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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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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夜未央[出书版] 作者:苏容

    临下,眼神睥睨,「口是心非。」

    小妖精和人类混久了,也染上了恶习。

    「你说什么?」

    长夜俯身啄了一下他的唇,侧着脸含住他耳珠,「笨蛋。」

    「你又骂我!」

    「喜欢我就大方说出来,吃醋也大方说出来,自个儿闹什么脾气,旁人只会觉得莫名奇妙。未央,只要你喜欢我,我就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未央认真地问他,「那你会喜欢我吗?」

    长夜恍若未闻,只是说道:「长夜未央。」

    「你到底唔……」

    未央懊恼地瞪着热烈亲吻的男人,那他到底是想要上他?还是真的爱他?

    那也得说清楚吧!

    沈未央捧着碗,盯着电视,筷子搅了两下,然后又开始发呆。

    傅仲华双手环胸站在一旁,一个小时了,沈未央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抿紧薄唇,怒火一点一点地焚烧掉他的理智。

    沈未央浑然未觉,电视上猛然跃入火山爆发的插播,他吓得松手,饭碗铿锵地落到地上,碎片混着饭粒散了一地,他双脚缩到沙发上,惶恐的抱住双膝。

    傅仲华皱眉,看不过去的关掉电视,一阵细微的声音窜进耳里,他转头,那个失魂落魄的笨蛋还是目中无「人」,只是一个劲儿的发呆。

    傅仲华冷着脸、忍着怒火走过去,蹲到他面前时,蚊子般大小的声音终于听得仔细。

    「仲华……华……」

    傅仲华被他的求助呼唤闹得心软,他伸出手将他整个人抱入怀中。他原谅他这几日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原谅他时时刻刻忽略自己,原谅他藏着心事。

    「嗯,我在,未央,我在。」

    「仲华?仲华……」沈未央被紧到发疼的拥抱暖了心,他在他怀里落泪,「怎么办?我不想要跟你分开……」

    傅仲华一愣,几分无奈,「傻瓜,不想就不要分开,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你在怕什么?怎么突然这么害怕?」

    「仲华,你会不要我,你生气我,你不要我……」

    「谁说的?嗯?是谁跟你说这些话的?」望着他慌乱无助的泪颜,傅仲华几分愠怒,会来这里的人寥寥可数,到底是谁让沈未央怕成这样,他有杀人的冲动。

    沈未央抱着他,满脸泪痕地在他脖子上蹭,「仲华,你发誓好不好?发誓不会不要我,发誓只爱我一个。」

    「好,我发誓,我发誓我不会不要沈未央,如果违誓……」

    傅仲华被粗鲁的吻住,咸涩的泪水随着吻流进来。傅仲华心疼无奈,只能温柔地回应,如果言语不能传进他心里,那他希望能透过吻稳定沈未央的心情。

    「仲华,如果我真的亲手杀死你,你会原谅我吗?还是你就不要我了?」沈未央恐惧地望着他,他始终不敢相信他手刃爱人的事。[切勿散播]

    傅仲华拨开他脸上的发丝,「为什么要杀我?」

    沈未央耍赖地扁嘴,「我就说如果,如果哪有为什么?你快点回答我,要很老实,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不可以骗我。」

    「可是这问题很莫名奇妙,没事你为什么要杀我?这个问题的前提是什么?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是单纯是你的背叛?你又看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想?」傅仲华坐到沙发上,还没坐稳,沈未央就赖到身上来,像个孩子似的惹人怜爱。

    「要是你忘记我,那算不算你对不起我?」

    傅仲华失笑,「因为我忘记你,就要杀了我?」

    「不准笑。」

    傅仲华摩娑他的肩,「那你不能耐心一点,慢慢地让我记得你吗?」

    沈未央生气的拨开他的手,「我就说如果,你怎么听不懂?」

    傅仲华从善如流,环住他的腰,将下巴靠在他肩上,「不怪,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心痛,亲手杀了我,你不会好过。」

