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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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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棺材不掉泪 作者:吞拿鱼王三明治

    外头再套个中袖的袍子,这是平民百姓常有的装束,他也惯于这样穿,跑跳蹦什么的都不成问题。而这身衣裳,却是完完全全的盛装,金色繁复绣纹的衣缘,通体纯白,末端收紧的宽袖。做工细致繁复加上宽袖的衣料让这身衣裳沉得一米,穿着它就是走个几十丈都能累死个人。

    宫女系好了腰带又给他披了一件袍子,这下子就更沉得不行,陆熙来方才还觉得这身衣裳跟颜|那身宽袖的官服有的一拼,现在看来比起碍事,颜|那身官服根本没胜算了。

    正在想着,忽然之间,他感到脑后一松。

    当长发顺直滑下落在肩上,陆熙来才明白是自己的发带叫人解开了。

    这这这,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陆熙来窘迫万分,正要转身夺回发带,手腕却叫身后的人扣了住。

    那并不是属于宫女们的柔和力道。

    “先生,放心让朕来吧。”不同于手上的力道,身后皇帝的声音却是十万分的柔和。

    随着这一声响起在耳畔,他身边宫女们便纷纷低头退开了几丈,随后便带着杂物退出了大殿。

    陆熙来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绕过屏风到了自己身后的,顿时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小九。”

    耳边传来一丝轻笑,陆熙来的手被渐渐松了开,但皇帝转而便抓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到了铜镜前坐了下来。

    陆熙来一颗心始终提在嗓子眼,直到从铜镜中看见身后小九脸上的笑仍是那个熟悉的样子,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有些安稳了下来。

    肩膀的力道消失,然后发根传来了温柔的摩挲,陆熙来看着铜镜里皇帝轻柔的动作,挑起了自己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头发,耐心的盘绕着。最后他取过铜镜前的一个铂金头冠,用玉簪子固了住。

    一辈子没这样考究的打扮过,陆熙来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副怪怪的模样,不知该做何表情。而突然之间,他感到自己的肩又被轻轻的握了住。

    “先生……”声音再度凑近了耳畔,小九教人发痒的低喃,“你真美……”

    声音很平静,笑容很柔和,可是陆熙来的肩胛骨却在不堪重负发出错位的咯吱声,痛得他拧起眉头。

    他这才记起自己方才还想过的一句话。

    他从来没有明白过小九的心思,也从来没有跟上过他的步调。

    “小九?”一开始还只是狐疑,但感到肩上的力道越来越强烈,陆熙来不得不慌了,“痛痛痛哦那个……松,松开我。快松开我。”

    得不到答复的陆熙来不停挣动,但随即而来的却是两声浑浊的闷响,随后一瞬间,便从双肩传来了陆熙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啊!――唔!”

    这痛楚来得太突然,陆熙来痛呼出声,仰起脖子想挣开禁锢在双肩的手,却无法如愿。陆熙来甚至发觉自己已抬不起手,双肩竟……脱臼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陆熙来身体与心理都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他喘得像被丢上岸的鱼,浑身战栗得看着铜镜里的皇帝,却只能看见他若无其事轻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铜镜太小,看不到这双手的主人,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如果说上一次被一掌击得重伤是误伤,这一回又是什么,为何方才还和和缓缓的气氛一瞬间就一扫而光?陆熙来再一次的,没能跟上小九的步调。

    陆熙来试图站起身却掌不住平衡,差些跌倒在地,好在身后的人先一步扶住了他的腰,这一动作下,伤处的剧痛再度涨潮一般袭来,痛楚让汗爬满了陆熙来的额头,未知的恐惧已将陆熙来逼到濒临崩溃的极限,而始作俑者却用一副平静的口吻,在他的头顶轻声道。

    “先生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身体已被迫承受这巨大的负荷,陆熙来的脑子哪里还转的动分毫,但皇帝并不是真要他回答,很快就揭晓了答案。

    “是朕的大婚之日。”

    大汗淋漓的陆熙来这才记起赵敬仁提到过三王爷已一己之力将小九的婚事往后推了三日……而原本的婚期,就是今夜。

    “……先生。这样可不好啊……小九的婚事,你怎么可以……一点也不上心呢?”

