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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想掰弯你 作者:林夕隐
孙悔诚恳地说：“阿姨，爱怎么可以用钱来衡量！我爱何奈，真真心心地爱着他，我不敢说什么一生一世，但是我会一直对他好，我们会幸福的！”
“你就是用这些甜言蜜语骗我家小奈的吧？老娘可不吃这一套！我家小奈傻，到时候你玩腻了甩了他，他就亏大发了。再说了，你们搞同性恋，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他吗？你有钱你倒是什么都不担心！要是小奈丢了工作，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而且我可还得靠他养老呢！！”何霄拍着桌子大声嚷嚷道，“所以趁着现在还没出什么事，你们赶紧给我马上就分手！”
桌边的杯子几乎全都要被何霄给震到地上去了，孙悔忙扶住它往里推了推，边说道：“阿姨，你冷静一点。我和何奈真的是两情相悦的，我们……”
“哼，两情相悦？屁！根本就是你肖想我儿子而已！你以为我儿子喜欢你？”何霄讪笑着打断了孙悔的话，“我可以对你百分之百保证，小奈是喜欢女人的。小奈都和我说过了，他和徐家小姐才是两情相悦！你就不要插在他们中间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当是我求你放过他了吧！”
孙悔忽然说不上话来，刚刚的怒火也一下子被她这一句话浇灭了一半，何奈和徐美纱是……两情相悦……？
何霄看出孙悔的失神，觉得自己是说到点子上了，高兴地暗地里露出一笑，再接再厉地说：“小奈恐怕是没地方一时没辙了才投靠你的吧？我是他妈我最了解他！小奈从不欠别人人情，一定是对你过意不去了，所以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过是补偿你罢了。不过既然我知道了，可不能便宜了你小子，我儿子可不会让你白睡的！”
第五十一章 何霄的良心决定
孙悔有些摸不着头脑，何霄一幅理所应当地样子说：“你们住在一起快两个月了是吧？那就算六十天吧。”
孙悔有些愣住了，完全没明白何霄的意思。
“按照市价，男的怎么也是七八百一夜……”何霄看准了孙悔不知内情，所以抬价道。
孙悔忽然脸色大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何霄这是什么意思！！
何霄看孙悔脸色瞬间就白了，以为自己已经戳中要害，心中颇为得意，嘴上仍继续说：“不过我儿子本不是干这行的，而且长得又好，一晚上算一千，不讲价。那六十天，就是六万，不算多，你爽快地把钱给了就算咱们两清了。咱也算是熟人，我也不会说出去什么给你添麻烦。我带何奈走，以后我们跟你进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碍着谁。”
孙悔恼火起来，前一分钟还一幅都是为了何奈的样子，后一分钟竟然会说出这么不堪入耳的话来。一想到何霄话里的意思是他和何奈是买卖关系，孙悔就觉得胸口呕着一口老血，简直想把何霄直接骂个狗血淋头。可何霄毕竟还是何奈的妈妈，孙悔深吸一口气，压着愤怒，努力表现得平静一点：“我和何奈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是相爱所以才在一起的。”
“哟，看你这样子是嫌贵了，想讲价？”何霄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看着孙悔，“你摸摸你的良心问问，小奈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阿姨，我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个。”孙悔忍着心中强烈的厌恶说道。
“不是这个？哼！你少跟老娘装蒜！”何霄一拍桌子，“你这种衣冠禽兽我见得多了！你们这种专找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是变态！那些回来的小子们哪个不是遍体鳞伤的？！有的甚至落下了病根子，都没有钱治！天知道这两个月，小奈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儿子根本不是做这个的！都是被你骗了！！你现在连一点钱都舍不得，还想白玩儿啊！我可怜的小奈啊……呜呜呜，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何霄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起来，而且一边拍桌子一边声音也越来越大，然后就开始不停地说他们多么多么可怜，说孙悔没良心，说着说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把天下的男人都骂了个遍。
桌边的那个杯子终于还是倒了，滚下了桌子掉到了地毯上，水洒得到处都是，孙悔揉着太阳穴，没有去捡。孙悔有些无奈地说：“阿姨，你不要这么激动，别哭了。我没对何奈怎么样，也不是……不是不肯给钱。一会儿何奈就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谈谈。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要等小奈回来？！我知道，你心里有鬼，说不过我。小奈傻，你就觉得他比较好欺负！你收起你的小心思吧！老娘不吃这一套！”何霄虽然说得凶悍，可是忽然听到何奈就要回来了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甚至偷偷地看了一眼进门的方向。
何霄还是怕何奈回来，她最后威胁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如果不立即和小奈分手，并把钱汇到他的工资卡里我就把这事告诉你们领导！”
孙悔叹了口气，告诉领导什么？告诉领导他是个同性恋？他本来就没想过非要瞒着不可。再说了，这事大不了就是个开除，重新找个工作罢了。问题是，他凭什么要和何奈分手！
孙悔正色道：“阿姨，这事必须得和何奈商量一下，毕竟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和他分手。”
何霄眉头一皱，生气地又开始拍桌子：“有什么可商量的！他有喜欢的人！你们感情不和，直接分手就可以了！你听到没有！立刻给我分手！然后把这两个月的钱都存进账户去！”
“够了！”孙悔终于对何霄的胡搅蛮缠厌恶到了极点，“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怎么说得出来？！好歹何奈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口口声声说何奈是正正经经的人，却开口闭口都是要他陪夜的钱，在你眼中，何奈到底是什么？”
“是我儿子！”何霄立刻抢白道。
“儿子？！每夜一千块钱卖给男人？！你就是这么看你儿子的？”一想到按照何霄话里如果有人给一千何奈就和那人睡一晚，孙悔气得胸口的火都要从嘴里喷出来了，“你根本没把他当你儿子看！你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肉票，一个长期可以榨出钱来的工具！何奈是人！是你儿子！他明明有工资却什么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钱都被你拿走了！他甚至连包子都买不起要饿肚子！他都瘦成那样了！你看不到吗？！我来说这种话不合适，可是你不自爱是你的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儿子？你知道何奈他在公司里经历过什么吗？！”
