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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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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猾的杀手 作者:深蓝

    它上半部分是『变态』的『变』字,下半部分是『变态』的『态』。中国文字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他说着,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从眼中流露出来。

    沐寒音摇头笑笑,「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刚才用到一个我以前自己设计的病毒,那个病毒叫『恋空』,当年我设计病毒时,正好看了那部电影,啊……」他又陷入回忆,「那部电影真是经典的狗血啊……强暴、图书馆里h、癌症、流产,偏偏最后还看得我泪流满面,由此可见,恶趣味才是王道。」

    忽然,他推了下眼镜,风马牛不相及的转变了话题,「你在看财务报表?」

    「嗯。」幸亏沐寒音脑子灵活,跟得上凌迟话题跳跃的速度。他轻叹一口气,「美国市场缩水很严重。」

    凌迟鼻梁上的眼镜突然反射出一道光,那张娃娃脸上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继而滔滔不绝,「唉,那也没办法。谁让他闹出个金融危矶。美国经济就像一个人的身体,金融业遭到重创,如同一个人得了心脏病,心脏供血能力受到影响,继而可能引发其他器官的不适,甚至病痛……」

    无预警的,沐寒音打断了他,「喂,你在踩哪里……」眼角不爽的瞥着凌迟放在他背上的脚。事实上,刚才凌迟一直在帮他踩背按摩,不过现在,那只小色脚已经滑到腰部以下。

    「嘿嘿……」凌迟掩唇淫笑,脚底继续色情的在沐寒音紧翘的臀部画圈。亏他刚才说得头头是道,暗底里竟然在干调戏良家美男的龌龊勾当。

    见凌迟踩得更加起劲,沐寒音嘴角抽了抽,「你想干么……」

    凌迟猛地转头盯着他的眼睛,「上你、上你、上你,上你……」

    「反了你!」

    「啊!」

    下一秒,凌迟被他从沙发上拖下来,抱着滚到地板上,最后被沐寒音压在身下。

    说时迟那时快,门猛地敞开。黑衣墨镜的保镖神色紧张向屋内伸头张望,目光旋即与地板上趴着的两人,六目相对。

    「啊~寒音,寒音你好棒~」凌迟突然紧紧抱着沐寒音的脖子,一脸意乱情迷,娇声叫了起来。

    结果「砰」的一声,那名保镖窘得连抱歉都忘了说,就飞快关门逃走了。

    「喂,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喊什么……」

    凌迟这会已经在沐寒音身下笑成一团,闻言张开已笑出眼泪的眸子,透过氤氲的水气,看着身上人,「那就来做啊……」

    「这可是你招惹我的。」沐寒音低头,轻柔吻咬凌迟的耳朵,接着把他从地毯上抱起来,向大床走去。

    因为治疗得当,凌迟的身体在这些天中已经基本恢复。只要沐寒音控制好尺度,不会给他带来太多的负担。

    两人在那张软得不象话的大床上赤裸拥抱。

    沐寒音温柔的吻着凌迟的唇,接着是鼻梁、眉心,同时,一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忽缓忽急的抚摸着凌迟大腿内侧柔嫩的皮肤。

    凌迟在他身下放松的展开身体,微凉的指尖顺着沐寒音的背脊来回抚摸。那条没有被照顾到的腿带着媚惑,轻轻蹭着沐寒音两腿之间已经有反应的部位。

    凌迟蹙着眉,微启的粉色唇间逸出轻轻的呻吟。

    沐寒音粗重的喘息,压抑住欲火,耐心的一路亲吻。

    他低头吻住凌迟胸口的红樱,凌迟有些难耐的弓起身体,腰背弯成诱人的弧度。手指埋进沐寒音的发丝中,用力的抱住他。

    「凌迟……」休寒音低声呢喃,鼻尖一路滑过凌迟腹部,轻轻吻了下顶端溢出爱液的部位,然后手指分开凌迟的臀瓣,舌尖触s到那个正在微微收缩的花蕾。

    「唔……」凌迟无法自制的颤抖了下。

    沐寒音一边爱抚凌迟的前端,一边舌尖转着圈煽情的进出他的后庭。

    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之下,凌迟难耐的扬起下巴,手指揪紧了柔软的床单,口中断断续续的呻吟逸出来。