    “……”

    “先生怎么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呢……”

    陆熙来一向没办法克制的心疼小九,但此时此刻耳边那忧伤的声音,对陆熙来而言,却是世间最可怕的魔音。

    “先生,这次要好好记得啊……今夜的事。朕要先生你……”半蹲□子,皇帝原本扶在腰侧的双手绕上了陆熙来的腰际,收紧了力度,“一生也不能忘记。”

    “……小九。”痛的咬牙切齿,陆熙来只能吃力的一字一句道,“你。疯了吗。”

    “先生……小九很好,是先生疯了吧。”皇帝弯腰将吻落在身前之人的侧脸,低声呢喃,“撇下朕不管,直到今日,为了颜相的事才跑来见朕……”

    “……”

    “因为小九总是讷讷的,因为小九总是对先生笑……先生便觉得,小九是没有心的吗?!”

    小九说得都是事实,因此面对这一句句的诘问,陆熙来竟无言以对。

    可若说这是报应,陆熙来也不得不大声喊冤,无法面对的感情直接的拒绝对双方都是最好的结果,他何错之有?而今日,若不是三王爷将他与颜|逼到了绝境,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再来苦求小九,惹他伤心。

    “朕的心被先生掏出来又丢弃,掏出来又丢弃……好几番……”语无伦次,皇帝的声音沙哑而带着一丝哭腔,“先生看起来像一个好人,却怎么能做出…………这样残酷的事情?”

    陆熙来眼角发涩鼻子发酸,却只能闭了眼没法开口辩驳,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一方犯错,却让双方都痛不欲生。

    “先生。”

    被轻柔放置在偌大的龙床上,陆熙来只能自下而上的看着赵亦书那张熟悉又陌生到极点的脸,读不懂他分毫。衣带被解开的时候陆熙来用力的别过了脸去,他下意识的紧紧闭着眼,虽然那并不能让他的意识稍许的离开身体。

    “小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期冀于对方尚存理智,没有双臂的自由陆熙来只能用嘴来阻止小九了。

    “先生。小九可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呢。”

    感到外套被轻轻撩起,接着方才才穿上的那件华服也被敞开了衣襟,戴好的头冠被摘下,小九就像疯了一样将方才穿戴在他身上的事物又不厌其烦的一一取下,却不同于疯子,用一种心平气和的态度做着这件不可理喻的事。

    太可怕了。

    完全无法揣测小九此刻心里的想法,陆熙来只觉得掉入了无尽的恐惧中。

    头发再度散下之后,陆熙来便感受到一只手开始在他的腹部游移,即便是双臂的剧痛也无法叫他分心。那只手的触碰蔓延向上,在他的胸前画着圈,若有若无的拉扯拨弄着他胸前的突起。

    “小九……”

    “先生不睁开眼看一看吗。”

    “……”小九此刻的嗓音已完全变了,那口吻诡异的冷静显得更加的可怕,陆熙来不得不承认,他的的确确,彻彻底底的被小九吓坏了。

    “先生不睁开眼吗。”

    不要再问了……陆熙来浑身颤抖,紧闭着眼摇了摇头。

    “……如果先生觉得那样比较好。”

    陆熙来战战兢兢的听着,却忽然感到一只手托起了他的后脑,一片东西盖在了他的双眼,陆熙来正担心的睁眼要看个究竟,突然后脑一紧。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自己的眼竟被小九给蒙上了!!

