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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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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神探事件簿 作者:淘气骨头

    太久以前的事情,他以为早就忘了,却原来一直妥妥帖帖地尘封在某个角落里。当记忆的闸门,毫无预兆地突然打开,释放出不愿回首的不堪过往,浓烈的感伤也随之喷薄涌出,瞬间将他淹没。

    “小畜生!快开门!看我不打死你!”那个声音还在暴怒地边砸门,边大声吼叫,是夙博罕。

    懵懵懂懂的,根本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夙夜愣愣怔怔地坐起来,脑子还不太好使,他完全是凭着本能,解开脚踝上绑着的绳子,塞进旁边的床头柜里。

    刚抬起脚,还没等下地,已经有人不耐烦地用钥匙打开了门。接着,有人闪身进来,“啪嗒”摁下门旁的电灯开关。

    瞬间流泻而下的亮白光线,刺得他眯了眯眼,模模糊糊看见夙博罕壮硕的身影杵在门口,宋伯紧随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串明晃晃的东西,是钥匙。

    夙夜感到莫名所以,刚要说话,夙博罕已经像头被激怒的公牛,气势汹汹朝他直冲过来。

    “啪!”兜头就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巴掌着肉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非常清晰刺耳。

    夙夜被打懵了,耳朵嗡嗡直响。

    “老宋!给我拿棍子来!我要打死他!”夙博罕暴怒地叫着,那对斗牛一样凶悍狰狞的眼睛里,燃烧着无比愤怒的火光,由于太生气了,脸颊可怕的扭曲抽搐,八字眉不停地抖动。

    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夙夜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既不惊讶,也不愤怒,就那么淡然地瞧着夙博罕,足足过了有半分钟,才慢吞吞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夙博罕继续大吼大叫,“老宋,你在等什么?!还不快去拿棍子!”

    “老爷……”宋伯站在原地没动,为难地叫道。

    “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狠戾的目光,飞快地在室内环顾一圈,夙博罕一眼瞥见了夙夜搁在书桌上的绘图尺子。他抄起来,把尺子挥得高高的,朝着夙夜恶狠狠抡下来:“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夙夜偏头躲开,脸上依旧一派淡漠,无情无绪,冷冷地问:“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你这个小畜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晗h?!”

    “你叫我小畜生,那你是什么?”夙夜淡淡反驳。

    “该死的混账东西!跟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妈一个德行!”没想到平日里闷葫芦似的人,也会突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夙博罕气得眼珠都快爆出了眼眶,指着他的手指直哆嗦。

    夙夜漠然:“我妈是不怎么样,可是你别忘了,我还有你们夙家一半的血统呢,看来你的血统也不怎么样。”

    夙博罕简直快要被他气得发疯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垂下睫毛,遮住乌黑幽暗的眸子,夙夜语速很慢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说过的,我不是你的孙子,不是夙家的人,所以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你看我有没有资格!”夙博罕再次扬起巴掌,宋伯赶紧冲过来,想拽住他胳膊阻止他,却被怒不可遏的夙博罕狠狠一抡,甩到了一边,腰部重重撞到了书桌的一角。

    “老爷,老爷,您冷静点。”宋伯无奈地劝道,他毕竟年岁大了,这一下撞得实在不轻,登时痛得他浑身发抖,感觉骨头好像都碎裂了,揉着差点断掉的老腰,心里正暗暗叫苦不迭,不知道怎样收场,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似笑非笑地说:“爷爷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在学‘三娘教子’吗?”

    全能型灭火器来了……宋伯立刻松了口气,扶着腰,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

    显然刚才正在洗澡,因为没有来得及擦拭,欧宇辰的发梢还滴滴答答淌着水,匆匆忙忙裹在身上的睡袍半敞着,裸/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他有媲美模特的超完美身/材,不像健美运动员那样肌肉虬结,却相当结实紧致,一丝赘肉都没有。顺滑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奶油缎子般的淡淡光泽,性/感得要命。

    夙夜看在眼里,忽然有点口干舌燥,他仓促地别开了视线。

    欧宇辰没留意到他的异样,边系睡袍带子,边诧异地打量室内的三个人,视线最后落在夙夜发红的脸颊上,微微攒紧眉头,声音沉了沉,“这是怎么回事?”

