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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楚霸王大战外星人 作者:非天夜翔

    一切靠近的敌人。

    兰斯漂亮的金色头发在大汗中湿透,汗水沿着他纠结的肌肉淌下。

    他疲惫地听着倒数。

    “十、九、八……”

    一根锐利的金属刺倏然从地下飞出,横跨上千米的空间,刺穿了整座机甲,将舱盖击得粉碎。

    推进器熄火,一片静谧中,兰斯连人带机甲,被斜斜穿在锐利的尖刺上,紫红色的血液淌出,沿着亮银的合金机械躯壳流下,滴在雪地上。

    太阳转过山的另一面,消失了,覆盖大地的,是永恒的黑暗。

    “极夜漫长……阳光短暂。”郑融茫然的双瞳映出最后一幕。

    他按下了发炮按钮。

    “郑融――!”项羽终于飞到近前。

    光球瞬间发散出一道白光,直冲天顶,地球磁场在那一刻絮乱,所有的通讯信号彻底消失,两极磁极处聚集了大量的极光,太阳风粒子如创世的洪流,朝着阿拉斯加涌来。

    金属圆盒四周绽放耀眼无法直视的银光,一道白色光圈冲毁了合金环,贴着山峰横扫开去,太阳风扫过之处,掀起了天翻地覆的暴风,所有金属都在飓风中粉碎,瓦解。

    第一台机甲首当其冲,金属外壳消散于虚无,项羽飞扑之势未消,抱着郑融滚倒在雪地中,抬手紧紧护住了他的头部。

    光环扫过之处,金属杀戮者以及无数的结管,触须,所有玛雅星人的合金兵器都碎为粉尘,被狂风吹向天际。

    淌血的机兵外壳土崩瓦解,粉碎再无痕迹,连着刺穿机甲的锐刀亦化为白末。

    粒子发生器落在雪地里,安静地闪了闪。

    兰斯几近赤裸的身躯躺在雪地中,躺在温柔的,冰冷的白雪里。

    郑融的喊声不断接近,兰斯咳了几声,肩上现出一个血洞。

    直升飞机轰鸣声不绝,纷纷从峡谷深处飞出,郑融脱下风衣,裹在兰斯的身上,继而歇斯底里地大喊,抱着兰斯的身体不住哀求。

    安东尼戴着手铐冲下直升机,数名中国人匆匆跟了上来,把氧气罩罩在兰斯面前,用布紧紧按着他的伤口。

    项羽搂着郑融的肩膀,把他带上了救援直升机,一行四十辆救援机载着最后的两百余名人类学者,前往好望角地下主城。

    ――卷二?时之潮汐?十二符文?end――

    39

    39、西风城的天梯

    好望角,西风之城。

    直升飞机穿越海面,掠过阴暗天空,呼啸而来的西风卷着涡旋的乌云逝去。暴风肆虐,海浪翻涌,南极圈洋流向北而来,在船只的墓场中激起上百米高的巨浪。

    常年笼罩在地球絮乱磁场与暴风圈中的好望角,无疑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避难所。

    这座被暴风笼罩的城堡傲然屹立海面,凭借天然的气候屏障与人类最为坚韧的意志,撑到了最后。

    西风之城分为海面与海底两个部分,地面城是一片荒芜的废墟――十八世纪最著名海盗头子所建,他垄断了从西班牙至南非的海运渠道,并在好望角的暴风圈中以近十万名奴隶的血汗建起城堡群,俨然一座岛屿上的小王国。

    二十世纪末,探险家在地底发现了更为复杂的辽阔空间,蔓延至整个大陆架,盘根错节,彼此相通,占地接近五十万平方公顷。

    中国军队在第一次五年战役中,牺牲了无数军人的生命,一路从马六甲海峡退至印度洋军事基地,最后退向好望角,与非洲国家结成同盟。

    四十辆直升飞机凭借高超的驾驶技术穿过暴风屏障,停在地下机库,民兵枪弹上膛,纷纷散开,扼守要道。

    机库空空荡荡,苍白的灯光刺眼。

    郑融看了一眼,问:“中国的有生力量只有这些了?”

    “不仅仅是中国。”一名士兵躬身检查舱门,纠正道:“博士,还有非洲的主权国家。”

    兰斯被担架小心地抬上救护车,郑融要跟着上车,负责人作了个‘请’的手势:“郑融博士,他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能救好他。”

    “我们的飞机在接到北爱尔兰沦陷的消息后,就几乎全部派出去搜救幸存者,过程中毁掉了不少,现在还有大约七成的直升机没有回来。”负责人带着学者们一路走出机库,郑融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俨然成为了两个体系的沟通人。

    “卫戎将军在接到阿拉斯加求救信号后的第一时间后,果断派出了我们所有的空中武装部队,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接回你们……”负责人走到机库尽头,按下大门的开启电钮,低声道:“……但愿你们能带来稍微好一点的消息。”

    大门发出巨响,缓缓朝上开启,郑融怔怔站在地下广场的入口处,到处都是人,黑压压的人群,有亚洲人,白种人,黑人,远处是肃静的民众,军队则排成方阵,广场上落针可闻,近百万人手臂上自发地戴着白花,为阿拉斯加的沦陷与中央石塔的崩毁而哀悼。

    一名老者身穿将军制服,拄着军刀立于军队的最前端,郑融深深吸了口气。

    “这位是……”

    “卫戎将军,我认得您。”郑融道:“好久不见。”

    郑融摘下帽子,朝他致敬,老者嗓音苍老,脸上满布皱纹,声音却是中气十足:“郑洪的儿子,好久不见,欢迎你们到西风之城来。”

    郑融道:“情况很糟,阿拉斯加沦陷了,他们甚至来不及开启自毁机制,但我们带回了很多资料,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里了。”

    卫将军问:“‘老师’身体怎么样?”

