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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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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俘营 作者:沈夜焰

    温暖,驱除彼此的孤寂。

    霍维斯的心里安定许多,渐渐从白天那件事中解脱出来,心绪恢复了平静。

    他松开手,说:“事情很糟糕。”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没想到劳特竟会发现蓝廷的身份,这一点非常不妙。”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事情也有好的一面。因为葛博的死,皇上和长公主的关系变得非常恶劣,冲突已经表面化。另外,海亚王子的逃跑也会牵扯他们很大一部分注意力。皇上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理会对奥莱国的战争,也许对他来说,几百公里之外的狮子,并没有头顶上虎视眈眈的秃鹫更令他胆战心惊。战败了仅仅需要和谈,被夺位却只有死路一条。”

    克兰思忖一阵,问道:“那我们该做些什么?”

    “必须尽快救出蓝廷。”

    “劳特肯让你运送物品通过城门么?”

    霍维斯手指抚着额头,好半天才说:“那条地道不能用了。因为阿米的关系,劳特承诺不要我的三成宝贝,但他性子贪婪,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心甘情愿。他会想办法阻挠我运东西出去,尤其现在,他好像和莫顿的关系突然变得非常亲密。说不定他已经把地道的事情告诉莫顿了,这个办法很危险,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稳妥起见还是另辟蹊径。”

    “您想怎么办?”克兰望着他。

    霍维斯闭着眼睛想了很久,说道:“利用长公主。这个女人绝不会甘心皇帝的亲信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我立刻给她写一封密信,说明我已经对蓝廷进行过长时间的调教,并且取得成功。但因为审讯他的是劳特和莫顿,我便暗示蓝廷,不许他投降。我要把他献给长公主,由她亲自审讯。收服一个敌国的贵族,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也会为她赢得更多臣子的钦服,她肯定愿意。我们就在把蓝廷从战俘营押往机场的途中动手解救。”

    “是,主人,我会去安排一切。”

    “还有繁城最新的布防图,和附近城镇的兵力部署,要尽快交给‘家里’。从种种情形来看,我猜测‘家里’应该是有个内奸,而且还是核心层人物。我会在这边想办法弄清楚这件事,也要家里那边主意防范。”

    最后霍维斯压低声音说:“立刻通知枯叶蝶,同意实施‘破茧计划’。”

    “是,主人。”

    多维捧了一小碗清水走过来,蓝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迷茫地看看多维,再看看护着他的盖尔,哑着嗓子说道:“我……没死?……”

    多维把碗凑到蓝廷唇边:“喝一口吧,他们把你拖回来的。那时你昏迷不醒,跟死了一样,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你受了什么狠毒的刑罚。”

    蓝廷贪婪地将清水喝个一干二净,意味犹尽地舔舔唇:“也差不多,他们居然拉我出去枪毙。”

    “枪毙?”多维瞪圆了眼睛,愣了一阵捧腹大笑,“不是吧哈哈,这群傻瓜,他们以为……哈哈……哎呀哎呀,真是天才。”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这主意谁想出来的,太他妈伟大了。”

    蓝廷耸耸肩:“大概是那个什么劳特。”他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除了肌肉有些僵硬之外没有大碍,回头冲着盖尔笑笑:“多谢。”

    盖尔忙说:“应该的,队长。”他对蓝廷死心塌地地崇敬,这个老实忠厚的小伙子每次受到蓝廷的谢意都会觉得有点难为情。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你呀。”多维皱起眉头,“按惯例早就该收手了才对,你又没有很重要的情报。”

    既然敌人已经知道了,再瞒着自己人未免说不过去。蓝廷很随意地说道:“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查清了我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难道你还是皇位继承人?”多维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

    不料蓝廷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没猜对,不过也差不多。”

    这次轮到多维傻眼了:“不是吧,真的呀。”他一屁股坐到蓝廷身边,“快说快说。”

    “我是蓝氏军团的继承人。”