    沈未央突然觉得心上有一颗大石头被轻轻放下,眼泪夺眶而出,无声却流得凶。

    「你……原谅我……?」

    「原谅。」傅仲华扳过他的脸,耐心地吻去他的眼泪。

    「谢谢……谢谢……」沈未央转身攀住他的脖子,湿漉漉的泪颜在他胸膛上蹭着。

    「十足十的笨蛋。」傅仲华环住他的肩,容许他在自己身上痛哭任性,一边想着到底是谁惹得他胡思乱想。

    其实不用想,他也觉得是凌非。

    但理由是什么?凌非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编造故事来吓未央?还是说只是逗着他玩玩,未央却当真了。

    傅仲华忍不住轻笑,有可能,这笨蛋。

    那次看到片中人生离死别,他哭得比男主角激动,好像分开的是他们两个人一样,让他印象深刻。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凌大哥说一声,笨蛋禁不起吓。

    傅仲华揉了揉他的发,瞧瞧,笨蛋都给吓傻了。

    「好点没有?」他轻声地问,眼神含笑。

    傅仲华轻摇了摇他的肩,但怀中人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肩膀,将他抱得更紧,却不理他。

    傅仲华挑眉,「未央,好点没?」

    隐隐地哭声流了出来,但很快就消失,怀中人蹭了两下,又安静了。

    傅仲华三分疑惑、七分确定的低头探视怀中人,小心将他的脸抬起,看着他紧闭的眼,因为被移动身体睡不安稳而皱起,鼻子哼出可怜地啜泣声,腰紧了一下,然后笨蛋又松了眉,靠在他怀里。

    「笨蛋。」傅仲华想气却气不起来,饿了就哭,哭累就睡,「笨蛋」这两个字简直为他量身打造。

    手指拂去他长睫上的泪珠,傅仲华却只感到满心的怜爱,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其实他最近也常常做些奇怪的梦,梦里那个撒娇耍赖的男子和沈未央很像,虽然看不清他的容颜,却总觉得就是沈未央没错。

    梦里的他模糊不清,却不晓得为什么,还是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心脏为他高兴为他生气剧烈地起伏着,鲜明得有时候连醒来都觉得真实得不像做梦。

    昨夜的梦尤其清晰、尤其奇怪,虽然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他看见了很多人,包括凌非。

    他看见他手中执剑,就像古装剧里的人,他看见烽火震天、他听见哀鸿遍野,他看见天空上的月亮红中带紫,他感觉到心痛,在那把剑指着自己的时候。

    这和自己的异常有关吗?

    总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但还是想不起来。

    他抱着沈未央,护着这唯一的温暖、唯一的柔软,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好好保护这个笨蛋,这么笨这么傻,没有自己他可怎么办?

    第八章

    未央徐缓地睁开眼,胸口的灼热感已经消失不见。他转过头,不意外地看见那个男人正躺在自己身边,手腕上一道大口子血绽肉翻。

    未央忍不住鼻酸,豆大的眼泪流下。

    他只是想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要为难他们?

    就因为过去那些他自己也想不起来的那段入魔的过去,所以就要将他们逼到绝路?

    难道重生之后的自己,不断的救助世人,仍然无法弥补过错?

    难道非得要刨了他的心,才算圆了过错?

    未央伸出手,却不敢碰触男人身上那道骇人伤口,鼻子很酸、眼泪不断模糊视线。

    这是第几次,到底还要再几次?

    自己受伤,他为自己心痛却还是包容自己的任性,只是一遍又一遍默默地在自己伤痕累累之后,为自己疗伤。

    这样的男人,他要怎么放手?

    他长在仙界一身仙气,他下凡入尘悬壶济世,他谦卑有礼安守本分,他漂泊天涯、他游历四方,又有谁知他心中之苦?

    就算长在仙界、一身仙气,却敌不过他不干不净的出身,还有那段入魔的过去。整个仙界除了师父,谁能看他不带一丝轻蔑?谁可以在出了事,第一个不是怀疑他?谁会像他自请天命,却被三番两次用千奇百怪的理由加以反驳?就连师父也为自己所累。

    他如何能不走?

