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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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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再重来 作者:竹醉月见

    时候,自己甚至以遗产的继承权来威胁她,可都没有使自己的女儿回心转意。

    他原本以为这个孩子继承他母亲的只有那张姣好的脸庞,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想得太过简单,不管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或者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的今天。

    「……好吧,我答应你。」

    邝丰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示意管家拿了那份合约给丛杉,丛杉随意的翻着那俨然是不平等的条约,心一点一点的降至冰点。

    「那个男人就这么重要?」邝丰肃神情凝重的看着他,试探般的说着,「你肯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断绝与郁家的一切关系。

    条约上有很多很多,唯独这一点,让丛杉久久不语。

    「我还有一个条件。」

    丛杉啪的一声合上那合约,「如果您答应帮我查出谁是射伤辛然的幕后黑手,我就同意。」

    老人冷哼了声,没有发现自己的某个儿子突然惨白了一张脸庞。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邝丰肃喉咙沙哑,却不失气度,「现在开条件的人是我。」

    「我知道,」丛杉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却直直的盯着老人,「因为我没有力量,所以您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我不要什么遗产,不要继承权,不要股份,我只要那颗心脏,还有背后的真相。你们可以随意使唤我,这是当初我自己开的条件,我会无条件的服从。」

    他字字铿锵,不卑不亢,挺直背脊对着一屋子的人大声说道。

    你以为钱能买到的东西,最后都不值钱。

    邝丰肃突然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扔给自己这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坚决离去的悲怆身影。

    再见的意思,很多时候并非是重新再遇,取而代之的是永不相见。

    「那好吧,从今天开始,你搬回这里来。」邝丰肃命管家拿来笔,一式两份,签上他和丛杉的名字。

    什么时候,他连维系亲生血脉的关系,都要靠那一张张惨白的纸来保证了呢?

    他昏黄的眼无奈而痛苦的看着自己的亲外孙,那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此刻显得有些萧瑟,「到最后,你也没有叫过我一声外公,小杉……」

    「成交。」丛杉竭力维持住那快要崩裂的笑容,打断了老人的话,然后将合约拿在手里。

    人生到底要绝望成怎样才能将未来完全抹杀呢?

    他抹了把脸上的潮湿,压抑着眼眶的酸胀感,他转身走远。

    果然他是不能有希望的,果然他是不能够提出什么任性的条件的,丛杉紧咬着嘴唇,挺直了背脊,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只觉得生活中已经没有什么能击垮自己。

    「大哥……大哥!怎么办?爸爸他已经答应了那个臭小子要查出真相,他要是知道是我搞的鬼,那我怎么办?」

    丛杉刚走不久,邝家的第二个儿子,邝忆安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自己的大哥上了楼,言语中尽是破碎的恐慌。

    「我……我只是想为小弟报仇,我怎么知道认错了人?我以为……我以为他就是那个狗屁律师!我怎么知道那个混蛋律师已经死掉了?他戴着那手链,我又没有看清,我以为……」

    「混帐东西!」

    邝忆铭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我怎么和你说的?你又不听!现在倒好,捅了娄子就让我来帮你擦屁股?你就凭着那手链来指证人的?嗯?我说你那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被鸟屎给糊了不成?啊?你现在倒哑巴了?你不是一向很自傲吗?说呀!」

    「算了算了,大哥你消消火。」

    穿着大红裙摆的女子看不下去走了过来,「当初忆安可能也是急了点,谁不知道原来忆安最疼的就是小弟,他也是看不下去才会……」

    「我就跟你说过那是场意外,意外你懂吗?而且我们不是去看过吗?车祸,那底下是悬崖!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小弟的死我们大家都很悲痛,但是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

    邝忆安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错,默默站在一旁静静等着大哥的怒火平息,只是眼眶还是有些微红。

    「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红衣女子出声说话,「爸爸他本来自己就行动不便,大哥你再把风声压一压就应该没问题。所幸我得到的消息是,被误伤的那个男的还活着,看来那个臭小孩就是为了那男人而来。」

    「楼惠你说什么?那个二妹的小孩?」邝忆铭有些糊涂,惊讶的问了句。

    邝楼惠将门关好,压低声音对自己的兄弟说着,「这句话我是听吴妈说的,她最近照顾爸爸的时候一直听他说着什么小杉小杉的,而爸爸不告诉我们的原因估计也是怕有芥蒂,当年他那样逼走了姐姐却……」

