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WAV > 耽美 > 情酹山河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推荐阅读: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小说大纲里的女主觉醒后(NPH)[快穿]给攻略对象生娃高H临时夫妻(nph)永远也会化雾(1v1)末世之娇娇女也凶猛劣评(骨科1v2)两情相厌(伪骨科,狗血文)小梨花(校园h1V1)珀迪达之雾【简】

    情酹山河 作者:沈夜焰

    中的那串珠链提了起来。

    应长歌回身,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林毅不为所动,将那珠链在应长歌眼前晃来晃去,冷冷地道:“我送你的东西,你敢不带在身上?”应长歌被他吓怕了,忙摇手道:“不是不是……”

    林毅提着珠链,一步一步慢慢逼到床前,应长歌缩身一点一点地后退,终于退到床角。林毅猛然扑了上去,将应长歌按在身下,两三下便将他双手抬高,绑在床头。

    应长歌浑身发抖,眼看着那串珠链在身上来回晃荡,徐徐向下,耳边响起林毅邪恶的声音:“既然你不愿带在脖颈上,那就换个地方。”将珠链在应长歌分身处缠了一圈,道:“要不然,这里?”

    应长歌大叫:“不要不要!”冷汗涔涔而下。林毅又将珠链放在应长歌后穴处,道:“要不然,这里?”应长歌吓得又哭了出来,道:“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林毅道:“那你想带在哪里?”应长歌道:“就带脖颈上,再不摘下来,永远不摘下来。”

    林毅道:“恩。”将珠链带在他颈中。应长歌偷偷舒了口气,忽然又听林毅在他耳边轻声道:“前几日夜夜寻欢作乐,滋味美妙得紧吧。”应长歌此时若再承认,那才是天大的傻瓜,忙叠声道:“不妙不妙,一点也不妙。”

    林毅道:“我看你可快活得很啊,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应长歌死的心都有了,哭着道:“我错了,林毅,你饶了我吧。”林毅柔声道:“恩,其实我不愿罚你,不过是想让你只记得我一个,再想不起别人。咱们就在床上玩几天,好不好?”

    应长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林毅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玩几天?你来瑞王府夜夜笙歌,第一天是两个,第二天是三个,昨天是五个,恩,一共十四个。咱们就在床上玩十四天。你说,十四天之后你会不会只记得我一个?”

    应长歌大哭,道:“会,会,我现在就会了。”林毅淡淡地道:“是么?我可不信。”手指探到他的后穴,慢慢伸了进去。

    应长歌浑身紧绷,蜜穴处又痛又痒,“啊”地大叫。

    第65章 蝶在花间犹死恋

    京城直隶数十名妓花魁齐聚一堂,只是为讨一人欢心。要知道这些欢场名角,寻常人想见上一个两个,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一见就是数个。这等豪阔气魄的大手笔,居然是平素沉默寡言、深居简出的瑞王林毅所为。不过几日,京畿内外街知巷闻,议论纷纷。众人从官员到庶民,或好奇或好笑或猜测或疑惑,莫衷一是。

    消息终于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林测勃然大怒,令大太监张恩去瑞王府传诏,命林毅即刻进宫。

    一连数日,林毅和应长歌只在房中胡天胡地。应长歌被林毅翻来覆去地调弄,沉沦欲海不可自拔。他十四岁便开始混入欢场,俊男美女经历无数,却是第一次如此销魂蚀骨,酣畅淋漓。似乎颇有点食髓知味,意犹未尽。

    林毅怕他觉得气闷,不知从哪里弄来精致春宫数十幅,两人展在床上细细品评。看到情动之处,时不时地便要仿照施为一番。林毅面上虽冷淡,却极爱听应长歌胡言乱语。不管如何荒诞不经,大谬可笑,都是认真聆听,决无怀疑。

    应长歌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最佳写照,性子又豪爽豁达,刚和林毅玩得高兴,便把他如何捉弄自己的事情尽诸抛在脑后。他活泼好动,半刻闲不下来,想出鬼主意无数。偏生林毅好说话地紧,无论他要做什么,都是当即应允,决无半分犹豫。

