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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鸡精要做大妖怪[出书版] 作者:尘夜

    无大的不同,头上包着布巾,手里拿着根收取k脸上有很多褶子,仿佛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每一道褶子里都有一个故事,可他的一双眼睛却有着年轻人也比不上的犀利。他将眼神轮流在姬小彩几人身上打转,多看了姬小彩几眼,最后把眼神调转回去。

    这时那奏保大姐也从灶房里匆匆赶出来,几人用苗语飞速说了几句话,那奏保大姐的脸色就变了,跟着便哭哭啼啼起来。那奏在一旁搂着那奏保大姐似是宽慰她,那奏保大姐却跟那奏大哥闹起了脾气,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德瓦老爹在一旁闷闷地抽旱烟,未了一拍大腿,说了句什么。那奏保大姐哭得更大声了,那奏没办法,宽慰了她两句,自己到屋后去,过了一会,带着金子出来。

    金子刚才大概在灶下做菜,身上围着围裙,手上还湿着,她把手在围裙上蹭了两把,怯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看到那老人的时候,红彤彤的小脸也变得苍白起来。她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角,小声问:「怎么了,阿爹?」这句话是用官话说的,也不知是不是小女孩慌张之下口不择言。

    那奏抚着他闺女的脸说:「金子,大巫师要请你帮忙件事。」

    姬小彩这才知道那老人就是这银锁寨里的巫师。苗寨里没有官员,向来以大巫师为尊,年长者为敬。苗民一系又与中原尊奉的神明不同,他们自有自己膜拜的神明,

    而巫术更是与中原道术有着本质不同,这个掌握巫术的大巫师道行有多深,没人知晓。

    德瓦老爹看了姬小彩他们一眼,似乎也不怕他们知道,说:「金子,你蜜皆姐姐不见了。」

    金子惊讶地捂住嘴,来回看看众人:「蜜皆姐姐怎么不见了?」

    那奏叹口气说:「这个你先别管,蜜皆不见了,可神婚仪式是一定要举行的,如果让大巫神知道新娘跑了,一定会生气,到时就会降灾于我们寨子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找个人代蜜皆通神婚!」

    金子疑惑地看看几个大人,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阿爹……我?」

    那奏保大姐哭得更大声了,掩着嘴,眼泪掉个不停。

    那奏心烦意乱,说:「只是先看看你合不合要求而已,未必就是你去。」

    金子却也急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拽着那奏的衣角:「阿爹,我不要嫁给大巫神!我不要!」

    那奏一巴掌在金子面上,小女孩脸上登时浮起一个手印。他神色苍白地看向大巫师说:「大巫师大人,您看我们家金子年纪还小,说话又没个规矩,她这样粗鲁的丫头哪里能配得上大巫神呢,就算合要求可以嫁过去,恐怕也会惹得大巫神不高兴,到时候为咱们寨子带来不祥的话可就罪过了!」

    大巫师并不接他的话,伸了左手出来,一把抓住了金子的胳膊。那只手适才一直缩在袖子里,姬小彩没有看到,此刻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却见他那一只左手手臂又细又难看,简直就是骨头外包着层皮,不论是手臂还是手掌上都是青筋突起,仔细看,那青筋似乎还在微微游动,好像一条潜伏在皮肤下的毒蛇,此外,大巫师的五个手指指甲均呈紫色,像是常年浸泡在什么药水里面。

    古泰来皱了皱眉,轻声道:「蛊苗。」

    周召吉在一旁点点头,神情凝重:「甲呈紫黑,化血肉如金刃,藏毒蛊入肉身,这巫师不简单。」

    姬小彩没听太明白,但也记得以前读过书上写苗民中有一支神秘的蛊苗,善用蛊,神出鬼没,十分难缠。

    金子被大巫师抓住,又惊又怕,想要挣扎,却半点也不敢动,只能任由大巫师从她的手指摸到手掌又摸到脉门处。来回摸了几遍后,大巫师方才松了手,看看几人期待的眼神,用古怪低沉的声音道:「叫新娘子准备准备,随我去后山月亮泉洁净身体。」

    他这一句如同「斩立决」的判书,那奏保大姐当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金子吓得瘫在地上,那奏和德瓦老爹也是满脸不忍。