    夙博罕咬牙切齿地说:“你问问夙夜,他都做了什么!”

    “嗯?”欧宇辰不解地瞧着夙夜,“你做什么了?”

    沉默了几秒钟,夙夜慢条斯理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敢说不知道?!”夙博罕气得又想揍他。

    夙夜目光漠然,语气也平静得像池死水,不起丝毫微澜:“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是不是我做的,才能给我定罪名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夙博罕立起眼睛,吼道。

    “你认定是我做的,只是因为你认定是我做的。”夙夜一针见血地指出。

    夙博罕噎住了,仓促间居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俩人,半天也没能说到重点,欧宇辰自然知道该问谁,优雅地扬了扬好看的眉毛,轻咳一声:“宋伯。”

    宋伯不能再装壁花,赶紧搭腔,答道:“有人把一个仿真的人偶娃娃,吊在晗h小姐卧室里。晗h小姐回房时,乍一见,以为里面吊着个死人,吓得够呛。”他看了眼欧宇辰,又谨慎地补充道,“您别担心,我已经送晗h小姐去客房休息了,阿兰在陪着她。”

    夙夜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着欧宇辰,此时骤然间吃了一惊,欧宇辰原本淡定的瞳孔,轻微地紧缩了下,足足有三四秒钟维持着僵硬固化的表情――毫无疑问,从心理学的基准反应模式来看,宋伯的话令他表现出不正常的敏感、关注和愕然,还有类似恐惧的情绪,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恐惧。

    这种异样的表现,显然不单纯是因为担心张晗h,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呢?夙夜感到纳闷,还有隐约的不安感。

    和纯粹基于本能泄露出的情绪不同,欧宇辰脸上一丝异常都看不出来,亲昵地拍拍夙博罕的肩膀,用轻松的语调说:“爷爷你又忘啦?医生嘱咐你要控制情绪的,一不小心血压又要升高了。自个儿孙子的脾气秉性你还不晓得?我跟你打包票,夙夜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无聊透顶的事。你知道我和晗h的那些同学,其中有几个是很调皮捣蛋的,做事还不经大脑,肯定是他们搞的恶作剧。”

    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夙博罕板着脸闷不吭声。

    “好啦好啦,深更半夜的,别把大家都吵醒了,传出去就成笑话了。好歹今天是我和晗h的好日子,你就消消气吧。”不由分说地,欧宇辰双手握住夙博罕肩膀,硬将他推出房门,同时给宋伯递了个眼色,语气越发温和,“呶,你心脏本来就不好,医生交代了,要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尤其不能动怒。让宋伯先送你回房休息吧,人偶娃娃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不管是谁做的,我都绝对轻饶不了他。”

    宋伯得到他的提示,赶紧走过来,搀着夙博罕胳膊,夙博罕没吭声,但也没表示反对。

    夙夜默默看着俩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心里再一次确定夙博罕对欧宇辰的宠爱和欧宇辰的黠慧。他滑溜得像条泥鳅,狡黠得像只千年狐狸,三言两语就成功熄灭了夙博罕的怒火,换个人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只是,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异常的反应呢?

    夙夜正兀自发呆,欧宇辰忽然迈上前一步,抬手触触他的脸颊,轻而柔,象是怕弄疼他似的,轻声问:“疼吗?”

