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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爸爸恋爱了 作者:晏环

    得回一句:「好好开会,小心扣钱。」不一会消息又来:「我想你嘛!!」

    季授诚耳热,思考再三想不出合适的话,回了一条,知道了。

    一上午两节空课,只改了半叠作文,幸好手机没电了,短信骚扰才告一段落。忽然,班级里的女班长跑进来告状:「季老师,夏栋摘学校的枇杷,我们班要扣分了。」

    赶到操场边,那小子还没从树上下来,他两手抱住颤悠悠的树干,双脚乱蹬,就是蹬不到下面的丫杈。还好门卫找来梯子,把他给揪了下来。闻声赶来的校长严肃批评了闯祸胚,午谈课在全校广播教育。夏栋脸上被树枝刮了两条浅浅的沟,被骂的土灰土脸,垂着脑袋站在办公室角落,熟悉的神态忽然令季授诚想起三弟阿孝小时候做错事情的样子。

    那小子今年毕业,该回宁波了吧。

    刚跨进家门的季授孝猛打了一个喷嚏。

    偷偷摸摸喊:「我回来了??有人在没??」

    待观察冷清清的房子里没一个人后,散落了行李瘫坐在沙发上。一天一夜的火车真不是人坐的。

    「回来了。」耳边忽然响起阴恻恻的声音,舒出的气猛的噎在嗓子眼里,他拍拍胸口猛回头:「二哥,吓我一跳,你刚才怎么不出声啊!」

    「我在睡觉,被你给吵醒了,你回来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大哥天天盼你呢。」

    「哦!」季授孝衰衰的叹了口气,两眼无神倒在靠垫上发呆。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季授礼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学校那边还要去吗?」

    阿孝打了个哈哈,挠头说:「我打算在宁波工作,已经和机场那边讲好了。」

    季授礼眨了眨眼:「单位安排宿舍吗?」

    「不知道,有可能住在家里。」一看二哥皱眉头,他慌了:「不行吗,其实就跟放假时候一样的住,平时阿行又不回来。」

    「最好不要,大哥最近找了对象,可能会结婚……」季授礼幽幽的说:「我继续去睡,晚上要加班,七点钟叫我。」

    丢下目瞪口呆的三弟,他慢慢关上房门。

    五点多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走光了。夏栋放下和小叶玩的心思,开始担心自己晚上的处境,想起家门后面挂着的那根粗皮带就觉得寒颤。

    只听小叶说:「夏栋哥哥不要怕的,如果夏叔叔骂你的话,我会说是我叫你去摘枇杷的。」

    真是好兄弟,夏栋感激的抱抱他。

    夏杰没有加班,他火急火燎的赶完工作,准时飞车到学校。季授诚正在教室里改模拟试卷。

    从宽敞的玻璃窗望去,他的整个人全淹没在一大摞一大摞的作业本里,灿烂的晚霞为书,为本子,为他的身影镀了一层金。他不动声色推开门,心头像是被一根琴弦拨的颤动起来,忍不住快走几步扑上去,牢牢的抱住他。

    「来了。」季授诚慌乱了一阵,但没有推开他,只是耳根红红的。

    「嗯!」深入到他的发根深处,淡淡的纸张混合着墨水的味道,很好闻。

    「我改完这些卷子就好,明天要讲解。」季授诚解释。

    「好!」

    「……可是你不放开我的手,我没办法改。」

    夏杰一听,悻悻然放松手,却伸到下面,改成搂腰,两人之间的距离倒是又贴近几分。

    「能不能放开,这是学校。」

    「这个时间不会有人,也只有你这个大傻瓜这么敬业。」夏杰不满咕囔。

    「我只是不习惯把这些带回家。」

    「那你就快改!」

    夏杰很享受的拥着他,把自己胸口上的重量却贴到他背上,在六月晚风的吹拂下,怀抱爱人的感觉真是惬意。

    季授诚终究没有把最后几张试卷改完,一个大活人在耳朵边吹气,在脖子后啃啃咬咬,实在很难无视,他也是一个有欲望的成年男人,这种诱惑怎么忍的下去。几番责骂威逼后,夏杰老实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做木头人。可是没几分钟,他那不老实的肚子却又叫了几声。