    姬小彩实在看不下去,高声道:「大巫神想娶蜜皆的话,送金子过去他也会生气的!」

    古泰来来不及拦他,只能立起来,将姬小彩身体挡在他身后,目光如炬,直视那巫师。那巫师看了古泰来一阵,低下头去,对身后说:「我在月亮泉等你们。」说完,也不管身后一片哭喊,自顾自地走了,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对着姬小彩几人好似动了动嘴皮子,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大巫师走了,那几个跟着他来的苗民却不离开,反而一边一个站在门口,像是生怕金子逃跑一样。德瓦老爹「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蹲下身,仔仔细细摸着金子的脸,似乎是要把自己孙女的脸好好记住了。

    金子早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惶恐地瘫在地上,脸色苍白。

    德瓦老爹替她拢了拢头发,转头对那奏说:「带金子下去吧。」随后背着手钻回屋去了,一向挺直的背脊也弯起来,显得格外苍老。那奏红着眼眶,去扶自己女儿起来,金子不由得微弱地呼救:「阿爹,阿爹……」小手揪着她爹的衣服不放。

    那奏保大姐早哭成了个泪人,这会却擦着眼泪哽咽着说:「我来吧,让我陪孩子最后一段。」那奏保扶着她的肩,一家人一起下去了。

    没有人再顾得上姬小彩他们,以致于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他们和那几个等着押送金子的人。姬小彩很想再说些什么,记起古泰来昨晚的话,只得努力忍耐着把怒火吞下去,拿起筷子,想着胡乱扒拉些饭菜吃。筷子还没拿好,已经被古泰来抓住了手腕,姬小彩诧异地转过头去,见着古泰来神色凝肃地摇了摇头。

    桌上放着一碗炒鸡蛋,一碟腌菜,一份大盆的烤牛肉,还有一些糯米耙子,周召吉自怀里掏了张符纸出来,点燃后小心翼翼地将碎灰扔到那盆烤牛肉里,跟着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阵子,只见那份牛肉的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些黑点,初始只是一点点,星星点点地出现,像是霉斑,很快,黑色开始大片大片出现,那黑色又不是静止不动的,反而左右移动着好像活物,姬小彩仔细一看,不由惊得低呼一声,那哪里是什么霉斑,是许许多多细小的黑色虫子,它们密密麻麻地攀附在那盆牛肉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啃食着整盆牛肉,不消片刻,整盆里只看到虫子在攀爬。它们互相推挤着,想要爬出盆去,发出oo的声响。

    姬岚野在旁边看着嫌恶地皱起眉头,手指一指,似要用火烧了虫子,被周召吉拦住了:「这是食蛊虫,不吃火烧,在人的肚子里都能存活。」他说着,从袖子里摸出瓶什么东西来,打开盖子,向着那盆中倾倒,一两滴透明的水滴落到盆里,只是刹那之间,如同潮退一般,所有的虫子都翻了过来,细腿划拉着,倒毙后化作灰烬。

    古泰来皱着眉头说:「那巫师的确有些本事,能破了你的十方净咒下蛊。」

    周召吉将瓶子收了说:「我看他没当真,下蛊的动作那么明显,应该只是被小菜鸡的话惹恼了,所以警告我们一下,也有叫我们不要轻易出手干涉的意思。」

    姬小彩还有些茫然:「那个大巫师对我们下蛊了?」

    古泰来说:「蛊苗下蛊多半很隐晦,或者通过饮食,或者通过触碰,再有就是通过咒,但这种时候往往是只动嘴唇不发声,你想想那巫师最后出门的时候。」

    姬岚野猛然一拍桌子,冷声道:「欺人太甚!」说着立起身来,像是要去找人算账!