    夙夜脸腾地红了,愣了愣,随即缓慢地摇了下头。

    “爷爷太冲动了,他不应该胡乱给你定罪,更不应该动手打你,我替他向你道歉。”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窗玻璃泊泊流淌,像谁的眼泪。寂寥的午夜,欧宇辰的声音绵邈悠缓,带着令人沉溺的温和。

    ☆、71|三 莫名其妙的自杀(3)

    夙夜垂下头,没作声,圆弧吊灯亮白的光束照在他颈子上,呈现出亚健康的苍白。

    欧宇辰看在眼里,瞬间有点恍惚,心头涌起类似怜悯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由自主柔和了声音:“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我还是希望你能体谅爷爷的心情,这次也不要跟他计较。”

    “……”

    “叔叔曾经伤透了爷爷的心,婶婶不仅背叛了叔叔,还试图维护杀死叔叔的凶手。这些都是爷爷没法接受,也不愿意面对的。他看见你时,难免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难免会毫无道理的迁怒。”

    长久的沉默后,夙夜淡淡说:“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

    夙夜又说:“可是不代表我会心甘情愿忍受,我不认为要为自己没有犯过的错,而被惩罚。”

    “夙夜。”欧宇辰加重语气,按住他肩膀,黑琉璃珠似的漂亮眼瞳凝视着他,“你可以不原谅他,但不要为了别人犯的错惩罚自己,你也知道爷爷的性子,他为人是固执了些……”

    夙夜打断他的话:“我会搬出去的。”

    搬出去?欧宇辰一愣,随即问道:“你要搬去哪儿?”

    目光凝注着自己的脚尖,许久后,夙夜才慢吞吞反问:“你还记得邵壬吧?”

    “邵壬?”欧宇辰愣了下,“那个警察?”

    “嗯。”

    “他怎么啦?”

    “他一直想让我做他的室友。”

    欧宇辰拧紧了眉头:“我知道你在这个家里过得不开心,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姓夙的,是爷爷的亲孙子,你可以理直气壮住在这儿。寄人篱下,终归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无所谓的。”夙夜木木地说。

    短暂的沉默后,欧宇辰突然问道:“如果我说,我有事请你帮忙,让你为了我,留下一段时间,你肯吗?”

    夙夜不明所以,诧然抬眼望着他,欧宇辰会需要自己帮忙?

    “两个月前,我妈妈自杀了。”欧宇辰平静地说。

    夙夜蓦然张大眼睛。

    “不用意外吧?我又不是孙悟空,当然也有爸爸妈妈的。”夙夜难得一见的惊讶表情,令欧宇辰觉得新鲜而有趣。他耸了耸肩,用若无其事的语气继续说,“我爸爸名叫欧非,我妈妈名叫丁蕊。我出生没多久,他们就离婚了,后来爸爸因为车祸意外身亡,我才被爷爷收养。”

    夙夜嘴角翕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对妈妈其实没什么记忆,家里没有她的照片,爸爸也从来没提起过她……直到两个月前,有个叫周同的律师来找我,他说我妈妈上吊自杀了,而她生前曾经在周同的律师事务所立过遗嘱,将名下大部分财产都留给我继承。”欧宇辰扬唇一笑,样子很是好看,“十九年来,她从来没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也许我应该庆幸,她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上吊自杀?夙夜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古怪的反应,低声问:“你不想要她留给你的东西吗?”

    欧宇辰又笑了笑,笑容恍惚:“为什么不要?白给的为什么不要?”

    灯光迷炫了他晶亮如寒星的黝黑眼瞳,说不清是难过,是委屈,是愤懑,还是真的无所谓,夙夜不禁怔忡。

    “警方调查过她的死亡现场,没有发现他杀的迹象,后来又在她的计算机里找到一封遗书。按照周同律师的说法――‘笔触虚幻、文字优美、内容伤感,的确象是她会写出来的东西’。可是,周同还说,在我妈妈去世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两个曾经在红磨坊喝酒,妈妈当时心情很好,还非常兴奋地跟他说,她很快就要嫁人了。”

    红磨坊是b市赫赫有名的高级商务会所,出入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就算夙夜比较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它的大名,他稍微愣了下,随即轻声问道:“你怀疑你妈妈不是自杀?”

    欧宇辰没吭声,默认的表情。

    “你有没有找警方谈过?”