    季授诚回头,夏杰无辜的举高双手,我什么都没干。

    季授诚叹了口气:「走吧,两个小鬼也饿了,先回家吧。」

    「试卷呢?」

    「明天再改,没几张了。等下还得去超市买点菜回去,你们去我家吃,是吧。」

    夏杰装着很着急的样子嚷嚷:「怎么着,难道你要让我们父子两回家吃冷饭。」

    季授诚白了他一眼:「混吃混睡,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没错。我就是厚脸皮才追到你的呀。晚上一起去我家睡。」边说边往他胸口蹭。

    季授诚一惊,推开他往办公室冲。再和他单独处一室,说不定最后真的要上演校园ooxx。

    夏栋心惊胆战的和两个爸爸一起上了车,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汽车开到季家楼下,季授诚拿出房门钥匙说:「你先带他们上去,我去买菜。」

    钥匙转到夏栋手里:「你带弟弟上去,我也要去超市。」傻爸爸心情好的都没发现儿子神色异常。

    「那好,我们顺便买两斤上市的枇杷来,孩子们喜欢吃。」季授诚看看苍白的夏栋,悄悄在他耳边说:「最近乖一点,期末考全优我就不告诉你爸爸。」

    夏栋忙不迭点头。

    两个小孩蹦蹦跳跳跑上楼,钥匙刚插到一半,季授孝就开了门。小叶欢叫一声,扑到他怀里。季授孝看看门后面,没大哥影子,稍稍松了口气。回头发现一个小屁孩顶着他屁股钻进房间。

    「嘿嘿,臭小子你是谁啊。」

    「三叔,他叫夏栋,是爸爸班级里的学生。」

    不对啊,一般学生有这么自由进出老师家的。

    「夏栋哥哥经常在我家里来吃饭的。」

    这怎么得了,季授孝质问道:「一顿两顿还可以,经常就不像话了。你们家家长呢?」

    夏栋不服气的说:「他也每天来啊,吃的比我多呢!」

    吓,都已经上门吃饭了,难道大哥真要结婚?!

    第七章

    一起去超市的感觉真好,可惜怕碰到学生家长,季授诚放不开,夏杰拉不到他的手,屁颠屁颠粘在他身后走到鲜菜区,今天的肉类没有搞特价,中翅得按袋买,一次买二十多只十几块钱,不划算。

    两个孩子夏杰都喜欢吃肉,应该不会浪费。季授诚考虑再三,刚要放进篮子里,夏杰一把接过,扔的老远。

    「今天我想吃虾。」夏杰迳自把他带到水产区。

    水产柜今天的好东西多,河虾龙虾基维虾大小体形都有,通体透明,外皮光亮,一看就是新鲜货。季授诚看了看价目牌,下不去那个手。

    「买吧买吧,我想吃!」夏杰一个劲在旁边撒泼。

    季授诚咬咬牙,让售货员捞了十来只小的。拎着两个大袋子回家挺满足的,夏杰故意提得哼哧哼哧,季授诚腾出一只手帮他,哪知道这家伙蹬鼻子上脸,抓着他的手不放。

    「放开。」季授诚咬牙喝道。

    「不放!」

    「放手。」

    「我就是不……哎呦!」季授诚一脚踩到他脚背面,顺利抽回自己的手。

    夏杰疼的龇牙咧嘴,一路哼哼唧唧碎碎念,季授诚却再不上当,一步步稳稳上楼,夏杰见哀兵策略不管用,索性快步追上他,赔笑的抢袋子拎,季授诚不给,两人推推搡搡在窄小的楼梯间打闹起来。一向忠厚老实的季授诚终究抵不过无赖泼皮的夏杰,在他的身高威胁下,后退后退再后退,终于退到墙角背贴门板。身陷在他双臂团成的怀抱里。

    「你想干什么?」

    「呵呵,」夏杰傻笑:「今天,我还没有亲过你呢。」

    季授诚额头抵着他的下巴,不做声。

    「不说话,我当你默认喽。」

    夏杰愉快的腾出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蹭,一股熟悉的味道,嗯,是粉笔的味道以及圆珠笔红墨水的化学气味。他爱怜的贴着鼻子闻啊闻,轻微的鼻息嗅的季授诚指尖都发红,不安的扭动手臂挣脱开去。