    「但其实那威胁不到我们对吗?」邝忆安出声反驳说道,「当年姐姐就是已经签署了协议要放弃遗产的继承权,就算现在那个孩子回来,他也拿不到那份……」

    邝忆铭冷冷的打断了自己弟弟的话,「他要的不是遗产你没有明白吗?你没听见他刚才说他要的是那颗什么心脏?普通人会要什么心脏?」

    「我去查了查,最近也有消息称郁锦川最得力的助手,公司的财务执行官身体欠佳,不得不入院疗养的消息。」邝楼惠双手环胸说道,「以前一直就有传言,辛然他身体不好,听说就是心脏方面的问题。」

    「我们可以这样来推测,」邝忆铭很快的总结出来,「辛然那个男人一直心脏不好,而忆安误以为他就是当年杀害小弟的人,所以派人伤了辛然,但由此引发了他本来就不太好的心脏,以至于不得不进行移植的地步?」

    「然后爸爸命人找到了合适的配型,以此来要挟那个臭小子重新搬进我们的家?」邝忆安接下了兄长的话。

    「就是这样。」

    邝楼惠拍了拍手,不经意间神情竟有些冷峻,「不过我刚刚看见那孩子真的是吓了一跳,那眼神,还真以为是楼微姐她回来了。」

    看看众人的脸色,似乎也是同样的心有余悸。

    「这么大的事情,爸爸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邝忆铭握紧了拳头,上面的青筋尽露,「他似乎以为自己活够了,所以就干脆连家族的名誉都不用管了?」

    「那个老顽固决定了的事情,就算他只剩一口气,怕也是不会有改变的。」邝楼惠皱着眉头说道。

    「不,我当然欢迎那小子的到来,而且是迫不及待。」邝忆铭看着自己的弟弟,「忆安,你不要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邝家再禁不起丢人现眼了你懂吗?」

    「不会的,大哥,你不觉得二姐她在天之灵肯定是在帮着我们的吗,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当年小弟的真实死因,就算……就算他吸了毒……他亦罪不至死。」邝忆安的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坚决的说了下去,语气中隐隐透露出陌生而森冷的气息。

    「那小子能为那个辛然做到这个地步,可见他们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我一定要从那小子的身上,找出小弟真正的死因。」

    「爸爸……」清脆的童音打断了屋内有些低压的气氛,穿着童装的女孩怯生生的探出了头,「爸爸,你可以陪我玩吗?」

    「童童?」邝忆铭走过去抱起自家的女儿,眼中满是笑容,「爸爸不是答应过你今天晚上要讲故事的吗?现在童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嗯,」女孩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我要去做作业,爸爸我们拉勾勾,晚上一定要陪我哟。」

    「童童!见到姑姑怎么也不叫呀!」邝楼惠看着大哥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的走近女孩,「来来,姑姑带你去写作业,然后我们去吴妈那里要巧克力吃好不好,吴妈那里有好多好多的糖糖哟!」

    听到甜食,女孩很快的笑开,挥着小手和父亲、叔叔说着再见,很快被邝楼惠带往楼下。

    「呼……忆安,不是我说你,有的时候你真的需要成熟一点,」邝忆铭听着自己女儿欢快的脚步声,叹了口气,「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后面照顾你,遇事不要那么冲动,你也多学学楼惠,她是女孩子不能继承家业,你已经二十二岁了,小旭还小,而慕州又根本不回家,我只能靠你了,你明白吗?」

    「是,大哥。」

    邝忆安低下了头,知道自己这次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

    「还有停止对郁锦川他们公司的暗中拆台吧。」邝忆铭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看着自己的弟弟,「就凭着那么一个手链,你连人家公司都敢闹,我们家还不缺那个钱,我真是被你气到……」

    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我在爸爸那边多周旋一下,等二妹的那个孩子过来以后,看看是否能有缓和的余地,还有……」

    「大哥,你完全可以等到小旭长大以后再将公司让他来继承啊,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呢?」

    男子揉了揉太阳穴,重重的从唇齿间呼出一大口气,对自己的亲弟弟拍了拍肩,「别说了,忆安。有事,先走了。」

    有些东西,拥有它的时候却没有珍惜,而往往失去后才会知道它的可贵。

    于是他们执迷不悟,以至于不停的重蹈覆辙。

    难得的周末,康淮从医院里出来,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

    辛然出事后,丛杉基本上不回家,他就又搬回了原来与郁止辰一起居住的地方,对于这样的举动,郁止辰并没有说什么,或许他已经累到无话可说,或许他……还有自己奢望的情绪在里面。