“你又知道小奈他经历过什么吗？！”何霄本能地反驳道，心里却因为孙悔的一席话有些触动。站在孙悔面前，竟然让她隐隐像是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羞愧似地。这个男人说不定对小奈真的……
“等他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会认真地倾听，我会爱惜他，我会抚平他的伤口，保护好他再不受到伤害！”
何霄语气突然平和了下来，却带上了嘲笑：“呵，真是舌灿莲花，说得好听。你看你也知道了小奈什么都不肯对你说，你连他的心都进不去，你怎么还敢肯定地说他是爱你的？同样，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你又怎么敢说你爱他呢？”
何霄的这几句忽然说得孙悔哑口无言。何霄虽然一幅视财如命的样子，句句离不开钱钱钱，可是这几句话却完全命中了要害。最近何奈和他之间的疏离感，越来越明显。他说何霄对何奈一点不好，可是他又如何？他了解何奈多少，他所做的在何奈看来真的是‘对他好’吗？
“小奈小的时候曾经因为我的过错有过一段很不好的经历，他对人总是有强烈的依赖，他渴求有人关心他。你碰巧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所以他对你产生了一些错觉，但是这样并不是爱。这样的错觉终究会慢慢消散，你们这样下去只不过是互相拖累。肯定有爱你、适合你的人在等你，所以你放过他，也同样是放过你自己。”
何霄忽然像变了个人似地，不像之前想起什么就胡说什么，这些话确实出自肺腑，出自她对何奈的愧疚。也许这个男人真的爱着她的儿子，也许小奈也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是这样不被社会接受的爱能走多远？她不能看着何奈像自己从前那样痛苦，自己好歹最后还有何奈，可是何奈最后却连孩子都不能有……
孙悔默默地听着，心里绞痛起来，错觉……何奈并不爱他？一切只是错觉？
看到孙悔颓然的样子，何霄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孙悔，又说道：“既然在你看来，何奈并不值六万，那我也不强求了。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就当我没有来过，也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小奈真的是喜欢你吗？那你呢？如果你不爱他，请你放过他；如果你爱他，请你想想到底怎样做对他来说才好。”
何霄说完，头也不回地自己走出了门去，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闹上门没拿到钱就走了，也是第一次走得这么坦荡。
何霄走出大楼的一瞬间，天上的光太亮，照得她睁不开眼，恍惚间她忽然看到很多年前从垃圾堆里跑出来的何奈，浑身那么脏那么可怜，大大的眼睛却是还是那么清凉，没有一丝怨恨。他抱着她的腿一直哭，后来的整整一个月只要她一走远他就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拼命抱住她的腿，晚上睡觉也是只要一放开他的手他就会惊醒。
何霄忽然哭了起来，这一次不仅仅只是眼睛在哭，连她那早已干涸的心也悲伤地痛哭。她那时候答应何奈会爱他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可是这么多年她都在做什么？！
是她在害怕何奈离开她，所以她拼命挣钱、拼命逼何奈挣钱，不管用什么办法只为了得到更多钱，好像这样她就不用怕别人都离开了她，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可是拿到了钱何霄却不舍得花，自从何奈搬出去后，她能省一分就是一分。烟是戒不掉了那就抽最便宜的，虽然呛些，可是只要两三块钱一包；饭必须得吃，那就去市场上买最劣质的陈年旧米，只要滤掉了沙子和坏米，吃起来也是一样的；白菜是她餐桌上最常见的菜，因为白菜便宜，客人撕下来的叶子或者最后剩下来不太好的菜摊贩们都不会再拉回去，她只用几毛钱就可以全拿走……
何霄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她的身子渐渐越来越差了，这些钱都要留给小奈，这样等她死了之后，何奈如果有什么困难还有个依靠。什么人都靠不住，只有钱才是最铁的保证。
小奈啊，都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一直想和其他人一样干正经事，过普普通通的寻常生活，那么这条路你绝不能选……
第五十二章 王子难寻多困扰
何奈刚刚签了到，一回身就见徐美纱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徐美纱也是刚到公司，她的车路过公司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正在发动的车里竟然是昨天的‘王子’。她连忙按下车窗想叫他，可是他却已经扬长而去。徐美纱跳下车追进了公司，就看到何奈急匆匆地打了卡。
徐美纱左右又看了看，并没看到徐歆，心中更加肯定，‘王子’肯定是送何奈来的。昨天她看见徐歆拉着何奈走，而‘王子’好像和徐歆是认识的，现在看来何奈和‘王子’也是认识的了。昨天晚上她气得太厉害，只是好像看到‘王子’和徐歆是从一个包间里出来的，后来等‘王子’已经潇洒地走了之后，她才想起来‘王子’根本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只说了让她去市立医院看病。她一大早急急忙忙地就去了，可是她形容了半天苏学的长相，值班医生都说医院里没有这号人。
她说，‘王子’英俊非凡，长着翡翠一般美丽眼睛，他有着七彩炫目的醉人眼神，被他的眼神一看就如同被电击了一般浑身都酥麻了。他的鼻子高挺，他的唇像红宝石一样美，开开合合发出天籁一般的声音，引着人仿佛要展翅飞向天堂。他的皮肤很白，像那喜马拉雅山巅上的白雪……
而根据上述徐美纱的形容，就算是孙悔也肯定猜不到那是在说苏学，或者说，长成了那样，还是人么？分明是凹凸曼，还在释放七彩的闪电光波……
当时的值班医生甚至开始怀疑徐美纱是不是被闪电击中，导致神经错乱了。可是那天天气晴朗，并未听说哪里有雷击事件啊。
因为医院里医生护士一致表示医院里没有这个‘王子’，也没有‘王子’的妹妹。徐美纱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王子’了，甚至开始怀疑昨天的一切也许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没想到今天一上班竟然就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他，徐美纱高兴极了，她走上前激动地问何奈：“何奈，刚刚送你来的是谁？”
“刚刚？”何奈顿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徐美纱狐疑地重复道，顾不得其他了，反正何奈果然是认识‘王子’的，而且还是朋友！徐美纱激动地叫何奈跟她去办公室，可是何奈不愿意去说要换班了，徐美纱眼睛一横，拿出电话就直接让保卫科长找人先替何奈顶会儿班。
何奈虽然不情愿，但也只有跟着徐美纱去了她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徐美纱把门一关，激动地又重复了一遍昨天向医生形容的‘王子’的长相。可她这一说何奈完全懵了。
徐美纱不得不简单地又说道：“刚刚送你来的是不是昨天和徐歆一起的那个人？”
何奈立刻想起苏学和昨天他想捉弄徐美纱的事，何奈担心徐美纱是想秋后算账，支支吾吾地说：“昨天有挺多人的，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哎呀，你就说昨天在那餐厅你见到过他没有？”徐美纱懒得听何奈罗嗦，焦急地崔问道。
