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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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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再重来 作者:竹醉月见

    」

    他是第一次看见季明泽如此严肃而焦急的表情,在自己的印象中,老板几乎是成了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代名词,正经八百好像完全和眼前的人沾不上边。

    虽然还有些不太明白,但看着季明泽少见的执着又郑重的神色,丛杉没有多加考虑,点点头往厨房的方向跑去。

    倒是多亏了自己在厨房帮康淮代班的日子,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间很大的壁橱。壁橱在门后水池的侧面,外表覆盖了一层层多余的杂物,平日多用来堆放清洗用具,隐藏在这里,的确不容易被发现,丛杉弯腰躲了进去。

    刚刚关好壁橱的同时,他感觉到左侧口袋中有硬物抵在腰间,掏出来借着手机的光看过去,是一张光碟。

    方才有些慌乱没有发现,季明泽竟将支票和这张光碟一起塞进了他口袋。

    「砰――」

    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好几声枪声,间或还有女人的尖叫,桌椅被推翻在地以及玻璃碎掉的各种混合着的刺耳声音。

    丛杉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唇,竭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光碟在哪?」

    他听见了一个声音,莫名而低沉的诡异,仿佛只需要动动嘴唇,带动的气息就能让人冷到骨子里去,最重要的是,那个声音唤起了他恐惧却永远也无法磨灭的记忆。

    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声音。

    不知为何,自从出生以后,母亲的身体就不太好,而随着母亲心脏一天天衰弱下去,父亲却开始嗜赌。然后每天放学,他都能看见家门外围了一圈找父亲追还赌资的人。

    母亲是性格好强的女子,身体有病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无法接受的事实,同时还要拖着孱弱的病体去应付那些追讨债务的人,最后终于无法忍耐而含恨离世,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孩,连生活都无法自理,当然轻而易举的被那些人抓住。

    后来他才知道,父亲欠的是地下钱庄的高利贷,虽然在那个年龄,自己对于金钱的概念还不是很深,但他至少知道那么一点,那样庞大的数字,他根本无法想像父亲是如何借来,然后顷刻之间将它挥霍一空。

    而在连成语都没有完全学会的时候,那个人告诉了他什么叫做「父债子偿」。

    那个人说父亲是和另外相好的女子卷了最后剩余家产逃走,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看样子已经是预谋很久的行动了。

    昔日的那个声音和现在他所听见的,一模一样的,仿佛让自己的胃滑进了冰块的声音。

    而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声音,好像正在接近着自己。

    精致皮鞋与湿滑地面摩擦带来些许水声,啪哒,啪哒,由远及近,丛杉感到自己手脚冰冷,那是一种已经很久不曾面对过的恐慌。那个时候他站在孤立无人的荒岛寻求救援,而康淮向自己伸出了双手,生活也慢慢好了起来,于是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摆脱那些噩梦。

    原来这些想法又是错误的,是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以为他能放过自己。

    丛杉将整个头埋在胸前,漆黑的壁橱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双手抱头,试图想让身体停止颤抖,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大哥,没有找到。」

    「你们先出去吧。」又是那个声音。

    是那个人的声音,丛杉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一片湿滑,皮鞋声越来越近,他甚至可以听见有人翻动杂物的声音。

    丛杉将身体缩成一团,无意识的狠命摇着头。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他不想死。

    但突然四周归于平静,死寂的声音让他更加害怕,全身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那仿佛永无休止的诡异梦魇,正野蛮的撕扯着他全身每一处细胞。

    「季明泽其实是个笨蛋,但这一次我还是选择放过他,拿好你手中的东西吧,那毕竟是他父母用生命换来的,其实明明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因为太过惧怕,丛杉从头到尾都没有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那冷冽的声音里突然夹杂了一丝叹息,「就当作我对他的歉意吧,在我还未完全泯灭那种人性之前。」

    丛杉听见了皮鞋再次扭转的声音,与方才不同,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他心跳得厉害,仿佛那停留在左胸腔的东西就要从里面撞出来。

    丛杉又等了许久,直到壁橱外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他才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因为手掌心的汗水,连按了好几次都无法接通。

    好不容易终于听见那头传来了温和的声音,那仿佛刚从严寒地带跨越死亡线后的重生感受,让他内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