    他再谦卑再有礼再安守本分,那个干净无瑕的地方,还是容不下他。

    他只能走。

    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过了半片天涯,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看着自己只是看着未央,不是看上自己仙气,不是看上自己妖气,不是看上自己非凡本领,不是看上自己漂亮容貌,而只是单纯地看着自己。

    面对顾长夜,他可以不用牵强地笑,他可以耍赖、可以任性、可以对他哭闹、耍脾气。他可以是个孩子,他可以是个软弱的青年,他不必要是那个懂事的未央。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如顾长夜一般,没有一个地方如他的怀抱,会让他有「坚定」的感觉,就算全世界都遗弃他,他仍然都是他怀中那个未央,那个宝贝。

    他其实没有要很多,他只是想有个人爱着未央、呵护未央、宠着未央,没有苛责没有要求没有失望。天崩了一角,不会怪罪是未央的妖气冲撞了仙柱;倾慕话语,不只是因为未央容貌倾城、本领过人;与他为友,不是因为觊觎他身上的法力、际遇。[切勿散播]

    未央自问他要的不多的那些,长夜都给了,甚至给得更多,他从不知道自己值得那么多。

    下大雨的时候,有个人陪自己淋雨;生病的时候,有人骂自己不喝药;哭泣的时候,有人抱着哄着;天冷的时候想去玩雪,会有人喝止,但却敌不过自己的撒泼央求;天热的时候,再不愿意都会陪着怕水的自己,在河里玩了大半天的水。

    他和长夜没有危害任何人,只是这样相依相偎的过日子,也只想这么到地老天荒。

    可是他们却假想自己会害人,要斩草除根。

    天地之大,这个唯一包容唯一无私唯一温暖的怀抱,他唯一的立足之地,还可以撑多久?

    未央咬着下唇,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落下。

    没有人稀罕的泪水,落入了宽厚的手掌里,唯一珍视的人手中,这晶莹澄澈的珍珠被小心地护着。

    「笨蛋。」

    未央眨着泪蒙蒙的眼,手背粗鲁的擦掉眼泪,「你醒了?」

    拉开他的手,长夜粗糙的拇指温柔地拭去他的泪,「怎么镇日里只会哭?那个传说中冷血无泪的模样,我怎么就瞧不出来?」

    未央破涕为笑的捶了他一下,「你明知道我介意,你还开我玩笑。」

    长夜捉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其实你忘记了很可惜,今天他们提到我才想起,那时候我就看过你了,难怪觉得你面熟。」

    未央僵了脸,「你看过那时……的我?」

    「自信潇洒,比现在强多了。」长夜刮了一下他鼻子。

    未央讷讷地道:「你骗人。」

    「为什么要骗你?我又没好处。只不过不管是那时的你,还是这时候,你都败在心软。」

    未央眼神茫然、怯弱,他静了一下,轻声道:「你为什么不骂我?」

    「有什么好骂的?你又没做错什么?」

    「可我入魔,差点毁了仙界。」未央不解他的反应,他耍赖不吃饭,他还比较生气。

    「自在就好。」

    「你……我不懂。」

    长夜凝望住他,「是他们逼你入魔,那你入魔孰对孰错,有待商榷。何况,人之善恶,只存一念,魔也有好心的,仙也有坏心的。我不觉得当年你为了自保而反抗,何错之有?」

    未央自责的又热了眼窝,「是我害得生灵涂炭。」

    「因果轮回,命也。再者,就算有错,你这千百年来,不也在赎罪吗?」

    「但错就是错,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未央自责的摇头。

    长夜看着他半天,只是推了一下他的额,「笨蛋,随便你。」

    「长夜,我怕。」

    「我知道。」

    未央摇头,「不、不只,我不只怕我被捉回去,我更怕你为我遭遇到……」他低下脸,说不下去。

    「我从不担心我自己,没有人可以伤得了我,除非我自愿为人所伤。只是,你不让我出手,想这么拖多久?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未央笑容无奈而凄楚,「我……我知道,可是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派出的人越来越厉害,连他都快对付不了了。