    「不行……别……呃……够了……别再舔了…………快点……」

    忽然,他绷起身体,声音拔高,激烈的叫出来。

    「啊!啊啊――」

    他释放在沐寒音手中,而下一刻,在他还没来得及从高潮的余韵里脱离,沐寒音就压住他的身体,拉高他一条腿,从侧面进入。

    「嗯……」凌迟紧闭起眼,长长的一声呻吟后,开始剧烈的喘息。

    沐寒音却没有立刻动,指尖勾起凌迟的下巴,浅浅吻他的唇,「怎么样?还好吗?」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着的情欲。

    「嗯……」凌迟反手搂住他,轻轻摇晃着腰,让温热的内壁与体内的火热发生微弱的摩擦,「我要……快点给我……」

    受到这样的撩拨哪能无动于衷,沐寒音开始大幅度挺送着腰,一下一下重重撞击着他。

    「用力……再用力一点……」凌迟紧抓着沐寒音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半张着眸,迷乱叫喊。

    房中一时间充斥着床垫挤压声、肉体摩擦时黏腻的水声、皮肤相碰的激烈声响,以及粗重的呼吸、媚人的呻吟。

    遮光窗帘隔绝了屋外的光线,房中一片昏暗糜烂。

    沐寒音低头盯着身下因为他而辗转呻吟的人,一次又一次凶狠刺穿他的身体,看着他在自己激烈的冲撞之下,身体随着自己的节奏无力晃动。

    「凌迟……」最后他俯下身用力吻住他的唇,用力得仿佛要把他的灵魂一起吸走。

    「啊!啊……」

    身体深处涌入温热的热流,凌迟一阵痉挛。

    朦胧之中,沐寒音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却发现刚才在臂弯中沉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他坐起来,拿起床边的浴衣披上。

    浴室的门没有关紧,一小道光线从门缝中流泄出来,寂寥的在地板和墙面上映出一道微光。

    沐寒音走过去,靠在墙边,默无声息的看着门内的一切。

    凌迟只穿了件大号的衬衫,坐在宽大的大理石洗手台上,身体微微发着抖,汗湿的发贴在苍白的侧脸和脖颈上。

    他躁动难安的晃着腿,最后终于压抑不住似的慢慢缩起身体,脚趾都蜷了起来。

    他急促的喘息着,终于,他从洗手台上下来,转身,哆嗦着从镜后的暗柜里拿出针管和透明的玻璃瓶。

    标签上,罗马字体优雅写着――the seventh heaven。

    强行压抑住身体的颤抖,凌迟用针管从小瓶中抽出液体,然后弯下腰,在赤裸的大腿上摸到血管,快速的一针扎下去。

    随着液体顺着冰冷的针管进入体内,凌迟扬起脖子发出解脱般的叹息,他拔出针管丢在地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背抵着墙壁,身体慢慢滑落下去。

    门后,沐寒音深邃的眸中,有难以言述的复杂神情。

    他转身,不再看下去,躺回床上。

    不一会,浴室中响起淋浴的哗啦声响。

    凌迟点着烟,穿着不整齐的衬衫,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他慵懒的从浴室中光着脚丫走出来,一路踩下湿润的水痕。