    “我跟周同一起去找过这起案子的负责人――刑警队的严彬队长,他说,无论现场证据还是尸检结果,都找不出任何他杀的迹象。”

    “所以,警方以自杀结案了?”

    “是的,”欧宇辰微微歪着头,轻轻按了下额角,“你说我是直觉也好,想得太多也好,我始终觉得她不是自杀。”

    “总会有理由吧?你不会毫无根据的,就做出他杀的臆测。”夙夜说。

    欧宇辰犹豫了下:“怎么说呢?据周同所说,他和我妈妈认识十几年了,很了解我妈妈。在他眼中,我妈妈是个漂亮、聪明、知性、要强的现代都市女性,很有才气也很能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压根没有人能看出来,其实我妈妈出身很寒微。

    我外祖父是四川某贫困县的普通小学教师,外祖母则是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羌族后裔。妈妈大学毕业后独自留在b市打拼。短短几年时间,就累积了颇为丰厚的资产,嗯,红磨坊就是她开的。”

    夙夜暗暗吃惊,毫无疑问,以欧宇辰妈妈的出身背景,能在b市立足、成为一家高级商务会所的老板,凭借的绝对不可能仅仅是自身的能力、才干。通俗的说法――必有贵人相助。

    欧宇辰接着陈述道,“她挺有生意头脑的,红磨坊经营的不错,收益一直都很可观。同时,她也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平时吃穿用度,都挺奢侈的,讲究高端、讲究档次。不管红磨坊的生意多忙,每年必定要抽出一段时间出国旅游。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她会丢下辛辛苦苦累积的财富,丢下蒸蒸日上的事业,突然自杀吗?”

    夙夜问道:“关于她的结婚对象,警方的调查结果呢?”

    “这一点就更奇怪,我妈妈是独居,有个叫桑云的钟点工每星期固定有两天去她家帮忙打扫卫生。在她家里,警方没有找到她曾经和人同居,或者是表明她有男朋友的物证。对她的朋友、同事和桑云的详细询问,也没有人听说过她有男朋友。严彬他们认为,我妈妈跟周同说‘很快就要结婚’的话,兴许只是她有近期内结婚的想法,并不能因此断定她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

    “周同不同意警方的看法吧?”

    “周同说,那天晚上在红磨坊里,我妈妈跟他讲快要结婚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很兴奋,她还特意叫服务生开了瓶97年份的i,请周同和她一起喝酒庆祝。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如果连结婚对象都没有,是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激动的。”

    夙夜在心里默默地想,的确不太可能,他问道:“这两个月,你就是在忙这件事?”

    欧宇辰颔首:“我请了私家侦探,可惜徒劳无功,跟警方调查出来的东西差不多,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耸了耸肩,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其实查不出来也没关系,坦白说,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不过她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钱,我不介意用她的钱,帮她调查一下她的死亡真相。我去做了,尽力了,那么,将来有一天,如果我还能偶尔想起她,也不会感到任何遗憾。”

    夙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

    夙夜的掌心冰凉冰凉的,一点温度也没有,搭在自己的手上――那是安抚的姿态,突兀的举止和凉意令欧宇辰愕然抬眼。映入瞳孔的,是夙夜一贯木然的脸孔和幽深幽深的眼神,看不出有什么情感起伏。

    欧宇辰怔住了,下意识扫了眼那只自己从来没留意过的手,实在干瘪、瘦小得出奇,比张晗h的还要小上整整一圈,纤细的手指细葱段似的惨白,似乎稍微用力一掐,就会折断。

    丝毫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夙夜只是本能地想要给对方以安慰,虽然他也明白,欧宇辰未必需要。他缓缓说道:“我会帮你查出你妈妈的死亡真相,如果她是被害者,那么,我会帮你找到那个凶手。”

    定定地凝视着夙夜,一丝微不可查的讥诮和得意,在眼中飞快地一闪而逝。欧宇辰弯眉浅笑,反握住他的手:“嗯,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夙夜垂下眼皮:“待会儿把私家侦探的调查资料给我,明天放学后,我们再去你妈妈的死亡现场瞧瞧,看看警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伸手帮他理理半翻卷的睡衣领子,欧宇辰温声说:“我先去晗h的房间,处理那个人偶娃娃。我妈的事不急,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早晨我再给你拿资料。”