    应长歌有吃有玩,身边又是美人时刻相陪,比那混迹欢场舒服太多,未免有些乐不思蜀。

    两个人正在床上嬉闹,应长歌看着林毅清冷如月色的容颜,暗忖:若是能将他压在身下,大妙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答应不答应。正心里使坏,偷偷地想办法,忽听门外有人道:“王爷,宫里张公公来了,请王爷进宫一趟。”

    林毅一听是张恩,皱了皱眉头,对应长歌道:“你先睡个午觉,我就回来。” 应长歌没心没肺,打个呵欠躺下。

    林毅匆匆梳洗罢,换上黑色郡王朝服,随着张恩进了宫。

    甫至乾清宫,便见哥哥太子林殷站在门外,看到林毅,迎上道:“你怎么回事?父皇正发脾气,你说话小心些。”

    林毅道:“恩。”

    林殷刚要再说,大殿上林测冷峻的声音已然响起:“躲在门外作什么?滚进来。”并不严厉,却隐含风雨欲来的架势。林毅神情淡然,随着林殷上了大殿。

    林测怒视着这个跪在地上俊美无畴的二儿子,心里的火一拱一拱地,阴森森地道:“听说瑞王在府中修心养性,闭门造车,不知都在学些什么。想必是悬梁刺股,凿壁偷光了?”

    林毅抿着唇不做声。林测冷笑道:“你不说话朕就不知道?数十个风月场中艳名在外的花魁,逐个献艺,你好大的排场!” “啪”地一拍龙案,震得桌上笔墨纸砚叮当一阵乱响。林殷吓了一跳,偷眼看弟弟脸色,愈发白得透明,眼睑垂下,看着地上。

    林测脚步声橐橐,明黄色的衣摆不住在兄弟二人眼前晃动。满殿太监宫女早就被谴了出去,大殿之上只听到林测的训斥声:“你堂堂郡王,千金之躯,不知恪守臣道,谨言慎行,却作出如此荒淫恣意之事。不但狎妓肆淫,竟然还蓄养男宠,寻欢作乐,自甘堕落,恬不知耻!”

    林殷见林测面色铁青,越说越是愤怒,跪爬半步,道:“父皇息怒,弟弟年纪轻,把握不住,一时鬼迷心窍。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慢慢开导,多多静心内省,必能改邪归正。”

    林测哼了一声,问道:“那个男宠哪来的?”林殷心突地一跳,不敢抬头。却听林毅道:“儿臣被挟持之时结识的好友。”他顿了顿,又道:“不是男宠。”

    林测刚敛起的怒气又燃了起来,厉声道:“好友?这样无礼犯上,击毁皇家之物,挟持王爷的好友?不是男宠?不是男宠你和他在府中作什么?赏画临摹、习武学文吗?”

    林毅颤了一下,平静地道:“回禀父皇,我们实是两情相悦,还望父皇成全。”

    “两情相悦?”林测“嘻”地一声冷笑,切齿道:“两个男人两情相悦?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

    林毅突然一抬头,道:“至少儿臣不是用武力胁迫于他。”

    大殿之内突然一片沉寂,林殷面色苍白,骇然望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弟弟。

    林测也不说话,只听到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半晌,方听见林测阴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林殷忙对林毅斥道:“你发疯了么?胡说些什么?住口!”

    林毅却似乎没有看到林测的脸色,也没有听到哥哥的责备,只是一字一字地道:“至少儿臣不是用武力胁迫于他。”顿了顿又道:“至少他不是儿臣的亲生弟弟。”

    林测扬起手,“啪”地打了林毅一个耳光。这一下极重,林毅被打得扑到地上,半边脸立时红肿。牙齿磕破下唇,一行鲜血沿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慢慢爬起身来,复又跪好,脸上仍是一片漠然。

    林殷见势不妙,立刻扑上前,抱住林测双腿,大声道:“父皇,父皇息怒!”转脸又对林毅喝道:“你胡说些什么?九叔犯上作乱,有不臣之心,被幽禁已是皇恩浩荡,何来武力胁迫之说?你既是臣又是子,如此当面顶撞父皇,还有没有规矩?快回去,抄一百遍《朱子家训》,闭门思过!”