    周召吉赶紧拉着他袖子,用力过猛,姬岚野的白绸袍袖口登时被撕下一条。姬岚野怒目而视,周召吉咳嗽两声,压着姬岚野的肩膀坐下说:「姬哥,先别冲动,坐下再说。」他说着,还不忘看看门口那几个等着金子的苗民,幸亏对方似乎并不懂汉语的样子。

    姬岚野冷着脸问:「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们强逼女子通神婚,又在你我饭中下蛊,如此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教训他们有何不可?」

    姬小彩心知姬岚野是对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动了怒,伸手去拉他大哥,低声说:「大哥,我没事,你别生气。」姬岚野还是余怒未消,一副随时要冲出去拼命的样子。

    周召吉在一旁劝慰:「姬哥,消消气,你就算揍了那大巫师,还有那什么巫神呢!」

    古泰来忽而问道:「周召吉,你可知道这寨子里的大巫神是怎样的一尊神?」

    他们进这银锁寨至今,只知道寨民信仰大巫神,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尊神。苗民信仰与中原截然不同,便是姬岚野身为仙庭之人,对苗寨神o也是一无所知,如此情形下,如若与对方相战,必然危险。

    周召吉道:「我只听说苗民多数信仰太阳神、月亮神或是山神,大多数都不是人神,这大巫神就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化出来的,既然与巫相关,我猜不是从巫药就是从蛊中幻化出来。」

    姬岚野愠怒说:「什么神,那便是个妖了!」

    古泰来想了想道:「这寨子在武陵山脉附近,武陵山灵气甚足,山养妖的可能性更大,奇怪的是,这巫神平日并不作恶,倒像是守护山神之类,只在索要新娘这点上有些问题。」

    周召吉说:「凡人都有个把恶习,妖、神也跳不出这个圈子,这巫神估计就是好色。」

    古泰来说:「你若说他好色,我昨日找人打听过,这巫神o在二十年前曾迎娶过山寨中的一个女子,当时的新娘名叫朵罗皆,与出逃的蜜皆是同族,恐怕还是亲戚,之后银锁寨都未曾再举行过神婚仪式,也一直未曾遭遇不祥。七年前,这大巫师通神得知朵罗皆过世,听说是病死的……」

    姬小彩这时忍不住轻轻地「咦」了一声。古泰来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姬小彩想了想说:「道长,我昨晚听你讲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会刚刚想起来……」

    姬岚野皱着眉头问:「你们昨晚什么时候见面的?」

    姬小彩一下子脸红了,古泰来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问:「想到什么?」

    姬小彩低下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想那个朵罗皆虽然是凡人,但是嫁给大巫神以后,大巫神总是会帮她脱去凡胎肉身的吧,再不济也会保她无病无痛,她怎么就病死了呢?」

    古泰来微笑道:「好问题。我昨晚也是这么问那个吹哨呐的老人,他说,朵罗皆做错了事,得罪了大巫神,所以大巫神收回了加在她身上的所有神术,朵罗皆因此得病而死。也就是因为这样,在七年前,这个山寨里曾经一片慌乱,以为大巫神会因为朵罗皆降祸下来,然而,大巫神却显灵告知大巫师,银锁寨依然会保太平,不必忧心,维持原样即可,接着便是七年后的现在,在数个月前,大巫神突然托梦于巫师说,他需要银锁寨再敬献一位新娘,并且似乎是指名道姓要找蜜皆。」

    周召吉说道:「元配死了七年才想到娶新媳妇,我看这大巫神倒也算是对那朵罗皆用情颇深了。」

    姬岚野道:「刚才又是哪个说他好色?」

    周召吉嬉皮笑脸道:「你知道的,有些人表面看来好色,实则是个情种,就像有些人表面看来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实则心地善良,待人那是极好的。」

    姬岚野说:「我又不认识这样的人,我怎么就知道了。」

    周召吉挺委屈地:「小岚岚你就是这点不好,嘴太硬!」

    姬小彩眼疾手快地拖住他哥说:「大哥,你不要跟周道长打架了,他这人就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他说就是了!」

    周召吉更委屈了:「小菜鸡,你就这么挤兑我!」

    姬小彩只装做没听见,说:「道长,如果大巫神真的喜欢蜜皆,想要娶她,如今她逃走了,他们用金子去取代怎么行呢?」

    古泰来这次想了想说:「有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大巫神并没有指名道姓要娶蜜皆,只说要送一个新娘,是那个巫师在其中捣了鬼,因为某种原因选择了蜜皆,所以当蜜皆逃跑的时候,将金子送给巫神也不会出事;第二种可能是,那个巫师也许会对金子使用什么手段,蒙骗大巫神她就是蜜皆……」

