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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嫌我穷?你早说啊! 作者:邀日月

    想不到路长歌竟然也有那样一副样子。有一种可爱的动人。

    成祥承认,自己被吸引了。但是他还没有沉溺,所以当路先生铺天盖地的任务布置下来时,他便没日没夜地驻扎在办公室里,没继续守在路长歌那边。

    路长歌连着给成祥打了两个电话,成祥都说自己很忙,晚上不能过去。

    连续两天,成祥都只是在早上上班前匆匆赶过来看一眼就走。

    一开始路长歌有些担忧,是不是那天做的太过了,让成祥有些后悔。可是后来看成祥对自己关怀的样子,又不像厌烦自己。

    路长歌的小烦恼没有持续太久,他要开始写剧本了。剩下的时间没几天,要写出一部完整的剧本,即便是短片也是很难的。

    写倒是很容易,只是质量上一定会有欠缺。

    十月十日这一天,宁友川接到通知,刘先生对《迷城》的投资追加了三分之一。

    宁友川这便知道,一定是路先生占了上风,刘先生这是在递橄榄枝,表示这件事便这么结束了。

    于是向阳出演温玉的事便就此定了下来。

    演员名单开始在内部流传。

    李克依然是宁友川的摄影,在他知道向阳要出演重要角色之后,李克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咱们小向的演技,终于受到认可了。我就说宁导演身边藏龙卧虎,别看小向是助理,就凭做事这个认真劲儿,也该熬出头了。”

    王柏川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想起和路长歌重逢那晚,路长歌借着酒劲儿说出来的话,说向阳喜欢宁友川。

    别管这事儿有影没有,这都是路长歌一块心病。让向阳演这么重的角色……作为编剧的路长歌,能乐意吗?

    宁友川看出王柏川心有担忧,没往别的地方想。

    “怎么?不放心向阳的演技?”

    王柏川下意识地一阵摇头,“没。”

    向阳往王柏川这边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来。

    展捷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温玉的模样,虽然觉得宁友川演员定的草率,可也不得不承认向阳的外形很适合。

    再加上前两天宁友川突然改了日程安排,主动提及十五号交剧本初稿的事,让展捷重拾了面子。展捷便很珍惜这个和好的台阶,不愿再生事端了。

    “要不要先做个定妆?”展捷问道。

    宁友川摇头,“等剧本拿出来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急。先等剧本,然后谈场地和人员。”

    展捷点点头,这些事情他早就在着手安排了。现在万事齐备,只差剧本,只要编剧那边的工作完结,整个项目立马启动。

    只是……“路编剧那边,真的能在十五号交出初稿吗?毕竟他刚刚受伤出院。”

    宁友川脸色难看起来。

    “会的。如果初稿不能按时交出,我会考虑请其他的编剧进来联合创作。”

    众人都是一惊。

    其实宁友川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按照路长歌那个性子,就算写不完也要拼了小命试一试。可他那个健康状况……

    宁友川想起医生说的话来。如果修养不好,可能会导致后遗症,留下病根。

    宁友川仿佛看见了路长歌以后经常头痛的样子。

    他腾地站起来,“散会。”

    其实叫两个联合编剧进来也好,到时候署名就写总编剧路长歌。

    这样他还能在下一环节的创作上轻松一些。

    宁友川给自己找借口。

    刘先生联系成祥,给了他一笔三千万的大生意。

    成祥知道这是路先生威慑下的结果,路长歌那件事让路先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刘先生能主动示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成祥最开始以为路先生这次会和人鱼死网破。可是事情结束成祥才知道自己想事情还是太简单和不计后果。

    路先生要保着路长歌周全,就要为他以后考虑。

    所以现在,这个刘先生,要么把他打击到再也不能翻身,要么就暗中施加压力不戳破表面和平。

    前者,路先生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毕竟刘先生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所以,路先生就只能靠威慑来解决这件事情。用力过猛,难保惹怒了姓刘的,再与长歌为难。