    林测将林见秋关在层染阁,其用意何在,宫中早不是秘密。只不过大家碍于皇帝情面和威严,心照不宣而已。此时竟被林毅当面说破,心中怒极,真想上前一脚踹过去。但听林殷话中之意,将“武力胁迫”转而解释为幽闭林见秋之事,这才觉得好了些,但怒气仍是不可遏制。见林殷想为弟弟脱罪,遂阴沉沉地道:“抄什么《朱子家训》?要是记得那些圣人之言,还能这般胆大妄为,无君无父?既然不记得,抄有何用?”

    他“哼”了一声,道:“你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再来和朕说话,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起来!”说罢,拂袖而去。

    林殷命张贵取来消肿的药膏,跪在林毅身边,轻轻帮他在脸上涂抹,口中道:“早让你小心点说话,这口气都忍不得?”林毅看他一眼,道:“哥哥,你不会不明白我的用意吧。”

    林殷手一抖,没有做声。林毅一向做事极有分寸,从小就是如此。他明知有哥哥在上,又是一奶同胞,皇位根本没有自己的份,因此甘愿守在家中,不理政事,不结交外官。林毅不给哥哥怀疑自己的机会,更不给别人利用的机会――居心叵测的大臣,保举一个皇子,用以与太子等势力抗衡,这在前朝本朝史书中并不少见。

    林毅非常聪慧,而且明智,他的独善其身,可以说是性格使然,但也有避嫌的意味在里面。这些,林殷当然不会不知道。但是,就是这个冷清而内敛的人,今天却突然当面顶撞父皇,而且引出林见秋,实在太不寻常。

    林殷目光闪动,他明白弟弟的用意,那是在自己和父皇面前,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表明了他的立场。这说明:第一、林毅早就清楚自己和九叔的关系,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第二、他站在自己这边。

    林殷心思电转,想个清楚明白。两个都是聪明人,又是自幼一同长大,自然不用拐弯抹角。林殷道:“好,你想要我做什么?”

    林毅看着前面,道:“我帮你对付丁溪若和张恩,你登基之后,不能为难我和应长歌。”林殷皱眉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只能替你在父皇面前多多美言。”林毅冷笑,望着林殷道:“哥哥,何必呢?父皇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吧。”

    林殷“腾”地站起,狠狠地盯着林毅,半晌道:“你怎么知道的?”林毅淡淡地道:“这有什么难猜。你了解九叔,我也了解。他心量狭小,睚眦必报,父皇几次三番羞辱于他,他若束手待毙,也就不是九叔了。可惜他在父皇母后面前,一直是谦恭有礼谨慎小心,父皇只怕没见过他心狠手辣的模样。”

    林殷缓缓收回目光,低声道:“平安让我等他一年。”他改了称呼,不再掩饰,林毅道:“你放心,这是九叔的事,我不恨你。”林殷摇头,道:“不会的,平安不会让我篡权造反,他也绝不会弑君,授人以柄。”

    林毅道:“无论如何总是因他而死,如何狡辩也脱不开干系。”林殷默然不语。林毅道:“算了,他受尽苦楚,我也不怪他。”

    林殷拿起药膏,又仔细为弟弟涂抹,道:“应长歌纯真跳脱,心地善良,你还是把他送回苗疆吧,在这里太危险。”林毅道:“明知那人就在不远之处任人折磨,却是除了忍耐,无法可想。你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苦,我可不想去尝。”

    林殷叹了口气,道:“是么?只怕现下父皇已经派人去杀你的那人了。”他低下眼睛,感到身旁一阵疾风掠过,再无声息。

    乾清宫里只剩下林殷,孤单地跪在地上。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拖长他的影子。

    林殷站起身,一步一步踱到宫门前,抬头望向西边。

    眼前只是一堵宫墙,林殷的目光,却似乎穿透这重重红砖绿瓦,一直看到层染阁那一角飞檐。

    微风拂过,吹得檐铃“叮叮”地轻响。

    平安,你听见了么?

