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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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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再重来 作者:竹醉月见

    内心那团冲动而旺盛的火几乎是一点即燃,他只想好好的堵住那个不听话的嘴唇。

    他可能,真的是因为太寂寞了吧。

    见辛然不答话,郁锦川微微叹了口气,对方的反应如同已经承认了事实。他又开口,「好在我和那家酒吧的老板有些缘分,他答应我以后不再让那孩子从事那份工作,而仅仅是一般的酒吧服务生。」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用感激我,我知道那个孩子不能没有工作,所以才会这样。辛然,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我也同时考虑过那个孩子的自尊,所以你放心吧。」

    恍惚间,他在郁锦川的身上似乎又看见了锭维,那个始终温和待人的男子,以及那份已然完全失却的曾经的珍惜。

    「所以辛然……」

    中年男子宽厚的语言在他耳旁响起,那里已经找不出任何年轻时期的漠视冲动,还有焦躁高傲,辛然知道,这都是因为那个已经死去的人所产生的巨大改变。

    「不要错过了才后悔,好好去爱吧。」

    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在这个新年里第一天许的愿,他真的能有拥抱未来的勇气和时间吗?

    好不容易熬到初八上班,郁止辰几乎是发了疯一般冲往魏延和的私人心理诊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似乎只有那里才是让自己暂时释放压力的唯一场所。

    「先生很抱歉,魏医师今天不在。」助理小姐也是看出了他内心的焦虑,毕竟这位先生在这里看病已经很多年,虽然很想帮忙但的确无能为力,「要不郁先生今天先换一位心理医师可以吗?」

    「不必,」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道,换一个人意味着自己还要亲口陈述一遍那无穷无尽的噩梦,这对于他来说还不如再死一次,「他的联系电话我打不通,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年轻女子遗憾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听说是魏医师的儿子失踪了,所以他才会去找他的,所以我并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而此时正在急切寻找儿子的魏延和,几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走进了那家「星光」酒吧。

    正是大白天,那家酒吧如同自己曾经来过的一样,只有那个人在吧台上安静的擦拭着酒杯,但他知道,那看似白皙而骨节狭长的手指,曾经爆发出怎样令自己不寒而栗的威力。

    听见脚步声,季明泽缓缓的抬起头,酒吧里灯光昏暗,他费了些工夫才确定来人,立刻露出那像是妖孽一般的鬼魅笑容。放下酒杯,他勾勾手,魏延和咬了咬牙,还是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但尽量保持着与男子的距离。

    两人隔着宽大的吧台,但季明泽似乎故意将头向前倾,双眼如同狐狸一般习惯性往上翘,毫不掩饰自己欣喜而嬉笑的成分,「稀客呀,怎么想起来找我?」

    魏延和咬了咬嘴唇,似乎花费了很大的劲才鼓起勇气说道:「小翰又失踪了,我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来,只能……」

    「我这可不是什么青少年儿童心理咨询所,况且这种事情,不是找警察就好了吗。」

    男子显得更加结巴,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有欠考虑,自己本来就是心理医师,竟连与自己儿子的沟通都没有做好。

    「你、你也知道我不能找警察,」最后几乎是用着乞求而低下卑微的口吻说着,脸色涨红,「拜、拜托你,我真的不知道……」

    「那孩子这么大了,死不了。」

    「怎么,怎么能这么说……」

    「既然要我帮忙,就要有表示,我好歹也是商人,亏本生意我可不做。」

    季明泽斜靠在吧台上,依旧笑着,在昏黄的灯下更是显得颇有几分妖艳,看着那完美无缺的脸庞,魏延和几乎如同去刑场赴死一般,颤抖的迈出一步,抬起已经红到要滴血的面庞,哆哆嗦嗦的将毫无血色的惨白双唇,轻轻贴上那弧度好看的唇瓣。

    他知道男人仍然在笑,那种他非常熟悉的,某种诡计得逞的笑容。

    「喂,你不会是算计好了才来求我的吧?」他在魏延和已经发热发红的耳边吐气,「你就这么想要?」

    「你,不要乱说,才不是……」男子更加慌乱,只一心想着要逃开他扫视在自己身体的灼热视线。

    正好前几天因为某个人而弄得自己不爽,季明泽还愁着到哪里发泄呢。

    完全无视对方的抗议,季明泽很快的将舌头探向对方的口腔深处,引得毫无接吻技巧的男子惊喘连连,更加深了呼吸的不顺畅。

    但是季明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是更加蛮横发泄似的侵占着对方的领地,却没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已将双手抚上男子略微纤细的腰,好让男子不会因为缺氧晕眩而站立不稳。