    沐寒音也正算在床头抽烟,浓烈的男士香烟味弥漫满室。

    凌迟顺手把指尖的烟在墙壁上摁灭,走到床边,爬上床尾。

    他如同一只猫,跨过沐寒音的身体,从他的脚边一路磨蹭着爬到腰间,最后坐在他的胸腹,隔着柔软的浴衣,情色的揉着沐寒音胸部的肌理。

    他嘴角挂着一抹有些迷离的笑容,眼中迷蒙着斑斓的幻觉。

    沐寒音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回应。

    凌迟也不被他的冷淡所影响,扯开沐寒音腰间的带子。拉开他的浴衣,让浴衣之下包裹的躯体展现出来。

    沐寒音虽然不想在这种时候抱他,但是那个放荡惯了的地方,却不受控制的对凌迟的挑逗起了反应。

    「嗯……」感觉到那个顶着自己的火热硬物,凌迟扬起脖子发出轻柔的喟叹,旋即自己抬起身体,扶住那里,缓慢的坐下去。

    「嗯……」身体瞬间被填满,药物让感觉变得异常敏感,身体深处灼热的东西,让他仿佛产生了轻微的痛觉。

    凌迟嘴边忽然荡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接着手臂撑着沐寒音的身体,自己猛烈的动起来。

    沐寒音忍不住轻哼一声,吐出一口气,英朗的眉皱成让人心动的弧度。

    身上的人疯狂的动着,手指紧扣着沐寒音的身体,脸上的神情也如痴如醉。

    但是凌迟没有呻吟,只是咬紧了下唇,以让沐寒音都觉得有些疼痛的力度狠狠撞击着。像要让自己毁灭在这灭顶的快感之中。

    紧闭起双眼,这个世界就不复存在。

    吗啡、海洛因,无论什么都好。

    我需要感觉……

    这样我才能知道死亡已不在身边,我仍旧温热。

    最后沐寒音忍不住坐起来,紧紧抱住他,把他箍在怀里,疯狂的和他接吻,变换着角度,用力得嘴中都弥漫开了淡淡的血腥味,芬芳之中带着腐烂。

    然后他用力压住凌迟的身体,低吼了一声,在他身体里喷薄而出。

    凌迟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紧紧抓着他的后背,留下了四道鲜明的血痕。

    沐寒音一直维持着抱着凌迟的姿态,仰面躺在床上,让凌迟趴在他的胸口。

    怀里的人,心脏跳动的感觉那么微弱,仿佛就要消失不见一般。

    很久之后,沐寒音忽然开口,声音干涩。「凌迟,你恨我吗?」

    「嗯?」凌迟慢慢张开眼睛,手指顺着沐寒音皮肤的肌理来回滑动。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在沙兹曼手里,不会遭到那样的对待,也不会染上毒瘾……」

    「不,怎么会……」凌迟打断了他,撑起身体,抬头看他,眼神带着淡淡的疲惫,但却透澈。

    「凌迟……」

    「我会自己选择想要记住什么,想要忘记什么,」他重新躺下,淡淡开口,「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何必用痛苦和仇恨折磨自己?我知道谁是真的对我好,我知道什么该记住、什么该忘掉。我记得是谁拼命救了我,我知道是谁总是在为了我而闹别扭……我喜欢被你抱着,我喜欢你吻我,我喜欢对着你嘟嘟囔囔的说话……我喜欢这样与你在一起,我不喜欢恨你……」

    沐寒音抬手轻轻摩挲着凌迟潮湿的头发,抬头,看着光彩模糊的天花板。

    喜欢……吗?

    这样,已经很足够了吧……

    沐寒音啊,你真是够窝囊的……

    良久,他再次开口,「凌迟,戒毒吧。」

    「嗯?」听到这句话,凌迟一骨碌爬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戒掉吧。」沐寒音轻轻吐了口气。

    「是不是我那个样子很可怕?」凌迟抬起一只手,指尖温柔触碰到沐寒音的侧脸,露出一个比天使更悲悯的微笑。

    「不……凌迟,我害怕……」沐寒音有些痛苦的别开眼。「我很害怕你会被毁掉……你也知道,这东西跟你平常用来提神的东西不一样……」

    他突然抬起食指,轻轻点在沐寒音的眉间,然后莞尔。「好,我答应你。」

    第九章

    沐寒音手放在门把上,又拿开,最后还是猛地打开了门。

    幽暗的房间,混沌的空气。

    被绑在床上的人挣扎着扭动身体。

    「寒音、寒音……给我……我要,快点给我……」

    沐寒音站在床边,手指有点颤抖。

    「求求你了……给我……」凌迟哀戚的哭求着,身体不停地颤抖抽搐。

    沐寒音闭上了眼,旋即又张开,他快步走到床边,解开凌迟背后的手铐,然后丢出透明的玻璃瓶在凌迟身侧。

    他转过身,攥成拳的手狠狠砸在墙上。

    背后,却忽然没了任何动静。

    「寒音,手不疼吗?」接着,慵懒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沐寒音诧异的转过头,看见凌迟猫一样蜷缩在床上,[起来的眼睛带着一抹戏谑。