    “那便依先生的吧。”小九道。

    “不……小九。不要。”自己闭上眼与被人蒙住眼又岂能是同样的感受?失去了视觉让身体上的触碰变得异常的清晰,未知的恐惧瞬间压垮了陆熙来。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先生。”

    下颌被可怕的力道捏住,陆熙来痛得差点叫出声来,却不知自己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先生……小九要吻您咯。”皇帝偏了偏头,完全的陷入了执念之中的他,连一举一动都会伤人。

    他不觉自己手中是多么巨大的力道,硬是将身下之人的下颌拎了起来,轻轻吻了上去。

    牙关被手用强力打开,陆熙来的舌头试图推开闯入的小九,却没有能坚守一下就被小九的舌推了开。

    “先生的舌头好软。”

    一吻过后,正在大口喘气的陆熙来听见皇帝的话语与满足的笑声,顿时连耳根都涨得深红深红的了,陆熙来拧起眉头猛的偏过了头,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这颗脑袋深深埋起来。

    此时,小九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了。”

    不知他又要做什么,陆熙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却不料那一刻,臂膀便“嘎嘣”一声,突然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

    “啊啊啊!”同样是剧痛,但这一次痛觉直从关节处迅速蔓延至手臂与手掌,手似乎终于恢复了知觉。

    小九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翻了个身,将另一只手臂也接了回去。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陆熙来痛的大汗淋漓,浑身无力的抵在床褥上大口喘气。

    恢复知觉的双手顾不得麻木与酸涩,陆熙来正伸手去扯掉蒙住眼睛的东西,却被小九一把抓了住。

    轻柔一吻落在指尖。

    “先生……朕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第八十六章

    次日,时值正午,颜|由牢头带上公堂,刑部尚书侍郎左丞右丞皆已入位列坐堂前。因此事关系当朝宰相,御史也已亲至,笔墨具备。

    这些倒都算常事,但今日公堂边却坐着两位,本不该在那的人物――一个,是漫不经心的宁阳王,一个,是志在必得的三王爷。两人都在喝着茶水,却是截然不同的状态,一人是闲雅有趣,似乎是来此处观赏一番。另一人却是满脸疲态,眼中还布着些细细的血丝,仿佛一夜都没能安稳入睡。

    即便落得阶下囚也不失分毫的仪态,颜|款步入堂,见这状况还在暗自思忖,心想这跑一场官面的事,还真值得这两人一齐来。殊不知三王爷昨夜满脑子都是陆熙来那一副虚张声势的自信样子,是一夜未能安睡。

    三王爷抿着茶水,眼中冷冽的能射出刀子来――今日便是来场指鹿为马,他也要将这个案子的判决拿下。

    关万何见皆已齐备,这才装腔作势的正正嗓子,一拍惊堂木:“升堂!”

    随着衙役低沉喊着“威――武――”水火棍在地上不停敲击出震耳的声响,颜|的心正开始缓缓下沉,却突然听见一阵拍门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开门啊艹。”

    听见那一声熟悉的聒噪嗓门,颜|的心跳猛然加速,他终归……还是来了。

    正喝着茶的三王爷也是手一顿,朝大门处看了一眼,这没规没距的举动中他心里大致也猜想到了外头是何人。

    大门已经紧闭,三王爷不发一言,并没对守在门外他的士兵发话,意思很明显,就是将陆熙来关在外头。

    关万何到底是个自己拿不定注意的人,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三王爷的神色,才明白应该无视那厢先搞定这边。

    他又落了一次惊堂木,但还没能说出第一句话,公堂的大门便被打开了,陆熙来带头冲了进来。三王爷吃了一惊,他很清楚没有他的指令,任那林雁东磨破嘴皮子,他的人也不会将门打开!正在诧异,冲进公堂那人已沾沾自喜的开口了。

    “猪狗一齐列坐堂,骚人阁笔费评章……要我说啊……”

    脸上带笑,陆熙来一开口却居然吟起狗屁不通的诗来,他指着脑满肠肥的关万何道,“猪需逊狗三分精。”随后他的手指直指向铁青着脸的三王爷大笑着一字一顿道:“狗却输猪一段憨。”

    关万何与三王爷,一猪,一狗,就这么叫陆熙来分配均匀了。

    话音未落,便有会过意来的衙役没有把持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刑部侍郎掩着嘴正忍着要笑不笑的,被关万何恼羞成怒的一扫,顿时噤声。

    明明将诗人卢梅坡的雪梅改的狗屁不通,却又工工整整一时挑不出个毛病来,在这正儿八经的公堂上,赵敬仁只能掩了嘴以免笑出声来。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陆熙来啊陆熙来……此等绝句,竟被你改得如此面目全非。赵敬仁心想这只能全怪他打小不好好念书,没文化,真可怕。

    “你放肆!”