    「笨蛋,你太低估我。」

    「不,我长在仙界,我清楚得很。你是身具异能,但却没有丝毫法力,除却你血能治我,加上一些似仙非仙、似魔非魔的异能,你与常人无异。他们并非是你所想那般简单,就算你说你活着时,他们都不存在,也不代表你能胜过他们。」他原先也以为他身分不凡,但这些日子下来却发现并非如此,他是绝对不能连累他的。

    长夜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却是笑了,「我的确不知道我跟他们悬殊多大,但我的能耐,恐怕不是你能看清的。」

    未央听他自信言语,有些好笑的捏他的脸,「真是固执,不如你就姓顾吧,顾长夜。」

    「随便。」

    「反正,我不许你插手,我不要你受伤。」

    「我可以不插手,但你要惦量仔细,若将我逼到尽头,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不是你一句撒娇一句耍赖就可甘休。没有人付出代价,我不会甘心。」顾长夜徐缓地说道,表情漫不经心,但未央晓得他很认真。

    「我知道,我知道你待我好。」未央凝睇着他,他要的幸福这么小、这么容易,就只是待在他身边看日出日落,到底哪里危害众生了?

    顾长夜抚着他的脸,「接下来想去哪里?还是想继续待着?」

    未央垂眸,「先待两、三天,他们应该以为咱们走了,之后再想想能去哪里。」未央拉着他的手,「长夜,怎么办?我实在不知道我该往哪里去?」

    「那为什么不把担心交给我?」

    未央摇头,「这是我的,怎么可以呀……」一声惊呼,出其不意,他被压倒在床上,然后被深深地吻住。

    顾长夜抚着他红嫩的唇瓣,「真令人恼火。」

    未央酡红着脸别过头,「你吓到我了。」视线触及那个已经开始逐渐愈合的伤口,他心一痛,笑容淡了。

    顾长夜不着痕迹的缩回手,「笨蛋,我饿了。」

    未央瞪大眼,指着自己,「我去张罗?」

    顾长夜冷笑,「我去?」

    未央困扰地皱眉,「这本不就是你去的?我又不会烧菜煮饭,而且这荒山野岭也找不到店家酒贩,你该不会想饿肚子吧?」

    他眼儿一转,拉着他衣领,像是在替他整理又像在撒娇,「你去啦,你手艺这么好,我还想吃昨儿那道野菜羹,而且你煮的饭特别香特别好吃,长夜,我知道你疼我,你不会让我去忙活,对不对?」

    顾长夜鄙夷地看他,「你为了吃,竟然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未央眨巴着眼,「有吗?你疼我又不等同我失去尊严。好啦,你快去,我好饿喔。」

    「笨蛋。」顾长夜非常不屑,他当时眼光怎么就这么好?挑个只会哭闹任性的笨蛋,而且劣根性不少,到底是仙界里的人有问题,还是这笨蛋跟人类厮混久了,连得寸进尺也学上了。

    「在。」未央兴奋地举手。[切勿散播]

    「……」

    「你叫我做什么?」未央疑惑地看他,「怎么不说话?」

    「……」

    「长夜,你该不会被打伤脑子吧?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我要怎么救你?那你要喝我的血吗?」未央义不容辞地伸出手。

    顾长夜不假思索地推开他的手,「不是每个人的血都是仙丹,有的可能是穿肠毒药。我不想一天一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笨蛋。」

    「……」

    「好好歇着,我去张罗。」

    未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眼底,笑容随着泪气蒸发,他拉出那只贴身的香囊,轻轻地拉到唇边吻了一下。

    「长夜,我真的不能这么自私,对吗?」

    傅仲华提着大袋、小袋站在门前,掏出钥匙,想象得到开了门,那个笨蛋会为了那一袋的零食谄媚逢迎。

    他会甜腻地喊着自己,会热情的索吻,给付完报酬,就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把他扔在一边。

    他低垂着眼,无声低喃:「笨蛋。」

    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孤寂感在心间骚动,他说不出为什么,笨蛋常常跟他玩躲猫猫,可他总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存在的感觉。

    但这一刻,他只感觉到一种难忍的不安。

    「沈未央?」他在门口轻唤。

    他丢下手上那堆袋子,突如其来的恐惧让他失去镇静,他冲向客厅、冲向厨房、一楼、二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唤着他的名字,直到第二层楼的最后一个房间最后一个柜子最后一张床底都被他搜过,他颓然的坐到地上。

    人呢?