    「骗你的啦,我根本没有犯瘾。」

    沐寒音张口结舌,下一刻,他冲到床过,揪起凌迟的领子,「有趣吗!耍我很有趣吗!」

    「是啊……」凌迟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只是装装样子,你就受不了,给了我想要的。真正的毒瘾发作比现在这样恐怖多了,我发狂的样子,你真的有勇气去看吗……」凌迟忽然垂下眼帘,抬起一只手轻轻覆上沐寒音的侧脸,黝黯的光线里,他的眼睛闪着淡淡幽蓝的光,媚惑而美丽。

    「沐寒音……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养不起我。」

    「你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他放开了手,低声狠狠说。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活过三十岁,能活到今天已经谢天谢地了。」凌迟说着,懒洋洋地重新躺回床上,「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他顿了下,慢慢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沐寒音低头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凌迟竟显得那么脆弱,虚无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在空气蒸发中。那不是一记无辜的眼神、一个可怜的表情伪装得出的。

    「其实……我没有痛觉。八年前,我失去了痛觉。也许你在我背上砍一刀,血流干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说着,他闭着眼低声笑起来,「这对你们来说,可能难以理解,你们可能觉得,没有痛觉是一种幸福。没人知道,那到底意谓着什么……那种感觉,就好像,身体死了,精神却还活着。」

    「有时候,发生的一切在我看来就像电影一样,有声有色,却没有感觉。我总是无法克制自己去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活着,也许我早就死了,只是一个怨念着、不肯消失的幽灵,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飘荡。」

    凌迟慢慢抬起一只手,覆在眼睛上,他轻轻吐了一口气,继续说,嘴角还挂着一抹淡笑,「所以,我喜欢被激烈的拥抱、粗暴的对待。你知道吗?你用力抱着我的时候,我多么努力在感受,想找到一点仍然活着的感觉。那个药,会让我的感觉变得更加敏感,第一次用它的时候,其实我就迷上了那种感觉……它让我确定,自己还活着……」

    忽然,一双手用力环住了他的身体,仿佛要把他揉碎在自己怀里。

    「你身体炙热的感觉,比任何人都要强烈……让我着迷……」凌迟轻轻笑着,在沐寒音耳边说。

    那声音妖娆而媚惑,宛若一株妖异的藤蔓植物,慢慢将两人缠绕,榨取他们的血肉,开出妖异的花。

    黑暗的房间中,电视机荧幕不断辐射出跳跃闪动的光。

    「关于这次沙巴集团联合会计事务所做假账事件,您有何看法?」

    凌迟瞥了眼液晶电视里某位名嘴那张很爱国的脸,面无表情的一脚踩下遥控器,关掉电视。

    十几天之间,沙巴集团公司股票狂跌了百分之七十一,陷入破产危机中。

    凌迟趁着沙兹曼手忙脚乱挽救公司时,神不知鬼不觉浸入沙巴会总部的网络,复制走一系列沙巴会走私毒品军火、参与国际恐怖活动的资料。

    他的报复,现在才开始……

    凌迟运指如飞,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关上计算机。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僵直的背脊,接着摘下眼镜,走出房间。

    走廊里很幽暗,没有开灯,只有幽蓝的月光穿透百叶窗,斑驳洒在地面上。

    凌迟无声穿过走廊,走下螺旋的雕花铁艺阶梯。

    同样黑暗的琴房中,木头散发出陈旧的气味,繁复的雕花天花板、银光闪烁的巨大水晶吊灯下,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默然伫立。