    夏杰如他所愿放了手,转而抬高他的脸,舌尖轻舔他干涩的嘴唇,趁他发痒微笑时挺进去,在唇齿间辗转反侧。

    久而久之,季授诚也沉浸在他狂乱的气息中,全身无力身体酥软,背只能紧贴在门板上才能直撑起身体。夏杰越发贴近他,似乎要把他糅合在一起含在嘴里吞进肚里。

    不知道谁的手按到门铃,两人尚未反应过来,早在门后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季授孝火车似的冲过来开门。

    看见自家瘦小的大哥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按在墙角边,满脸通红,全身颤抖。

    打劫!

    一个沙包大的拳头正中砸在夏杰脸上。

    促不及防的夏杰猛的挨了一记重拳,顿时眼冒金星,一头倒在防盗门铁角上,顿时撞的出血,当场晕了过去。

    「阿孝你干什么?」季授诚大叫,忙不迭把他扶起来,夏杰右眼眶高高肿起一大块,变成一只熊猫眼,额头划了一个大口子。他心疼极了,对着弟弟喝道:「发什么疯啊?」

    闻声而来的夏栋一看老爸惨状也扑了过来。像头小豹子怒打季授孝:「混蛋,为什么打我爸爸。」

    「他……他谁啊?」季授孝结巴道。

    「他是大哥的朋友,学生家长。」季授礼慢悠悠从房间里出来,拎起三弟的耳朵:「你小子怎么这么毛毛躁躁,打从进门就没安生过,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看他压着大哥,两个人抱在一起,所以……」

    季授诚脸一红,分辩说:「他是帮我拿东西。」扶起夏杰进门,按倒在沙发上,急急忙忙找医药箱。

    直线条的阿孝一时也没想清楚拿东西和抱在一起之间有什么联系。反正这屋子里他是全民公敌,连小叶也嘟起嘴巴坐的老远狠狠的瞪着他。

    夏杰悠悠转醒,耳边像打过雷似的翁翁响,他因祸得福,舒舒服服光明正大躺在季授诚大腿上,惬意享受他手指抚摩的感觉,时不时还因为小痛哼哼两声,季授诚不敢造次,再放轻手势,却引来更大声的哼哼。

    阿孝冷眼旁观这两个,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明明是个大男人居然趴着大哥的腿不肯放,不过是一记轻轻的拳头,至于哼成这个样子,听上去就像一只偷荤的猫。

    「大哥,他伤的这么厉害,还是让专业医生看看比较好吧。」

    季授诚一听也对:「阿礼,你来吧。我去做饭,大家也都饿了。」

    看见铁面怪医森森笑着挽高袖子,夏杰浑身战抖,无奈身体受伤不听使唤,怎么挺也坐不起来。

    「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铁器致伤可能会引起破伤风,还是打一针比较保险。」季授礼古怪笑笑,说:「今天算你运气,在家就能享受主治医师给你打针。」

    「我身体很好,打针就免了吧。」

    「身体上的事情大意不得的。」季授礼从医药箱里拿出针筒准备好:「来吧,翻个身,脱裤子。」

    夏杰傻眼,推推搡搡不肯脱。

    小叶天真的安慰他:「夏叔叔打针一点不痛的,你不要怕呀。」

    阿孝得意之极,嘻嘻哈哈把他翻了个身,剥了裤子按在沙发上,其实季授礼打针的技术很好的,一针下去,只是稍微麻了一下就好,夏杰揉了揉肿起的屁股,在心里把这个不良医生骂了无数遍。

    季授诚那头叫开饭了,大人小孩早饿的不行,闻到饭香味齐齐拥到饭桌边,季授礼好心扶了一把伤病员。

    「你屁股臀型不赖啊,又翘又结实,每次都让我有扎针的欲望。」

    吓!夏杰差点跌回去。

    季授礼坏坏笑了一下,说:「我大哥的也不错,尝过味道了吧。」

    这下,夏杰真的跌回去了。

    晚饭很丰盛,红烧鸭子清煮河虾一尾河鲫鱼,两个小孩都是吃肉的,一人一个鸭腿慢慢啃,夏杰坐在季授诚旁,正对面就是季授礼,他已经对这个医生有心理阴影了,团起身体往季授诚身边缩,坐在饭桌边一动不动,老老实实低头吃白饭。