    「大叔,救救我……」

    郁锦川看着那张光碟,插入光碟机后并没有很特别的地方,无非是一些档案,还有图片,他对电脑并不很在行,最后还是皱皱眉将之取出来。

    辛然看着怀里还在瑟瑟发抖,面色苍白的少年,看向郁锦川,「要不还是交给警方吧,这种东西毕竟还是……」

    郁锦川摇了摇头,「明泽他是聪明人,要真想给警方,当初给丛杉这张光碟的时候就会要他报警了,这时候不得已转手到我这边来,必定有他的道理所在。」

    他将光碟收好,又再次拨打了一遍对方的手机,得到的还是那电子女声「您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他将光碟递给辛然,「现在带小杉回家去休息吧,把这个带回去,公司现在出了那种事,我不能把这个放在公司里,警方那边还有些笔录要我去做,你们先回去吧。」

    辛然点点头,扶着少年走出门。

    回家的路上,丛杉异常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辛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如此害怕,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慢慢将车驶回了家。

    「要喝点什么吗?」辛然扶丛杉在沙发上坐下,关切的问道。

    对方摇了摇头,突然整个冲上来环抱住他,「大叔,不要走,求求你……」

    「好,好……现在我在这,没关系……」辛然安抚的拍打他的肩,希望能透过手掌去传递一些温暖,好让丛杉的指尖不再那么冰凉。

    停留在怀抱里的颤抖渐渐减小,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阵竭力掩藏的啜泣。

    辛然叹口气,换了个姿势将丛杉抱在怀里,微微轻抚他的发梢,「是不是那个曾经逼过债的人呢?」

    丛杉这次对于他曾经调查过自己的过去毫无反应,只是默默的点头。

    「他很可怕,我都不敢抬头看他。」

    少年的声音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恐慌,话语也慢慢连贯了起来,「我根本不知道爸爸会借那么多钱,家里经济不好,妈妈又有病,本来他是想能碰巧赚一笔来付妈妈的医疗费,可是这种东西,人家都做了手脚,哪还有你喘息的地方,根本都是血本无归……

    「那个人要我还,我要到哪里去弄那么一大笔钱……

    「那个时候老板帮我求了情,说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还不如让我自己多赚点慢慢还……

    「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是我很害怕……」

    丛杉突然坐起来抓着辛然的衣服,脸上一片狼籍,分不清到底是泪痕还是汗水,但此刻少年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他死命摇晃着身体,赤红双眸无时无刻透露着曾经经历过的无助和辛酸,「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看见过他杀人啊,脑浆迸裂溅在他身上,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要是做得不好,那个魔鬼真的会杀了我的!

    「我不想死!那又不是我借的钱,为什么要父债子偿?这不公平……

    「我还有好多未尽的梦想……我、我还想着能把钱还上……然后再去弹琴,我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我不要……」

    他第一次,完完全全的向外人敞开了心扉,不知到底是因为恐慌造成的后果,或者是因为他已经完全崩溃,那些与年龄完全无法相符的痛,终于将不堪重负的他毫不留情的摧残毁灭掉。

    辛然一直静静倾听他间断而混乱的言语,没有回答,只是用手将怀中的人圈得更紧,直到少年慢慢平稳了呼吸,因太过劳累、体力不支而昏睡过去。

    他用纸巾细心的擦干丛杉的泪痕,将他抱往床上,丛杉眉宇间的褶皱一直还在,他怎么也抚不开,辛然看着他不那么安稳的睡颜,梦魇似乎总是纠缠着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搅得他不得安宁。

    郁锦川的十八岁,在纸醉金迷和荒唐奢华中度过。

    郁止辰的十八岁,在医院精神病科的床榻上躺着。

    康淮的十八岁,在学校教师里的习题上匆匆走完。

    他自己的十八岁,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中仿徨而去。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童年时光以及少年梦想,但正如锭维在回乡之前留给自己的那唯一一句话一样:

    「命若只有八寸,就不能妄想它有一尺长。」

    他亦想不到,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几乎不能算上句子的字条,居然成了那人最后的绝笔。

    辛然帮丛杉压好被角,丛杉似乎是累极了,睡得毫无知觉,辛然倾身往下,嘴唇抵在对方的额头上:「丛杉,让我来照顾你。」

    他知道他无法听见,自己的情愫无法传递,但这样他亦非常满足。

    转头站起身,辛然的脸已经退了方才的温情,他抬手抓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

    那头响了很久,直到辛然快要放弃挂断电话时,才从那方听到了一个恼羞成怒的声音:

    「他妈的,你哪个孙子竟敢坏大爷的好事?」

    「是我。」

    「嗯……嗯……还要……」

    间或还有女子忘形失态的奢靡声响,辛然不用说就知道那精虫冲脑的人在做什么,想必那陋习自从那人走后,他就再也不曾改过。

    「他奶奶的,给你大爷回话,哑巴了不是?」

    男人的声音沙哑难耐,没有听见刚才辛然的低语,一边还要应付着身边已经浪荡不已的人,「对……就是那……快点动给我看……」

    在看不见的那一端,男子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嘴里不断吐着那不堪的污言秽语,腰杆一直往上顶,引得身下身形姣好的女子娇喘连连。

    而这些辛然不用看也知道,那人的眼里,是从来都没有笑意的。

    「乌恒矾,你的脑浆是不是已经被精液取代了?还是耳膜被保险套堵住了?」辛然骤然出声,受不了那光听着就淫靡的气息,仿佛能从听筒那一头传过来般。

    「靠,怎么是你?」电话那头的男子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脸上的笑容开始崩裂,但还不忘继续在女子体内探进抽出。

    「帮我一个忙,帮我查个人。」辛然懒得和他废话,他在常人面前都可以保持温和儒雅的形象,唯独这个男人例外。

    「切,我凭什么要帮你?」乌恒矾嗤笑了声,又重重的顶了下已经神志混乱的女人。

    辛然受不了那方女子的浪荡尖叫,只想快点结束这荒唐对话,「我说,你不想看看他的孩子吗?」

    那方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叮叮咚咚的响动,还有像是整个身体翻下了床的沉闷钝痛,辛然的脸上情不自禁浮上了一抹有点无奈的笑容,很淡,在顷刻间就了无踪影。

    因为不用他说,他就知道对方的那里肯定瞬间便软了下来。

    「你说什么?」

    乌恒矾不顾被自己踢下床的妖艳女子抱怨连连,抬脚步入浴室关门,将那现在听着如此恶心的娇柔声隔离在外,「他妈的辛然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看?你以为玩弄老子……」

    「你不知道嘛,也是正常,」辛然丝毫没有被对方的粗言粗语所影响,「谁叫当年郁锦川封锁了消息呢,倒也确实,他可能是最不想接受那种事实的人吧。」

    乌恒矾的脸冷了起来,他抓起手边的玻璃杯一把将它捏个粉碎,连玻璃渣刺痛了手指、鲜血滴落也没有察觉,话中是满腔的愤恨,「辛然,老子告诉你,如果你说的有任何一句谎言,看我……」

    「你那些解剖刀还是用来去捅自己的屁眼吧。」辛然淡淡的回了句,「就是这个交易,要不要看你,如果做得好,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的儿子,在不让郁锦川发现的情况下。」

    「呸!凭什么,锭维就是被那家伙给害死的,老子还真不信他……」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锦川他现在在抚养他的孩子,信不信随你,包括任何其他的你没有弄明白的疑问,我都可以告诉你。」

    辛然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

    乌恒矾想着,那个时候,他又怎么会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学长,会有如此、如此……

    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时候彻底改变的呢?

    答案不用说,却都心知肚明。

    「我同意,你要查什么人?」

    辛然哼笑了声,对方却老实的不再说话,等着他回答,辛然不再刁难,「很简单,我知道你最近在黑白两道混的是风生水起,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去帮我弄清四年前一个叫做丛方叔的人向地下钱庄借了多少钱,还有这人的下落,以及借给他钱的那个帮派的幕后黑手。」

    「我说前辈,这些东西你完全可以让那姓郁的混蛋去查吧,你和人家关系那么好……」

    「你到底要不要查?」

    「好,好……」乌恒矾受不了似的撇撇嘴,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忍耐极限,「郁锦川那混蛋,老子总有一天要剁了他!」

    「你别忘了,锭维的死你也有一份责任。」

    辛然抓紧着手机,又怕吵醒屋内正熟睡的人,他走出门去,「你要是敢动他一分,别怪我不客气!」

    「靠!」那端传来男子沉重的喘息,听得出他正在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

    辛然知道自己又将那伤疤重新揭开,但此刻他别无他法,丛杉无助的神情在眼前挥之不去,他不能不管。

    「我知道了,事情结束之后,你一定要带我……带我去看看那个孩子,还有……还有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他突然又气不打一处来,「靠,你们当年居然……一个个都瞒着我……明明锭维都那样嘱咐我过……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既然看你态度这么好,我就先付一部分订金吧。」辛然淡淡说道,仿佛没有听见对方的埋怨,「我可以告诉你,当年锭维之所以要离开,正是因为那个孩子。」