    “蓝氏军团?就是,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蓝氏军团?”多维惊讶地大声喊起来,一个囚室的犯人都被惊动了。

    蓝廷点点头。

    多维的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能吧……不是还有个蓝尉少将……”

    “蓝尉是我表哥,目前由他暂代军团的事务。”

    多维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出声,囚室里突然变得极为安静。蓝廷摸摸脑袋,觉得十分不自在,他略带歉意地解释:“我不是……不是想隐瞒,只不过,我……”

    “啊哈你小子!”多维重重地给了蓝廷一拳,差点把他打趴下,忍不住伸手揉一揉。多维激动地大声叫嚷:“你怎么不早说啊!你可把我们都给骗过去啦!兄弟们,咱们可不能轻易饶过他,对不对?!”

    大家哄笑着:“就是就是,你小子太不够意思。”“把我们瞒得死死的,太不像话了。”“快,把他那些慰问品都给翻出来,瓜分瓜分!”“哪儿还有啊,他妈的昨晚最后一根烟被你抽了。”“你还多吃一块奶油面包呢。”……

    蓝廷看着这些风雨同舟的难兄难弟,心里被感动涨得满满的,不由自主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多维上前碰了他一下:“行了吧你,别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我说你也算上层社会的人了,给咱们透露点内幕出来。”

    蓝廷眨眨眼:“什么内幕?”

    “听说波斯特公爵的女儿,和皇上有一腿,是不是真的?”

    多维一开头,其他人不甘寂寞,纷纷涌过来凑热闹:“对对,我还听说卡特大校风流倜傥,情妇多得数不过来。”“还有莫妮卡莫妮卡,哦我的莫妮卡,奥莱国第一美人。”“听说女王要离婚……”

    蓝廷冷汗都下来了,小道消息人人爱啊。

    他被大家缠得没办法,到底还是讲了一些上层社会流传的风流轶事。但他本来兴趣就不在这里,自从当兵上前线之后,消息更是有限,说来说去无非那几件。可大家已经觉得挺满足了,真正的贵族啊,坐在自己身边讲故事,这种场景一辈子能碰见几回?

    好不容易等大家听得差不多了,觉得好奇心得到满足,一个一个散开。蓝廷抹一把汗,深刻感到面对凶狠毒辣的劳特,都没有这么紧张。

    多维拉着盖尔走到蓝廷身边:“哎,蓝廷,盖尔有件事要求你。”他一推红着脸忸怩不安的盖尔:“说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蓝廷拍拍身旁的地面:“坐下来,慢慢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盖尔的脸更红了,像要滴出血来,“就是……就是……”

    “哎呀还是我替你说吧。”多维性子急,看不了别人支支吾吾的样子,抢着说道,“盖尔家里有个未婚妻,说好战争结束就结婚。他未婚妻最向往帝都的皮斯曼大教堂,非常想在那里结婚,蓝廷,帮个忙吧。”

    蓝廷看向盖尔,诚心诚意地说:“恭喜你。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但让你和未婚妻在皮斯曼大教堂结婚,还会请大主教为你们主持婚礼。”

    盖尔猛地一抬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

    “真的。”蓝廷微笑,“大主教和我表哥交情非浅,他一定会同意的。”

    “谢谢,太谢谢您了。”盖尔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的未婚妻很美吧。”蓝廷笑问。

    盖尔搔搔后脑勺,嘿嘿傻乐。

    “一定很美啦,还用说?”多维嘴里叼着一根草棍,仰头躺下,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唉,我也有点想我家媳妇了,还有我女儿,算算也快六岁啦。”

    “没事。”蓝廷笃定地说,“繁城快被攻下来了,普曼国就要投降,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31

    31、chapter 29

    一整天天气也没有放过晴,一直阴暗着,田野、树林、村庄、道路像罩在一块巨幅的毛玻璃里,阴影幢幢。密雨刚停,可转眼似乎又要下。一股凉意在空间弥漫,透过淋湿了的衣服一直渗到骨头里。