    忍让不代表没有能力,也不代表懦弱,它考验着人的肚量,在某种程度上引导着事情的最终结局。

    成祥又学到了一课。

    晚上的事处理完,成祥看了下时间,觉得路长歌一定还没睡,便驱车到了路长歌的小公寓。

    照顾路长歌的阿姨给成祥开了门,不做声地指了指楼上的卧室。

    成祥皱了下眉头,猜到了阿姨的已有所指。

    成祥推开路长歌卧室的门,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

    黑暗中,路长歌对着一方小小的屏幕噼里啪啦地在打字。

    他直视着前方,屏幕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角度对不上他双眼的焦距――如果他的双眼还有焦距的话。

    名副其实的盲打。

    成祥一瞬间觉得有些心痛,那种想要成为他的依靠的感觉又浮现心头。他轻轻咳了一声,给路长歌一个信号,让他知道自己来了。

    路长歌偏了一下头,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我就写一会儿。明早秦怡过来给我整理呢。”

    成祥坐过去,看了一眼屏幕。

    格式很乱,全然没有了从前整齐的感觉。也难怪,路长歌能把心中想到的情节敲出来已经很难了,一个盲人又怎么能真的把剧本写得很工整呢?

    成祥把路长歌面前的小桌挪了挪,正对着自己。

    “不如你来说,我来写。”

    成祥的声音温软如玉,听在人心里非常舒服。路长歌有些心动,那副场景很简单就能想象到。只是他摇了摇头,“不行,说出来我就没感觉了。我还不适应口述。这两天秦怡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他讲。”

    成祥不动声色地把电脑合上。

    “那你就适当地休息一下。不能总这么累着。你的头,如果留下病根,以后会经常痛。”

    路长歌当然知道这是医生的嘱咐,笑得很无奈。

    “我也不想这样,可终究是自己的心血,我的确不希望它挂上别人的名字。”

    编剧都是很独的,但凡有一点点的可能,有谁不希望出现在观众面前的编剧署名,只有自己一个呢?

    成祥不再做无谓的规劝,便又把电脑放到了他面前,牵着他的两只手放到了键盘上。

    “那你再写一会儿,半小时休息一次,我会给你提示。”

    这算是成祥的妥协吧。

    路长歌又写了一会儿,便真的写不下去了。

    “你在这里,又不能叫你干等着。帮我把电脑关掉吧。”

    成祥叫阿姨进来收线,自己坐在床边陪着路长歌吃宵夜。

    “今晚我留宿在这里吧。”成祥自己说道。

    路长歌一愣,不由得想起那日的亲密,脸颊便一下子红了起来。

    成祥见他这么大的反应,便知道他想到了不该想的事,打趣道,“我就只是睡觉,你这么累,我是不会对你做让你更累的事的。”

    路长歌推了他一把。

    成祥便又引着他去了洗手间做清理。

    傍晚,两个人躺在路长歌的大床上,当真什么都没有做。

    成祥好似守夜一样感受着身边那人的气息,稳健而又平静。可他知道到了第二天一早,这个人便又要焦急起来。

    剧本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路长歌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成祥便又匆匆去了公司。

    路长歌等来了秦怡,让他看自己电脑上临时写出来的文档。

    秦怡大吃一惊。

    “师哥你……”

    居然真的写的出来。秦怡既有了希望,又有了失望。

    希望在于,路长歌能写出好看的桥段,便代表项目可以继续;失望在于,他创作的空间就小了,他便又回归于一个小助理,做些整理的工作……

    路长歌知道他是在诧异自己竟写了剧本,便说道,“我也只是试着写一些,肯定没法儿看的,你帮我整理一下格式就好。有哪里不懂的,你要问我,整理好了之后再念给我听吧……”

    两个人便商量着,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成祥赶到公司,令他意外的是,医院一大早给他打了电话。

    成妈妈在当天凌晨,神智清醒了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里,她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路政。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成祥。路政,是路先生的名字。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要念路先生的名字……

    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anovel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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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围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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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祥有十多年没听人叫过“路政”这个名字。

    印象中,这是一个禁忌的词汇。路先生成为这个人的代词,每个人都要恭敬地喊“路先生”,而非“路政”。

    成祥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对路先生产生执念,但是疗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在证明,在成祥母亲清醒的那十分钟里,喊的两个字确实是“路政”。

    这让成祥生出许多猜想。

    成祥在一个秋日的午后坐到了母亲观察室里,在成妈妈床边,成祥第一次对这个憔悴的女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第一次这么迫切地希望她清醒过来,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路先生把母亲送进疗养院,是因为她杀人。