    第66章 纵有离歌怎忘情

    林毅快步走出乾清宫旁廊庑,阶下侯着的宫女太监忽拉拉跪了一地。林毅这才发觉自己身着郡王朝服,就这么走出去,实是有碍物议,大失体统。此时也顾不得寻自己的坐轿,他双手一分,两三下除了外裳,摘下头上珠冠,随手交给旁边跪着的小太监,身上仅着白色深衣。足尖一点,飞掠而出。

    转眼到了外宫墙垛上,正见一队人马疾驰。个个衣着鲜明,佩剑带刀,为首的是御前侍卫统领欧得海。不用问,定是前去捕捉应长歌无疑。

    林毅几下纵跃,跳到路旁大树之上,折下几根树枝条运劲弹出,打中当前的几匹骏马。那马奔跑之时,忽然遭袭,尽皆人立而起。后面的猝不及防,登时撞在一处。一时间,人骂马嘶乱成一团。

    林毅将他们阻了一阻,自己加快脚步。展转到了瑞王府邸,直接由后墙跳入,奔到丝阑阁中。

    应长歌刚刚睡醒,坐在桌前喝茶。抬头见林毅匆匆而来,无裳无冠,脸上犹有指痕,甚是狼狈,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林毅道:“快随我走,父皇要杀你。”提起桌上长剑,拉着应长歌向外走去。

    应长歌先是一惊,既而撇嘴道:“我不要逃,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又有什么了不起,一刀下去一样没命。” 林毅见他不知天高地厚,一味胡闹,沉下脸冷冷地道:“是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九叔的嫡亲兄长,我的亲生父亲,你一刀下去试试?”

    林见秋,应长歌是怕的;这个林毅他更怕,忙道:“怎敢怎敢,我和你走便是了。”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有人高声道:“奉旨捉拿朝廷钦犯,阻拦者斩。”欧得海来得快极,竟已将瑞王府包围。

    林毅和应长歌自后花园角门偷偷溜出,恰遇到围上来的宫中侍卫,大喊:“在这里了!”纷纷亮出兵刃。

    应长歌刚要冲上去,却被林毅拦下,道:“不成。”应长歌见识少,自然不如林毅认清形势。这里是京城重地,天子脚下。若是当街厮杀,惊动兵部,调动兵马围上,十个应长歌也休想活下来。

    林毅见机极快,抽出宝剑放在应长歌手中,道:“挟持我。”应长歌立即领悟,将宝剑横抵在林毅颈中,对那些侍卫道:“再敢上前一步,我杀了他!”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上不得下不得,早有人飞奔至前门去禀报欧得海。应长歌押着林毅一步步走到街上,猛然一跃而起,并足横踢,瞬间击中一名侍卫。夺过他的马,拉起林毅放在身前,纵马前驰。那些侍卫投鼠忌器,不敢紧紧追赶,只等统领示下。

    二人骑在马上,直奔至城外,前方一片密林。林毅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对应长歌道:“你回苗疆吧,不要再来了。”

    应长歌道:“你……你说什么?……”林毅看着地上,神色平静,道:“恩,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么?这下好啦,你离开京城,咱们自然不会再见面。” 应长歌心里一阵迷茫,觉得似乎是这样,可又似乎不是。

    林毅见他傻愣愣的模样,目光变得柔和,道:“其实当初就该放你走,是我……舍不得……”

    他垂下眼睛,后面几个字说得极低。脸上仍是淡淡地,一片漠然。但不知为什么,应长歌却觉得这个冷心冷面的少年,隐隐透出一种莫名的孤寂和哀伤。

    应长歌心里一阵翻腾,热气上涌,开口道:“你和我一起走。”

    林毅蓦地抬头,清澈的双眸之中仿佛星耀火燃,骤然间烧得发亮。见应长歌一脸诚挚之色,显是发自肺腑,实心实意。林毅微微笑道:“我对你那么凶,你不恨我么?”应长歌面上一红,期期艾艾地道:“我……我……”

    林毅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个小傻瓜。”应长歌刚要再说,忽听远处马蹄声疾,欧得海带人追了过来。

    应长歌发急,道:“快上马。”林毅摇摇头,道:“剑呢?”两个人走得匆忙,来不及拿应长歌的宝刀,只随手取了林毅的佩剑。应长歌不知他用意,伸手递出。林毅没有接,皱眉道:“这剑……”语气颇为疑惑。应长歌问道:“什么?”自然而然低头去看。林毅突然跃起,屏指如风,瞬间点了应长歌肋下穴道,应长歌半爿身子登时麻软,瞪大眼睛望着林毅。