何奈为难地说：“见是见过，可是……”
一听到何奈说见过，徐美纱就热血沸腾起来，一把抓住何奈地手两眼泛着狼光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何奈稍微用了点力才拯救出自己的手，觉得不能出卖朋友，一挺胸道：“昨天他冲撞了你不是故意的，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没有冲撞我！”徐美纱立刻说，终于找到了‘王子’的那种兴奋聚集于胸，让她几乎想扑上去抱住何奈表达一下激动之情，“我昨天一晃神没听清他让我去哪里找他，还以为我们这般天作之合的一对就要这么错过了，还好有你！”
何奈满脸不敢相信，原来徐美纱还没发现那是苏学耍她啊……如今他也只能站在旁边傻笑笑，他斜着眼瞟瞟门的方向，想着是不是可以走了？
“快，告诉我他的名字！还有他家住哪里、在哪里工作，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徐美纱激动地又要去抓何奈。
何奈连忙躲到一边没让她抓到，脑子里千回百转，因为不太习惯撒谎所以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其、其实也不是很熟，今天只是…在路上碰到他，他顺道送我一程而已……”
“那他叫什么名字？这你总知道吧？！”徐美纱有些不高兴地逼问道。
何奈没了办法，只有说：“苏学。”
说完，他又后悔了，他为什么没编个名字告诉她，反正她也找不到的说。
“苏学？真是个帅气十足的名字啊！”徐美纱一听这名字就仿佛打了鸡血一样，越想越觉得这名字非常有气质，莫名地就认为这名字果然是‘王子的名字’。
何奈看徐美纱现在的样子抖了抖，她现在就和何霄拿到钱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何奈缩了缩脖子，往门边靠了一步，说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你有他联系方式吧？告诉我。”徐美纱想了想，为了显示矜持又改口道：“不，你给他打过去，我要和他说话！”
何奈顿时无耐起来，徐美纱八成是真喜欢上苏学了，虽然不用担心她打击报复了，可是苏学已经和徐歆在一起了，要是他帮她联系苏学，那岂不是对不起徐歆么。
“快啊，愣着干什么？！”徐美纱又命令道，她从前专横跋扈又不讲理的性子在进入公司之后虽然隐藏了不少，可是毕竟本性难移，而且面前的又是从前的老部下何奈，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你就跟他说，你今天碰到我才知道，原来我昨天忘记告诉他我的电话号码了，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忘记了，然后让他和我说话。”
“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我们真的不是很熟。”何奈委婉地说着，看徐美纱不问出什么肯定不会让那个他走，只有说道：“徐歆和他很熟，要不你问问他？”
徐美纱一听徐歆就来气，可是那天徐歆的确是和苏学一起的，而且有一阵子徐歆和何奈走得很近，何奈确实有可能见过徐歆的朋友，何奈的话没有问题，而且他不知道她也没办法，所以她挥挥手让他走了。徐美纱泄气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王子’是徐歆的朋友也就算了，可是要是她去问徐歆，徐歆肯定不仅不告诉她，而且还要从中作梗，阻碍她和苏学的恋情，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徐美纱陷入了烦恼中……
而等徐美纱想通之后，何奈又陷入了烦恼中。因为徐美纱觉得能和苏学联系上的突破口就只剩下何奈了，那么就要好好抓住何奈这条线索。他们能在路上碰到，那么肯定还有可能再碰上。
所以徐美纱又给保卫科长打了电话，提升何奈当副科长，想以此拉拢他。而且徐美纱一听说何奈要上很多夜班，她又以这么多夜班对身体不好为由，交代保卫科长不许给他安排夜班。不能以正常时间上下班怎么去‘偶遇’苏学嘛！
徐美纱说的是‘不许’！这一下，好不容易即将渐入平静的‘何奈争夺战’又拉开了新一轮的序幕。
徐美纱下午一来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强行叫走了何奈，等何奈回来后没多会儿就又是提升他，又是关心他的身体。公司里面是非多，各种消息传得也很快。这一下，连本来觉得从前的传说都是子虚乌有的人都不得不相信何奈和徐美纱肯定是有什么的了。
公司里男的女的都想拉拢何奈沾点光，也有不少女同事想暗地里和徐美纱一较高下因而向何奈大放秋波，甚至，何奈总觉得那个销售部的‘第一美男子’也总在这个他根本不可能路过的保卫科门口来回‘路过’，还诡异地对着他眨眼……
而这件事对何奈来说却一点都不高兴，他看似是升职了，可是实际上工资却降低了一些。何奈本就不高兴，可还有一堆人涌来祝贺他，在他看来就是大家都幸灾乐祸他工资变少了似地。
何奈不明白，他明明没告诉徐美纱什么，她怎么突然这么多事。临近下班，何奈发现又有同事在门口转悠，还有人邀约他去喝酒啊，或是暗示什么。孙悔还在家里等着他呢！何奈花了好大劲儿才借故上厕所，然后偷偷从一楼的厕所窗子爬了出来，一路小跑狼狈地逃了出来。
刚走不远，手机突然唱了起来，吓得何奈差点一脚踩进路边的烂泥里。何奈黑着脸掏出电话来，一看竟然是孙悔打来的，他的心里乌云顿消、阳光灿来起来。
孙悔虽然担心何奈是勉强和自己在一起的，虽然想多给何奈一点空间好好想想，可是一接到苏学的电话说好像有奇怪的人在大楼附近转，还有人跟踪何奈，他又担心起来，毕竟何奈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孙悔早早就来到何奈公司附近等他下班了，不过他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倒是见何奈鬼鬼祟祟地跑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何奈升职才搞成这样的。何奈升职本来这是件开心的事，可是孙悔一听是徐美纱提拔的，就高兴不起来了。
孙悔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何奈本来就话不多，结果下午两人虽然在一起了几个小时，却多数时候都在沉默中。因为孙悔的话突然变得很少，何奈不安起来，他尽量不表现出来。可孙悔一走，他才看着关上的门脸上一僵，沮丧起来。
何奈颓然地站了会儿，又打起精神来打扫卫生。忽然发现柜子里的摩卡被打开了，而且碗柜里的咖啡杯放的地方也和之前不同了。因为他不喝咖啡，而孙悔更喜欢喝纯黑，所以这一袋一直塞在柜子深处。今天突然被拿出来了，八成是有谁来过了吧……
是方伦吧，他和孙悔说了什么？孙悔晚上这么多心事……
何奈的心又痛了起来，仿佛‘大限’的日子越来越逼近了似地。他不愿意这么想，更不想让事情就这么发生，可是他又该怎么办？
孙悔从回来的路上就心乱如麻，他还是存有侥幸，期冀着何奈也爱着他，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他甚至不敢多看何奈，因为他怕一不小心就质问他，他更怕这样会伤害他。他从前一直很肯定自己是如此爱他，肯定能给他幸福。可是如今他却又不敢这么自信了，这样不被社会认同的关系，甚至不能得到他母亲的赞成，何奈真的会幸福吗？
孙悔心太乱以至于没有发现何奈担心的眼神，没有看到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何奈难过的样子，更不会想到自己图个方便把车停在大楼前的路边会让图谋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孙悔的车撞在了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上，信号灯顿时失了控制胡乱地闪了起来……