    「怎么不吃,你不是说今天想吃虾的。」季授诚见他不动筷,拿大勺盛了满满一碟河虾放到他面前。

    夏杰拿起一只三下两下剥好,放到他碗里:「我不说想吃的话,你还会买吗?」

    季授诚一愣,随即甜甜的笑了。

    阿孝看他们两个亲亲我我,很不乐意的说:「哥,你怎么连饭都得负责解决啊?」话对着他哥,眼睛却直瞪夏杰。

    季授诚连忙解释说:「他们家就在附近,夏杰不会做饭,每天吃泡面对小孩身体不好,平时你们上学都不回来,多些人吃饭也热闹的。」

    「不会做饭可以学,每天蹭吃蹭喝,脸皮可真厚!……我靠,二哥你干吗?」

    季授礼慢悠悠的收回夹他耳朵的筷子:「你小子凭什么说别人,炒青菜会了没,这次回来,家里的饭都交给你了怎么样?」

    阿孝乖乖闭上嘴,低头吃饭。

    季授诚吞了几只虾忽然想起来问:「阿孝,你分配到哪个航空公司,能回宁波吗?」

    该来的还是得来,阿孝蚊子叫似的咕囔了一声,季授诚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回宁波。」这下声音大了,叫的满桌子人都抬起头。阿孝涨红了脸,全抖了出来:「我被停飞了,在宁波做地面。」

    季授诚吃惊的问:「怎么停飞了,你上次电话来还说要去进修呢。」

    「视力不好,体检刷下来了。」

    「……」季授诚有点迷茫,飞行员是由国家培养的特别职业,听说体检特别严格,看三弟垂着脑袋很颓丧的样子,大概心里更难过吧,一向心软的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劝慰着:「不能飞也好,在地面安全点。英明呢,他和你一起分配过来了吗?」

    「他可厉害了,去澳洲留学深造去了,回来肯定是当机长的。」阿孝笑着说,是打心里为好朋友高兴的笑,可谁都能看出他眼睛里的失落。

    人家弟弟回来了,夏杰就不好意思再赖在季家,早早带着小孩回家去了。季授诚受不了他幽怨哭诉的目光,下楼去送他,被他一拖再拖,自然送到夏家门里。夏杰打发孩子去睡觉,自己却泡了一大壶咖啡,拉着季授诚到阳台赏月亮。

    「开心点,你不是也说了地面工作比较安全。」

    季授诚叹了口气说:「阿孝打小时候就聪明,玩积木都能玩出分数加减定律的。我爸说他长大一定有出息,他当初是自己报考飞行学院,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飞行,就这么不能飞了,太可惜了!」

    夏杰把他搂在怀里,用手细细抚摩他眉间:「别发愁了,本来就比我大,再愁下去就变老头了。」

    「都是当爸爸的人了,也算老头子了。」季授诚勉强展开一丝笑脸:「阿孝整整比我小十岁,那年爸爸把我和阿礼从乡下接到身边时,这小子才那么高。」爸爸去世时,阿孝是最伤心的一个,那时他才刚念小学,自己一手把他拉拔大,也算是长兄如父。现在他已经长的那么高了,真不可思议。

    夏杰吃味了,不禁用力围住他的腰:「呐,我们两个就那么点相处时间,现在不要想其他人,好不好?」

    季授诚惊醒,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不是吧,我们才刚坐下来。」夏杰死活不松手,头抵到他脖颈里扭啊扭:「晚上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啦好不好?」

    「不行,我弟弟都回家了。」

    「你不在,他们可以睡的更宽敞。留下来吧。」

    季授诚似乎犹豫了,还未回答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家里的,阿孝问他是不是送人送到西伯利亚去了,给他等门呢。夏杰只在话筒这头呼哧了两声,立刻就被他听了出来,嚷嚷一定要大哥回家,说实话,这个任性的弟弟还是很依恋他这个大哥的。