    「什……」乌恒矾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挂断收线。

    垂下头,他将手机收好放入口袋,打开门却看见方才欢爱的女子,正在门前娇嗔的看着自己。

    「矾……」

    酥麻的声音贴了过来,附带着那柔软的胸,乌恒矾从未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刺眼,连同她身上那刺鼻的香水,都让自己作呕。

    「滚出去。」

    「啊?」女子娇滴滴的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他说的话,手还不由自主的向对方的下体探索着,好让双方能重新体会方才被打乱的温存。

    「我的话不重复第二遍。」

    女子终于停下了手,在对方冷若冰霜的注视下,气冲冲跑出酒店的房门。

    乌恒矾慢慢下滑坐在地上,他将手抚在额头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房内那莫名的情欲味还未散尽,但他已经毫无兴趣,其实那女子面容姣好,胸也很有料,而且完事后从不拖泥带水,修养也很好,正是他喜欢的性格。

    正确的来说,是他曾经喜欢的性格,是他曾经在遇见那个人之前喜欢的性格。

    一个人到底有着怎样大的影响力呢,他其实并不知道。

    只是因为一个已经去世快十年的人,就算到现在,有着任何蛛丝马迹,他都会奋不顾身的除开一切私心杂念,去转头寻找。

    他居然有儿子。

    这个发现最惊讶的,应该不是自己吧。

    乌恒矾有些自嘲的想着,那个人,那样偏激而霸道专横的性格,竟然会允许他与女人生孩子,并且还将那个孩子抚养成人。

    或许真的像那样,即便是幽灵或者魂魄之类的,他也想见他最后一面吧。

    乌恒矾偏过头,将眼前的潮气驱散开,「混蛋,这浴室里的水雾怎么这么多……」

    他抹了把睑,四肢蜷曲的坐在角落,只能看见肩膀时上时下的颤抖:

    「锭维,他有什么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偏爱他呢……」

    近十年的时间,他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变成警界人人称赞的法医,身前身后头衔一大堆,但自从锭维去世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郁锦川。

    锭维,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呢。

    浴室的水雾好像完全没有散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脸庞上,不知何时已经凝结了一滴滴水珠。

    高考的成绩单很快下来,如自己所料,因为那白白送掉的三十分,再加上平日本应是强项的英文却考得一塌糊涂,他没能通过上a大的录取底线。

    康淮面色平静如水,只是在接过填报志愿表的时候,有些羞愧的不敢去看班主任的眼睛。

    这位老师待自己一向很好,从上高中以来一直很照顾自己,不懂的问题拿来问她,还会耐心的给自己补习,看得出对于自己的器重。

    考成这样的成绩,可能最对不住的,还是这位辛劳的老师了吧。

    「康淮,你有没有想过再来一次呢,我知道你成绩一向不错,这次只是没发挥好,要是再来一次,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成绩。」

    他懵懵懂懂的听着老师的回话,还是将志愿填报表拿了过来细细查看。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重考,很多对于自己成绩不太满意的同学,也选择了这条艰辛的道路,对于自己这种明显丧失水准的考试,如果再来重考一年,很可能会如同老师所说的那样,是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结局。

    他的高三生活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着如此不堪回首的感觉,或许是郁止辰让自己识字的那天起,就开始异常严格要求自己,康淮自己也有着上进的自觉,所以学业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很大的深坎,如果真要再来重考一年、或许也不会有那么艰苦的回忆。

    只是现在这样的他,没有那种能安静下来重新拾起书本的心境。

    他这才知道为何郁止辰一直费尽心力想要远离自己,冷言冷语,讽刺挖苦,甚至不惜求人去掉他保送生的名额,最后干脆来干预自己的高考。

    康淮嗤笑了几声,抓起笔胡乱的勾着那些填报志愿的条条框框,他感觉他们俩实在滑稽透顶。一个拼命追赶,甚至去参与打架被警察抓包,好让对方来领人,这都不过是为了能让他回家吃饭;而另一个奋力躲避,只是为了能早日远离自己,好斩断他自己的依恋。

    郁止辰有那样的病,想必辛然和郁叔他们都是知道,他们明明都知道郁止辰对于自己是怎样特别的一种存在,可是这么多年来为何都不告诉自己,死守秘密,如同密不透风的高墙。

    但是的确,换作自己,又怎能说出那样的话语来呢?