    它反射着皎洁月光,显得傲慢而高雅。

    凌迟环臂站在琴房门口,默默看着坐在钢琴前那人的背影。

    白色衬衫勾勒出身体优雅的线条,背脊笔直而高傲。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流转,让人眼花撩乱。

    同音上的轮指、长串的半音阶进行、单手带旋律声部的颤音,连续的八度进行和左手远距离的八度大跳。

    竟能把李斯特的「钟」演绎到这般境界,已经超乎一般钢琴家的水平。

    那琴声冲佛冲破了一切,呼啸着、飞旋着,在你面前舞出美丽的弧线,然后,毁灭一切。它割过你的面庞,温柔的带着嘲笑,重重击中他的心。

    「真是适合你啊。」随着琴声渐落,凌迟鼓着掌走近,单调的击掌声在琴房中回荡出重叠的和声。

    「嗯?」沐寒音转过身来,线条完美的侧脸一边隐没在黑暗中,一边被月光笼上淡淡的光,显得温柔而神秘。

    「钢琴中的炫技派,表现手法近乎辉煌。」凌迟走到琴边,倚着琴身,手指轻轻敲击着黑色的琴架,「真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职业的钢琴演奏家。」

    沐寒音效微笑了一下,手指放在琴键上,换了首曲子,开始悠闲的弹起yirua的「desty of love」。

    「我从五岁开始学钢琴,十七岁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个钢琴家呢。十七岁的时候,我跟我爸说我想考音乐学院,他当着我的面把那架陪了我十二年的布洛德伍德钢琴给砸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弹过琴了。」他手指跳舞般在琴键上流淌而过,带着无所谓的笑容说:「当个弹琴的艺人,让我爸觉得很丢沐家的脸吧。不过后来我还不是进了演艺圈……」

    「哼,你骗人。」凌迟听到这些,却扔给沐寒音一记鄙夷的目光。

    「嗯?」

    「当年在大学里组乐团的时候,你明明就是键盘手,作词加作曲,不知道迷死了多少无知少女。」

    「咦?你不是说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吗……」

    凌迟愣了一下,无辜的开始眨眼睛,「这个嘛……」

    从某一天开始,当夜幕降临,黑暗无灯。

    凌迟会忽然掀开被子,从柔软的床褥和身边人温暖的怀里逃雏。

    他会独自一人点起一根be,光着脚,站在洒满月光的半圆形阳台上,一边静静抽烟,一边开始旁若无人的讲述一个故事。

    就像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一般,一夜一夜,用慵懒而平静的语调,揭开那些沉埋在尘土之中已久的秘密。

    「人是一种很容易被改变的动物,就像老鼠一样,拼命改变自己,以求在本该毁灭自己的环境中苟延残喘。」

    他是以上面这句话,作为开始的。

    「八年前,我父亲为一个至交好友做担保人,但是后来,那个人生意失败,欠下一笔巨款后潜逃了,债务便转嫁到我父亲身上。那时候开的公司经营还算不错,一年收益有近千万,然而要偿还上亿的债务,恐旧要卖掉公司还要抵上家产。不过,见过对方的老板之后,那老板主动表示可以给我父亲更久的时间来还债,但她有个条件……那时候,我哥大学刚毕业,考上了mba,我正在读大一。」

    「忽然,父亲替我办了休学手续,把我接回老家。那时候家里人都对我好得不象话,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呢,追问他们,他们也不说。不久之后的某一天,父亲开车把我送到一个女人面前,他把我推下车,我怔怔的看着他开车离开,然后那个人走过来,她说:『他把你当做债务的抵押品当给我了,你值好几亿呢。」

    「那个时侯,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才知道,原来我被卖掉了。我拼命推开她,发疯一样向前跑,我想要追上那辆车。多傻啊,追上又能怎么样?追上了,我也已经被卖掉了……

    「那老板是个女人,快五十岁的寡妇,模样很干练,是什么优秀企业家之类的。其实,她有很多性事上的癖好……她喜欢sm,有时候把我绑在床上,一绑好几天,用各式各样的情趣道具。不过她有洁癖,也讨厌同性恋,所以轮奸之类的倒是没有。