车里传来孙悔有些虚弱的声音：“喂？苏学，明天你替我接下何奈，别让他一个人上下班。拜托了……”
第五十三章 人不要脸鬼见愁
何奈正洗着盘子，突然心里莫名奇妙地慌了一下，他手一滑，盘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着急地蹲下去捡，可是因为动作太急，反倒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嘶……”何奈一边自责着不专心才白白报废了一个盘子，一边去找创可贴。
这晚上何奈一直守着电话等到了深夜，虽然他早就困得厉害，但是因为怕错过孙悔的电话所以他一直没有睡着，可这天却怎么等也不见电话响。
平常不论是孙悔值夜班还是何奈值夜班，只要不是两个人都在家，孙悔一定会给何奈打电话。按照习惯，孙悔像今天这样直接去值夜班的时候，应该会刚到医院就给何奈打电话的，交代他盖好被子什么的，然后道晚安。
可是这天何奈左等右等却一直不见孙悔的电话，他等不及了就给孙悔打了过去，可是那边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何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坏了，可是用家里的座机打过去也同样没有人接。
也许是有紧急手术吧，何奈猜测着失望地终于还是去睡了，只是他把手机的声音调到了最大，还放在了枕头边，这样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会听到。可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孙悔的电话还是没有来。
何奈担心地再打电话过去，那边却是提示对方关机的声音。忽然何奈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方伦来过之后，孙悔突然晚上既不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他电话了……
意外的是，苏学竟然大早上地突然来敲门说是送他去公司。何奈看苏学眼睛下有大大的黑眼圈，不难猜到苏学是通宵没睡，八成是值夜班回来。
何奈忍不住问起孙悔，苏学疲惫地笑着说孙悔被邀请参加一个会诊，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他叫何奈不用担心，过几天就会回来。
何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具体要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苏学的样子看上去糟透了，可是他仍然坚持非要送何奈去上班不可，苏学说他答应了孙悔，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要照顾好他。何奈听到这话之后有些高兴却也有些担心，联系不上孙悔让他总觉得心像是悬在空中，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直到下午，何奈终于接到了孙悔的电话才放下心来。孙悔说邻城有个疑难病人，正好是他的研究方向，所以人家邀请他去会诊。孙悔在这里本就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医生，从前也有过其他医院邀请他去会诊，所以何奈一点都没有怀疑。只是他听着孙悔说话有气无力的，担心他是太劳累，不想占用他休息的时间，只交代了他要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何奈心情大好。虽然要有几天见不到孙悔了，可是孙悔说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他，还说只要手术一结束马上就会回来。
原先保卫科是有副科长的，副科长和科长轮流当班。不过自从上一个副科长因为公司出事而被解聘之后，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着，而科长也不再监督夜班，只负责守着白班了而已。
何奈上任之后，按理说应该二人轮流负责监督白班和夜班的。可因为徐美纱不让何奈上晚班，所以变成了科长负责夜班而何奈只用守着白班，这下子何奈的上下班时间倒是规律了起来，和普通公司职员一个样。
而且升了职之后，何奈不用轮流去门口守着，只用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监视器或者发发呆就好。可是这样太过清闲的日子反倒让忙碌管了的何奈觉得浑身不舒服，怎么都适应不了。他才喝了一口的水就有人抢着来加，他好不容易放凉了的水，别人发现凉了扑上来就倒掉凉水，又给他倒上热气腾腾的开水，搞得他哭笑不得。
其他科室的人也有事没事跑来他这里套近乎、打探消息，或者别的什么的。何奈这样少话的人，实在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有默默地听着，等他们自己觉得没趣了走人。
不过升职之后对何奈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食堂了。每次去食堂，大师傅都巴着给他多打些好的，他吃多少都没人说什么，甚至还可以吃完了带走几个馒头。只有这一点，每次都让何奈觉得升职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孙悔说是几天就能回来，但是半个月了都还是不见人影。何奈问他具体在哪里，可孙悔总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等何奈想起来的时候电话早挂断了。
孙悔不在的这半个月里，苏学总是能顺路带他上下班，一来二去的，他倒是和苏学熟悉了起来。反倒是和孙悔，有时候打电话两边都会陷入沉默中。何奈总觉得孙悔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了，只有苏学总是说着孙悔长损害短。
这天何奈终于忍不住想问问苏学为什么总是这么肯定地说孙悔喜欢他，想问问他孙悔是不是说过什么。可是这样的话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憋了几天他终于想着也许吃饭的时候更合适问，而且欠了苏学这么多人情，请人家吃顿饭是理所应当的。
苏学也没有推辞，他觉得这次不用特地‘顺路’了，所以就直接去何奈公司门口去接他，谁知就这么被徐美纱看见了。
何奈刚坐在副驾座位上，门还没关上，徐美纱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拉住了车门。
徐美纱娇笑着对苏学送了个媚眼过去，温柔地说：“王子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徐美纱每天在何奈上下班的时候都在门口张望，却每次都见何奈是从地铁站的方向来的。她蹲守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让她再见到苏学了。
苏学恶寒地抖了抖，礼貌地说：“你好，我叫苏学。很高兴见到你，再见。”
“苏先生，果然我们是一见如故，都觉得非常高兴。那日我们失散可今日在这里相聚，一定是上天让我们在这里重逢的吧。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共进晚餐吧？”徐美纱甜美地笑着几乎想直接钻进车里去，她抽空对何奈使了个眼色，可是何奈这个楞子完全没看明白，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让我坐前排。”
何奈愣了一下，苏学忙说：“等等，徐小姐，谢谢你的美意。可是我们有个朋友聚会，我是特地来接何奈的。我们不去不好，今日之约还是改日再行吧。”