    康淮又勾了一个选项,郁止辰一看就知道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在自己身上发生那样的事情,必定是一个字也不会吐露的吧。

    表格已经填到了最后一栏,他看见了纸上的字样,「监护人签字」。

    康淮手一顿,这个东西,还要拿去给郁止辰看。

    叹了口气,做了那种事后,他亦不知道要用什么脸色来面对对方,只是匆忙的将表格塞入书包,站起来准备离开。

    「班长!你要到哪去?」身后的女生突然问道。

    「嗯,我回家。」康淮老实说道,强硬的挤出一个笑容。

    「回什么家啊,大家以后可能都难得聚一聚了,现在一起去喝酒啦,班长你每次都落单,这次可不能再推托了哟。」

    「对啊,班长我知道你家教很严啦,但是大家现在都成年了,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嘛。」

    「是啊,康淮今天可不能走,大家今天一起去喝一杯,当作饯别嘛……」

    「切,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还准备继续去重考,做你那永远的十七岁嘛。」

    「滚啦,我明年一定考一个好学校给你们看……」

    周围都是热络而熟稔的同学,盛情邀请着自己这个不太合群的人,康淮知道自己平日里做的并不好,他并不像其他同学一样只需要担心学业方面的问题,所以也就没有多余的空间时间与同学们一起交流增进情感。

    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有些莫名的叹惋。

    他随意的将书包甩在肩上,笑着回答,「好,今天大家一起好好玩。」

    「哟呼……覃梦叶好大面子,班长都答应了哈……」接着四周是一片有些唏嘘和玩笑的声音,说到的女生正是叫住自己的人。

    「哎呀,班长你还打什么电话,」另外一个同学眼疾手快,握住了他拿出的手机,「今天就不要那么拘谨了嘛,好好玩吧。」

    康淮听话的将手机重新放进了口袋,的确,现在这种状况,他也不好和郁止辰开口。

    四周都充斥着让人耳膜微痛的吼叫声,ktv包厢的隔音很好,但不知何人将音响开到最大,康淮看着眼前举止动作完全不像一群高中生的人,有些叹气的揉了揉已经有些耳鸣的耳朵,头又开始痛。

    不过相对于他对郁止辰的所作所为,倒也没有任何可以指责他人的资格。

    「康淮,你怎么不喝酒呢?」身旁的女生再次开口。

    「不……我就不用了……」康淮推却着,他记得郁止辰原来教导过自己,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会不听任何使唤,所以从来就不碰酒。

    「不行,康淮你一定要喝下去。」

    说话的正是覃梦叶。其实他从没注意过女生,转脸过去,女孩的双眼有些红,呼吸也粗重了许多,想必是有些醉了。

    「这个……我真的不行的。」

    「哪有,班长你每次都不近人情,这回不能再这样了,这次一定要喝下去。」

    旁边似乎若有若无的传来了起哄的声音,康淮皱了皱眉,还是接过了那杯有些橙黄的液体,顺便不着痕迹的将女生倾倒在自己这边的身体扶开。

    「那么……就一次……」

    他仰首一口喝下了看起来已经有点混浊的昏黄液体,感觉口腔内的苦涩,还有从喉咙一直辣到胃的奇怪触感,难怪郁止辰从来不让自己碰酒。

    他有些不明白,脑子里有嗡嗡作响的声音,为什么这么难喝的东西,大家好像都喝得很愉快呢。

    可是不多久他就找到了答案。

    那个叫做覃梦叶的女生愈加的靠了过来,康淮又不着痕迹的挪远了位置,酒臭和烟味弥漫在空气不流通的房间里,还有扯着嗓子在唱着走调的歌,却不忘开着高音喇叭的同学。

    他越发的有些不耐烦,郁止辰一直教导自己要严谨克制,虽然丛杉偶尔也会带着自己在酒吧里玩玩,但这种有些太过纸醉金迷的状况,他还是无法适应。

    那一看就是不符合学生消费情况的酒水,却又是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就点了好几十瓶,康淮按压了下太阳穴,他从未碰过酒,但他方才瞥了瞥那酒瓶上的标签,那酒精度数,倒不至于超出自己能接受的范围。