    「她把我关在郊外的一栋大别墅里,她允许我打电话,我曾经打回家里,但是,一听到是我的声音,对方就毫不犹豫把电话挂了。

    「开始的时候,我拼命的反抗,我觉得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我的父母、我的兄长,他们卖了我,心安理得继续过着奢侈的生活,我却生不如死,我还曾经自杀过,不过我还是害怕,我不想死。我拼命想着,我一定会报复他们,报复所有出卖我的人。

    「不过后来,我想开了,这世上,没有人不是自私的,人唯一可以相信和依赖的只有自己,指望别人的下场,就是被抛弃和出卖,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我慢慢习惯让身体的感觉和心分开。我跟她做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微积分之类的东西,以至于我现在看到女人,脑子里都会自动浮现各种曲线。

    「从卧室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条铁路。傍晚能听到火车经过时,与铁轨摩擦的声音。在一片幽暗的夜色中,车厢中白色的灯光会投射在我面前的墙壁上,飞快出现、飞快消失。那时候,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坐在某一节车厢里,独自一人,去遥远的地方。」

    凌迟每讲完短短的一段,就会重新回到床上,背对着沐寒音躺下来。

    每一次,他的身体都会很冰,被夜风吹得凉透。

    沐寒音知道,他在慢慢揭开自己早已腐朽的伤口,把自己的全部展现给他看。

    他想阻止他说下去。

    他知道他在痛,默无声息的痛着,一层一层剥掉那伪装用的漂亮外壳,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

    但是,他又无法开口阻止。

    他欲罢不能,想要独占他,独占他的过去。

    后来,有一天凌迟去泡咖啡,晕倒在餐厅门口。

    沐寒音站在房门口,推开门想要进入的一刻,听到了李医生和凌迟的对话。

    「我戒毒的事不要告诉沐寒音。」

    「沐先生不知道?」医生显然吃了一惊,「那他肯定也不知道你交替注射兴奋剂和镇定剂?凌先生,戒毒不用这么极端,你可以慢慢减少剂量,服用戒毒药物。而且您的工作时间也太长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了,你很嗦。」凌迟不耐烦打断他。

    沐寒音站在门外,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他想起那天凌迟开玩笑般对他说的话。

    真正的毒瘾发作比这样恐怖多了。我发狂的样子,你真的有勇气去看吗……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背着自己悄悄戒毒……

    怪不得,这两天凌迟明显精神很差,问他,只说是有点发烧,大把的吞阿司匹灵。

    凌迟……

    这是不是你最不为人知,温柔的一面?

    医生边叹气边从房间里走出来,合上门,抬头看见站在走廊上发呆的沐寒音,他一怔。

    「沐先生? 」

    「我都听到了。」沐寒音低声开口,发丝顺着眉骨垂下,遮住了表情,「有多久了?」

    「半个月左右。」

    「是吗……」

    「您还是劝劝凌先生吧。」医生说完,又长叹一声,对沐寒音点点头,快步离开。

    劝他?

    劝他会有用吗?他决定了的事,又有谁拦得住。

    沐寒音苦笑着摇了摇头,卸下脸上疲惫的神情,轻轻转了门把,进入房间。

    那天晚上,沐寒音温柔地把凌迟抱在怀里,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疯狂的和他做爱,只是小心翼翼把那清瘦的身体圈在胸前,像一只护窝的大猫,手指轻柔的爱抚着凌迟柔嫩如同婴儿股的皮肤。

    凌迟也没有像前几日一样走到阳台上,他把头枕在沐寒音的胸前,闭上眼睛,在一片温暖之中,继续慢慢讲述。

    「后来,那个女人见我这么听话,对我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戒,或者说,是失去了兴趣。有一天,我对她说,我想考sat(学术能力测验,是申请美国各大学的重要凭据之一),她很诧异,那天她心情不错,所以开玩笑似的答应我只要我考上常春藤联校,就放我走。」