    三王爷此生为国浴血奋战,受万人敬重,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狗,自然气得够呛。

    拍案而起,气得七窍生烟三王爷指着陆熙来颤声道:“拉出去乱棍打死!”

    “……”赵敬仁顿时紧张了起来,这该死的陆熙来,枉他千辛万苦的计划周详将他救出一劫,他居然又自己跑来往刀口上撞!他此时虽在场,但在三王爷手下截人,却是没办法做到的。

    “哟?”陆熙来十分得瑟道,“三王爷怕是打仗打多了吧?帐内的将军你是能随便拖出去乱棍打死,但这儿可是京城。古人有云,刑不上士大夫,在下不才,这先帝册封的御用佞臣,跑偏是跑偏了些,倒也算是个官儿吧?”话音未落,这手里的御赐扇子“哗”一声打了开,陆熙来慢悠悠打着风,那扇子上先帝最钟爱的一副吴道子真迹晃得人眼疼。

    并不知道他将扇子转赠了小皇帝,颜|只记得许久未见过他拿出那把扇子了,此时忽然见他亮出,心里便不由冒出一种奇怪的预感来。

    管他刑上不上士大夫,三王爷顾不了那么多,心烦气躁一拧眉:“拖出去!”正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得门外一阵专属太监的细嗓子呼声。

    “皇上驾到!”

    赵敬仁只眉一挑,三王爷则脸色微变,难怪这林雁东能顺利闯进大门来,一向胆小如鼠的他今日竟有胆子在公堂上信口雌黄,原来是将靠山搬来了。

    想归想着,赵亦盎还是随众人一齐离席聚齐鞠躬行礼。

    没过一会,一身黑色龙袍的皇帝便迈入了大门,脸上仍是那副和善的神情。

    “免礼。”

    皇帝领着几个宫人坦然迈入公堂,丝毫不像陆熙来那般虚张声势,只是微笑着对众人淡淡道:“不必拘谨,此事关系颜相,朕只是来看看。”

    说罢他顾自行到赵亦盎与赵敬仁之间,宫人们立刻搬来了一把椅子,他便坐了下来,倒像是真的只来旁观一会儿似的,显得既低调又沉默。

    直到皇帝入座,众臣才敢坐下。

    赵亦盎拧起眉来,皇帝的到来既是意料之外,想一想却也是情理之中,想想那林雁东除了去求皇帝,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已与宁阳王相商共图此事,此事原本已八九不离十,但凭空出来的这一个皇帝,倒确实是能与两个王爷权衡一番。

    好在皇帝也只能在旁听审,只要这细枝末节按照计划进行,皇帝也无法凭一己之力扭转局面。

    三王爷沉下气,考虑到种种因素,这下一步,应当是将这林雁东轰出去。

    “皇上体恤臣子,真乃我朝之福。”三王爷向皇帝一揖,已一副轻松的口吻笑道,“皇上,现已过正午,在升堂之前,先将不相干的人等屏退吧。”说话间赵亦盎瞥了一眼站在堂下的陆熙来,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皇帝闻言垂下眼睑,不知该如何答复,缄默了片刻。

    陆熙来本在旁偷瞄颜|,听见这混账三王爷的话才扭过头来,两道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谁是不相干的人等?你大爷的给我听好。我,我林雁东!”

    陆熙来拍着自己的胸前,了不起的神情道:“是颜相的!――状?师!”

    “……”

    此言一出三王爷立刻一怔,颜|自己吓一跳,皇帝眨了眨眼不置可否,赵敬仁无奈的转移了视线,关万何半开着口半晌,公堂中顿时一片沉寂。

    “……”

    一阵死寂过后,颜|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还干过状师。”

    “……呃‘v‘”

    “说实话。”

    “没有。”陆熙来硬着头皮道,方才情急之下他就说出口了,他哪里干过什么状师。

    “哼。”三王爷冷笑一声,道,“《唐律??斗讼》中有云――‘诸为人作辞蝶,加增其状,不如所告者,笞五十。若加增罪重,减诬告一等。’。自我朝以来,素来最恶此等巧言善变的斗讼小人,每结案之前,必先办讼师。林雁东,你说要为人斗讼,你可做好觉悟了。”

    什……什么!结案之前先办讼师?