    于是晚上一起睡的梦想变成泡影,夏杰骗了好几个吻,直到他答应双休日约会才放人。

    接下来的几个礼拜对夏杰来说,是可怕的折磨。

    暑假临近,连季家小弟弟都从学校回家住了,四兄弟齐聚一屋子,八十多平米的房间显得狭小多了。夏杰只能借送季授诚回家,厚着脸皮留下混饭吃。

    季授诚三个弟弟里,老四季授行最好相处,不愧是音乐学院附中出来的孩子,温文尔雅说话温和,笑起来甜甜的脸颊上,小酒窝特别可爱。仿佛是年轻时的季授诚,又像是长大后的小叶。

    最难讨好的当然是臭脾气老三,每次见面都用看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眼神瞪他。可是即使如此,最让人害怕的还是季家老二,这个超级变态的黑脸医生,总是对他报以不怀好意的微笑,吃饭也是贴着他坐,暗暗在桌子底下动手动脚。

    一点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夏杰咬咬牙,揣着冷藏很久的动物园门票到季家去约人。

    刚走到他们家楼下,就看见季授礼和一个男人站在一楼车棚前说话。不会这么霉吧,夏杰顿时心凉一大片。

    「范英明你有完没完,怎么跟金鱼大便一样黏人。」季授礼甩了烟头,一脚发泄似的碾。

    「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晚上也不见你加班,又找不到你,我很担心。」对方男人看上去老实人一个,语气也很诚恳。

    「你谁啊,我要跟谁上床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我们……我们……」对方看起来已经眼红,一副快气疯了的样子。

    夏杰看他们吵的热闹,打算偷偷从车棚边上溜过去,却被眼尖的季授礼挡住去路。

    「啊啊,季医生,很巧。」夏杰硬着头皮打招呼:「我是来……」

    「他是谁?!」来人瞪圆眼睛质问。

    季授礼眼珠子才转半圈,已经一手搂着夏杰脖子亲热的头贴头。

    「你说还会是谁呢。我这几天就是跟他在一起。」

    妈呀,果然拿我顶缸,夏杰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正冒冷汗,季授礼怕对方还不死心,猛凑到他身上,强行撬开他的嘴,真真正正来了个拉丁火辣舌吻。

    「看到了没,你快滚吧。」

    男人气的浑身发抖,一跺脚,飞快跑远了。

    季授礼叹了口气,捏捏夏杰石化的脸:「真可爱,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哥的。」夏杰吓得后退三尺。

    季授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约我大哥是吧,算算你也到极限了,干脆把他接你家去不就得了,只是我大哥不会轻易同意,加油啊。」说着,他挥挥手慢慢走掉了。

    大瘟神去上班还是去鬼混,和他没关系,反正走了最好。夏杰快速爬上楼,星期六早上,季授诚通常会起大早,洗掉一星期家里弟弟们积累的脏衣服。

    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季授诚见他一脸期待的样子,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出门。

    动物园很大,不是重要节日,人也不显得多,都是寻常夫妻带小孩子出来游玩。一见到绿地,夏栋和小叶像脱笼的小鸟撒欢似的四处乱跑。夏杰拉着季授诚的手,大大方方走在一起,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常常憧憬的亲密一家人,真好。

    今年春天新近的长颈鹿,是动物园主打景观,高高大大的长颈鹿一点也不吓人,金光闪闪的绒毛,驯良的大眼睛,引起一大群小朋友围观。小叶见四周小朋友都买了树叶喂长颈鹿,也跑过来问爸爸要钱。

    夏杰给他挑了一根树叶最多的。小叶兴奋的跑到栏杆边,掂脚高举过头,一头机灵的长颈鹿转过来,低头咬住大把树叶一扭头,那树枝呼的一下就被叼走了。小叶哭丧着脸嘟起小嘴。

    「谁让你拿不住呢,反正长颈鹿已经吃过了,走吧,下面去看大猩猩。」季授诚拉着他的手安慰。不说还好,一说小家伙更伤心,眼红的就快哭出来了。

    夏杰又拿了根树枝,把他高高架在自己脖子上,手把手握着树干,又一头长颈鹿靠过来,他们两个都稳稳抓着枝柄,长颈鹿用力扯去一大片叶子,反复咀嚼,接着又咬了一口,夏杰引小叶摸摸长颈鹿的脖子,细细的绒毛摸起来很有意思,把小孩逗的心花怒放。