    海亚不禁打个寒战,尽可能把身子缩成一团,减少热量的流失。狄恒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马背上跃下,翻身上了海亚的马,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单薄的身子,说:“这样能好一些。”

    的确好了很多。海亚能清晰地感到身后那个宽阔而结实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中间没有丝毫缝隙。热力一阵阵从后面传过来,熨帖四肢百骸。

    他低声说:“谢谢。”

    “不用客气。”狄恒中规中矩地回答,他隔着迷迷蒙蒙的水汽向前张望,“前面到了。”

    这是位于繁城城郊的一处小山村,本来应该是庄稼繁茂生长的季节,到处却只看到光秃秃直愣愣的杆,连两边的树木都见不到叶片。没有人在地里忙活,显得十分萧索。

    偶尔几个路人,全都衣衫破烂,面带饥色,用一种麻木的茫然的目光瞥了两人一眼,毫无反应地低下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大树底下有很多乞丐,似乎也讨不到什么吃的,病怏怏地靠在树干上。半大的孩子趴在亲人的怀里,饿得没有力气哭,只抽抽噎噎的。

    海亚被这种场景触动了,他早就知道局势十分不利,百姓流离失所,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是另外一回事。和这些人相比,繁城中的百姓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还能吃饱饭。

    海亚的心揪得生痛,他在一对瘫在树下的母子面前停住脚步,想要从怀里掏出点吃的。狄恒连忙拦住他,低声说:“不行。你施舍一个,他们会一窝蜂地涌上来,我们就走不了了。你的身份决不能暴露,这很危险。”

    “可是……”海亚悲悯地看着那些人。

    “你这样又能救几个?”狄恒温热的鼻息喷在海亚的耳边,“殿下,真正的慈悲,不是小恩小惠。”

    海亚一震。他觉得狄恒话中有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们两个距离太近,海亚的目光正对上狄恒坚毅的下巴。他略略抬头,狄恒却只目视前方,像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

    海亚心里低叹一声,只好握紧斗篷,继续赶路。

    他们很快进了村子。狄恒尽量避开大路,绕着圈子走到村边的一处民宅,上前敲门:“打扰一下,我们来借宿。”

    门开了,走出个四五十岁的女人,面容憔悴。她用有些狐疑的眼神看了看狄恒,又看了看裹在斗篷里的海亚:“你们是……”

    “我们是路过的商人,没想到繁城戒严了不让进,大姐,我们借宿一晚就走,绝不会多耽误您。”

    “唉,进来吧。”女人打开吱吱呀呀破烂的房门,“其实我怕你们什么,要偷要抢随便吧。”

    屋子里的确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甚至连个遮挡的帘子都没有,也没有灯,昏暗得厉害。

    “大姐,家里就你一个人么?”狄恒问。

    女人凄苦地笑了一下:“以前还是一大家子,闹瘟疫公公婆婆都死了,两个女儿也死了。瘟疫过去闹饥荒,最小的娃也没啦,现在我和我大儿子一起过。”她说的毫无凝滞,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不见得有多伤心难过。

    “那您丈夫……”

    “当兵的,三年前打仗就死在外面了。”

    海亚却几乎听不下去,这只是千千万万百姓中最普通的一户人家,战争、瘟疫、饥荒,到底给这个国家,带来多少沉重的灾难。他实在过意不去,好像这许许多多的困苦艰难,都是自己的罪过,必须得做一点什么才能勉强心安。海亚从怀中拿出几枚金币,递到女人的手上:“大姐,打扰您了。”

    女人看不到海亚的容貌,只微微讶异于清亮低柔的声音,和白皙秀美的手:“是个女娃子啊,那可得小心点,最近溃败的士兵很多……”她摇摇头,没接那点钱,“有钱也没用,到哪儿买东西去呀。”

    “有总比没有好。”狄恒把钱硬塞到女人手上,“他是个男孩子。”

    “唉,其实都一样。”女人拗不过,把钱收好,“你们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回来。”