    开春的季节倒也来得早,当康淮已经忙到连休息的时间都快要没有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用穿戴那么厚重的衣物了。

    又是一天过去,当康淮那高考倒数计时的牌子上又少了一天的数字后,他拖着有些酸痛的肩膀慢慢走出了校园。

    这一个月来他都住在丛杉那里,他知道丛杉自己的吃住也很成问题,再加上一个人的负担可想而知,于是将所有的存款取出来递给丛杉,但对方却坚决反对。

    「我就当多养了只宠物,况且你本身早饭和午饭都在学校解决,根本影响不大。老子有的是钱,况且最近老板不知发了什么善心来涨我工资,所以安啦,只要你以后记得负责给老子养老送终就行。」丛杉满不在乎的说道,吊儿郎当的靠在床沿。

    「你那点小钱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存着等考完用来继续你那恶心巴拉的追人计划吧。」

    虽然语气恶劣,言辞也不见得有多好听,康淮却慢慢的从心底笑开。他感到十分幸运,有着这样可靠的朋友,总归是自己庞大的一福气。

    「我会老老实实蹭饭的。」他嬉闹着回答道。

    但是丛杉却误会了那笔钱的用途,康淮从没有告诉过他,那是为了能帮丛杉还清他向酒吧老板所借的钱。丛杉还年轻,就算他曾经不幸踏入了肮脏的深渊,但那并不代表生命的全部,所以他要努力学习,慢慢存钱,要将丛杉带往正常人的美好世界。

    而尽管那样的少年有着不堪的过去,但对于他来说,丛杉依旧一尘不染,如同澄澈的天空一般,同样完美无缺。

    「小淮?」温和的男中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康淮抬起头看向前,辛然坐在车里摇下了车窗,正向他招手。

    「辛然哥?」康淮急步走向他,「你怎么来了?」

    男子笑着说,「上车再说吧。」

    辛然载着康淮将车慢慢驶离学校,可随着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康淮不禁疑惑,「辛然哥,你怎么知道丛杉家住哪?」

    男子则马上踩了煞车,正好在丛杉家楼下停住车,他知道自己无意中露了馅,急急忙忙说话来掩饰他的仓皇,「毕竟是你的朋友,我怎么会不知道?」

    「哦。」康淮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深究下去。

    但流露在辛然哥脸上那一刻的,是,红晕吗?

    「对了,这个给你。」辛然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本来生活费我想直接汇到你的户头里,但是最近公司刚接了好几个案子,我一下子给忙得忘了,今天刚好有点空就拿出来给你,拿着。」

    「这、这我不能收。」康淮摇着头。

    「什么收不收,一家人还客气什么,」辛然直接将信封放进他的口袋,「不用谢我啦,本来就是锦川要给你的,而且,你住在人家家里,没有点表示也不好吧。」

    最后那句话,令康淮怎么也无法说出拒绝的理由来。

    「那,谢谢辛然哥,我上去了。」康淮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郁止辰的关系,以前他对眼前的男人虽然不是凶神恶煞,但也算不上态度和善,可辛然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他似乎总是会在自己困窘的时候伸出援手来。

    虽然无论是郁叔或者辛然,都说那是因为父亲生前与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才会毫无怨言的照顾自己。

    「说什么呢,我都来接你了,一起去吃饭吧,你应该多补充点营养,课业固然重要,身体也要保重啊。」

    辛然又将车重新启动,而他似乎读懂了康淮眼神中的焦虑,或者他仅仅是遵照自己的本能想法,于是他又道:「把丛杉也叫下来吧。」

    康淮没有下车,直接用手机打了电话。

    在等丛杉下楼的时候,辛然看了看旁边康淮几次欲言又止的面庞,还是主动开口说了出来,「放心吧,他毕竟是成年人,会自己照顾自己,我那天也有不对,不该那么冲动。」

    被看出心思的男孩有些脸红,却还是抬起头来说着,「辛然哥,谢谢你,不计较丛杉的身分,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

    「这有什么,」辛然慈爱的抚摸着少年剪得短短的有些扎手的头发,「现在你要好好复习,拿出成绩来让止辰刮目相看,这样才能得到那个臭屁的家伙呀。」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孩,看着旁边已经是而立之年的男子从容而平和的笑着,原来一直都是这样,他还有着家人,不管自己会承受怎样的磨难,他也能像其他的同龄人一样,与家人一同分享他的喜悦,还有伤痛。