    夙夜犹豫了下:“我跟你一起去。”

    欧宇辰感到很意外,夙夜是个淡漠的人,向来不太理会别人的闲事,居然会主动提出来跟他一起去,真是太奇怪了。但他并没有把心底的疑惑表现出来。

    ☆、72|四 人皮娃娃(1)

    夙家本来就人丁单薄,夙正亭、夙娅、张鼎轩又先后辞世,算上管家宋伯、花匠陈叔、打杂的兰姐、厨师忠叔,常住人口才七个人。

    为了打扫方便,三楼干脆直接做了储藏室。宋伯和两个男孩子住在二楼,其他人都住在一楼。

    夙夜跟在欧宇辰后面,沿着“z”形楼梯下了楼,直接来到客厅。兰姐是很勤快能干的,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后,她便带着临时请来的帮工们,将小楼内外彻底打扫过,现在客厅里一点杯盘狼藉,或者纵情狂欢后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客厅两侧,是向两翼延伸的走廊,和客厅恰好构成个“丁”字。走廊左边依次通向夙博罕、陈叔和忠叔的卧室,右边分别是夙博罕的书房、客房、兰姐和张晗h的卧室。

    俩人右拐,经过客房和兰姐的房间,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乌漆墨黑的,也没有丝毫光亮透出来,估计她们已经睡了。

    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张晗h的卧室门前,门没有关严,微微开着条缝。欧宇辰不假思索地握住球形门把手,向内推开,看到里面的情形,立刻倒吸了口凉气。

    站在他身后的夙夜,也骤然间绷紧了神经,空气中流溢着一股子他熟悉的、类似铁锈的味道。

    从欧宇辰身旁的空隙,他往里张望,只见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亮着,将室内照得白晃晃、亮堂堂的。

    一个大号的人偶娃娃,就悬吊在灯下,跟通常见到的硅胶娃娃截然不同,仿真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个头和身形体态,都跟真人一模一样。它耷拉着脑袋,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将整张脸孔遮挡住,凌乱的发丝间,隐隐约约透出青白色的肌肤。身上裹着张晗h的桃红色丝质睡袍,带子在腰间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如果不是异常干瘪的手足,毫无疑问,谁瞧见了,都会认定它就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难怪张晗h会被吓到。

    如果是恶作剧,那么显然这个恶作剧已经达到了恶意的范畴。

    人吓人吓死人的实例不多,却也委实不少。

    欧宇辰抬脚刚要往里走,却被夙夜猛地伸手拉住:“等等。”

    “嗯?”欧宇辰愕然看着他。

    夙夜没解释,直勾勾盯着吊在半空的人偶娃娃。

    它的脸孔被头发挡住,看不大清楚,身体也被睡袍包裹得严严实实。视线所能涉及的范围,只剩下裸露的手足,软绵绵、干瘪瘪地耷拉在身体两侧,缩水似的布满褶皱,颜色是诡异的青白。

    仿真娃娃大都是采用硅胶做材料,而眼前的娃娃,稍微留意就能发现,它的“皮肤”质地绝对不是硅胶,缺乏硅胶通常具有的光泽度。

    “夙夜。”欧宇辰又招呼了一声,夙夜才猝然惊醒过来,轻轻吐出口气,低语:“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欧宇辰不解。

    “你站这儿别动,我进去看看。”夙夜说着,径自走到人偶娃娃面前,撩起它的长发,只瞅了一眼,就猛地撂开手,仓促地后退两步。

    欧宇辰惊讶地问道:“到底怎么啦?”