    说是吃的,其实少得可怜。一小杯酸酒,黑黢黢的干面包,食物粗粝难以入口。海亚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心里十分酸苦。

    不一会女人的大儿子也回来了,听说刚满二十岁,但看上去像有三十多。本该青春年少的脸上,过早地爬满皱纹。整个人沉默寡言,反应也并不敏捷,显得极为木讷,对两个不速之客一点好奇心也没有。

    四个人相对无言,除了沉闷还是沉闷。生活已然无望,不过就是早死晚死而已,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是行尸走肉。

    没有灯,天又黑色早,他们只好去床上歇息。

    海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狄恒坐在地上,斜倚在床脚。

    “狄恒。”海亚轻轻地说,“他们为什么领不到救济粮,我明明下发了很多次。”

    “都被那些官员给贪污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海亚坐起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面对海亚的责难,狄恒显得出奇的平静:“和你说又有什么用?你能做什么?那些官员,不是皇上的手下,就是长公主的心腹,你能怎么样?你有什么权力惩罚他们?”

    海亚为止语塞。他一心想治理好繁城,给百姓带来安宁,没想到现实和他的愿望差距会如此之大。要不是今天有机会站在这里,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原来国家早已千疮百孔,原来自己的百姓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毫无希望地熬下去。

    海亚烦躁难安,索性不睡了,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雨停了,却听不到蝉鸣蛙叫,更听不到人声,整个村子一眼望去,连点灯光都没有,像是一座鬼城。只有一点月色,在层云里若隐若现。

    海亚站在窗边,月光映照在白色的外袍上,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得一片朦胧,有一种梦幻一般的飘忽感。海亚悠长的,饱含苦闷无奈地低叹一声,身子似乎因为难以承受这种无穷无尽的苦难,而显得更加瘦削单薄。

    狄恒不由自主走过去,高大魁梧的身形山一样伫立在海亚身边。他想伸出手去,握住海亚的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低声说,像是一种坚定的承诺:“都会好的,殿下,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还没有起来,就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大力敲门声,屋顶的灰被震得簌簌落下,有人高声喊:“出来,都出来!”

    女人和她儿子慌里慌张地去开门,狄恒忙把海亚的兜帽戴上。

    几个当兵的冲了进来,一眼看到狄恒和海亚,对那女人呵斥道:“好啊你,竟敢收藏陌生人,不知道现在局势紧张吗?”

    女人愁眉苦脸地分辩:“只是过来投宿的,说好了一会就走,行行好吧。”

    “交税交税!”

    女人的儿子有气无力地问:“又是什么税呀。”

    “人头税。有一个人就得交一份钱。”当兵的龇着牙,痞着脸盯着他们,一个人忽然冲上前,一把掀开了海亚的兜帽。

    “喔――”有人低低地发出惊叹。海亚羞怒交加,躲到狄恒身后。幸好他们早有准备,把海亚的头发用草药染成绿色,否则这次肯定会身份暴露。

    那几个士兵盯着海亚看了很久,对女人不耐烦地叫道:“快,人头税,他妈的愣着干什么?!”

    “没有钱哪长官,你看看这家,什么都没有啦。”

    “没有就拉人。”一个士兵涎笑着过来扯海亚,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那个士兵一挣居然没有挣动,凶狠地盯住狄恒:“你想造反吗?”

    狄恒息事宁人地笑笑:“几位大哥,借一步说话。”

    那人呸了一口:“我草,你他妈谁呀你。”

    狄恒从怀里拿出一枚金币,在那个士兵眼前快速地晃一晃,那士兵立刻直了眼。狄恒说:“就几句话。”

    士兵们对视一眼,一摆手:“走吧。”

    几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那个女人紧张地直跺脚:“不能出什么事吧。唉,可别得罪他们哪。一看你这个大哥就不是好惹的,他要是真出手把这几个当兵的教训一通,你们是解气了,转身一走,我和我儿子以后可就遭殃啦。”

    她儿子突然说道:“遭殃就遭殃,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着?”