    「所以,趁着年轻,好好爱吧。」

    就像那个时候郁锦川对自己说的一样,辛然对康淮慢慢说出温暖的话语,但是眼神却是看着正走向车边的丛杉。

    我们都有向往幸福的权利,所以我们都要珍惜自己和所爱之人。

    所以,我们都要牢牢抓住对方,好好的爱他。

    丛杉咬着口中美味的牛肉,却是有点头疼的看着桌子对面的两个人。

    听康淮说着学校里的同学还有整日唠叨的老师,虽然他并不觉得十分无趣,但是和辛然这样三个人共进晚餐,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看着那两人毫无冷场般的对话,自己偶尔也插那么几句,丛杉这才发现,他和康淮根本就不同,毕竟康淮还是有着能称之为家人的存在。

    而他自己呢,这样的温馨场景与其说是不适应,其实根本还是有些嫉妒。

    带着莫名的滋味吃完了饭,辛然开车又将康淮送回学校上晚自习,然后驱车慢慢驶往郊区。

    「喂,我九点还要去上班,你别走远了。」看着车开往越来越安静的地方,丛杉忍不住说道。

    「怎么,你嫉妒小淮吗?」辛然的语气有些疲惫,但是毫不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他将车右拐上一条小路,慢悠悠的向前开着。

    「我是怕被你先奸后杀弃尸荒野。」丛杉翻了翻白眼,掩饰着烦躁的情绪,这到底是第几次了,自己一眼就被他看穿,丛杉拿他根本没有办法,只是不服气的将头扭向窗外。

    「啧啧,孩子你恐怖片看多了,我对奸尸没有兴趣。」

    辛然不经意间发觉,与丛杉斗嘴,然后看他因为理亏而气得脸颊涨红,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一件很能舒缓疲劳的事情。

    小路有些颠簸,辛然看到前方有人,便暂时将车停了下来,耐心的等路人先通过。

    「哼,跑到乡间小路来还开这种车,暴殄天物也不是这么折腾的。」丛杉好不容易找到话题可以反击他,舒适的换了个姿势看着车灯的方向,「商人还真是……」

    然后后面的话又一次被辛然全数吞进了口里。

    丛杉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他有些愤怒的捶打着对方的肩背,但得到的只是更加缺氧且近乎于做爱前戏般的强烈吮吻。

    他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从来就没有占到上风,成年男子的力气大到他实在无法想像,只能焦急的从唇舌间吐露出一些不成句子的零散字眼,而这么做的结果,只是方便了辛然的舌头更快长驱直入,几乎是类似于缠绵般狠命的与他接吻。

    当丛杉觉得快要头昏眼花的时候,辛然终于放开了他,肺部终于得以进入新鲜空气。

    「哈……哈……你这个……疯子……」丛杉连生气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失而复得的新鲜空气,「外面的……路人……要是看到了……怎么办?」

    辛然努力平复着跳动得有些不自然的心脏,故作轻松的说,「等他们过去的时间太长,不做些事情很无聊啊,况且你很聒噪。」

    「你……」丛杉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接着回嘴,看见对方的脸突然又停下来,声音明显减小,语气也不像方才那般理直气壮,甚至伴随着一丝无奈的意味,「告诉你不要这样,心脏不好就老老实实的,又不是不给你亲。」

    辛然愣了愣,转头开车,路人早就走出很远,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车里的别样状况,但是自己的心情,好像真的有种无限膨胀的满足感。

    除了医生之外,这个孩子是第一个,总是能一眼就能看出他异样的人。

    视野慢慢开阔起来,从车窗外斜望过去,还能看见头顶上空星星点点的光亮,丛杉发现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多年,居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处开阔地。

    早春时节,即便是黑暗已经降临了这座城市,仍能看见不远处的一块块麦田,刚生长出来的小苗,还有属于田野间独有的虫鸣声。

    两人下了车,接下来必须徒步了,丛杉对眼前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因为辛然看上去并不是很会玩的人,再加上那次有些惊诧的爬山之旅,他实在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如何知道这些城市里不易被发现的角落。

    但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尽管这些都不起眼,但走在乡间小路的感觉,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欣喜感。

    小路有些坑坑洼洼,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走着,丛杉掩饰不住少年习性,左看右看,却没注意脚下坑洼的石头。