    「沈未央!」他跑出房间站在走廊上,对着整栋屋子大吼,「沈未央,你给我滚出来!你敢再躲,我就把你赶出门!」

    他等了五分钟,再等另外一个五分钟,继续等着另外一个五分钟。

    很多个五分钟过去,他看不到那个人讨好的脸,认罪的甜言蜜语,怀中没有像个孩子一样耍赖的重量,他觉得连脚步都虚浮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回到主卧室,他坐在自己那侧的床上,枕头边一抹黑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仔细看,那是那只香囊,香囊底下压着一张很小的纸条,蘸着四个字――他触摸着字,还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颤抖,心都痛了。

    缘起缘灭。

    他握拳收紧那张纸条,「谁跟你缘起缘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禁不住愤怒地怒吼,脖子爆出青筋。

    怎么办?我不想要跟你分开……

    仲华,你会不要我,你生气我,你不要我……

    他闭上眼,他梨花带雨的泪颜让他心痛,「是谁不要谁?沈未央,你太让我伤心了!」

    他的脸部扭曲,他的指尖发颤,他整个人不断地抽搐,喉间发出不知道因为心痛还是身体剧痛的痛楚嘶哑,宛如野兽一般地愤怒悲鸣。

    他的眼前出现幻觉,梦中人模糊的脸庞,一点一点地在眼前清晰起来,他有着和沈未央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眼泪,一样的声音。

    一模一样……他是沈未央?!

    「仲华?仲华……」凌非慌张的脸在看到房间里正起的变化,倒退了一步。

    傅仲华没有发现凌非,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来自心里、来自全身,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

    「啊――」

    恍惚之间,他好像记起,很久之前他也曾这般痛过……

    野菜羹用了一个时辰完成,花了一天腐败。

    门边站着一个男人,安静地凝视那道还没被开启的门,不久不长,一天而已。

    他看着窗外的夕阳余晖被皎洁月华取代,他看着乌云遮月、抹去满天星斗,他看着东方那块刺眼的鱼肚白,曙光来了,鸟声盈耳,他却感觉不到一点希望。

    如此反复,七天七夜。

    他没有站成石像,他的心却一层又一层的覆上冈岩。

    满面e髭,双目赤红,不过七天七夜,却比七百万年还要苍老。

    他走了。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这么走了。

    那个笨蛋设下的结界,怎么可能真的遮蔽住他的行踪。

    自己设下的结界,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人是自己走出去的,还是被人胁迫的?

    他走出茅屋,望向天空,为什么不信他?他的纵容他的沉默他的陪伴换来了什么?这种痛花了七天七夜也难以消化。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束手无策的一天,他只是不想管懒得管,这世上所有一切虽与他息息相关,却也无关,他从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天上地下他来去自如,潇洒不羁,不曾为谁停留。

    那个笨蛋日日笑颜逐开,眼里却满溢悲伤,他没看过谁是笑着难过日复一日,从没真心地笑过。

    因为好奇而留下,因为心动而长驻。

    好不容易他在自己怀中一点一点地卸下防备,好不容易他笑得真心笑得开怀,好不容易这个笨蛋学会哭了,这么连保护自己都笨拙的笨蛋,拿什么去伤害别人?

    将他逼离自己身边,就保证他们担心的不会发生?