    “不会的,没事没事。”海亚不停地安慰他们,自己却担忧地向外张望。

    幸好没过多长时间狄恒就和那几个士兵一起回来了,看样子相谈甚欢。狄恒笑着说:“那就麻烦几个兄弟了。”当兵的一拍胸脯:“没的说,你放心。”不再理会海亚和那对母子,一晃一晃离开了。

    海亚问道:“没事吧,他们怎么……”

    “没事,我认出了他们部队的番号,恰巧他们长官是我朋友。”狄恒简略地解释一下。

    海亚凝视他片刻,没有再问下去。

    那女人惊疑不定:“哎呀哎呀,你认识他们哪,那你也是官喽?”

    “不是,以前和他们长官做过点小买卖。”

    十来分钟之后,那些士兵中的两个又回来了,这次居然送来一袋面,一袋子腊肉香肠,还有几把蔬菜:“我们长官说,有事尽管开口,这些东西先吃着,明天再送来。”

    狄恒拿出几枚金币递给他们:“多谢了。”两个士兵接过,喜滋滋地离开。

    女人和她儿子又惊又喜,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太长时间没有看到真正的粮食了。女人抄起一小把面粉,贪婪地送进嘴里,闭着眼睛品味那种清香,好半天才感激万分地说:“太谢谢你们两位了,你们两位就是贵人哪。求你们别走了,就住这儿吧,我们娘俩一定好好服侍你们。”

    狄恒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海亚。海亚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女人欢呼一声,脸上放出喜悦的光芒,整个人像突然活了起来:“你们快坐,快坐,我这就去做饭,咱们吃顿好的。儿子还愣什么,快拿钱去买几根蜡烛,免得晚上黑黢黢的,客人住着不舒服……”

    两个人欢欣雀跃地出去忙活,只剩下海亚和狄恒。

    海亚坐在床边,沉默了一阵,低声说道:“狄恒,你应该知道,我可以容许属下的冒犯,但不能容许欺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却颇为严厉,隐隐有种凛然的气势。

    狄恒单膝跪在海亚的面前,坦然直视海亚明亮的眼睛,他说:“誓死追随您,殿下。”

    劳特脸色极为难看,“砰”地把公函扔到办公桌上,拧着眉毛说道:“居然要我们把蓝廷交给长公主,开什么玩笑!”

    莫顿慢慢地说:“我猜,这是霍维斯的主意。”

    “肯定是他!除了他还能有谁?”劳特忿忿不平地道,“想抢咱们的功劳,做梦!”他焦躁地来回踱步。莫顿喝一口咖啡,说道:“那又能怎么样,长公主的面子不能不给。”

    劳特走到窗前,浓重地吐出一口气:“现在局势很不妙,前线节节失利,敌人眼看就要兵临城下,繁城守不了多久了。我们一定得想办法拖延时间,蓝廷是个很重要的棋子,决不能轻易舍弃,即使付出再多的代价……”

    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正是c区战俘放风的时间,蓝廷拿着个破篮球,和多维他们扔来扔去。

    劳特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轻轻地说:“我想到个办法……”

    32

    32、chapter 30

    “主人。”克兰急匆匆地走到霍维斯的床前,“战俘营那边来电话,请您立刻赶过去。”

    “又是什么事。”霍维斯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抻个懒腰,“他们还没闹够吗。是不是梅茜长公主的公函到了?”