    林毅长吸口气,紧紧攥住应长歌握剑的右手,挺起长剑,“噗”地刺入自己胸口。应长歌被他捏住手腕,就如是自己刺中的一般,“啊”地惊呼,吓得面色苍白,颤声道:“你……你……”

    林毅晃了两晃,鲜血缓缓渗出,沿着长剑滴落尘埃。应长歌顿时领悟,他这是要用自己的性命,阻挡追来的侍卫。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感动,眼泪流了下来,道:“你不必……不必……”

    林毅本想伸手拭去他的泪痕,却已无力,只好作罢。笑道:“你想错了,我只是……只是要让你记住我……唉……以后说话做事,小心……小心一些……我们都太会骗人……”他用尽身上力气,在马臀上拍去。那匹马长嘶一声,驮着应长歌奔向密林。

    应长歌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转脸见林毅摇摇欲坠,立在长草之中,却是无法可想。林毅白衣上血迹点点,胸前殷红一片。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脸上似漠然、似冷情又似隐含笑意。应长歌眼睁睁地看着林毅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不清,终于被大树挡住,再也看不到。

    林毅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忍着待应长歌隐入密林,消失不见,实在支撑不住,软软坐倒。

    身后马蹄得得,欧得海带着侍卫追赶上来,见瑞王竟受伤跌倒,尽皆大惊失色。欧得海慌忙下马扶起林毅,见他面白如纸,胸前插着明晃晃的宝剑,凶险已极。欧得海定了定神,立刻吩咐下去,将属下分做两队。一队护送瑞王回宫诊治,一队快马去追钦犯。

    众人领命,刚要行事。林毅忽然睁开双眼,道:“欧得海。”

    欧得海回头,看向林毅,见他直视着自己,冷冽而凛然。欧得海在宫中隐约听说瑞王和那钦犯似乎关系暧昧,但他奉的是皇上旨意,不敢有违,略一犹豫,又道:“快去追。”

    林毅剑眉一挑,咬牙坐起,一只手握住长剑剑柄,一字一顿地道:“欧得海。”

    欧得海听他语气阴沉,心中一凛,抬头便见林毅只手紧紧攥住长剑,冷冷的脸上一片决然之色。欧得海登时了然,他若要苦苦追逼那个钦犯,瑞王定会抽出长剑,到时候热血狂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欧得海当机立断,大声道:“瑞王身受重伤,性命攸关,速速送回宫中疗伤。”众人道:“是。”无人再去追赶应长歌。

    林毅目的达到,心中一宽,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测正去往层染阁。他教训了林毅,又命人去杀掉应长歌,这一段皇室丑事终于可以暂且掩盖。但林测却仍是愤恨难平,“至少儿臣不是用武力胁迫于他。”、“至少他不是儿臣的亲生弟弟。”……林毅的两句话,像两个坚硬而锐利的铜钉,深深刺入林测的心中,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却又隐隐带着一丝酸楚。

    林测忽然发现,那本是最亲密的血缘关系,说不定却是他和林见秋之间永远跨不过的鸿沟。他可以富有四海,可以俯瞰山河,可以接受世间万民的顶礼朝拜。但是,有一个人,有一颗心,却是这个皇帝最无能为力的所在。

    林测走进层染阁,五个小倌刚刚出来,齐齐跪下行礼。当前一个媚笑道:“皇上可来晚了,刚用完刑,丁大人想的好法子,用浸透了油的牛筋,紧紧勒住全身……”他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刚要滔滔不绝讲下去,却听皇帝沉声道:“住口。”

    那小倌打了个寒噤,不敢再说话,悄悄退下。

    林测推开房门,明明是酷暑三伏,这座殿阁里却凉飕飕地。金砖地刚被擦拭过,亮得能照见人的倒影。没有熏笼麝香,也没有轻罗窗纱,四周墙壁,地上陈设,净是刑具,一样一样泛着暗红色的阴森森的光。只有当中紫檀木雕龙盘云床上,垂着黑色的幔帐。大红的蔓夕花衬着墨绿的饱满的叶片,开放在纠葛的藤蔓之间。

    高宝捧着盏茶,跪在床前脚踏旁,惊恐而惧怕的眼睛不敢看向林测。

    林测没有说话,高宝更不敢动,殿阁里静得如同荒原。林测感受着这种寒意,穿过身上的重重纱衣,直透入心底。

    林测坐到床对面的长案后,幽幽地道:“把床帷掀起来。”高宝身子一抖,看了看紫檀床,又看了看林测,磕头如捣蒜,哭着道:“皇上,皇上,奴才求您了,今天放过王爷吧。他刚受完刑,水都喝不进去……”

    林测道:“把床帷掀起来。”声音之中已有怒意。这个奴才,这个奴才竟然为见秋求情?他凭什么?他是谁?