    好像很多事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处。

    只是康淮现在愈加的坚定,既然那几晚的荒唐无法消散,既然那些告白无法收回,既然那称之为情愫的心动无法斩断,那么他要做的,就是抬头向前继续前进。

    因为走上了这条路,他就再也无法回头。

    还好大一的课程相对来说比较轻松,他并没有花费很多的精力就能掌握,而室友他们大概隐约知道自己家里有些事情,都很体谅的没有来打扰自己,结果连周末的清洁都大包大揽了过来,让自己能安心的早早回家。

    室友相处得都不错,尤其是闵晨沐,虽然有些马虎、粗心大意,却是真的想交自己这个朋友,真心想要对自己好。

    想到这里,康淮有些释然的笑笑,仿佛全身的疲惫也洗去了不少,抬头看见墙上的钟,时间还算早,他准备先去洗澡。

    那天丛杉回来的不算晚,但却一直没有说话,回到医院后呆呆的坐在那不知想些什么。他没仔细去问丛杉不在医院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潜意识里感觉,如果对方要是真的想倾诉给自己听,丛杉会自己开口说。

    辛然的情况还是一天不如一天,郁叔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辛然的病情上,所以公司其他的事情都抛给了郁止辰。

    他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日益消瘦的肩膀以及并不宽厚的背脊,却毫无办法,而每次见到郁叔的时候,他似乎都有很多要和自己说的话,但最后他们得到的是无一例外的沉默。

    水流声慢慢将康淮带入了沉思,在有些雾气的水声中,康淮看着墙壁上的镜子,那里有一个少年,仿佛一夜长大般不再显露曾经的青涩气息,乌黑而湿漉漉的发梢间滴出水滴,然后很快的跌落在地面,混合着白色泡沫跟着水流逝去。

    他隐约觉得郁叔要告诉自己某些重要的事情,某些从幼时收养他起就想告诉自己的事实,如果不是因为辛然的病,很可能郁叔就要一辈子将那些东西烂在心里。

    他能够敏锐的觉察出有什么多年的秘密将浮出水面,却还有些忐忑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

    不管那消息是好还是坏。

    康淮拧着按钮关上莲蓬头,擦干身体走了出来,将浴巾裹在身上打开冰箱,还好,看样子食物也没有过期,很明显即便是没有自己,郁止辰也会很好的生活下去。

    他们相处以来的模式就是所有的家务都自己来包办,但这并不代表郁止辰他什么都不会做。赶走心里的小小失落,康淮拿出冰箱里的食材,一头钻进了厨房。

    「郁总,远界这个月准备和我们续约,大概的程序我已经办好,签约仪式是明天的上午十点,到时候您还需要出席一下。另外这一份是关于器材配送的问题,我问过客服部的经理,说是医院方面对近期内的配送时间有些不满。

    「因为道路正在修建的缘故,每次送货都要绕道,因此时间拖延了一些,所以客服部和库房联系了下,看是否调整一下两个库房的送货地点,这样便于节省时间,因而想请您确认一下。还有这里有……」

    郁止辰看着自己精明干练的秘书,将那厚厚的文件一个个放在自己本来就显得有些拥挤的办公桌上。

    宁小姐在这方面很能干,这让作为上司的自己能省去下少时间,但即便是这样,现在辛然在医院,而父亲也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他一个人几乎要做三个人的工作,董事会那边也对董事长最近的不闻不问颇有微词,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出面调解,每天工作下来,几乎已经是精疲力竭。

    但是今天的秘书小姐似乎有些急匆匆,连郁止辰都发现她在频频看着手表。已经六点十分了,他其实并不想压榨员工,大家都不容易,只是现在公司一下子突然少了两个关键人物,他实在无法抽身离开。

    「恕我多事,」郁止辰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宁小姐今天有什么事吗?」

    经自己这么一问,那一向严肃到有些不苟言笑的女子突然有些害羞的笑了起来,神色间还有些绯红,「郁总,今天是七夕,男朋友约了我吃饭。」

    难怪,郁止辰停顿了几秒后猛然想起,今天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中午吃外餐的时候,还能看见平日里很少打扮的女子都在化妆,而手下的很多员工似乎也有些急躁。