    “听说是要再次提审蓝廷。”

    霍维斯伸长的手臂顿住,一把掀开身上的杯子,沉声道:“马上备车。”他两三步奔到洗手间去洗漱,潦草地洗把脸换身衣服,带着克兰一起下楼,低声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不太清楚,只说劳特想到个好办法,要提审蓝廷。那边送来的消息,劳特和莫顿把c区所有战俘,都集中在空地上了。”

    霍维斯目光一闪,脑海中猛地联想到一件事,神色陡然变得极为严峻:“糟了。”

    楼下那些小奴隶见主人脸色不好看,识趣地缩到一边。霍维斯和克兰登上马车,命令道:“快去战俘营。”

    时间还早得很,街上没有多少行人。马车刚刚转了个弯,忽然听到“砰砰”两声枪响,紧接着马匹长嘶悲鸣,六匹马一下子倒了两匹,马匹被惊得胡溜溜直叫。

    “有人行刺!”马车后的卫兵如临大敌,惊慌失措围了上来,枪口对外。

    话音未落枪声又起,剩下的四匹马受了惊,根本不管车夫的操控,脱缰直冲。霍维斯和克兰赶紧从车厢里跳出来,伏地滚到街旁一处民宅的角落里,浑身是土,狼狈不堪。

    “砰砰”又是两声,从东边街角传过来,两名士兵应声而倒。霍维斯拔出身上手枪,躲在墙后,目光四处搜索。

    “在那边。”士兵们指着东面,谁知话音未落,西边又传出几声,又倒下一个。

    这一切发生不过瞬息之间,两旁为数不多的行人都被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声声尖叫简直要刺破人的耳膜,你奔我跑一片混乱。

    “都趴下都趴下!”士兵高喊。他们发现了对面屋顶上持枪的人影,举枪还击。

    “砰砰砰砰”一顿乱响,双方发生枪战,对方人数少,但均处于隐蔽位置,霍维斯卫兵有十来个,但目标明显,一时间竟然相持不下。

    克兰急得满头大汗,连声问:“怎么办?怎么办?”

    “他妈d非得这个时候。”霍维斯低骂一声,直着脖子大声嚷嚷,“快给我上!快给我上!杀死他们重重有赏!”

    一句话还没喊完,对方一枪打过来,子弹擦着霍维斯的手臂呼啸而过,吓了两人一大跳。克兰连忙把霍维斯拉回来:“主人,小心!”

    他们刚出府邸没有多远,不过隔着一条街。霍维斯说道:“回去,快点回府里去。”谁料他刚一冒头,“扑扑”两颗子弹钉在耳边墙上,溅起碎末飞石,吓得他只好又缩头。

    府邸里留守的士兵们听到枪响,纷纷跑出来救援。霍维斯和克兰缩头缩脑抱团躲在角落里,只听到“缗榕椤币徽舐蚁欤枪声极为密集,足足过了二十分钟才慢慢稀疏下来。

    又过了片刻,再也听不到枪声,霍维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一个士兵跑过来:“厅长厅长,刺客都被打跑了,已经很安全,您出来吧。”

    霍维斯飞快地扫视一圈,确定没有凶徒再会突然冒出来,这才弓着腰走出隐蔽地点。

    马车早就跑远了,街道中间四五具卫兵的尸体。霍维斯怒火冲天,大叫大嚷:“莫顿这个保卫厅厅长是怎么当的?!全城不是戒严了吗?这些凶徒打哪儿冒出来的?!”他气急败坏地一挥手臂,“哎呦”一声痛呼。克兰连忙上前:“主人,您受伤了。”

    “一群蠢货一群蠢货。我草真他妈疼,愣着干什么?快他妈给我上药啊!真是木头!”

    克兰扎着双手说:“您这得清洗伤口敷药,咱们还是快回府吧。”

    “回你个头!赶紧给我备马车,我要去找莫顿评评理!”

    克兰心里明白霍维斯是担心蓝廷,要尽快赶往战俘营,只好先张罗马车。幸亏霍维斯一向讲究享受,府邸里备用马车和马匹都还有,但仓促之下准备出来还是费了番功夫。这时保卫厅的人闻讯赶来,为首的是个队长,向霍维斯敬礼:“对不起霍维斯厅长,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我们赶过来支援。”

    “支援个屁!”霍维斯又怒又痛,脸色更白,活像吸血鬼,“等你们,人都死光啦!别挡我的路,都他妈给我滚开!”