    周召吉摸着下巴说:「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性?」

    古泰来问他:「什么?」

    周召吉说:「譬如并没有什么大巫神,要新娘的其实就是那个大巫师!哎,你别看他老,他很可能是个大淫棍,他仗着自己是巫师,借用进献给神的名义,偷偷地把那些漂亮姑娘都占为己有,等腻了再换一个,所以朵罗皆会死,所以新娘是蜜皆或是金子都没有关系!」

    姬小彩大惊:「那些女孩子为什么不逃出来?」

    周召吉说:「你也看到那大巫师在这个寨子里的威望和能耐了,普通女子被他骗失了身,哪里还敢再露面,只能偷偷地苟活下去,任他摆布了!」

    姬小彩这下子彻底义愤填膺,拍桌子道:「我去找他算帐!」

    古泰来揽着他腰,将他拖坐下来说:「这只是周召吉的猜测,未必是真相。我倒是认为大巫神确实是存在的,否则几十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毫无天灾也有些说不通。」

    周召吉问;「那你说,为什么是蜜皆是金子都无所谓?」

    古泰来忽而压低声音说:「我的猜测刚才已经说过了,余下的跟过去看就是了。」

    他这话才说完,果然后屋传来脚步声,那奏领着金子出来,那奏保大姐掩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落。金子被换了一身新衣裳,小脸木木的,完全没了之前活泼少女的样子,似乎已经认命。那奏将金子领到那几个等着的苗民面前说了几句苗语,那几个苗民便彼此对看一下,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地押上金子。金子走到门口,猛然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下地,对着她爹娘磕了三个响头,再也不说话,跟着那几个苗民走了。

    古泰来等他们走了一阵,立起身来说:「走。」四个人便闪身出了门。

    姬岚野用仙术隐去四人行踪,几人便不紧不慢跟在那些苗民身后向寨外去。

    银锁寨里依旧一派喜乐祥和气氛,几乎无人知道今日要通神婚的新娘已经逃跑,而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少女却要代她出嫁。姬小彩如今思忖古泰来昨夜说的话,如果蜜皆不去,自也会有其他人要代她出嫁,简直就像预见一样……

    姬小彩望望前面,确信那几个苗民没有注意他们,才低声问古泰来:「道长,我想问你件事。」

    古泰来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姬小彩方才开口:「二十年前,巫神娶了朵罗皆,那么再往前呢,朵罗皆之前的新娘有几个,都是什么结局?」他想,如果知道前几任新娘的结局,至少可以推断这位巫神脾性如何,也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结果古泰来摇了摇头。

    一旁的姬岚野问道:「不知道?」

    古泰来说:「是不清楚。但就我询问的那位老者的话来说,朵罗皆之前似乎没有别的新娘,听起来就像是朵罗皆开了神婚的先例。」

    姬岚野反驳古泰来:「这说不通。凡人进献宝物于神或是与神通婚,无非是为了消灾解难,乞求保佑,如果朵罗皆之前没有新娘嫁于巫神,也就说明银锁寨自有寨以来都未曾遭逢过灾难,这从天数衍变上来讲显然说不通,除非过去那巫神一直守护着这寨子却未曾向凡人索要过东西,直到他要了朵罗皆。」

    周召吉摸摸下巴:「所以我都说了,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巫神,一切都是那大巫师捣鬼。」

    古泰来说:「这倒不尽然,至少二十年前那个巫神确实曾显过灵。」

    周召吉扬起一边的眉毛:「哦?你是指朵罗皆出嫁的原因?」

    古泰来点头:「二十年前银锁寨在的这座巫山发生天灾,整个寨子四周都被泥石流埋了,只有银锁寨保了下来。事后巫神显灵告知大巫师迁寨,人们才知道是大巫神保佑银锁寨众人平安,朵罗皆也就是在新寨盖好当天出的嫁。」

    姬小彩问:「也是巫神亲自选的新娘吗?」

    古泰来点点头。

    周召吉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真耐人寻味。照这么看来,这巫神的确是个好神仙,无数年来一直默默守护,直到看上了朵罗皆,既专情又善良,金子嫁给他也许还真是件好事。」