“朋友聚会？”徐美纱脑子一转，立马说道：“我和何奈也是朋友啊，现在和苏先生也是朋友了不是吗？那我也一起参加没问题了吧？”
“可是……”
恋耽美
孙悔诚恳地说：“阿姨，爱怎么可以用钱来衡量！我爱何奈，真真心心地爱着他，我不敢说什么一生一世，但是我会一直对他好，我们会幸福的！”
“你就是用这些甜言蜜语骗我家小奈的吧？老娘可不吃这一套！我家小奈傻，到时候你玩腻了甩了他，他就亏大发了。再说了，你们搞同性恋，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他吗？你有钱你倒是什么都不担心！要是小奈丢了工作，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而且我可还得靠他养老呢！！”何霄拍着桌子大声嚷嚷道，“所以趁着现在还没出什么事，你们赶紧给我马上就分手！”
桌边的杯子几乎全都要被何霄给震到地上去了，孙悔忙扶住它往里推了推，边说道：“阿姨，你冷静一点。我和何奈真的是两情相悦的，我们……”
“哼，两情相悦？屁！根本就是你肖想我儿子而已！你以为我儿子喜欢你？”何霄讪笑着打断了孙悔的话，“我可以对你百分之百保证，小奈是喜欢女人的。小奈都和我说过了，他和徐家小姐才是两情相悦！你就不要插在他们中间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当是我求你放过他了吧！”
孙悔忽然说不上话来，刚刚的怒火也一下子被她这一句话浇灭了一半，何奈和徐美纱是……两情相悦……？
何霄看出孙悔的失神，觉得自己是说到点子上了，高兴地暗地里露出一笑，再接再厉地说：“小奈恐怕是没地方一时没辙了才投靠你的吧？我是他妈我最了解他！小奈从不欠别人人情，一定是对你过意不去了，所以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过是补偿你罢了。不过既然我知道了，可不能便宜了你小子，我儿子可不会让你白睡的！”
第五十一章 何霄的良心决定
孙悔有些摸不着头脑，何霄一幅理所应当地样子说：“你们住在一起快两个月了是吧？那就算六十天吧。”
孙悔有些愣住了，完全没明白何霄的意思。
“按照市价，男的怎么也是七八百一夜……”何霄看准了孙悔不知内情，所以抬价道。
孙悔忽然脸色大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何霄这是什么意思！！
何霄看孙悔脸色瞬间就白了，以为自己已经戳中要害，心中颇为得意，嘴上仍继续说：“不过我儿子本不是干这行的，而且长得又好，一晚上算一千，不讲价。那六十天，就是六万，不算多，你爽快地把钱给了就算咱们两清了。咱也算是熟人，我也不会说出去什么给你添麻烦。我带何奈走，以后我们跟你进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碍着谁。”
孙悔恼火起来，前一分钟还一幅都是为了何奈的样子，后一分钟竟然会说出这么不堪入耳的话来。一想到何霄话里的意思是他和何奈是买卖关系，孙悔就觉得胸口呕着一口老血，简直想把何霄直接骂个狗血淋头。可何霄毕竟还是何奈的妈妈，孙悔深吸一口气，压着愤怒，努力表现得平静一点：“我和何奈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是相爱所以才在一起的。”
“哟，看你这样子是嫌贵了，想讲价？”何霄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看着孙悔，“你摸摸你的良心问问，小奈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阿姨，我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个。”孙悔忍着心中强烈的厌恶说道。
“不是这个？哼！你少跟老娘装蒜！”何霄一拍桌子，“你这种衣冠禽兽我见得多了！你们这种专找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是变态！那些回来的小子们哪个不是遍体鳞伤的？！有的甚至落下了病根子，都没有钱治！天知道这两个月，小奈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儿子根本不是做这个的！都是被你骗了！！你现在连一点钱都舍不得，还想白玩儿啊！我可怜的小奈啊……呜呜呜，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何霄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起来，而且一边拍桌子一边声音也越来越大，然后就开始不停地说他们多么多么可怜，说孙悔没良心，说着说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把天下的男人都骂了个遍。
桌边的那个杯子终于还是倒了，滚下了桌子掉到了地毯上，水洒得到处都是，孙悔揉着太阳穴，没有去捡。孙悔有些无奈地说：“阿姨，你不要这么激动，别哭了。我没对何奈怎么样，也不是……不是不肯给钱。一会儿何奈就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谈谈。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要等小奈回来？！我知道，你心里有鬼，说不过我。小奈傻，你就觉得他比较好欺负！你收起你的小心思吧！老娘不吃这一套！”何霄虽然说得凶悍，可是忽然听到何奈就要回来了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甚至偷偷地看了一眼进门的方向。
何霄还是怕何奈回来，她最后威胁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如果不立即和小奈分手，并把钱汇到他的工资卡里我就把这事告诉你们领导！”
孙悔叹了口气，告诉领导什么？告诉领导他是个同性恋？他本来就没想过非要瞒着不可。再说了，这事大不了就是个开除，重新找个工作罢了。问题是，他凭什么要和何奈分手！
孙悔正色道：“阿姨，这事必须得和何奈商量一下，毕竟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和他分手。”
何霄眉头一皱，生气地又开始拍桌子：“有什么可商量的！他有喜欢的人！你们感情不和，直接分手就可以了！你听到没有！立刻给我分手！然后把这两个月的钱都存进账户去！”
“够了！”孙悔终于对何霄的胡搅蛮缠厌恶到了极点，“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怎么说得出来？！好歹何奈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口口声声说何奈是正正经经的人，却开口闭口都是要他陪夜的钱，在你眼中，何奈到底是什么？”
“是我儿子！”何霄立刻抢白道。
“儿子？！每夜一千块钱卖给男人？！你就是这么看你儿子的？”一想到按照何霄话里如果有人给一千何奈就和那人睡一晚，孙悔气得胸口的火都要从嘴里喷出来了，“你根本没把他当你儿子看！你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肉票，一个长期可以榨出钱来的工具！何奈是人！是你儿子！他明明有工资却什么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钱都被你拿走了！他甚至连包子都买不起要饿肚子！他都瘦成那样了！你看不到吗？！我来说这种话不合适，可是你不自爱是你的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儿子？你知道何奈他在公司里经历过什么吗？！”