    折腾半天之后,马车终于踢踢踏踏离开府邸,向战俘营奔去。克兰早就准备好清水和药物,跪在霍维斯身边,给他清洗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霍维斯疲惫地仰躺在舒适的软座里,轻轻闭上眼睛。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仅仅为了蓝廷一人,而暂时中止“破茧计划”。可是……

    可是,只求一切还来得及……

    低云密密层层地压上来,憋闷得人透不上气。蓝廷抬头看看阴暗压抑的天空,再和身边的多维对视一眼,都感到十分奇怪。

    并不是放风的时间,劳特却一大早把他们全都赶到空地上,围墙周围密密麻麻地站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四个炮楼里还有几挺重机枪,严阵以待杀气腾腾。

    这种情况太不寻常,每个囚犯都警惕起来。

    劳特和莫顿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塔达搬了一张桌子和一摞纸,放到一旁。

    “朋友们。”劳特千篇一律的演讲又开始了,“很抱歉打扰大家的休息,今天要告诉各位一个重大的好消息,昨天前线送来喜报,我们又打垮了蓝氏军团一个师。”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扫过蓝廷,那个年轻人随意地站着,唇边现出鄙夷的冷笑。

    “形势很严峻哪各位,我不得不好心地再次提醒你们,顽固抵抗是没有用的,你们的军队就要被全部歼灭,只有投降,才是唯一出路。”

    劳特一指旁边的桌子:“只要你们在投降书上签名,立刻就能释放,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蓝廷嗤笑了一声,这样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不用说没人能签字,就算有,谁能当众站出来?

    劳特把视线投向蓝廷:“蓝少,你好像有不同意见?”

    “你们也就是这些伎俩了吧。”蓝廷淡淡地说,“还能干什么?”

    劳特凝视蓝廷片刻,忽然一笑,道:“蓝少,那我只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了。”他用力一摆手,塔达和两个狱卒上前拉出一个战俘来,推推搡搡赶到桌子那边。

    劳特把笔扔过去:“签字。”

    那个战俘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别转脸。

    劳特冷笑,突然拿枪,对准战俘的胸口连开三枪。那个战俘应声倒地。

    蓝廷像被电击了一样蹿上前一步,对劳特怒喝:“你干什么?!不许枪杀俘虏!”

    战俘们群情激愤,高呼:“不许枪杀俘虏!”

    劳特“哈哈”大笑,一摇一晃走到蓝廷面前:“啧啧,蓝少,你还知道你是俘虏啊。我看你神采奕奕趾高气昂,还以为你把这件事给忘了。”他陡然沉下脸,“你能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最好。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小命都捏在我的手里,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蓝少,我可以告诉你,以前你在这里兴风作浪搅得大家不得安宁,那是我放你一马。今天可不一样,我劝你还是赶快在《投降书》上签字,免得承受不了这种后果。”

    蓝廷怒斥:“呸,禽兽!痴心妄想!”

    劳特阴阴一笑:“那没办法了,来人!”塔达和两个狱卒上前一步,劳特一指蓝廷,“把他带上去,好好审讯。”

    审讯?无非是严刑拷打而已,蓝廷轻蔑地瞥了劳特一眼。劳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塔达使了个眼色。

    蓝廷被押到劳特的办公室,往正中间一站。

    劳特慢吞吞地说:“我劝你还是投降吧,何必呢,弄得大家都很难堪。”

    蓝廷双手抱胸,一动不动。

    劳特走到墙边,一把拉开宽大落地窗的窗帘,指了指外面:“蓝廷,你看看。”

    大玻璃窗正对着空地,那些囚犯居然没有被押回牢房,还在那里站着。蓝廷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沉声喝问:“你想干什么?”

    还没等劳特回答,空地上的塔达带领一群卫兵,把蓝廷所在囚室的犯人们全提到前面。劳特说:“蓝少,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我今天这么大的排场,只是想让你在《投降书》上签下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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