    错了。

    顾长夜双拳颤落腥红血花,唇边绽出一抹奇异的笑。

    他轻轻松手,周围以他为中心刮起一阵旋风,他的发丝一点一点地化去颜色,转眼白如霜雪;他的眉间点出一颗红朱砂,他的眉目由冷转寒;他的衣衫丝丝缕缕地幻化,旧衣如花瓣凋零飞散,转眼一身白衣胜雪,风流无瑕,周身流转淡淡紫光。

    「笨蛋,我说过要有人付出代价,要不我怎能甘心?」

    他手腕一转,掌心向上,对着天边明月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眨眼之间,明月像中毒似的,从下方寸寸染上了浓紫色,宛如他的心,寸寸腐蚀。

    「你们想什么,我就给什么。」

    他踏步而出,踩着无形的阶梯,一步一步地往上,他周遭狂风大作,万里之内雷电不停,而他却像踏在三月春风之中,衣袂飘飘、悠然自得。

    随着月居正央,他也踏上云端。[切勿散播]

    他凝视着那一地的安宁,邪魅的笑一寸一寸弯起,他闭上眼享受着那些人恐惧震惊的脸色,他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他将手贴在左胸,轻轻地按着,缓缓地捉紧,吟诗似地低喃,「心痛呀……」

    那个笨蛋不知如何了?受了七日七夜的苦,还不想回到他身边吗?

    还是,回不来呢?

    未央,我来寻你了。

    凌非看着发狂的顾长夜,周身泛着浓紫色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只闻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嘶吼。

    等到光芒渐渐散去,凌非终于能睁开眼,看着房间中央闭着眼浮在半空,周围泛着淡淡紫芒的男人,他颓然的瘫软在地,手掌不自觉地摸着口袋里的灵玉。

    这是他在顾长夜没注意时偷来的,他以为被封印的他,只要没有灵玉就不可能自己解开封印。

    至少千百年来是如此。

    是因为未央吗?

    「你来了。」

    凌非颤抖着唇角,双眼期盼又绝望的怯怯开口:「仲、仲华?」

    拜托,还是傅仲华好吗?那个依赖他、重视他、会宠他、疼他,让他还可以做着美梦的傅仲华,不要这么残忍的夺去对他好温柔的傅仲华,这样会把他逼疯的。

    未央离开了,他们永远不会再相见,把傅仲华留下来,就让他跟他一起生活,没有爱情也没关系,如果连这小小的请求也不能如愿,他一定会发疯的!

    顾长夜轻挑了眉,低声轻笑,「小凌非。」

    凌非一震,随着那一声慵懒的轻唤,凌非不能自己的垮了肩,喃喃道:「你不是了……」

    「傅仲华只是我的历劫凡尘的化身,如今想来是时候已到,已经不需要了。倒是你应该要为我高兴,如何哭丧着脸?」

    他苦涩地扯扯嘴角,梦碎要如何高兴?

    顾长夜一双冷眼锐利又无情的扫了失魂落魄的凌非一眼,环视周遭,道:「未央去哪里了?」

    「你记起来了,全部,是吗?」他有些语无伦次,难道注定功败垂成?

    「全部?」顾长夜顿了一下,「嗯,快带我去迦罗山,未央在等我。」

    凌非闻言一愣,心思顿转,试探地开口,「月哥哥,难道你忘了刚刚的事了?」

    「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事?」

    凌非咬着唇,暗了苍白无血的脸,不语。

    顾长夜捉紧他衣领,「说。」

    凌非抬眼对上冰寒冻人的眼眸,那瞬间像被万箭穿心,他双眼一眨,落下两行泪。

    「快说。」顾长夜见他流泪,收紧拳头,千年之前的不安恐惧如满月潮水一下子涨高了几千丈,眨眼之间似要将人灭顶。

    凌非暗握双拳,眼睛瞪着顾长夜的胸膛,「仙界使者趁你不在时找上他,使未央恢复记忆,并要他出战魔君。你方才才知道,将前来催促的仙界使者打伤后,反被未央重伤。之后未央随使者离开,你自行解除了元神封印。」

