晶戒指拿下来，再次给他戴上；把水晶戒指拿下来，换一只戒指；直接略过戴戒指的步骤。
到底该选择哪一种方式呢？我继续纠结着。归根到底还是月刊上的指导太过简略，没有考虑到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当然，莱依还有可能会拒绝，不过这种可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莱依大概感觉到了我内心的纠结以及几番欲言又止，忽然停下了脚步，注视着我：“克里斯，你想说什么？”
想说的，想说的……算了，不去管戒指的事情，直接求婚就好了！只是，求婚应该说些什么？！“请你嫁给我吧！”好像有点不太对；“请你娶我吧！”好像还是不太对……原来我准备怎么说来着？
“嗯，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那个，呃……”无数莫名其妙的念头塞满了我的脑子，原本应该充分准备好的言辞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现象。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加持了精神魔法，让我的反应力、记忆力与语言能力直线下降，或许这就是所谓“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的诅咒。
“你不需要犹豫，既然是我答应的条件，你随时可以来取你的报酬。”莱依的声音打断了我，让我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什么报酬？”这话题的跨度似乎有些大。
“我的灵魂。”原来莱依说的是银月城堡的委托啊。
“我已经说过，我不需要了。”
“但你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是么？虽然我对亡灵魔法的了解仅限于公会的情报，但我也知道尸蓝草的作用。”
尸蓝草的作用？尸蓝草不就是用于将活人转生为死灵生物……呃，所以让莱依误会了么。
“尸蓝草只是礼物，我没有让你用它的意思！”
“跟你回暗夜沼泽？”
“我只是觉得应该向老师介绍一下你。”
“那么你今天犹豫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
“向你求婚啊！”咦，我好像说出来了。
于是，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只余下瀑布的隆隆声。我和莱依互相注视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莱依低下了头，肩膀抖动着。一般这种动作不是在大哭就是在大笑，我可不认为莱依会因为我的求婚而感动得哭了，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
“哈哈哈！克里斯，你思考的方式还真是……”莱依笑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你确定你知道求婚所代表含义么？”
印象里莱依似乎从未这样畅快地笑过，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即便那个笑话又是我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他后面的那句话让我有些在意，总觉得自己哪里受到了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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