    陆熙来脖子一缩,胆一寒,他本来只想着以讼师的身份能留在这里看能不能挽回局面,可赵亦盎却竟然来威慑他。最懊丧的是,陆熙来明知这混蛋三王爷是故意吓他,胆小的他却还是被吓住了。

    赵敬仁垂下眼睑,抿了口茶水,此刻实在有些头疼。倘若陆熙来在这里怕了退却了倒还好,可就怕那个一根筋的陆熙来会没脑子的应了下来,那就正遂了三王爷的心意。方才陆熙来出言不逊让三王爷大动肝火,倘若他没头没脑的跳进这套里,结案之后,三王爷定有的是法子将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没有看见赵敬仁那善意提醒的眼神,陆熙来左思右想,又看了看身边的颜|,心想反正现在的局面已到了这种地步,他伸也是一刀,缩也是一刀,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有什么好怕的!

    下定了决心,陆熙来正要拍着胸脯应下,突然,坐在三王爷身边的皇帝却先开了口。

    “讼师无非与人为谋,先生也不是故意要扰乱公堂,三哥就不要难为先生了。”

    “……”赵敬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视线不由移向了身侧的小皇帝,这小皇帝看起来听得漫不经心,却原来全都心里有数。

    本已等着陆熙来往下跳,没料到身侧的人会突然开口,三王爷沉默了片刻,才道:“皇上,倘若任此等巧言令色的风气……”

    “不必多说了。暂时就这样吧。”

    赵亦盎一僵,抿了抿嘴,终于是没说什么,但他正重新将视线落在堂下,却看到那林雁东居然笑嘻嘻的冲他扬了扬眉,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顿时惹得他心里怒火中烧。

    关万何在旁看得一愣一愣,虽不是全懂,却也目瞪口呆。此案果然了得,这还未开审,便已斗开了一场。

    这权势与才智错综复杂的环环相克中,陆熙来,小胜一局。

    第八十七章

    总算是获准呆在公堂上了,陆熙来知道不能浪费这绝好的机会,打量着公堂上个人各异的神情,揣测着接下来的情况。从关万何的标准狞笑看来这个家伙应该早有万全之策,而与关万何几次交手,陆熙来才不信以关万何那被猪咬过一般的智商,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上一次赐冰之事他一眼就看出是赵敬仁在使坏,而这一次,八成就是坐在一旁一脸阴狠的赵亦盎指使的吧。

    他本想同颜|说上几句话,可站在他几步以外的颜|只是半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像是在躲什么人的视线似地,陆熙来又环视了一圈,终于发现是那赵亦盎正下流的紧盯着他家的颜|呢。

    这道貌岸然的狗屁王爷,谁知道这畜生在狱里有没有对颜|做什么!

    陆熙来正愤愤的在看着赵亦盎,忽然见他也转过了视线,那两道犀利的眼神像要在陆熙来脸上凿出两个大窟窿似地。

    虽然有皇帝撑腰但始终还是胆小,陆熙来下意识的回避了视线,又停在了赵敬仁的身上。

    话说回来……这畜生。他不是说没有助纣为虐吗……为何会在这儿?今日又是敌是友?

    未让陆熙来前前后后仔细想个周全,只听得堂上一声惊堂木拍案:“堂下何人?”

    颜|抿了抿嘴,即便站在公堂也仍是一身傲骨正气,淡淡答道:“宰相颜|。”

    “还不跪下?”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关万何没有放过这个得瑟的好时机。

    “别跪。”陆熙来听头一句便不是味,终于忍无可忍的拦在颜|身前充了下英雄,“举人尚见官免跪,何况殿士,欺负我们百姓不懂文化啊。”

    “……”

    关万何一怔,想了想不知该跳过这事儿,但还没等他眼神请示三王爷下一步如何走,陆熙来却不等他请示完毕,已摇起扇子在那公堂上晃悠起来:“要说这公堂,公堂,何为公堂呢?”