    「真是这样,他现在就不会向银锁寨的人索要蜜皆。」

    周召吉拍姬岚野的肩膀:「姬哥,他鳏居七年才娶新媳妇,其实已经算挺长情的了。」

    姬岚野看着自己肩膀说:「把你的手拿开,我没话同你这种水性杨花的人讲。」

    周召吉叹口气:「姬哥,不是我说,你未免活得太不食人间烟火,当然你是仙人,这也无可厚非,其实世人多半比这巫神易变多了。」

    古泰来说:「但也是这个巫神在七年前因为朵罗皆惹怒了他,收回了加在朵罗皆身上的术法,令其因病而死,光从这点上来看,他或许的确不像你说得那么好。」

    周召吉想了想:「你说得对,但恐怕也要看那女子做了什么惹怒了那巫神再定。」

    姬岚野在一旁冷哼一声。

    姬小彩小声问道:「假设二十年前,那巫神才来到银锁寨呢?」

    古泰来点点头:「小彩说得就对了,土地神、山神都有任期,也许这巫神是二十年前才走马上任,那么再往前的功德便都不是记在他帐上,前任与后任行事方式不同也解释得通。前任不好女色,而后任却沉迷其中。」

    几人已经出了寨子,此刻正走在山路上,四面绿树参天,山溪潺,景色委实不差。

    姬岚野嗤了声:「可惜苗民神族,我天庭也查不到来历,否则便一清二楚。」

    正说着,那几个苗民终于停了下来,他四人便也停止交谈。这时候,几人已经来到了一处林中,林深且密,前行无路,却见那几人中领头的男子「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几人纷纷下跪,向着几个方位拜了几拜,过得一歇,却见那些树好像活的一般,似乎自己动了位置,竟现出当中一条小道来。

    古泰来低声说:「是巫阵。」

    金子这个时候似乎又开始害怕,当那领头男子走近她的时候,不由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直到那男子从坏里掏出什么东西,念念有词地在她额头拍了一下,便刹那安静下来,像是失了心神一样,痴痴呆呆地沿着那小路就往前走。

    这几个苗民大约不被允许进入,纷纷退到一边看着。古泰来几人看准时机,闪身跟上,除了风声,什么都未留给对方发现。

    他们跟着金子沿着那小路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树木便又掩了起来,遮盖了回去的路。无数的林木像是天生的屏障,夹簇着这林中唯一的小道,四周一片寂静,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却豁然开朗起来。

    这正是山中的一处空地,盖着孤零零的一座吊脚楼,楼前晒着些谷物,几个笸箩放在场中,里面摊着许多药材,姬小彩几乎一味都不认得,还有好些像是枯死的虫卵一样的东西装了满满一笸箩也在干晒,有些奇怪的石刻图腾点缀在吊脚楼四周,像是阵法。姬小彩几人走过去的时候,那楼前正有个人在翻晒药材,一看之下,几人都不由得愣了一愣,居然正是此前为了蜜皆的婚服来过德瓦老爹家叫做罗皆的苗民。

    金子走到了那屋前便不再动弹,仿佛失去了指示的傀儡一样,傻傻地立在原地。罗皆走上前去,在她额头隔空画了什么,跟着轻轻一击掌,金子才恍恍惚惚地醒过来,一眼看到罗皆,还有些迷迷糊糊,问:「罗皆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啊?」

    罗皆说道:「这里是大巫师的住处,晚上你就从这附近走神道去大巫神那。」他顿了顿,又说,「至于我,我是大巫师的弟子,以前你不知道,现在应该知道了。」

    吊脚楼里这时传出响动,跟着姬小彩他们才见过的那巫师果然出现在廊下。他披了件外衣,似乎不耐秋寒,看了眼金子,对罗皆说:「人到了?带她去月牙泉净身吧。」他说着,咳嗽了几声,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姬小彩觉得那巫师似乎病得快死了,完全没有之前在德瓦老爹家的气势。