    然后接着是自己鼻梁与背脊紧紧相撞的疼痛感。

    「要你小心些,真是的。」辛然回过头道。

    丛杉还在委屈的摸着自己的鼻梁骨时,他才发现辛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牵了自己的手。

    他感觉很别扭,手心微微出了汗,他试图挣扎几下,但是独属于成年男子的宽厚手掌不容抗议的包裹着自己的,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就如同他们以前那样,妥协的永远都是他。

    但是妥协不代表他情愿,这样的暧昧动作,并不适合他们。

    因为在他看来,那是情人之间才会拥有的,无比亲密的举动。

    「到了。」

    辛然突然停下来,丛杉歪着头,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条河,河面不算宽,却闪耀得波光粼粼,隐约还能望见耸立在河中央的小岛,河岸边还有点点灯火,那是渔夫和摆渡人收工的热闹吆喝声。

    「空气不错吧,」辛然做了好几下深呼吸,向周围伸展着身体,「当初锦川告诉我的时候就发现这里不错,远离污染,倒是很适合休养。

    「过来,」辛然突然又牵起了他的手,慢慢往前走着,两人并肩下了河堤,一直到了河岸边,「这有点滑,小心点。」

    丛杉看看脚底泥泞的土地,有些认命般摇摇头,忽又见辛然跑过去和远处正收网的渔夫交谈着什么。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串新鲜的河鱼。

    「这些都是今天刚收网回来时打的,如果没有被买走的话,他们就会留给自己吃了,或者做成鱼干再拿到集市上去卖。」往回走的时候,辛然解释道。

    好似根本不用丛杉问,男子就能知道他心中的疑问。

    「这个我拿回去给你们做了吃,小淮也需要多补充营养,」辛然突然不明就里的回过头来看看他,「你看来也需要,看你瘦成什么样的,就连下面都一样。」

    丛杉花了很长时间才能消化他后面话语的意思,顿时脸色通红,露骨的言语从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人嘴里吐露出来,往往让他觉得比任何直接的举动更令自己感到难堪。

    丛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什么羞耻感这种词汇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字典里过,怎么就会因为眼前的男人……

    让他撩动到心底最为敏感而柔软的那一处呢。

    chapter 8

    看着前方缓缓前进的车流,丛杉懊恼的揉着太阳穴,他看了看手表,这下真的是要迟到了,还不知道老板会怎么骂。

    「好像是前方出了点事故。」辛然解释着不是高峰期却堵车的原因。「你要不干脆和老板说声今晚不去了。」

    许久没有听见对方回答,辛然有些好奇的往丛杉发呆的方向看去。

    马路对面有家装饰得很漂亮的乐器行,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架流线型的平台钢琴,而似乎就是那架钢琴夺取了丛杉所有的注意力。

    他用着前所未有的专注眼神看着那架华丽的钢琴,眼里流露出辛然从未见过的神色,向往、渴望,以及掺杂着某种怀念的成分,但最后却统统化成了无奈,隐没于他那漆黑色的眼瞳中。

    辛然没有作声,双眸闪现出些许复杂的颜色,但终究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尽管那里好像暗藏了某些未知的波涛暗涌。

    「哔――」

    刺耳的声音将丛杉拉回现实,辛然这才发现原来前方的车子已经开动,忙踩下了油门。

    「嗯?」丛杉回过神,「你刚才有和我说过什么吗?」

    辛然收回凝望他的视线,两人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方才的对话。

    「和老板说,你今晚请假吧。」辛然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大叔,我要赚钱啊。」

    丛杉第一次改了称谓,虽然康淮一直习惯称呼辛然为哥,但其实两人年龄相差甚多,他这么叫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况且辛然似乎并不介意。

    「虽然老板最近不知为何发了善心涨我工资,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老老实实工作。」

    辛然淡淡的笑了笑,「涨工资,需要我恭喜你吗?」

    「免了。你放心,康淮在我这会很好的,老子会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安安心心考他的试。」丛杉语气里有毫不掩盖的自豪。

    「这个给你。」

    辛然从钱包里抽出张支票来,「这是小淮直到高考完结束时加起来的生活费,拿着。」他却绝口不提他已经给过康淮一份的事实。

    「你就不怕我自己拿了?」

    丛杉瞥了瞥那在支票上明显有些过于庞大的数字。

    「那也行啊。」

    辛然转头看着他,路灯在少年的眼瞳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辉,他遇见他的第一次就知道了,丛杉的眼神很亮,清澈的仿佛能看出他所有的美好愿望,无私的、纯真的,属于青春少年的激情还有坚强。