    路先生叫医院开了精神分裂的证明,免了成妈妈的罪。而成妈妈进去之后还未等观察期满,便真的发疯了。

    这些,是成祥在两天之内查出来的原委,这么多年,成祥第一次对路先生告诉自己的话产生了怀疑。当他还小时,路先生告诉他,成妈妈是因为太过思念成祥的爸爸才病了。

    而现在,他却得知自己的妈妈是因为杀人。

    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成祥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女人,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是亲人,还是仇敌。

    成祥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迷茫了。

    连续赶了两天稿子,路长歌哭了。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哭,急切、焦躁还有无助齐齐涌上心头。

    每当他想看看每一场戏在文档页面上的格局时,他都会忍不住睁大双眼,结果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路长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无力于控制自己的文字和手指,他不知道写些什么,也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每天就只有秦怡来的时候,才能看见短暂的光明。

    而成祥,这两天都没有来。

    路长歌不知道成祥在忙些什么,给他打电话也只是歉意地说不能过来。路长歌在这种时刻更加不愿对人示弱,便将叫他过来的原因略去不提,只叫他专心工作。

    可是放下电话,便又跌进了那无边的黑暗里。

    路长歌只好打电话给耗子。

    耗子接到路长歌的电话时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几天没过去了。耗子放下手边的工作,找家超市买了些吃喝,便去了路长歌的公寓。

    阿姨给耗子开了门之后,开始小声地给他说路长歌的情况。

    “……吃的很少,好像听见哭的声音,唉,”阿姨轻叹一声,“年纪轻轻就瞎了,换谁也受不了啊。”

    耗子不知怎样和这位阿姨解释,路长歌会好,便索性不去解释了。

    只是听到阿姨这么形容路长歌的状况,让他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医院时医生蹭叮嘱过他留意病人的心理状况,却被他忽略了。

    他是以为路长歌身边绝对不会缺人陪伴,也就不会寂寞,这才没有把医生的叮嘱告诉别人。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大意了。

    耗子拿了几样零食走上二楼路长歌的卧室。

    房间的光线很暗,短短几天不来,这个房间已经被布置得如同暗箱一样了。

    窗帘垂下来,挡住了外面的所有阳光,只有床头点着一盏小夜灯,让房间有了昏黄的色调,如同所有盲人的房间一样,让人看不到希望。

    耗子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脚下摩擦出一点声音,给路长歌一点警示。

    路长歌猛地侧头。

    “成哥?”

    耗子脚下一顿,手里的东西变得沉甸甸的,心里也有了苦涩的味道。

    “是我。”

    路长歌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给耗子打过电话叫他过来。他露出一个苦笑,自己的记性也随之变差了。

    “我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闲的无聊了就想两句剧本,一些事也记不住了。昨天秦怡来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是不是以后只能在别人的帮助下写剧本了……成哥也好久没来了,一直在忙。”

    路长歌的话变多了。

    耗子心中的苦涩收起一些,更多的是警惕。

    “怎么说好久呢?我记得成总大前天刚来过。”耗子嗓音温和,坐到路长歌床边,把一包打开的话梅塞进他的手里。

    “是吗?”路长歌一愣,随即低下自己的头,语气里有了无奈和自嘲,“是我记错时间了。”

    耗子诧异,难道路长歌已经分不清时间了?

    “明明知道的……还有闹钟和阿姨,会告诉我时间……可是,就是被无限放大了。空间和时间,变得很广阔,我变得很渺小。我对这个世界的可控性,变弱了。”

    失明的人看不见太阳和月亮,时间在路长歌的世界里当真被简化成了数字。单薄的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把成祥的两天没来,放大成了好久。

    “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一家烤鸭店门前排了很长的队,你要不要吃?”耗子岔开话题。

    路长歌偏着头想了想,“太油了,要是能有南瓜饼吃就好了。”

    “你想吃南瓜饼?”