    他是对那些什么牛郎织女的约会故事没有兴趣,不过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如桃花、有些兴奋而期待的心情,他道:「宁小姐你也辛苦了,把这些文件分好类后就通知大家下班吧。」

    chapter 16

    今天晚上,怕是又要加班到深夜了,他看着女子感激的笑笑,面容更加绽放出绚丽的光彩,随之收拾好文件,风一般的走了出去,然后听见办公室外一阵欢呼,随即很快的转为鸦雀无声。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那些渺小的身影,估计是过节的缘故,街上很是热闹,霓虹灯也妆点成了红色,夜幕快要降临,他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空旷的办公桌前,身前是街上的喧嚣繁华,身后是一堆堆冰冷的文件。

    他无所谓恨不恨父亲,虽然因为童年的创伤,他缺乏交流的自主态度,也不太会去应对所谓的人情冷暖,因此他从来没有称呼过对方一声「爸爸」。

    对于郁锦川将自己从那暗无天日的深渊当中解救出来,他没有丝毫的感激,因为正是当年那男子不负责任的无聊举动,才使得自己有了那无法磨灭的伤痛阴影。

    可是这么多年,他看得出父亲是真心在忏悔着,他将自己带离了那黑暗,他告诉自己面对人生,他花费高额的金钱送自己去最好的精神医院接受治疗,然后他也将康淮带到了自己身边。

    而父亲自己呢,自从那个在辛然口中出现过的男子过世之后,他的记忆里没有见过父亲露出轻松的笑容。但父亲自己却还是用那已经不再耀眼的阳光,竭力给自己带来光芒。

    对于郁锦川,他的内心有一丝的怜悯,虽然是父亲的所作所为造成了今天这样的不幸,但毕竟他那样的艰难时期都挣扎挺了过来,现在的日子,他应当满足。

    他曾无数次的告诫过自己要安于现状,不要怀抱着憎恨,不要太过理想,因为他已经受够了所谓憎恶所带来的力量。可是当这夜幕降临时分,那四周归于寂静的时刻,他还是无法掩盖住内心的失落。

    自他坐上这位子的第一天起,被冠上了「郁」这个姓氏后,他就知道注定不会轻松。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他如同一个永不停歇的机器,看不完的报表,签不完的文件,接不完的应酬,然后看着公司蒸蒸日上,复又埋头做着相同的工作。

    可又有谁知道,在那冷漠外衣下,他只想将那些东西都狠狠的抛开,然后远走。他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时机,虽然工作的繁忙可以暂时麻痹自己对于康淮那日趋成形的不良情愫,但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才发现其实已经无法脱身。

    他本想等着康淮成年之后,就彻底抛开公司的一切,选择随便一处地方,或者高山,或者农舍,在哪都好,只求不要让他再看到那些烦人的报表,或者是康淮那几乎快要灼伤自己的眼神。

    就在他以为快要成功了的时候,辛然倒了下来,父亲忙里忙外,公司一团乱又碰上很久未见的那些非法竞争者,在这个时候,他又怎能离开。

    度日如年,他已经熬过了不知多少个寒暑,再多熬几天,应该也没关系吧。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却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进来。」

    或许是宁小姐又想起还有文件需要自己过目吧,他无奈的想着,嘴角旁尽是愁苦的弧度,但在听到那熟悉的男音后,那愁苦的弧度却凝在嘴边。

    「哥!你还没吃饭吧,我来送便当给你吃。」

    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窗外依然嘈杂而繁华,只是现在这里却没有方才那么孤寂漠然。

    康淮提着两个保温盒,在门口朝着郁止辰露出爽朗而开怀的笑容,仿佛他冰冷的语调都无法抵挡那冰川化雪般的温暖。

    康淮离他有些远,但也曾经离他很近,可是在这一刻,看着少年盈然的目光,郁止辰突然很想上前抱抱他。

    整间办公室很快的充满了有些格格不入但异常温馨的饭香,郁止辰其实并不很饿,但康淮一打开保温盒的瞬间,看见里面的饭菜,他却猛然有种想要狼吞虎咽的冲动。

    糖醋排骨,因为不太喜欢甜,所以只放了少量的糖而将菜肴的重点放在馨香上;香芋豆腐扣肉,因为自己不喜欢太过油腻,而特意将表面上那层油细细的处理过;海带三鲜汤,生怕那海带会留有腥味而在里面多放了姜葱去腥,又怕自己不喜欢姜,在出锅时候便已去掉;醋溜小白菜,一根根整齐的摆放着,加上蒜蓉的点缀,好看又好吃。

    都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家常菜,虽然没有饭店里看起来那么精致,一眼望去,虽然菜式简单,但要做出来,也是要花费很大的工夫。