    夙夜没有答话,视线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来来回回扫视了人偶娃娃好几圈。

    欧宇辰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也没再继续追问,好脾气地静静等着他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夙夜才低声说:“打电话报警吧,这个娃娃是用人皮做的。”

    看他刚才的反应,欧宇辰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皱了皱眉头,随即二话没说,掉头往客厅疾步走去。他的手机留在自己卧室里了,而客厅内有部座机。

    又细细瞥了眼人皮娃娃,夙夜谨慎地退回门口。

    “凡两个物体接触,必定会产生转移现象。即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按照罗卡定律,他知道,现在应该在犯罪现场“走格子”――也就是沿同一方向,例如南――北,来回堪遍现场,再沿垂直方向东――西勘察一遍。

    这是警方调查罪案时,最常采用的搜索证据方式。

    可是,夙夜很清楚,他不是警察。

    在警察到来之前,他作为目击者,不应该、也不能在现场留下太多属于自己的痕迹。换个角度讲,毫无保护的在现场移动,也会污染到证物。

    所以,他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活动范围,站在门口,用目光“走格子”,一点一点扫视。

    这间卧室无论大小、格局还是陈设,都和楼上他们俩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个梳妆台,上面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化妆品,还有一个挺精致的橡木镜框。

    照片上,是欧宇辰从后面环抱着张晗h,双手和她的双手,在她身前交叠紧握。俩人头碰着头,脸挨着脸,很亲密无间的姿态。

    张晗h笑容灿烂,眼中写满了浓浓的幸福。不由自主地,夙夜的视线在照片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梳妆台旁边,是张象牙白的雕花公主床,床上有两个大号绒毛玩具的外皮――内部都已经被掏空了,瘪瘪的随意堆叠在一起。随着房门打开,气流涌动,可以看见有细碎的蓬松棉在半空中跃动、漂浮。想到它们的“瓤”现在在哪里,夙夜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胃部剧烈的抽搐,他使劲咽了口口水,勉强压下呕吐的冲动。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窗子虚掩着,大理石窗台上却印着个带泥渍的清晰足迹,毋庸置疑,肯定是罪犯留下的。

    这是否表明他(她)是破窗而入的?不,夙夜不那么认为。雨水会冲刷掉很多痕迹,同时也会留下更多痕迹。

    只有这一个足迹,说明什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现场已经被罪犯清理过了,他却故意留下了这个足迹。

    这是裸的挑衅,挑衅警方、挑衅目标人物。

    夙夜尝试代入罪犯的观感――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夙家今天出入的人很多,混迹在客人、临时帮工或者送货员中,堂而皇之的进入,并不困难。趁没人留意,溜进张晗h的卧室。取出绒毛玩具中的蓬松棉,塞入随身带来的人皮囊中,再把它吊在吊灯上。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简直有些平淡无趣。所以,“我”还要留下点什么,告诉他们,是“我”做的,即使这样,你们这些笨蛋也找不到“我”。

    夙夜甚至能够想象得出,那个家伙在留下足迹时,嘴角会微微上挑,勾起轻蔑而得意的笑意。

    盯着那个足迹仔细端详,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这个足迹……好眼熟。凭目测,估计是四十四码左右,鞋底是空心格子状的花纹,很像cal骆驼休闲时尚款,正品价格在人民币八百元左右。

    蝴蝶杀手留在四起命案现场的足迹也是四十四码,鞋底也是空心格子状花纹,经鉴定为cal骆驼休闲时尚款!

    是巧合吗?还是,这起案子也是他做的?

    夙夜举起双手,张开大拇指和食指,在半空中遥遥地比划出足迹的轮廓。这是一只右脚,偏内落脚,所以里侧痕迹的颜色比外缘要深些,脚弓稍高,因此中间部分花纹相对清晰,后跟部位习惯性碾压――花纹被磨蹭得有些模糊。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不会有两枚完全相同的指纹,不会有两个人具有完全相同的声线。同样的,也不会有两个人拥有完全一致的步伐习惯。

    即使暂时还没发现死蝴蝶的存在,但夙夜还是预感到,这起案子和蝴蝶杀手有关。

    其实是不是同一个案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皮娃娃既然出现在夙家,“他”的目标肯定是夙家的人。