    从烤鸭跳到南瓜饼,虽然思维有点快,总归比想那些有的没的要强些。

    “你等着!”耗子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我这就去买。”

    耗子出了路长歌家门,并没有去哪家餐厅买南瓜饼,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成祥打电话。

    “成总,路哥的样子不太对。”

    电话另一边,成祥一愣。

    秦怡坐立不安地等在风云影业的会客室。找他来的人说是宁友川的助理。

    打电话来的人,声音很好听,说宁导演想见见自己。

    秦怡直觉这件事和路长歌有关,所以他没和路长歌说,自己就直接过来了。

    应该是问问自己剧本的事吧!因为路长歌眼睛看不见,剧本都是由他来整理,所以宁导演只能通过自己来了解剧本的进度。

    想到这里,《迷城》不换编剧,倒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了。这么大的项目,倒是不缺编剧的人选,为什么就认准了路长歌呢……秦怡直觉自己这位师兄不简单。

    “秦怡?”一个年轻人走进会客室,棕黄色的头发,白净的脸,干净的笑容和清透的声音。

    秦怡愣了一下,推了推眼睛,应了一声。

    “您是?”

    “我姓向。”

    “向助理!”秦怡站了起来,有些局促,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不该握手。

    向阳却已经走到他面前,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跟前的茶几上。

    “宁导演临时有个会议,让我招待你。”向阳笑的很温和,“应该是想问问有关剧本的事,所以让你跑一趟,够麻烦的了。”

    秦怡欠了欠身,“应该的,应该的。”

    向阳又是一笑,“路编剧的进度怎么样了?”

    秦怡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不该和眼前的这位向助理说。

    向阳看出他的顾虑,暗暗笑了笑。

    “无妨,你不用告诉我,我只是听宁导演说,不能按时交稿可能会换编剧。所以就好奇一下。”

    换编剧!

    秦怡心里一阵烦躁。他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样的机会!金梅奖编剧的助理,如果路长歌被换掉,他也就没有了这个资历。

    向阳咳了一下,秦怡收回自己的思绪。

    “向助理,不知宁导演什么时候能开完会。”秦怡想着,不如先探探宁友川的口风再说。

    向阳摇摇头,“这要等等看了。”

    秦怡露出一丝失望。

    向阳坐了一会儿,便说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了。

    秦怡等了一个多小时,宁友川才迟迟出现。

    “《迷城》的初稿写的怎么样了?”

    宁友川一坐下便点了一根烟。

    秦怡没想到宁友川会这样开门见山,不过他已经想了一个小时怎么回答,所以很快就接话道,“写了三分之一。”

    “还顺利吗?”

    宁友川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以路长歌目前的状态来看,不可能顺利。

    秦怡想起刚刚向阳的话,如果自己此时说不顺利,那就代表着路长歌十有八九要被换掉,便死挺着不作回答。

    宁友川见秦怡沉默,便不再问了。

    “你师兄眼睛不好,性子也不好,回头你劝着点,写不出本子可以再缓缓,累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话,宁友川也就只能和秦怡说说。当着路长歌的面儿,他肯定又是横鼻子竖眉毛,满脸的阶级斗争。

    秦怡愣了一下,听着话里的意思,不像是要换人……

    秦怡想想向阳说话的那副不经意,心一横问了句,“换编剧吗……”

    宁友川一愣,“你师兄说的?”

    秦怡摇摇头,“这是个大项目,我听人说,写不完剧本就要换编剧。”

    宁友川脸色有点沉郁,“这话你先不要和你师兄说。我们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就算换人,也是找个人来给你师哥做下手,署名问题根本不用考虑。”

    秦怡就好似吃了颗定心丸,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你是听谁说起换人的事的?”宁友川追问道。

    秦怡只愣了半秒钟便回答自如,“忘记了,这两天说起这件事的人太多。”

    宁友川便不再问了。

    宁友川不问,秦怡心底下却另有计较。

    向阳为什么要无中生有?他是宁友川的助理,扰乱路长歌的思绪对向阳有什么好处?想到向阳那副悠然自在漫不经心的模样……秦怡心下有点不舒服了。

    向阳这个人,以后还是绕路走吧。

    成祥心情愈加沉重。

    一个成妈妈已经够让他心乱,再加上一个长歌的心理状况又出了问题!