    况且,连自己喜欢吃什么,挑剔着什么的菜,康淮都了然于心。

    传说中的七夕应当是鹊桥归路一年一度的相会之日,郁止辰看着窗外的一片灯火通明繁华喧嚣,默默的扒起了那还是热呼呼的白米饭。

    「怎么,哥?」

    康淮看郁止辰看着自己在发呆,关切的问着,「不好吃吗?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是用水豆腐来做的,结果家里没有了,我又怕再去买时间来不及,是不是有点影响口味,我……」

    「很好吃。」

    郁止辰打断他的话,生怕对方听出自己声音的异样。

    「啊?」

    「很好吃,我很喜欢。」他又说了一遍,然后再不开口,埋下头继续吃着暖烘烘的饭菜。

    康淮顿了顿,然后带着惊讶的,把脸转了过去耙了耙头发。

    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郁止辰对自己说过赞许的话了。

    复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小方盒,递给郁止辰,有些欲言又止般的,「哥,这个给你。」

    郁止辰放下碗筷拿起那个方盒,「这是什么?」

    他们离得很近,这个时候郁止辰才发现康淮的身上湿了一半,方才不敢直视对方所以没有发现,他将方盒拿在手里,皱着眉头说,「衣服怎么湿了?」

    「啊,没什么。」

    康淮不甚在意的笑笑,「刚来的时候半路有点小雨,衣服是用来包保温盒的,这个不碍事。」

    怪不得那饭菜如此香,怪不得他的心如此烫。

    「啊对了,这个是礼物,哥你看合不合适。」康淮示意郁止辰打开那小盒子。

    是一款男性专用的香水。

    「我,我也不知道哥你要什么。」

    康淮的脸有些微红,手脚更不知往哪放,「这是原来丛杉帮忙出的主意,我也不会挑,不过……不过是用我自己打工的钱买的,我没有胡乱花钱,只是想,这个日子,要送礼物……」

    郁止辰拧开了香水外面的保护套,突然将那喷口朝着少年按压了几下,在康淮还没有明白的时候,倾身过去在少年的胸口闻了闻。

    「嗯,很好闻,谢谢你。」

    康淮感觉指甲要嵌进了肉里,有些生痛,他知道郁止辰不喜欢那样,却无法抵挡住自己想要与男子亲吻的欲望。

    「七夕……快乐。」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有了烟火,大朵大朵的缤纷明亮,眼前有自己精心为对方料理的饭菜,康淮却心甘情愿的看着它冷掉。

    郁止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康淮的颈项处,居然戴着那条项坠。

    那是自己在康淮考试之前送给他的成年礼物。

    忽然想起那夏天酷暑中的一碗碗绿豆汤,冬天寒意里的一杯杯热茶,还有细腻的心思与多年的感情,郁止辰发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他用颤抖的左手抚上少年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脸庞,细细摸索,可以明显感觉到那光滑皮肤下细微的青筋。

    原来,对方也是在忍耐着的,但是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这样毫无生活情趣可言的人,竟然也被爱着。

    那被爱的感觉实在太好,与自己从前那种生活有着天壤之别,实在让他无法相信,他居然也是能被爱着的。

    月色如同薄凉欲滴的泪水,银装素裹般一点一点洒在康淮的脸上,让郁止辰感觉彼此似乎都还能够有重燃的希望。

    他知道他亏欠康淮很多,不管是灵魂,或者是身心。

    郁止辰抓着康淮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慢慢吐露着已经无法掩盖、如同掩耳盗铃一样悲伤而讽刺的真心话。

    他已经背负了那个谎言那么多年,他告诉自己,就真实一次,勇敢的面对一次。

    「我……欠你一个解释。」他说着,没有看见康淮逐渐张大的嘴。

    「我一直……对你冷言冷语,态度也算不上好,这么多年,我亦无理取闹,为的只不过是让你能够彻底讨厌我。

    「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真诚待我的人,不像父亲和哥他们,更多的只是对我的歉疚。按道理来说,我应当感激你。」

    「哥!哥!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

    康淮焦急的试图插上嘴,那语气和声调,几乎像极了当初还在郁止辰脚边抬号仰望时的情景。

    居然一切恍然如初。

    郁止辰笑了笑,示意康淮让自己把话说完,他抬起手细细摩挲着康淮颈项上的项坠。

    「这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物品,在父亲将我接回他身边之前的唯一一件,留着这个,并不是说要让自己记得母亲的养育之恩,这不过是为了让我记住那难以启齿的、暗无天日的过往。」