    金子一看到那巫师就吓得双腿发抖,整个人几乎站不起来,只能抓着罗皆的胳膊勉强站立,她鼓足最后的勇气,颤声问道:「大巫师大人,金子能不能……能不能不嫁?」

    大巫师冷声说:「嫁于神明是为寨子谋福,全银锁寨的人都会记得你的好,是好事。」

    金子哆哆嗦嗦说:「可是朵罗皆姐姐被他害……」

    大巫师凌厉地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巫神不会害人,朵罗皆会死是因为她做错了事,触犯了神明,死亡是她应受的惩罚!你嫁过去后,只要不违逆神明,就能享用永生与富贵,比起在寨中生老病死,要幸福得多!」

    金子低下头去:「我不要永生和富贵,我只想陪着阿爹和阿妈,像其他人一样生老病死!难道这样也不行吗?」说到最后已经是在竭尽所能地嘶喊。

    大巫师不再回答金子的话,紧了紧衣服道:「时间不早了,罗皆你带她过去,不用我再教你吧。」

    罗皆点点头,沉声道:「罗皆知道了,大人您先回房休息吧。」又来搀金子,「金子,咱们走吧。」

    金子狠命挣扎起来,拳打脚踢,如同一只绝望的小兽。罗皆抓了她两只胳膊,制住她的动作,跟着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金子才慢慢地静下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罗皆松开金子,摸摸她的头发说:「走吧。」过了会,两人便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罗皆走前,似是往姬小彩他们那处看了几眼。

    他们两人才走,周召吉便嬉笑道:「有意思,我猜他看得到我们。」

    姬岚野皱着眉头,似乎赞同周召吉的话,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姬小彩问:「道长,你听到罗皆对金子说什么吗?那……那是真的吗?」

    古泰来不置可否,似乎也判断不出,因为罗皆刚才说的话是:「相信我,我会救出你,就像救蜜皆那样。」

    第六章 却话巴山夜雨时(三)

    罗皆将金子带到屋旁不远处的树林里,在树木的掩映之下,那里有一汪月牙形状的水潭,泉水叮咚,从山岩高处缓缓流下,积聚在水潭中,潭中泉水极其清澈,几可见底,潭底沉着五彩石头,散发着沁人灵气。这无疑是巫山灵脉一处喷涌点,姬小彩等人一望即知。巫山如此灵气俱足,况山水亦未受秽气侵袭,这山中巫神看来倒真不像邪恶之辈!

    罗皆交代了金子几句,便折回一旁的林道上耐心等待。姬小彩等人则并未在池边久待,如今也在林道上候着。像是已有约定,罗皆见四下无人,忽而转身对着姬小彩所在位置,行了一礼道:「几位可否现身了?」

    古泰来他们本就猜罗皆可看到几人形迹,虽感讶异,这时也自不回避,姬岚野抬手撤了仙界屏障,四人便现出形来。

    然而,虽则现了形,倒也并非心甘情愿,尤其姬岚野向来自诩仙术了得,在仙界也可数得上座次,此时被个小小凡人识破行踪,难免心头恼火,口气也不由得冷淡无比,问:「你是如何发现我们几人的?」

    古泰来同样觉得疑惑,所想却与姬岚野不同,身为大巫师的弟子,师父尚未做到的事,徒弟却做到了,这其中门道便显得深,尤其就适才大巫师的所言所行来看,罗皆并不是他一个喜爱并大力栽培的弟子,甚至连身分都不为人知。

    罗皆倒也不隐瞒,微微一笑道:「自是用了些法子。」他本是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古泰来他们与他昨夜匆匆一晤间,只见着他绷着脸的样子,就只当他是个排外的青年汉子,这时候再看,不知为何却有了些有城府的意味,连带着连年纪也看着要大上一些。

    姬岚野口气不善,问道:「什么法子能破我仙法?」

    罗皆姿态放得极低,友善道:「自然不是破了上仙的仙法,只是做了些小手脚罢了。」他说着,看向姬小彩说,「这位道长昨夜为蜜皆缝补嫁服的时候我也在场,那一袭袍子缺了种色线,偏偏那种线相当稀少珍贵,本来绝对无计可施,他却将之补得天衣无缝……我总算也是跟着大巫师学了多年,是凡人与否多少看得出来,再将那衣服看了便知道其中有门道,因而特别留意,在这位道长身上下了只香蛊。」