“你又知道小奈他经历过什么吗？！”何霄本能地反驳道，心里却因为孙悔的一席话有些触动。站在孙悔面前，竟然让她隐隐像是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羞愧似地。这个男人说不定对小奈真的……
“等他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会认真地倾听，我会爱惜他，我会抚平他的伤口，保护好他再不受到伤害！”
何霄语气突然平和了下来，却带上了嘲笑：“呵，真是舌灿莲花，说得好听。你看你也知道了小奈什么都不肯对你说，你连他的心都进不去，你怎么还敢肯定地说他是爱你的？同样，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你又怎么敢说你爱他呢？”
何霄的这几句忽然说得孙悔哑口无言。何霄虽然一幅视财如命的样子，句句离不开钱钱钱，可是这几句话却完全命中了要害。最近何奈和他之间的疏离感，越来越明显。他说何霄对何奈一点不好，可是他又如何？他了解何奈多少，他所做的在何奈看来真的是‘对他好’吗？
“小奈小的时候曾经因为我的过错有过一段很不好的经历，他对人总是有强烈的依赖，他渴求有人关心他。你碰巧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所以他对你产生了一些错觉，但是这样并不是爱。这样的错觉终究会慢慢消散，你们这样下去只不过是互相拖累。肯定有爱你、适合你的人在等你，所以你放过他，也同样是放过你自己。”
何霄忽然像变了个人似地，不像之前想起什么就胡说什么，这些话确实出自肺腑，出自她对何奈的愧疚。也许这个男人真的爱着她的儿子，也许小奈也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是这样不被社会接受的爱能走多远？她不能看着何奈像自己从前那样痛苦，自己好歹最后还有何奈，可是何奈最后却连孩子都不能有……
孙悔默默地听着，心里绞痛起来，错觉……何奈并不爱他？一切只是错觉？
看到孙悔颓然的样子，何霄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孙悔，又说道：“既然在你看来，何奈并不值六万，那我也不强求了。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就当我没有来过，也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小奈真的是喜欢你吗？那你呢？如果你不爱他，请你放过他；如果你爱他，请你想想到底怎样做对他来说才好。”
何霄说完，头也不回地自己走出了门去，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闹上门没拿到钱就走了，也是第一次走得这么坦荡。
何霄走出大楼的一瞬间，天上的光太亮，照得她睁不开眼，恍惚间她忽然看到很多年前从垃圾堆里跑出来的何奈，浑身那么脏那么可怜，大大的眼睛却是还是那么清凉，没有一丝怨恨。他抱着她的腿一直哭，后来的整整一个月只要她一走远他就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拼命抱住她的腿，晚上睡觉也是只要一放开他的手他就会惊醒。
何霄忽然哭了起来，这一次不仅仅只是眼睛在哭，连她那早已干涸的心也悲伤地痛哭。她那时候答应何奈会爱他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他，可是这么多年她都在做什么？！
是她在害怕何奈离开她，所以她拼命挣钱、拼命逼何奈挣钱，不管用什么办法只为了得到更多钱，好像这样她就不用怕别人都离开了她，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可是拿到了钱何霄却不舍得花，自从何奈搬出去后，她能省一分就是一分。烟是戒不掉了那就抽最便宜的，虽然呛些，可是只要两三块钱一包；饭必须得吃，那就去市场上买最劣质的陈年旧米，只要滤掉了沙子和坏米，吃起来也是一样的；白菜是她餐桌上最常见的菜，因为白菜便宜，客人撕下来的叶子或者最后剩下来不太好的菜摊贩们都不会再拉回去，她只用几毛钱就可以全拿走……
何霄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她的身子渐渐越来越差了，这些钱都要留给小奈，这样等她死了之后，何奈如果有什么困难还有个依靠。什么人都靠不住，只有钱才是最铁的保证。
小奈啊，都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一直想和其他人一样干正经事，过普普通通的寻常生活，那么这条路你绝不能选……
第五十二章 王子难寻多困扰
何奈刚刚签了到，一回身就见徐美纱兴冲冲地走了过来。
徐美纱也是刚到公司，她的车路过公司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正在发动的车里竟然是昨天的‘王子’。她连忙按下车窗想叫他，可是他却已经扬长而去。徐美纱跳下车追进了公司，就看到何奈急匆匆地打了卡。
徐美纱左右又看了看，并没看到徐歆，心中更加肯定，‘王子’肯定是送何奈来的。昨天她看见徐歆拉着何奈走，而‘王子’好像和徐歆是认识的，现在看来何奈和‘王子’也是认识的了。昨天晚上她气得太厉害，只是好像看到‘王子’和徐歆是从一个包间里出来的，后来等‘王子’已经潇洒地走了之后，她才想起来‘王子’根本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只说了让她去市立医院看病。她一大早急急忙忙地就去了，可是她形容了半天苏学的长相，值班医生都说医院里没有这号人。
她说，‘王子’英俊非凡，长着翡翠一般美丽眼睛，他有着七彩炫目的醉人眼神，被他的眼神一看就如同被电击了一般浑身都酥麻了。他的鼻子高挺，他的唇像红宝石一样美，开开合合发出天籁一般的声音，引着人仿佛要展翅飞向天堂。他的皮肤很白，像那喜马拉雅山巅上的白雪……
而根据上述徐美纱的形容，就算是孙悔也肯定猜不到那是在说苏学，或者说，长成了那样，还是人么？分明是凹凸曼，还在释放七彩的闪电光波……
当时的值班医生甚至开始怀疑徐美纱是不是被闪电击中，导致神经错乱了。可是那天天气晴朗，并未听说哪里有雷击事件啊。
因为医院里医生护士一致表示医院里没有这个‘王子’，也没有‘王子’的妹妹。徐美纱以为自己再也找不到‘王子’了，甚至开始怀疑昨天的一切也许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没想到今天一上班竟然就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他，徐美纱高兴极了，她走上前激动地问何奈：“何奈，刚刚送你来的是谁？”
“刚刚？”何奈顿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徐美纱狐疑地重复道，顾不得其他了，反正何奈果然是认识‘王子’的，而且还是朋友！徐美纱激动地叫何奈跟她去办公室，可是何奈不愿意去说要换班了，徐美纱眼睛一横，拿出电话就直接让保卫科长找人先替何奈顶会儿班。
何奈虽然不情愿，但也只有跟着徐美纱去了她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徐美纱把门一关，激动地又重复了一遍昨天向医生形容的‘王子’的长相。可她这一说何奈完全懵了。
徐美纱不得不简单地又说道：“刚刚送你来的是不是昨天和徐歆一起的那个人？”
何奈立刻想起苏学和昨天他想捉弄徐美纱的事，何奈担心徐美纱是想秋后算账，支支吾吾地说：“昨天有挺多人的，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哎呀，你就说昨天在那餐厅你见到过他没有？”徐美纱懒得听何奈罗嗦，焦急地崔问道。
何奈为难地说：“见是见过，可是……”