    顾长夜松手,凌非的话不晓得为什么他竟半信半疑,但闭眼回想,只觉记忆翩然乱飞,唯有心痛难以忽视。

    他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却在这一时半刻,凑不上来。

    凌非不让他想,捉住他的手,「月哥哥,你看,你握着的便是未央给你的纸条。」

    顾长夜摊开手,果然看见皱巴巴的纸条,他将它摊平,「缘起缘灭――」顾长夜咬牙握拳,「未、央!」

    「月哥哥,咱们快上魔界救他吧,再迟,我怕未央会……」凌非顿止,好似不愿再说下去。

    「走。」

    凌非看着眨眼之间消失眼前的顾长夜,犹挂泪痕的脸如罩着薄雾,看不分明。

    他喃喃念着咒语,眼一闭人也消失不见。

    是你们逼我走这一步的。

    魔界?禁湖

    一入魔界,顾长夜见魔族正在撕裂生灵吃食,漫天腥臭、哀鸿遍野,他随手捉起一名魔灵。

    「修罗沙华在哪里?」

    魔灵白森森的牙上流淌下腥臭浓稠的液体,「你是人类?」他尖锐带勾的爪子扣住顾长夜的手,「我不知道王在哪,但是对付你这小小人类,我就够了。哈哈哈――」他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一旁的魔灵仅有三三两两往这边看过来,好似已经看腻此等闹剧。

    顾长夜左手一张,一把泛着阴紫光芒的宝剑横在手上。

    他手腕一转,宝剑带鞘往右一扫,刺耳的笑声突兀中断。

    那三三两两的视线,只见同伴被腰斩,然后从腰际处烧起紫黑色的火焰。

    再眨眼,痛楚尖锐的哀号声引来所有目光。

    魔灵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不断扭曲挣扎,直至灰飞烟灭,叫声才戛然而止。

    被腰斩的魔灵只有灵体分离,感觉犹存,所以腰斩之痛、火焚之苦,无一幸免。

    对付下等魔灵,月阴的剑气便绰绰有余。

    顾长夜想收剑,但突地耸动起来的号叫声和脚步声,让他只得打消念头。

    眼见同伴惨死,魔灵纷纷涌上杀意逼向顾长夜,下等人类居然能杀他魔族,至上屈辱。

    霎时,阴风惨惨、鬼哭神号。

    魔灵围起一个圈,将顾长夜困在中央,正要动手之际,凌非从天而降。

    他捉住顾长夜的手,「走。」

    顾长夜反捉住他的手,「往哪里?」

    他的力道让凌非失神一瞬,出口的嗓音有些哑,「东南。」

    顾长夜往东南腾飞而去,心如火燎,身影疾如闪电,仅存的理智随着越来越浓烈的魔精瘴气灰飞烟灭。

    未央的灵体肯定承受不住如此魔障,魔气侵蚀,比凌迟更痛楚。

    要受得住此等魔障,唯有入魔族禁湖。

    魔族禁湖会蚀去元灵本性,忘却前尘往事,只存亿万年的怨念邪灵所凝聚而成的噬血杀意,转瞬成魔。

    当年未央不慎误入禁湖,所以才会泯灭天性,引起血战。后来经其师唤醒他一点天性,加上观音净水,再封入仙界天池,历经千年他才化去了一身魔戾之气。

    而他为了未央血染三界那时,是在大败修罗沙华之后,取禁湖之水沐浴整三个日夜,以沾染魔气便于号令群魔。

    当时他可以极快地回想起未央,不仅是情根深种,心魂相系,更是因为禁湖邪气并未侵蚀本性元神。否则就算是他,要化去亿万年的嗜血怨气,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此湖在天地之初,原是佳景之一,他曾来过数次。只不过在人类帝王坑杀数千男女以求长生不老之时形成的冲天怨气,令此湖笼罩在无法可破的极深执怨之中,亿万年下来,佛亦难渡。

    如此强大磁场,连魔族自己也难以抵御,故曰一字:「禁」。

    「到底东南何处?」

    「禁湖。」

    顾长夜心一凛,「禁湖?」

    「未央打输魔君修罗沙华,被丢进禁湖。」

    顾长夜如晴天霹雳,意念一晃几乎要坠到地面。他勉力维持心念,法力一施,眨眼他和凌非来到禁湖湖边。[切勿散播]

    顾长夜松开凌非的手,望向那一片波涛汹涌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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