    故弄玄虚的扬着眉,陆熙来指着公堂上那块牌匾笑吟吟道,“那便是甲方乙方出于某种原因产生矛盾,私下调解不得,进而要寻个地方断下是非,求个公道的地方。”

    闻言,颜|微微费解的凝眉,不知陆熙来这傻里傻气的在搞些什么说文解字,赵敬仁却已大约揣测到了这家伙要说些什么了,含笑抿了口茶。

    关万何在这安排好的事里没曾安排这天马行空的内容,既已让他开了话头,便只能一愣一愣的听陆熙来说:“那又怎样!”

    “大人,没怎样。我就这想问。”一鞠躬,陆熙来口吻恭敬道,“您这甲方乙方,似乎并未到齐吧。”

    “……”

    这言下之意,就是没原告。

    强压着怒气,赵亦盎狠狠的瞪了关万何一眼。他并非没有准备叫陆熙来抓了空子,只是气这明明是自己安排好的局面,怎么倒让那林雁东先带着走了,

    关万何被三王爷那眼神吓得一哆嗦,急急忙忙拍案冲着陆熙来吼道:“谁,谁说没原告。带罗大上堂!”

    “罗大”是什么人物?

    陆熙来看着随着关万何传令从侧堂出来那陌生的长脸男人,心里有些没底。

    他虽然能凭着一点小聪明乘一会儿上风,但昨夜一夜被强留在宫中,丝毫没有多余时间做足够准备,心里还是有一些发虚。

    那罗大身上的衣裳虽不破败,却显得脏兮兮的,原本便不出奇的脸上还有着黑眼圈。见到公堂上的颜|,他促狭的笑了笑,颜|则不置可否的转过了视线,看来两人显然是认得的。

    “罗大。当日你将颜|告上刑部,将你那日所述,再在堂上说一次。”

    “哎!是!大人。”罗大殷勤的一鞠躬,将两手交替握在身前,正要开口,却叫陆熙来生生打断了:“慢着!”

    陆熙来上下打量了这罗大一番:“你是何人?”

    “小民罗大,正是死者二老的独子。”

    “……哦。”陆熙来恍然大悟拍了拍扇子,末了,才想起什么一般,善意提醒道,“罗大,你还不跪下?等着关大人耍官威打你板子不成?”

    “……”关万何的脸青白了一阵,终于是没说什么,罗大见状,急忙跪了下去。

    赵敬仁笑了笑,只见这公堂上那陆熙来与颜|理直气壮的站在那儿,倒显得原告像是个孙子一般。

    “林雁东你别打岔!”关万何拍了拍惊堂木,又指着罗大道,“罗大,你速将冤情诉上来,本官定为你做主!”

    “唉。”罗大道,“大人,草民罗大,是京郊沅稻村人氏,但双亲自四年前便一直住在奉水县,只每逢佳节才会回乡来。前些日,草民在家收到爹娘的书信一封。说是过几日到了七月半,会回乡祭祖。草民便在那日做了饭菜,等在家中,可直到入夜,双亲仍未到乡。草民觉得蹊跷,便独自打着灯笼沿着村口往外走。谁知道……谁知道草民竟见到他!”罗大神情激动,言之凿凿的指着颜|道,“他鬼鬼祟祟的站在崖边往下看了一会,然后还四下看了看,草民感到有些害怕就躲在灌木后头,他没有看见,就骑马走了。草民这才跑过去一看,那崖边就是两道车轱辘滑下去的痕迹,草民翻下去一看,双亲已经跌死在下面了!”