一听到何奈说见过，徐美纱就热血沸腾起来，一把抓住何奈地手两眼泛着狼光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何奈稍微用了点力才拯救出自己的手，觉得不能出卖朋友，一挺胸道：“昨天他冲撞了你不是故意的，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没有冲撞我！”徐美纱立刻说，终于找到了‘王子’的那种兴奋聚集于胸，让她几乎想扑上去抱住何奈表达一下激动之情，“我昨天一晃神没听清他让我去哪里找他，还以为我们这般天作之合的一对就要这么错过了，还好有你！”
何奈满脸不敢相信，原来徐美纱还没发现那是苏学耍她啊……如今他也只能站在旁边傻笑笑，他斜着眼瞟瞟门的方向，想着是不是可以走了？
“快，告诉我他的名字！还有他家住哪里、在哪里工作，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他？”徐美纱激动地又要去抓何奈。
何奈连忙躲到一边没让她抓到，脑子里千回百转，因为不太习惯撒谎所以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其、其实也不是很熟，今天只是…在路上碰到他，他顺道送我一程而已……”
“那他叫什么名字？这你总知道吧？！”徐美纱有些不高兴地逼问道。
何奈没了办法，只有说：“苏学。”
说完，他又后悔了，他为什么没编个名字告诉她，反正她也找不到的说。
“苏学？真是个帅气十足的名字啊！”徐美纱一听这名字就仿佛打了鸡血一样，越想越觉得这名字非常有气质，莫名地就认为这名字果然是‘王子的名字’。
何奈看徐美纱现在的样子抖了抖，她现在就和何霄拿到钱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何奈缩了缩脖子，往门边靠了一步，说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你有他联系方式吧？告诉我。”徐美纱想了想，为了显示矜持又改口道：“不，你给他打过去，我要和他说话！”
何奈顿时无耐起来，徐美纱八成是真喜欢上苏学了，虽然不用担心她打击报复了，可是苏学已经和徐歆在一起了，要是他帮她联系苏学，那岂不是对不起徐歆么。
“快啊，愣着干什么？！”徐美纱又命令道，她从前专横跋扈又不讲理的性子在进入公司之后虽然隐藏了不少，可是毕竟本性难移，而且面前的又是从前的老部下何奈，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你就跟他说，你今天碰到我才知道，原来我昨天忘记告诉他我的电话号码了，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忘记了，然后让他和我说话。”
“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我们真的不是很熟。”何奈委婉地说着，看徐美纱不问出什么肯定不会让那个他走，只有说道：“徐歆和他很熟，要不你问问他？”
徐美纱一听徐歆就来气，可是那天徐歆的确是和苏学一起的，而且有一阵子徐歆和何奈走得很近，何奈确实有可能见过徐歆的朋友，何奈的话没有问题，而且他不知道她也没办法，所以她挥挥手让他走了。徐美纱泄气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王子’是徐歆的朋友也就算了，可是要是她去问徐歆，徐歆肯定不仅不告诉她，而且还要从中作梗，阻碍她和苏学的恋情，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徐美纱陷入了烦恼中……
而等徐美纱想通之后，何奈又陷入了烦恼中。因为徐美纱觉得能和苏学联系上的突破口就只剩下何奈了，那么就要好好抓住何奈这条线索。他们能在路上碰到，那么肯定还有可能再碰上。
所以徐美纱又给保卫科长打了电话，提升何奈当副科长，想以此拉拢他。而且徐美纱一听说何奈要上很多夜班，她又以这么多夜班对身体不好为由，交代保卫科长不许给他安排夜班。不能以正常时间上下班怎么去‘偶遇’苏学嘛！
徐美纱说的是‘不许’！这一下，好不容易即将渐入平静的‘何奈争夺战’又拉开了新一轮的序幕。
徐美纱下午一来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强行叫走了何奈，等何奈回来后没多会儿就又是提升他，又是关心他的身体。公司里面是非多，各种消息传得也很快。这一下，连本来觉得从前的传说都是子虚乌有的人都不得不相信何奈和徐美纱肯定是有什么的了。
公司里男的女的都想拉拢何奈沾点光，也有不少女同事想暗地里和徐美纱一较高下因而向何奈大放秋波，甚至，何奈总觉得那个销售部的‘第一美男子’也总在这个他根本不可能路过的保卫科门口来回‘路过’，还诡异地对着他眨眼……
而这件事对何奈来说却一点都不高兴，他看似是升职了，可是实际上工资却降低了一些。何奈本就不高兴，可还有一堆人涌来祝贺他，在他看来就是大家都幸灾乐祸他工资变少了似地。
何奈不明白，他明明没告诉徐美纱什么，她怎么突然这么多事。临近下班，何奈发现又有同事在门口转悠，还有人邀约他去喝酒啊，或是暗示什么。孙悔还在家里等着他呢！何奈花了好大劲儿才借故上厕所，然后偷偷从一楼的厕所窗子爬了出来，一路小跑狼狈地逃了出来。
刚走不远，手机突然唱了起来，吓得何奈差点一脚踩进路边的烂泥里。何奈黑着脸掏出电话来，一看竟然是孙悔打来的，他的心里乌云顿消、阳光灿来起来。
孙悔虽然担心何奈是勉强和自己在一起的，虽然想多给何奈一点空间好好想想，可是一接到苏学的电话说好像有奇怪的人在大楼附近转，还有人跟踪何奈，他又担心起来，毕竟何奈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孙悔早早就来到何奈公司附近等他下班了，不过他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倒是见何奈鬼鬼祟祟地跑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何奈升职才搞成这样的。何奈升职本来这是件开心的事，可是孙悔一听是徐美纱提拔的，就高兴不起来了。
孙悔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何奈本来就话不多，结果下午两人虽然在一起了几个小时，却多数时候都在沉默中。因为孙悔的话突然变得很少，何奈不安起来，他尽量不表现出来。可孙悔一走，他才看着关上的门脸上一僵，沮丧起来。
何奈颓然地站了会儿，又打起精神来打扫卫生。忽然发现柜子里的摩卡被打开了，而且碗柜里的咖啡杯放的地方也和之前不同了。因为他不喝咖啡，而孙悔更喜欢喝纯黑，所以这一袋一直塞在柜子深处。今天突然被拿出来了，八成是有谁来过了吧……
是方伦吧，他和孙悔说了什么？孙悔晚上这么多心事……
何奈的心又痛了起来，仿佛‘大限’的日子越来越逼近了似地。他不愿意这么想，更不想让事情就这么发生，可是他又该怎么办？
孙悔从回来的路上就心乱如麻，他还是存有侥幸，期冀着何奈也爱着他，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他甚至不敢多看何奈，因为他怕一不小心就质问他，他更怕这样会伤害他。他从前一直很肯定自己是如此爱他，肯定能给他幸福。可是如今他却又不敢这么自信了，这样不被社会认同的关系，甚至不能得到他母亲的赞成，何奈真的会幸福吗？
孙悔心太乱以至于没有发现何奈担心的眼神，没有看到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何奈难过的样子，更不会想到自己图个方便把车停在大楼前的路边会让图谋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孙悔的车撞在了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上，信号灯顿时失了控制胡乱地闪了起来……
车里传来孙悔有些虚弱的声音：“喂？苏学，明天你替我接下何奈，别让他一个人上下班。拜托了……”
第五十三章 人不要脸鬼见愁