    他的打工经历告诉自己,财富的所得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看着这些随意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挥金如土的同龄人,兀自又叹了口气,难怪连丛杉都说自己的想法已经完完全全和一个中年大叔无异了。

    没想刚发呆的空隙,女生又靠了过来,这次干脆挽着自己的手,不让他有一丝逃跑的空隙。

    「班长,你再喝一杯吧。」

    康淮没有办法,只能以假装自己醉酒了为由。

    他不是不明白女生所想,他自己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仰慕一个人,却又无法得到回应时的苦楚,虽然很抱歉,但此刻他只能让女生默默承受,去承受着他从十三岁以来就要面对的怅然。

    他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除开学业和郁止辰,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他无法回应那样的感情,更是无暇顾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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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不堪回首的从前,无法倾吐的秘密,

    成了他们与他们,难以逾越的,爱的界线……

    因为心脏那颗未爆弹,辛然想爱却不敢爱,

    一次酒后乱性,他与那个放荡少年因此有了协议――

    辛然用金钱来享受爱情,

    而出卖肉体的丛杉也利用他还清钜额债务。

    可明明只是各取所需,

    辛然却看穿了对方不羁表面下的卑微伤痛,

    丛杉也逐渐沉沦在他给予的温柔呵护之中。

    但还来不及放手去爱,

    辛然却遭受莫名枪击,脆弱的心脏终于不堪负荷……

    如果还有奇迹,爱.能否再次重来?

    「大叔……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真的……」丛杉泪如雨下。

    辛然抬手抚平少年眉心的褶皱,虽然那一点动作让他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小杉,你想要什么?」

    丛杉其实很不喜欢医院,那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及医护人员宣布自己母亲死亡时的冷漠,让他到现在都还瑟瑟发抖。

    他看着辛然平和而安宁的面庞,说出了自己平生最为任性的一句话。

    就一次,他这么提醒着自己,就任性一次。

    「我,我想要一个家。」他这么说着,还带着啜泣的声音。

    chapter 11

    女生似乎是铁了心要灌他酒,康淮无法抽身,只得偷拿出手机拨了丛杉的号码,再不着痕迹的说出自己所在的地址,很明显,虽然自己有想要放纵一下、暂时远离郁止辰的想法,但这饯别宴他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继续下去了。

    丛杉还没有来,大家又开始玩起了划拳,康淮又拒绝不了,说实话他也确实想找个恰当的理由脱离覃梦叶的身边,却没有看见其他人互相使眼色的嬉笑脸庞。

    好慢……

    他内心抱怨着丛杉为何还是没有来,又被覃梦叶灌下不知第几杯的酒,今天的运气似乎特别不好,猜拳总是输。

    而同学看他好像有点吃力,便说:「如果不想喝的话就亲梦叶一下嘛。」大家似乎都这么说,却没有理会他的尴尬。

    可能对女生来说有些不给面子,怀着歉意的心态,康淮一杯又一杯的喝下那些褐黄的液体,只觉得胃里越来越翻江倒海,额头上开始冒着汗,脸却越发的惨白。

    同学们见他没有什么脸红醉酒的反应,反而更加放肆的连续猛灌着,平日里班长在他们的面前都是严肃自律的,从未见过有什么失态的时候,而过了今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覃梦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希望。

    刚才对方的态度只让自己的心更加冷却,但是一到明天,三年的同学生活就要结束,这个自己已经仰慕许久的优秀男孩子,就要在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消失,那些联络方式也无法将他们仅是同学关系的身分维持下去,所以今天,就放纵自己一回吧,她真的很想看看对方褪去那层冰冷的模样。

    好热……康淮不经意间松开了领口的钮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胃里疼得厉害,好像吞了块硬物却完全无法消化般的胀痛感。他忙摆摆手,如果真失态的话,可就不好收拾了,他没有过醉酒的经验,不想再麻烦别人。

    丛杉怎么还没来……在他准备再一次打电话确认的时候,禁不住旁边人的劝酒,又一次被迫参与猜拳的游戏。

    当然,他又输了。

    康淮没有办法,他浑身冒着冷汗,但是不能食言,愿赌就要服输,这又是郁止辰教自己的。

    他情不自禁的哼笑了声,郁止辰,郁止辰,好像自己这个人都是他创作的一般。

    「班长不能再喝了啦!」

    身旁的女生帮自己解了围,康淮迷迷糊糊的想要说着谢谢,哪里知道却感觉脸上好像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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