    “大人”罗大放声大哭道,“颜相是个京官儿,为何会在中元节跑到沅稻村去,这其中定有预谋啊。”

    见他那表情说得就像真的一样,陆熙来心凉了一会,回头看了看颜|试图找点头绪,可颜|却是一脸不屑辩解的神情。七月半,中元节。那一夜颜|是同他在一起的!但他此刻已是颜|的讼师,即便作证也只会被作伪证处理,他只能凝神将此人说的一段话细想了片刻。

    既然是谎言,必然会有破绽。

    “……罗大。”陆熙来绕着罗大打量了一圈,“你说,你当时提着灯笼去村口等双亲?”

    “……正是。”罗大的眼神闪烁得回避着,心虚被陆熙来一眼看穿。

    “为何提灯笼?……当时已是入夜?”

    “已是入夜,草民觉得双亲也该到了,才到村口去看一看。”

    害怕罗大多说多错,关万何急忙直拍惊堂木:“林雁东你废话什么呢。你方才就不能听仔细些,这大家都听得清楚的很呢!”

    “……”瞥了一眼关万何,陆熙来摇着扇子扶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提着个灯笼躲在灌木后头,颜|‘四下张望’还看不到你?你当颜|跟你一样是傻子不成?!”

    “……”

    这段话虽是罗大说出口,却是三王爷逐字逐句吩咐下去的,如今虽是罗大叫陆熙来顶得哑口无言,真正失了面子的可是三王爷。

    赵亦盎紧皱着眉,唤了身后的随从,低声吩咐了什么,随从领了命,便悄悄退下了。

    又在使什么坏呢,陆熙来不满的看着,却不能说什么,想想还是趁现在先把这个叫罗大的家伙收拾干净比较要紧。

    “……”罗大被问住,半开着口求助的看了看三王爷。

    陆熙来没有漏过这一表情,显然对方没有准备好这一漏洞,那样,只要接着挖下去,这罗大必会越说越乱,破绽百出。

    果不其然,罗大没有得到三王爷的提示,只能支支吾吾道:“草民不记得了,那夜兴许没有打灯笼。”

    “没有打灯笼,你怎能确定那人就是颜|?”

    “草……草民记错了,草民当时……是躲在一棵很大的树后头。”

    “我林雁东虽然没去过沅稻村,但沅稻村既是京郊,便是北方气候,怎可能有什么大树!”陆熙来逐步逼近罗大,高声道,“只要派人去查,便可作下定论,罗大,这已很明显了。那一夜你显然根本就没有去村口,看到过颜|什么的,都是你在撒谎!”

    “草民。草民……”罗大大汗淋漓,视线不停的在关万何与赵亦盎身上移来移去。证词他都已背下了,但却没有针对这个盘问的证词啊?

    “林雁东。”

    眼看这罗大言语的破绽越来越大,三王爷终于抿了口茶水,开口救了场:“不要揪着一处小事不饶人,罗大当日去村口候人,是有人为证的。”

    “……”就知道这家伙方才安排人手,陆熙来愤愤不平了片刻,终于冷静了下来,一拱手道,“行,您请。”

    林雁东这一退步,公堂反而徒然沉默了下来,关万何怔了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该传人上来。但要传谁?这可一开始没有说好啊?关万何傻傻的回头看了看三王爷,三王爷不太自在的转移了视线,尽量用理所当然的口吻,替关万何道:“关大人,应速传杂货行老板。张凇!

    “啊……对。”关万何急忙道,“传张冢

    看来三王爷也有防备,安排证人是信手拈来,不多一会儿,便见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迈了进来,跪在了公堂中间。

    “草民张冢叩见大人。”

    那张诳瓷先ナ歉隼鲜档纳意人,陆熙来只是上下看了看他,便见他开始跪在地上微微发抖。这显然不是三王爷一开始就备好的人手,现在应是被三王爷赶鸭子上架,供词想必也是刚刚背下,自然害怕得不得了。

    只要威吓威吓,一定很轻易就会出现破绽,陆熙来心里正稍微有了些底,便听得关万何高声道:“张冢本官问你,中元节当夜,你可见过罗大?”

    “回大人的话,中元节当夜小民见过罗大。当时罗大正走去村口方向,说是去接双亲。小民……”

    见那张谕耆不带考虑的便背书一般开了口,陆熙来微微一笑,不等他说完,便摇着扇子弯着腰看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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