何奈正洗着盘子，突然心里莫名奇妙地慌了一下，他手一滑，盘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着急地蹲下去捡，可是因为动作太急，反倒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嘶……”何奈一边自责着不专心才白白报废了一个盘子，一边去找创可贴。
这晚上何奈一直守着电话等到了深夜，虽然他早就困得厉害，但是因为怕错过孙悔的电话所以他一直没有睡着，可这天却怎么等也不见电话响。
平常不论是孙悔值夜班还是何奈值夜班，只要不是两个人都在家，孙悔一定会给何奈打电话。按照习惯，孙悔像今天这样直接去值夜班的时候，应该会刚到医院就给何奈打电话的，交代他盖好被子什么的，然后道晚安。
可是这天何奈左等右等却一直不见孙悔的电话，他等不及了就给孙悔打了过去，可是那边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何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坏了，可是用家里的座机打过去也同样没有人接。
也许是有紧急手术吧，何奈猜测着失望地终于还是去睡了，只是他把手机的声音调到了最大，还放在了枕头边，这样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会听到。可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孙悔的电话还是没有来。
何奈担心地再打电话过去，那边却是提示对方关机的声音。忽然何奈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方伦来过之后，孙悔突然晚上既不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他电话了……
意外的是，苏学竟然大早上地突然来敲门说是送他去公司。何奈看苏学眼睛下有大大的黑眼圈，不难猜到苏学是通宵没睡，八成是值夜班回来。
何奈忍不住问起孙悔，苏学疲惫地笑着说孙悔被邀请参加一个会诊，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他叫何奈不用担心，过几天就会回来。
何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具体要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苏学的样子看上去糟透了，可是他仍然坚持非要送何奈去上班不可，苏学说他答应了孙悔，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要照顾好他。何奈听到这话之后有些高兴却也有些担心，联系不上孙悔让他总觉得心像是悬在空中，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直到下午，何奈终于接到了孙悔的电话才放下心来。孙悔说邻城有个疑难病人，正好是他的研究方向，所以人家邀请他去会诊。孙悔在这里本就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医生，从前也有过其他医院邀请他去会诊，所以何奈一点都没有怀疑。只是他听着孙悔说话有气无力的，担心他是太劳累，不想占用他休息的时间，只交代了他要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何奈心情大好。虽然要有几天见不到孙悔了，可是孙悔说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他，还说只要手术一结束马上就会回来。
原先保卫科是有副科长的，副科长和科长轮流当班。不过自从上一个副科长因为公司出事而被解聘之后，这个职位就一直空着，而科长也不再监督夜班，只负责守着白班了而已。
何奈上任之后，按理说应该二人轮流负责监督白班和夜班的。可因为徐美纱不让何奈上晚班，所以变成了科长负责夜班而何奈只用守着白班，这下子何奈的上下班时间倒是规律了起来，和普通公司职员一个样。
而且升了职之后，何奈不用轮流去门口守着，只用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监视器或者发发呆就好。可是这样太过清闲的日子反倒让忙碌管了的何奈觉得浑身不舒服，怎么都适应不了。他才喝了一口的水就有人抢着来加，他好不容易放凉了的水，别人发现凉了扑上来就倒掉凉水，又给他倒上热气腾腾的开水，搞得他哭笑不得。
其他科室的人也有事没事跑来他这里套近乎、打探消息，或者别的什么的。何奈这样少话的人，实在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有默默地听着，等他们自己觉得没趣了走人。
不过升职之后对何奈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食堂了。每次去食堂，大师傅都巴着给他多打些好的，他吃多少都没人说什么，甚至还可以吃完了带走几个馒头。只有这一点，每次都让何奈觉得升职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孙悔说是几天就能回来，但是半个月了都还是不见人影。何奈问他具体在哪里，可孙悔总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等何奈想起来的时候电话早挂断了。
孙悔不在的这半个月里，苏学总是能顺路带他上下班，一来二去的，他倒是和苏学熟悉了起来。反倒是和孙悔，有时候打电话两边都会陷入沉默中。何奈总觉得孙悔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了，只有苏学总是说着孙悔长损害短。
这天何奈终于忍不住想问问苏学为什么总是这么肯定地说孙悔喜欢他，想问问他孙悔是不是说过什么。可是这样的话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憋了几天他终于想着也许吃饭的时候更合适问，而且欠了苏学这么多人情，请人家吃顿饭是理所应当的。
苏学也没有推辞，他觉得这次不用特地‘顺路’了，所以就直接去何奈公司门口去接他，谁知就这么被徐美纱看见了。
何奈刚坐在副驾座位上，门还没关上，徐美纱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拉住了车门。
徐美纱娇笑着对苏学送了个媚眼过去，温柔地说：“王子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徐美纱每天在何奈上下班的时候都在门口张望，却每次都见何奈是从地铁站的方向来的。她蹲守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让她再见到苏学了。
苏学恶寒地抖了抖，礼貌地说：“你好，我叫苏学。很高兴见到你，再见。”
“苏先生，果然我们是一见如故，都觉得非常高兴。那日我们失散可今日在这里相聚，一定是上天让我们在这里重逢的吧。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共进晚餐吧？”徐美纱甜美地笑着几乎想直接钻进车里去，她抽空对何奈使了个眼色，可是何奈这个楞子完全没看明白，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让我坐前排。”
何奈愣了一下，苏学忙说：“等等，徐小姐，谢谢你的美意。可是我们有个朋友聚会，我是特地来接何奈的。我们不去不好，今日之约还是改日再行吧。”
“朋友聚会？”徐美纱脑子一转，立马说道：“我和何奈也是朋友啊，现在和苏先生也是朋友了不是吗？那我也一起参加没问题了吧？”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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