    「你看不起我?」丛杉从嘴角哼了几声。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很快又让少年重新噤声。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康淮,他毕竟是高考生,总是让他待在那个家里怕影响他的心情。」虽然这话由自己来说有些不妥,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原因只是他突然想起了那天的疑问。

    那个必须要向辛然证实的疑问。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辛然看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出声问道。

    「当然。你可以不说,我知道这很失礼,而且我的猜测也可能不对,但是我很怕要是真的是这样,康淮他会受不了……所以……那个……」

    辛然干脆将车靠边,停下来耐心的听他说话。

    言语从来没有如此艰涩或者难以启齿,丛杉甚至不知手脚该放哪,他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但是,康淮要是知道实情的话,那怎么办。

    最后终于豁出去了,他开口问道,「我问你,郁止辰他是不是有……那个啥……那个问题?」

    「你知道了?」

    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望着他。

    丛杉不得不按压着双脚才能阻止他们的颤抖,辛然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此刻他宁愿自己是错误的。眼下他担心的,就只有康淮。

    康淮,康淮怎么办,那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他要是知道了,那怎么办?

    「他小时候心理有阴影,所以才会这样,医生说如果配合好治疗,治愈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但很明显,」辛然突然不知从哪拿了根烟出来,悠悠的点燃抽着,「他自己似乎并不愿意配合,医生说这个病不能急躁,所以我们也不好强求,只希望他在心境上稍微有些改变。」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在丛杉的面前抽烟,丛杉这才反应过来他毕竟是个商人,就算平时再怎么滴酒不沾,但那些毕竟是商场上的交际,他不可能不熟悉。

    辛然按下车窗让烟味飘向窗外,但仍没有散去多少车里的烟雾袅袅。

    「我不会说的。」丛杉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包括康淮,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辛然笑了笑,像往常一样用掌心揉了揉他的短发,似乎只有在这一刻,这个少年所拥有的认真才能完全表现出来。

    他就像锦川调查时候说过的,有着艰涩的童年,有着迷茫的青春,有着惨痛的家庭,有着灰暗的过去,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永远不能抱怨自己有多不幸,就像如果埋怨着自己只有草鞋穿的时候,马上就会有光着脚的人在我们面前走过。

    但撇去这些浮华或者辛酸,眼前的少年也许没有同龄人那样快乐的求学经历,或者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但他和所有的同龄人一样,也仅仅是个孩子。

    也是同样处在重视着朋友、重视着友谊和情感的年龄。

    「我知道,」辛然将烟熄灭,扔进车内的烟灰盒,温和的笑着,「我不是说过嘛,我相信你。」

    「康淮,警卫室那里说有你的包裹。」同桌推了推正在埋头做习题的他。

    「哦,谢谢。」康淮抬起头,摘下眼镜,许久没有动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他有些头昏,站在走道上清醒了好一会,才朝学校门口走去。这个时候谁会寄包裹给自己?

    寄的人并没有写明地址,他向门口的警卫员确认了好几次,才疑惑的收下那个看似很小的盒子。

    然后慢慢拆开外包装,那是个很精巧的檀木盒子,还有着淡淡的馨香,足以见得寄包裹之人的细致用心。

    打开盒子,康淮呆呆的看着里面的东西,很久很久不曾移动视线。这下,根本无须寄件人的地址,他就知道是谁了。

    那是个一看就知道有些年代的十字架项坠。项坠的表面也不那么光亮,甚至连金属的光泽也褪了少许,但他还是将它宝贝似的握紧,用力到指节泛白,但他只是将它抓得更紧,连指间都有些生痛了。

    「康淮,生日快乐。」他看着那颜色有些暗沉的项坠,默默的对自己说。

    原来他都记得,无论自己摆出怎样过分而决绝的态度,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那是他刚刚开始和郁止辰共同生活的时候,恰逢那时自己生日,郁止辰硬买了蛋糕和礼物来帮助自己庆贺。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雪白的东西,滑滑的咬一口能香飘整个嘴巴的,被告知称作奶油的东西会那么好吃,比原来母亲给自己做的、生日时才能吃到的粗糠饼还要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他贪婪的一遍遍舔舐着,以至于弄了满手满脸都是,郁止辰看他这样,笑着拿来毛巾帮他擦擦沾了到处都是的奶油。