    林测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太监,高宝被他目光所摄,再不敢迟疑,忙将两边幔帐缓缓掀起,挂在金钩上。又见林测挥了挥手,只好躬身退出殿外,掩上房门。

    林测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个单薄的人影。

    林见秋已经很瘦了,他侧着身子,蜷缩在被中,只一条手臂露在外面。本是强劲有力的臂膀,斑斑点点布满刑虐的伤痕。好像刚被捆绑过,一条一条红色的勒痕或隐或现地串在那些刑虐伤痕之间。手腕处锁着铁环,连接的铁链一直系到床头。

    不用掀开被子,林测也知道,他是赤裸的――林测总是觉得,似乎只有这样完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才有一种拥有他的感觉。

    林见秋剑眉紧蹙,睡得并不安稳。长时间被媚药浸淫的身子,躺在柔韧浓密的猪鬃上,是一件十分难过的事情。几乎每次些微的移动,都会引起他的轻喘,甚至呻吟。

    林见秋在昏睡中,要比清醒时诚实得多。他会呼痛,会挣扎,甚至会低泣。这时的他,是荏弱的,乖巧的,惹人怜爱的小东西。会拨动林测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弦,涌起痛惜的情绪,恨不能将他拥到怀里,用天下最美好的事物,最温暖的话语,去安慰他,取悦他。

    但林见秋清醒时,却是另一番情景。无论被如何对待,没有愤怒,甚至没有蔑视。只是一脸淡漠,似乎正在被凌虐的不是他,被羞辱的也不是他。林测万分痛恨林见秋那样的神情,仿佛他和那些施刑的小倌,甚至和房中的刑具,和床、柱子、门窗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怎么可能没有区别?纵使我骂你,打你,怨你,恨你,但是,我是你的大哥。

    第一个教你走路,第一个教你写字,第一个教你习武,第一个教你拉弓,第一个教你骑马的――大哥。

    悲哀而无奈的情绪蔓延到林测心口,堵得他喘不上气来。他猛然站起身,慢慢向林见秋走去。

    长条案几被林测无意识地推翻在地,“咣当”一声闷响,立刻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太监们。有人凑到门前,低低唤道:“皇上?……”

    林测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听见。所有的感官,都被床上的林见秋牢牢抓住。

    林测迈出一步,胸口登时一阵剧痛,就如同被千斤重锤狠狠猛击,咫尺天涯蛊毒已然发作。

    林测喘了几口气,又迈出一步,冷汗立时涌了出来,恍惚中,似乎是那个冷静的悠然的问:“皇兄,你到底是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

    这个问题,林测并不能回答,如果能相互折磨下去,其实也是种福气。至少世上有这么个人,在自己眼前,让自己痛到心底。他受不了的,是那种忽视,似乎林测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于林见秋的眼里,更不用说心里。

    林测终于走到离林见秋二尺之处,几乎一伸手,便可以碰到他。但身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晃晃,再也挺立不住,摔倒在地。

    林见秋那只白皙的修长的手,就垂在床边,林测一点一点地抬起自己的手。

    门被撞开了,几个太监看到皇上摔倒在地,立刻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口中七嚷八嚷:“皇上,你怎么了?”“皇上,你多保重啊。”……

    一切的喧哗与嘈杂,对林测来说,都只是衬托林见秋的散乱而暗淡的背景,就是逐渐模糊的神智,也只能使心里的话显得更加清晰。

    见秋,你知道吗?我只是,想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写得实在糟糕,直接影响我写这段的情绪,前半段仍有些胡乱的影子,后半段方才好些。以后可不能为了赶进度,没想好就乱写了,影响发挥啊,哈哈。

    ps:林测绝对没死~~~~

    第67章 密谋

    短短一天时间,皇上瑞王接连病倒,忙坏了太医院的太医们。瑞王林毅的伤势倒还好说,虽然失血过多,伤口又贴近心房。但毕竟是外伤,不过是封穴止血敷药滋补而已。皇上却数日昏迷不醒。太医院提举、副提举、教授、学正,齐聚寝宫,号脉观颜,出方会诊。