    季授诚站在栏杆角落里等,满耳都是小叶兴奋的欢笑声,作为一个父亲,尽管夏杰比较年轻,但他很容易抓住小孩子的心,若真和夏杰在一起,小叶应该不会反对吧。

    在小孩中间,夏杰高高大大的特别显眼,这么一个喜欢孩子诚恳能干的男人,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反观自己,一个无趣又没有前途的小学老师,整整比他大了七岁,还是个男的,这种关系,这种关系会长久吗,若是他喜欢上某个可爱的女孩子,或者是……某个男的,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夏杰抱着小叶回来,一大一小的脸都乐的红扑扑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躲开他摸到额头上的手,季授诚清了清嗓子:「走吧,还有一大圈没有逛呢。」

    夏杰似乎察觉到他的异常,任孩子们跑在前头,自己搂着季授诚的肩膀慢慢走。这种肢体接触就太显眼了,路过的游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季授诚很不自在想离开他,但夏杰就是不同意,强硬扣住他的肩膀。

    「你要是再敢动,我就在这里亲你,」

    季授诚果然不敢挣扎,只能小声讨饶:「人家都在看。」

    「怕什么,就是让他们看,咱们感情好,羡慕死这些人。」夏杰满不在乎的说。

    走了大半个公园,看了野兽杂技表演,一个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四个人到服务中心吃了午饭,夏杰忽然瞄到主大楼门口摆了一个「gogo英语培训班」的摊位,招待小姐热情正热情向家长们介绍,并给孩子试教了半个小时,孩子对课程本身不感兴趣,倒是觉得老师发的小册子很新奇。

    「夏栋哥哥,这个怎么念呢?」小叶捧着一张小照片好奇的问。

    「天涯海角,是海南岛上的一块大石头。」

    「啊啊,就是老师说的,只要走到天涯海角,许的愿望就能成真,是不是啊?」

    夏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摸摸小叶的头:「傻瓜,那是老师骗你们的,不过是个传说,增加旅游宣传而已。」

    小叶兴奋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夏栋气的擂桌子喊:「阿杰是个讨厌鬼。」说着,他拉起小叶一下跑到游乐区去玩。

    「何必说出来呢,他们只是天真的小孩子。」季授诚笑着给受伤的年轻爸爸倒了杯可乐。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这些小朋友,羡慕他们的单纯天真,若是大人们有他们一半的简单,幸福也就不会是那么遥不可及的泡沫。

    第八章

    暑假到了,夏栋的幸福生活终于来临了,夏杰每天忙着上班,根本没时间管他,为了打发小家伙的时间,报了那个英语培训班,逢一三五上午去上课,其余时间就撒鸭子似的满地跑。

    两个礼拜后,臭小子打破一楼大爷三坛青松盆栽,挖了社区花坛五个深坑,趴了七家围墙打破三块玻璃窗。夏杰东家道歉,西家赔钱,实在是抗不住了,直接把人打包发到季家。

    季授诚自己也得去教师进修中心学习,只好把孩子放在家里交给弟弟管,那天讲座听到大半,阿孝忽然打电话过来,夏栋发烧了,体温不是很高,382,虽然叫弟弟给他吃了药,回头想想还是不太放心,一下课,季授诚就匆匆赶了回去。

    将夏栋带上车,送到附近的社区医院。

    陪孩子挂瓶的时候,季授诚给夏杰打了电话,他人在郊区县城布线,晚上很晚才到家。他只好打电话让二弟喂饱家里那两个半大的孩子,自己到夏家守着孩子到半夜。夏杰回来时,自然就不肯放他回家。

    第二天,夏杰依然出差,夏栋没有见好,总不能把一个发烧的孩子孤零零扔在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里,季授诚又是带他上医院打针,又是在家熬粥照顾他,一连几天下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那天中午,小叶背着一大包父子两的换洗衣服来敲门。