    「慢慢吃,以后都买给你。」男子轻柔的手隔着毛巾碰到他的肌肤,形成一连串酥酥麻麻的感觉。

    那是郁止辰为数不多的、在自己面前露出笑容的一次,虽然那时他很想表明自己对于那完美笑容的赞美,但苦于满口的奶油加上自己并不识得什么字,也不知用什么词语才能正确的描述心中所想。

    最后康淮说出口的,只是在唇齿间挤出来的几个字。

    「好吃……谢谢。」

    「以后,如果你认真念书,等会识字了,就可以把想要的生日礼物写在纸上告诉我。」

    于是过了些时候,等他自己会识字和写作了,在他的床头,多出了一张歪歪斜斜,用笔画出来的生日礼物表。

    八岁的礼物是电动玩具,九岁的是模型机车……十三岁的是电子辞典,十五岁,十六岁……

    终于有一天,他换了一张崭新的纸,那样的举动虽然有些幼稚和可笑,但他依旧这么做了,那里有着自己十三岁以后的生日梦想,直到自己十八岁成年。他用着工工整整的漂亮钢笔字,代替那已经泛黄的歪歪扭扭的丑陋字体。

    他更改的并不仅仅是纸张或者字体,还有那生日的愿望。

    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他换成了「哥哥的项坠」。

    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对于止辰别样情愫的觉悟,但显然成年的生日愿望不可能去写什么「哥哥的初夜」。

    郁止辰总是将那个十字架的项坠挂在胸前,男子并不是那种喜欢戴首饰的人,却唯独这件一直挂在胸前,就算项坠老旧,表面的漆已经脱落,露出光秃秃的甚至有些影响视觉的腐朽斑点,但郁止辰多年来都不曾摘下。

    于是他想着,那项坠对于郁止辰来说,应该是很宝贵的吧。

    如果他将这个要过来,是不是郁止辰就会一直记住自己呢。

    他问过止辰项坠的来历,但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要不是这个礼物的提醒,最近忙于考试和复习的他都快忘却掉,自己已经成年了的事实。

    他本来以为止辰不可能将那么宝贵的东西交给自己,哪知在发生那样的事后,在自己说出那番绝然的话后,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生日。

    他将项坠收好,唇角的笑容是怎么也掩饰不了了,内心有着完全无法言语的满足感,如同那时候对于奶油的感受,也许他可能还不知天高地厚,但是眼前的路途,慢慢的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铺展开。

    他的确走了些许弯路,但这丝毫未影响他对于目的地的执着。

    说着讨厌我还耐心抚养教育我这么多年,说着厌烦我却从未将我真正赶出门,说着讽刺的话语但是还如此细心的记得我的生日。

    郁止辰,你当我真是白痴没看穿你那蹩脚的谎言吗?

    他抓着檀木盒子抓得手心都出了汗,他将它小心翼翼放进书包里,重新拿起笔来做着那似乎永远作不完的习题,但是内心不再那么焦虑,甚至有些欢呼雀跃,就连那些试卷看起来也不那么烦躁。

    那个项坠就像带有魔法一般,微小却不失力度的,撞击着他那快要膨胀出来的、翻江倒海的幸福感。

    郁止辰,我很爱你。

    「我说,明明要考试的是我,怎么我觉得你比我还紧张?」康淮歪着头,看向丛杉有些急躁而忙碌的身影。

    「少嗦。」

    丛杉又确认了一遍他的准考证,还有各种考试用具,「你要不要带点水,中场休息的时候……」

    「我一个上午才考一场,哪来的什么中场休息可言。」

    康淮打了个哈欠,再过三天就要高考,学校里已经提前放假,老师们几乎将每天挂在嘴边的考试要点和考试须知重复了好几遍,才放他们回去。

    「哦,倒也是。」丛杉终于坐了下来,忍不住轻捶他的肩,「你别紧张,以你那水准是没问题的。」

    「你可真鸡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老妈子的潜力。」

    「你欠揍吗?」

    丛杉向他扑过来,两人笑倒在一起。

    夏天,真的已经快到了。

    康淮彻底放松,不再复习那早已烂熟于心的课业,临考前的几天,他只是简简单单的每天看过一遍书本,轻松的神色完全不似一个快要面临人生抉择大考的人。

    「唉,我看那电视报导说什么压力大什么神经病啊,跳楼的都有,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像其他人一样紧张得睡不着,半夜哭着来寻求老子的安慰呢。」

    丛杉假装叹口气,虽然与康淮斗斗嘴这种在旁人看来是十分幼稚的行为,但他自己并不讨厌,甚至还乐在其中。

    「去你的,我要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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