    「半年之后,当她看到哥伦比亚大学的商学院录取通知书时,她怒不可遏。那几天,她疯狂的虐待我,后来因为深度昏迷,我被送进一家私人小医院。不过,没几天我就醒过来,我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她把一张合约书扔在我面前,告诉我,我自由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有痛觉,她告诉我自由的时候,我也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

    「出去之后,我检查了自己的金融卡,发现里面有笔为数不小的钱,大概是我家里人觉得亏欠我作为补偿的吧,我就拿着这笔钱去了美国,重新考了sat,进了麻省理工学院。

    「这就是我数据里空缺的那一年中发生的事。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很漫长的一年,长得让我觉得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凌迟说到这里,无原因的,轻轻笑了下。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沐寒音忍不住问。

    「因为行贿和逃税,被判了五十年。」

    果然,他是个不会留下余地的人,也用不着自己再做些什么。

    「那……你的家人……」

    「别说长相了,我现在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凌迟飞快说完。

    然后他忽然坐起来,[起眼睛微笑,带着强烈的魅惑和妖异感,甚至不似人类。

    他开始一颗一颗,解开睡衣的扣子。

    「沐寒音,抱抱我。」他轻轻说着,手臂环住赤裸的上身,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低声重复着,眼神却在挑衅。「抱抱我,好吗?」

    一千零一夜,故事的结尾,国王和王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而今天,凌迟的故事讲完了,故事的结尾之后,又会是什么呢?

    第十章

    天空灰蒙蒙的,夜还未走,黎明还未来。

    凌迟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人。

    苍白得不像亚洲人的皮肤,乱糟糟的头发,左耳上从耳垂到耳骨扎了一整排耳洞,戴满看上去很劣质的黑色耳钉。

    身上是薇薇安?维斯特伍德的苏格兰短裤,破破烂烂的tshirt外罩着一件半长黑色漆皮外套,脚上是棕色长筒马靴,细瘦的手腕和如同天鹅一般颀长优雅的脖子上缀满了皇冠、星球以及骷颅形状,高彩度色泽的手链与项链。

    总之,一看上去就像个非主流的庞克少年,俨然是从漫画《nana》里走出来的家伙。

    他满意的扬扬嘴角,旋即拎起屋角的皮质琴箱,转动门把。

    「晚安,亲爱的。」他轻声道,却没有再回头去看床上沉沉睡着的男人。

    门又轻轻合上,好像这一切从未发生。

    空旷的走廊,空旷的楼梯,空旷的大厅,空旷的庭院。

    厚底靴踩上去,空荡的回响一声叠着一声,遥远得仿佛来自记忆,虚幻而不真实。

    凌迟站在沐家祖宅高大的铁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他搂着他站过的阳台。

    沐寒音……

    你的眼中,世界是怎样的呢?

    耀眼的镁光灯,纸醉金迷的享受,最漂亮的男孩子和女孩子。

    仿佛站在这个世界最耀眼的中心,众人仰望而莫及的地方。

    不染一丝尘埃。

    而我呢。

    我在这个世界的彼方。

    一个同样耀眼的地方,却被肮脏埋葬。

    我看到阴暗角落里的人们,用大麻,海洛因寻找慰藉。

    我可怜着他们的同时,也帮助那些泯灭人性的毒枭贩卖毒品、逃避法律责任。

    我看到,单薄瘦弱的少年,被训练成拿着枪械的屠杀工具,看到他们成群的冲在前面,成群的倒下。

    我怜悯他们的时候,却在帮肋军火商走私、销毁证据。

    有人品尝着l980红酒的时候,有人渴死在干涸的水井边。

    有人躺在柔软的床褥中等待仆人叫早,有人流落街头捡拾垃圾桶边的残渣。

    我已经深陷在肮脏的底层中,再难以脱身。

    我的生命中,无处不是血腥的战场。

    我活着,为了金钱、权力、地垃,为了自己的欲望。

    你看不到吗?

    你闻不到吗?

    我看似华丽而坚强躯壳之中,散发出的腐烂铜臭,丑恶在我的灵魂,堆积如山。

    你是真的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已经有计程车等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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