    他不顾康淮惊讶过度的面部表情,将那项坠上不知哪个位置按压了一下,很快的一张年代久远而陈旧的黄褐色小相片显露了出来。

    康淮倒吸一口冷气,他本来以为那项坠顶端处只是一个简单的装饰,没想到居然还能够打开,而那照片上的一男一女……他不得不承认,郁锦川年轻的时候,眉宇间真是像极了郁止辰。

    而郁止辰,则是继承了他母亲那双略为褐色的眼眸,以及那倔强的神情。

    「我……应该告诉你,在我认清事实以前。」郁止辰停顿了几下,像是要突破心理障碍一般。

    康淮只觉得心被揪起无法抑制的疼痛,他从未过问郁止辰的过去,亦没有打算想问郁锦川,因为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对方能够亲口告诉自己。

    止辰,你真的,真的开始相信我了吗?

    我想参与你的过去,我想陪同你一起面对人生,想了解你的一切,想……陪伴你慢慢走向未来。

    「在我不知道能不能抱希望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因为,如果真正开始后,你得知真相再将我抛弃的话,恐怕……我会无法承受。」他惨淡的笑着,在冷寂的办公室内发出空谷般略微绝望的声响。

    「哥哥!哥哥!我不会的……不会的……」

    康淮急切的摇着他的手,似乎希望藉此传递过去一些力量,抬起那莹然的双眸望着他,「没事的,我不会离开你。」

    曾几何时,康淮刚遇见自己的时候,也是怯弱的,只有那小小的掌心中的温暖力量,多年后的今天,还是一模一样,不曾有丝毫的改变。

    「我的母亲……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过世了……」郁止辰缓缓诉说着那已经染上了太多血腥的过去,但眼神却不似方才那般灰暗,在月色的照耀下,甚至凸显出有些坚定的存在。

    「那个时候……」

    「叮铃铃……」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那暮色沉沉的寂静。

    郁止辰闭闭眼,叹了口气,还是拿过手机来接通,「父亲?」

    对应的那头却是已经很久不曾听过的、中年男子止不住兴奋的口吻,「止辰!辛然他……我找到合适的心脏配型了!」

    「现在的情况还不错,但的确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马上手术。」那白袍男子告知郁锦川说是医院已经进行了会诊,制定了较为缜密的方案,就看家属的意思了。

    等到康淮和郁止辰赶到医院的时候,恰逢医生要求家属签手术同意书。

    「和病患的关系?」那实习医生头也不抬的刷刷写着什么,只是偶尔抛出几句问话。

    「这……」

    康淮看见郁锦川一时语塞了,他猛然才想起,辛然其实与郁叔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因为那么多年他们都一直像家人一般,对自己来说也是,对郁止辰来说也是,似乎早已忘了、淡化了亲情首先需要血浓于水关系的那条界限。

    「他的父母已经过世,也没有妻子,我是他的朋友。」

    郁锦川定了定神,最后执意将那同意书拿了过来,眼神有些毅然,「我相信医生,我来签,如果出了事情,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手术前的两个小时左右,辛然虚弱的躺在病床前,郁锦川朝着辛然露出了很久不见的微笑,可辛然突然抓住了对方的手,「锦川,小杉呢?」

    知道两人隐秘之事的郁锦川,看着有些莫名的康淮和儿子,并没有多说,「啊、他可能有些忙,你要是好了以后,可以去看看那孩子。」

    「锦川……绵川……」

    辛然不知道突然哪来的力气,想要坐起来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我在手术台上下不来……那你……」

    「不要乱说这种话!」

    郁锦川又将辛然扶回躺在床上,语气有些沉重,「我说过你会好的,锭维的遗言,我怎么可能不去遵守!」

    辛然也住了嘴,他的余光扫过没有发现其中问题的康淮。

    「辛然哥,郁叔说的对呀,你要有信心,医生都说了没有问题的。」

    康淮开怀的笑了笑,试图传递过去一些力量。

    男子终于不再多说,只是留恋般看了看守在病床边的三个人,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几个,除了那个孩子,都在这个时候来了。

    他最后望了眼天花板上刺眼而明亮的白色灯泡,在双氧水的刺鼻气味中,缓慢而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康淮跑到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已经快要进入深秋了,水也变得有些刺骨,不过这倒是让自己不像方才那般困了。

    辛然已经被推入手术室三个小时了,那走廊尽头的红灯还是通亮的,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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