    成祥不禁自我反省,他这两天确实没过去陪长歌,也没有主动给长歌打电话,这在毫不知情的长歌眼里看来,便是无法忍受的寂寞了。

    可是……不是亲人就是仇敌。

    成祥开始不知如何面对这层关系。

    暂时抛却这些想法,成祥驱车向路长歌家里驶去。

    他要去看看,短短两天无人陪伴的路长歌,精神恍惚到什么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毕业论文在26号那一天画上了一个句号。于是我自由了。

    本文从今天起恢复日更。当天不能更新的话,也会找时间补更。

    因为毕业答辩的关系让本文段更半月,向各位读者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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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打完电话陪路长歌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所以当成祥来到路长歌的小公寓时,房间里就剩下路长歌和成祥两个人。

    路长歌偏着头,不做声,目光柔和而恬淡,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成祥的动静,猜测他在做些什么。

    成祥买来几个青青的橘子,很仔细地剥着,等到每个橘子瓣都干净剔透了,才递到路长歌嘴边。

    路长歌轻轻张嘴,含住半片橘子,果肉被嘴唇挤压,一时间汁水横流。

    成祥从床头扯过一张纸巾给路长歌擦嘴,路长歌忙伸手按住了成祥。

    两个人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住,路长歌的嘴角依然染着果汁,而成祥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是不喜欢,却不知为何,终究走不到一起。

    成祥甚至连凑过去再亲亲路长歌的勇气都没有,那种对未来的失控感已经让他不知所措。成祥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最终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了路长歌。

    “我要去h市,可能你要有几天见不到我了。”

    路长歌心中虽然遗憾,却还是点头,“我会给你大电话的……”

    路长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只要你有时间。”

    成祥心里突地悸动,不知不觉,路长歌已经小心翼翼至此了。虽然有些话早些说总比厮磨到最后再说要少些波折和折磨,可是成祥却又无法开口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成祥并未接着打电话的话题说下去。

    路长歌自然不清楚成祥心里所想,便继续在心中规划着时间。

    “我这两天在写剧本,大概也没办法总给你电话的……那就只好等你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再和你联系了。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会是什么样子。”

    路长歌的语气有掩盖不住的失落和担忧,成祥只好放下心中的忧虑,笑着安慰他。

    “我很快就回来,你也不用当成是很久的分别。我去见过干爹,接手一些生意,之后就没事了。”

    路长歌点点头,伸出半截舌尖儿舔净了嘴边的果汁。

    成祥心中有些预感,所以走时将路长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路长歌出于混沌之中,他不会知道这是他和成祥最后一次见面,所以也就自然不会多做留意。

    只是成祥走时,路长歌还悄悄惋惜了一下,感叹自己到底没人长久地陪伴。

    宁友川接到成祥的电话时愣了一下。成祥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有着上位者的气派和习惯。宁友川将他的意思想了两遍,才琢磨出滋味来。

    “长歌眼睛不好,现在心也很累。你不要逼他,多顺着他。他这个人有许多缺点,但归根结底就是小孩子心性罢了,一些别扭的事你就算看破了也不要说破,自然他就会感念你的好。”

    宁友川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成祥这是怎么了,这番话说的竟有托孤的意味了。

    可是再仔细想两边,宁友川心里开始五味杂陈。不甘心和不买账控制了他的情绪。

    吃晚饭的时候,宁友川又想了两遍,这下却又想出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了,虽然不用仔细推敲,但也能听出成祥的弦外之音。

    成祥不要路长歌了!

    宁友川用了“不要”这个词,因为在他的心里成祥在这个时候离开,就是一种抛弃。宁友川自己都没发现,他很没风度地开始庆幸――庆幸成祥的离开。

    紧接着,宁友川自然而然地关怀起路长歌来。不知失恋的他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于是宁友川就这么决定,第二天一早去看看路长歌。

    成祥在第二天早上乘飞机去了h市。下了飞机之后他打的去了路先生的家。

    h市的路家非常气派,在一处僻静的林荫道上,高墙围栏和花果园也是当地非常有名的所在。

    成祥乘的车子开往路家途中,成祥用手机收到一封邮件,那时他撒下去的一张网,关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变故,它的真相到底是怎样,成祥这些年第一次想过去追究。

    这张网在今日被收了起来。

    成祥不动声色地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报告,结果既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能开进去吗。”司机忐忑地看着成祥,小心翼翼地问,因为路家的地点比较特殊,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一般,这样想着,司机就把成祥当成了一个不普通的人。