    「二叔说家里很挤,叫我和爸爸一起住这边来了。三叔开始不同意,但是他占了爸爸的书房就不出来了。」儿子哭丧着脸说。

    季授诚傻眼,也不清楚心里到底是庆幸多点还是伤心多点。

    忙了一天,夏杰坐公司夜班车回城,今天搬器材的时候居然砸到脚背面,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瘸拐进小区。

    老远望见自家厨房亮堂堂的玻璃窗,不由的脸上咧开一丝微笑,恢复了精神蹬蹬蹬爬上楼。门口就闻到那阵菜香味,都是夏季家常菜,鲜美可口。

    季授诚一把打掉他偷吃的手,皱眉头说:「臭的跟泥猪似的,饭还没好,先洗澡去。」

    「是是,季老师。」夏杰连忙认错,跑到卫生间,忽然发现洗手台上多了几样摆设,一大一小的牙刷毛巾,洗衣盆里好几件外来衣服,心里狂喜,但又不敢确定,蹭啊蹭啊摸到厨房小声问:「小叶今天也在这里过夜?」

    「嗯,我们两个被赶出来了,你收不收留啊?」季授诚故意问。

    夏杰乐歪了嘴,猛的把他整个抱起来,原地转了三圈。

    「发疯啊你,全身都是汗,我都洗过了。」季授诚嫌恶的推开他。

    夏杰却在他耳朵边色色的说:「有什么关系,等会一块再洗好了,我给你擦背。」

    季授诚的脸又开始发红:「说什么鬼话,快去洗澡。」

    夏杰很听话,刚迈开两步却又停下呵呵傻笑。

    「怎么了?」

    「这下,你就真的只和我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喽。」夏杰笑的眉毛眼睛挤成一块,变成两道弯月亮,从背后搂住自己的亲亲爱人,满足的说:「没有电灯泡,不怕别人看见听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季授诚转过脸,贴着他满是汗腻的脸,太阳爆晒后粗糙的皮肤摩挲起来有点让人心疼。他还那么年轻,自己都像个不能自理的孩子。无论怎么说,独自支撑起一个家,抚养一个调皮的娃娃都是件费心费力的事情,身边多一个人,多一个谈心相爱相互支持的人,对谁来讲都意味着莫大的安慰。

    晚上,夏杰又发了疯,季授诚虽然疼的厉害,也一味由着他,毕竟是高兴的事情。

    他只是吃惊这个年轻人的体力,想起自己在那个年纪即使对初恋的文娟也从未抱有如此强烈的渴望。听着他在自己背上激动的喘息,这一刻觉得非常安心。

    等回过神来,两人都累得不想动,面对面躺在一起,夏杰孩子似的把季授诚的手围在脖子上不肯放。季授诚热的受不了,刚开口,夏杰鲤鱼打挺起床把空调调低了几度,回来后继续巴着他的手不放。

    季授诚累极了,便脸贴着他下巴昏昏睡过去。

    早上起床,嗓子有点痒,季授诚轻轻咳了两下,一定是整晚空调风直吹的缘故。见夏杰睡的正香,蹑手蹑脚巴开他的手下床。

    房间里安静极了,两个小家伙在小卧室睡的也很沉,小叶还是改不掉踢毯子的毛病,悄悄走过去帮他掖好,再看另外一个。

    夏栋的脸红的异常,两眼紧闭呼吸粗重,一摸额头,烫的吓人。

    心里陡然间生出不好的预感。

    季授诚慌忙把夏杰叫醒,拿出体温计一量,398,孩子神智昏迷。

    不能再到小医院看病了。夏杰立刻打电话请假,抱起孩子到季授礼所在医院去。

    一大早,急诊室挺空的,季授礼见他们两个大人神色紧张抱孩子进来,立刻把夏栋放到病床上检查。

    「病了多久?」这一个星期他连续做夜班,都没有回家。

    「快一个星期了。」季授诚拿出病历卡:「一开始就发烧,吊了几瓶盐水稍微好点,这两天吊盐水也没有用了。」

    季授礼拿起听筒仔细检查胸口。

    「这次感冒怎么会这么凶呢,他平时身体挺好的。」夏杰喃喃。

    季授礼却截了他的话头说:「恐怕不是感冒这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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