    皇上脉象平和凝重,实与常人无异。脸色红润,呼吸悠长,就如睡着了一般,可是为什么就是不醒来?太医们个个愁眉紧锁,摇头叹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宁神养身的药,缓缓喂下。

    到了第四日早上,皇上林测终于睁开眼睛。而且神智清醒,四肢灵动。太医们这才长出口气,说些巨阳少阴不协,气虚邪凑,理应善加调理,避暑消热的废话。

    太子林殷早早便去奉先殿祈福,请祖宗护佑父皇弟弟平安康健,又派人前往法源寺上香。自己一边安慰母后,说些宽心话让皇后多保重身体;一边又要打理政务,应付百官;一边又要照顾瑞王林毅,让太医院日日将药方送来详看。见林毅身边竟连个贴身服侍的侍女也没有,便做主从宫中挑出几个宫娥,赐给瑞王,便于照料。

    一时皇上的病好了,林殷又要亲去法源寺还愿,又要请戏班唱戏还神,又要向皇帝禀奏这几日朝政。一直忙到数日后,皇帝接手政务,这才放松下来,想起弟弟林毅,心底还是惦记。恰巧林测听说林毅遇刺之事,命太子亲赴瑞王府详问。林殷奉了旨意,坐轿来到瑞王府。

    林毅正躺在床上养伤。他那一剑透胸而入,距心房不过寸许,凶险得紧。虽已多日调理,但脸上仍是半点血色也无。林毅本来就肤色极白,此时唇色暗淡,更是如玉雕的人一般。

    林殷进了房中,挥手遣退下人,柔声道:“怎么样?”林毅斜倚在床头,眼睛都不抬,淡淡地道:“恩,死不了。”

    林殷笑道:“你这一剑可真刺得下去,把那个傻小子吓坏了吧。”林毅眼角一挑,道:“比上你的心狠,还差那么一点。”林殷敛起笑容,慢慢踱到窗前。

    阳光仍是明媚耀眼,几个太监在树下正忙着粘知了。林毅素来喜静,最讨厌知了的嘈杂。园中一片生机盎然,蜂飞蝶舞,叶绿花艳。空气中隐隐浮动着花香,并不浓烈,却回味悠长。

    林毅抬头,看着哥哥逆光而立,背影一片黑暗。他们三个自幼一同长大,却从来没有摸透过对方的心思。相比之下,林见秋的性子反倒最容易弄清。他有时是非常直接而坦率的,喜欢不喜欢一目了然。但当林毅无意中遇到自己的哥哥和九叔相拥深吻,还是被吓了一跳。那样骇世惊俗的举止,不知道为什么,却异常和谐而理所当然。

    很久很久以后,林毅才明白,找一个不用去欺骗而又不会被其欺骗的人,有多么不容易。

    他们是皇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万人瞩目。循规蹈矩,谨言慎行,决不能行差踏错。身边所有人,包括父皇母后,熟悉但却陌生,就是亲生兄弟,也有距离。身份和教养,筑起一道道看不见的透明的围墙,将别人坚决地阻隔开,将自己牢固地包裹住。

    哥哥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太子,他比自己更孤独吧。因此,才会那样疯狂而热烈地爱上亲叔叔。除了皇家人,还有谁更能明白皇家人?更何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林见秋是林殷生命中唯一的亮色,是最坦然而直率的存在,没有欺骗,不用隐瞒,彼此之间只有绝对的信任。

    只可惜,爱上这样一个人的,不只太子一个;只可惜,那个人,竟是亲生父亲。

    林毅也曾想过,如果换作是自己,会怎么做?谋权篡位、兵谏逼宫?投毒暗杀、设计软禁?还是携手逃亡,纵马天涯?无论哪一种,都是非常失败的结果。林殷面对的,是生己养己的父亲,是拥有至高无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100559/16770195.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