    这个推论,让夙夜心里不太舒服。他的确没有把这些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两年多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但不表示,他能漠视他们被杀。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欧宇辰才脚步匆匆地折返回来。夙夜留意到,他已经脱下睡袍,换了套家居休闲服。

    欧宇辰不愧是欧宇辰,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变故,都能坦然从容、条理分明的面对,不肯失了优雅、端庄的风度。

    垂下头,夙夜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回忆蝴蝶杀手的信息。

    想到一墙之隔、吊着的人皮娃娃,欧宇辰也不会有聊天的兴致。

    一时间,走廊里一阵沉默。事实上,没有比在罪案现场,等待警察到来,更令人感到郁闷的事了。

    走廊外侧,是一溜的垂拱形落地窗。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小了许多,轻飘飘、冷幽幽的,淅淅沥沥顺着玻璃窗流淌。

    因为这缠绵不休的春雨,静谧的午夜,显得不合时令的阴冷而凝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夙夜无意间抬眼,瞥见了对面的欧宇辰。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倚着墙壁。乌眉星瞳,容颜端丽,英姿飒飒中有种浑然天成的魅惑。

    ☆、73|四 人皮娃娃(2)

    怔怔望着这完美得如梦似幻的美少年,夙夜不禁有些恍神,任何人站在欧宇辰面前,都会羡慕、都会妒忌,都会忍不住想要呵护吧?

    完美的人、完美的人生……如果蝴蝶杀手的下一个目标是他――夙夜使劲晃晃头,象是要把脑子里突然涌起的可怕念头,彻底甩掉。

    警察来得很快,二十几分钟后,就听到警车的呜呜叫声。

    沉浸在睡梦中的夙博罕、张晗h他们都被吵醒了,一个个房间陆续亮起了灯。很快,小楼内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欧宇辰是很擅长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安抚人心的,三言两语就让他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次的被害者毕竟不是夙家的人,因此虽然难免会感到震惊和惶恐,但总体来说大伙儿的情绪倒还算稳定,省了他不少口舌。

    这类恶性刑事案件,大部分都是由重案组负责。带队的依然是邵壬,在走廊里简短地跟夙夜交流了几句,才走进张晗h卧室。

    他那些训练有素的同事们,这功夫已经迅速进入了状态:拍照的拍照,勘验的勘验,证物提取的忙着做提取,绘图的绘图……

    其中两名警察――程维宏和聂嘉,各自搬来一架便携式扶手梯,分别立在人皮娃娃两侧。俩人很有默契的分工协作,程维宏小心翼翼托着它,聂嘉跟系在吊灯上的绳结较劲,又是拧,又是扯,又是拉,试图把它从吊灯上完好无损地弄下来。忙活了半天,脑门都急出汗了,还是白费劲。

    “怎么搞的?”邵壬抻着脖子在旁边瞅着,脖子都酸了,也没看见希望,他拧紧眉头,不耐烦地问道。

    拎着工具箱的孟彦名,站在他身后,倒是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聂嘉用袖子蹭了蹭滑到眼睑的汗珠,眨巴眨巴被汗水浸得刺痛的眼睛,满脸郁闷地摇头叹气:“系的死扣,卡得太紧,根本解不开。”

    邵壬想了想,问:“证据固定了没有?”

    程维宏答道:“已经固定了,吊灯和人皮娃娃身上没有发现可提取指纹,案犯肯定戴了手套。”

    “那还等什么?”邵壬一挥手,干脆地说,“直接把吊灯卸下来!”

    几个警察应声忙碌起来,邵壬这时候才想起夙夜,东张西望地寻找,见他和欧宇辰老老实实站在门口,便冲他招招手:“夙夜,你怎么不进来?过来帮忙瞧瞧啊。”

    夙夜跟木头桩子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不肯进来,邵壬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调回视线,继续瞅着那个人皮娃娃。

    吊灯是用几颗螺栓固定的,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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