    成祥点点头,“开进去。”

    保安看见出租车先是出来拦了一下,看见车上坐着成祥便又恭敬地让路了。

    司机一路将车开至路家大院里面,路家大宅门前。

    成祥并未叫司机离开,而是让他等着自己出来。成祥也没问人路先生在什么地方,径直走向二楼的书房。

    而路先生,就好像事先知道一样,在那儿静坐着,似乎就是在等他似的。

    秦怡早早地就来到路长歌家里,对前一日的剧本做总结,再为路长歌口述的新情节做笔录。路长歌听着秦怡给自己念昨天写出来的情节,只觉得万般枯燥。

    所以路长歌只听了一小段,便制止了秦怡。

    秦怡万般无奈,毕竟写剧本的人不是他,就是有再多的建议也不敢轻易提出来。如果冒进,引起路长歌的忌讳,那就很容易引发反效果。

    正当秦怡进退两难的时候,客厅传来骚动,路长歌耳朵灵,第一个听见了。

    “怎么回事?”

    路长歌问道。

    秦怡站起身,“我去看看。”

    阿姨给宁友川开了门,把他让到客厅坐下,刚要到二楼去告诉路长歌有客来访,就见秦怡从楼梯上走下来。

    秦怡看见宁友川一下子愣住了。

    “宁导演?”

    宁友川似乎不太希望见到秦怡,毕竟他在这里就代表路长歌又在写剧本。他虽然嘴上和路长歌较劲,可是实际上还是希望他能早点转过弯儿来,主动服这个软。

    宁友川点点头,起身朝二楼走去。阿姨拦了一下面露难色,秦怡却抬手表示没关系,侧身给宁友川让了一条路。

    “你在下面等会儿,我去和你师兄说点话。”宁友川对秦怡说。

    秦怡虽然心里有万般的好奇和猜疑,也只得坐在楼下了。

    宁友川转身推开小阁楼的门,首先被里面昏暗的灯光吓到了。

    定睛一看,见路长歌抱着一只笔记本电脑在打字,心里又是一惊。

    路长歌闭目养神,既不看屏幕也不看键盘,一双手动的飞快,大概脑子也转的不慢。

    “是怎么回事?”路长歌以为是秦怡回来了,低声问道。

    未等“秦怡”回话,路长歌又想起别的事来,“你给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宁友川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看见小茶几上有只茶壶,冒着热气,大约是不久前泡好的茶水。路长歌在写剧本的时候会喝咖啡,但是后来隐约记得他说自己的胃坏掉了不能喝刺激性的东西,便改喝茶了。

    宁友川给路长歌倒了一杯茶,放到他嘴边。

    “小心烫。”

    路长歌的手抖了一下。

    “宁友川?”

    宁友川翻了一个白眼,突然觉得连楼下的秦怡估计都比自己待遇好。至少不会被这样充满戒备地点名道姓。

    宁友川坐在秦怡坐的椅子上,把路长歌的笔记本抱了过来。

    路长歌还挣扎了一下,却终究抢不过宁友川,轻而易举地被卸除了武装。

    宁友川翻动着打开着的文档,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剧本片段,突然心里一软。

    “别写了。”

    路长歌警惕起来,“你干嘛。”

    “我上次说着玩的。你不交初稿也没关系。我们剧本不急,你知道我一向不催促剧本的……”

    “你同情我?”路长歌有点像防备的猫,身上的毛轻微地竖了起来,就等着宁友川再说些什么刺激他的话,便发起进攻,或者夹着尾巴逃走。

    宁友川无奈地笑了笑,只好保持沉默,继续翻看剧本。

    路长歌的电脑上还开着另外一个文档,路长歌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再去抢却已经来不及了。

    宁友川看着那上面乱七八糟的对话,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些对话很乱,却都是以路长歌的口吻在和不同的人交流,就好像是一些谈话录,各种风格、各种内容。

    “你……”宁友川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就假装没看见这个文档一样,继续说剧本的事情。

    “并不是同情你,只是怕你累。”

    路长歌冷哼了一声,这种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宁友川见他油盐不进,心里还有事,便简单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来时准备的那些挖苦的话,是一句都没能掏出来,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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