    姬小彩初时听他说话还有些茫然,这会不由得吓了一跳。仔细一想,当时罗皆的确曾在他肩上随意拍过两下,只说是沾了线头,却未想到就被动了手脚。

    古泰来眉头已然紧皱,踏前一步,是要动手的迹象,姬岚野却叫周召吉扯住了。

    罗皆见古泰来样子,自己先接了话头:「香蛊只是最低等的追踪蛊,于人无害,也不是下在体内,而是躲在发间,我现在就可以替姬道长取下来。当然,如果古道长不放心,我可以不动手,你们去姬道长发髻下面看就是。」

    古泰来将姬小彩拖过来,拆了他发髻来看,果然见里面躲着一只微不起眼的红色小虫子,不声不响不动弹,看上去像一颗小小红豆。

    罗皆说:「你们中原人都说,红豆最相思。这香蛊乃是一对,我持一只,放一只出去,彼此吸引,我便能知道你们在何处。所以我虽然看不到,却大体知道你们在哪个方位。但也仅止于姬道长而已。」

    古泰来将那只虫子取下来,虫子依然是一副沉睡着的样子,丝毫不像活物。罗皆伸出手来:「道长,我们苗民认为万物生灵皆应受到尊重,你可愿意放这只香蛊一条生路?」

    古泰来淡淡看他一眼,问他:「你以为呢?」却既不杀生也不归还,反从自己的八宝绫罗包里随便翻了个纸盒子出来,将那只蛊往里一塞说:「香蛊我暂且留着,彼此留个照应。」他说着,又对罗皆道,「你对小彩下蛊,想必不仅是因为注意到他并非凡人而已,说吧,你想做什么?」

    罗皆也不客套,说:「我想请几位与我同去找大巫神商量放弃娶新娘的事,不论是蜜皆还是金子,都不想嫁给他的。」

    周召吉忽而开口道:「罗皆,蜜皆,朵罗皆,苗民皆是名前姓后,看来你们是一族的。」

    罗皆回答道:「周道长说得是,我们皆是一族,蜜皆还是我堂妹。她不愿意嫁给巫神,我便想救她出来,没想到蜜皆虽然逃了,大巫神却又找了金子替代……」

    姬小彩惊讶地问:「金子也是大巫神挑的?」

    罗皆握了握拳道:「是,这一点我也没料到,大巫神居然知道蜜皆逃了,大巫师大人卜筮的时候,得了大巫神的指示,才去找的金子。」

    姬岚野冷哼一声道:「你们这巫神倒是不挑,是个女子皆要娶来。」

    罗皆低声道:「大巫神在其他方面是极好的,只是在此事上有些……」

    周召吉却问道:「那种妖怪也叫好?不是有个叫什么朵罗皆的女子嫁给他十多年,一言不合莫名就给赐死了吗?听说因为是被降祸而死,所以连尸骨都没能留下来,族中更是连个衣冠冢都不许立,这样荒淫无度,喜怒无常的神有什么好的?也只有你们这种傻瓜尊他做神,为了他要女人给女人,要多少给多少,只要开口,大概连自己的妻女姐妹都一概双手奉上!」

    周召吉是向来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可从来说话没这么夹枪带棒,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措辞轻佻,口气是轻慢之轻慢,姬小彩听了都浑身难受,更别说身为被他嘲讽对象的罗皆。姬小彩十分之不安,想着是否打个圆场,却叫古泰来捏了捏手,一时倒不敢动作。

    当时五人都没了话,四周只有风声徐徐泉水叮淙。罗皆面上表情似是微变了几变,初始目中有些阴冷颜色,很快却又恢复过来,忍耐着道:「周道长,大巫神是我族信奉的神明,保我族代代平安,就算在神婚这件事上您有什么看法,也请不要说这样只显得您浅薄的话。」

    周召吉挠了挠头,说:「好吧,对不住,我这人向来口没遮拦,有啥说啥,刚刚说的我统统收回。对了,罗皆,蜜皆是你堂妹,朵罗皆又是你什么人?」

    姬小彩这时才恍然大悟,周召吉刚才的话乃是用来试探罗皆,却也是这一试之下便见着罗皆失了态,虽然只有短短一霎,却已足够他们确定些事,而古泰来显然是知道周召若的意思的。想到此,姬小彩便觉得有些郁郁,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周召吉却能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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