    郑融道:“刚刚送去加护病房了。”

    郑融与卫将军握了手,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响,没有闪光灯,也没有欢呼,黑白的画面定格在那一瞬间。

    学者们被安顿下来,最后的两百余人在翌日便投入了分工明细的资料规划与整理中。

    整个西风城到处都是民兵,真正地做到了全民皆兵的境界,卫戎没有追问任何内情,只拨出了最好的药治疗伤者,兰斯的伤势尚且无碍,然而‘老师’的健康却每况愈下。

    老者在昏迷中传达了一个消息,让郑融接受他的研究内容,组织物理学家继续完善报告书,直至合适的时机,再提交报告。

    至于这个时机,则由郑融自己把握。

    郑融没有多余的时间再顾及其他的了,然而项羽有,他在郑融连着三天加班的时间里,找到卫戎将军,提出了他的要求。

    项羽道:“我需要见安东尼和那名老太太。”

    卫戎看着项羽的双眼,问:“你也是中国人?祖籍何处?”

    项羽一哂,答:“我是军人。”

    项羽天生的军人气质令卫戎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老将军思忖许久,而后道:“安东尼,伊芙?扎巴卢耶娃,这两个人即将被联合军事法庭审判,你不清楚其中的线索,在安东尼与阿拉斯加主动联系的时候,我们的专家就已经截获了……”

    项羽打断道:“是的,我在过后才隐约猜测到,当时他在向阿拉斯加的美国军队负责人汇报一件事。”

    卫戎点了点头。

    项羽说:“内容是关于一个人。”

    卫戎坐直了身子,问:“你听到他们的通话了?”

    项羽没有回答,只说道:“那个人,是我。”

    卫戎蹙眉,项羽说:“让我把一切问清楚,我会把情况如实转告你,或者……你也可以旁听。”

    卫戎说:“这个消息是必须封锁的,郑融博士带领的小组也……”

    项羽沉声道:“我不会告诉他――若真如我所料。”

    卫戎签下了提审手谕。

    “今天下午先到这里,各位先出去走走,吃完晚饭后请在外面坐一会,或许能获得什么启发。”郑融摘下虹片眼镜,扔在桌上。

    学者们纷纷点头,收拾手头文件,郑融道:“很抱歉我对物理学几乎是一窍不通,帮不了你们什么……”

    有人道:“博士您太谦虚了,您虽然不是自然科学与数理出身,但我们提出的一些名词都是非常生僻的,您能听懂这些就已经很了不起。”

    郑融愧疚地笑了笑,点头道:“我哥哥从前给我讲解过不少……解散吧,辛苦各位了,晚上见。”

    他背靠会议室的椅子,发了一会呆,脑中一团乱麻。

    “雨呢。”郑融走出科学大厅,找了个士兵询问,后者前去与军方通讯,找不到项羽下落。

    郑融前往医院,好望角医院的病人很少,这里自难民进入以来,许多人之间便流传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老人,伤患,黑人,黄种人,凡是到了垂老无法行动,或是病重无法治疗时,难民便会离开西风城,带着一张毯子与少数食物、淡水前往地面,在地面暴风城中等死。

    藏民在那里设立了一个天葬台,人死在礁石岛群中后,尸体被分割,骨头击碎,以糠,面团擦干净血液,海鸥与悬崖秃鹫会来啄食他们的尸体。

    少数非洲部落则在海面的废墟中举行火葬或海葬,生命归于天空、大海、自然,让出生存机会给下一代,老人死去,各自皈依各自的神,再不留下任何眷恋。

    药物十分昂贵且稀缺,但学者们的待遇还是很好的,包括约瑟夫与思烟的遗子。

    郑融隔着育婴室看了一会,认不出五颜六色的皮肤的婴儿们,哪一个是他的儿子。

    “我来看我的儿子。”郑融说。

    护士:“嗯……您稍等,请问寄养人名字是……”

    郑融道:“项羽、郑融。”

    护士低头翻单子。

    “是这个?”郑融笑着隔窗逗了逗一个中国小孩。

    “不不,您认错了,郑融博士。”护士哭笑不得:“我为您抱出来,他只有不到一个月,小人儿很脆弱,请把消毒后的手套戴着,他的妈妈呢?”

    护士穿过摆满的婴儿床,这里待遇倒是一视同仁,不分肤色与父母高低贵贱,都由医院统一抚养,她抱出了个正在睡觉的小男婴。

    他的嘴巴旁边流了点口水,郑融微笑地看着他,轻轻比划,婴儿太小了,几乎能被项羽两只手掌抱住。

    护士说:“您可以摸摸他,但请千万小心,婴儿的皮肤很娇嫩,成人的手摸上去,他们会感觉很不舒服……”

    郑融说:“不了,我就看看,看看就好,上次医院通知我来填一份表格,我实在太忙了很抱歉……”

    护士转身把婴儿小心地抱了回去,柔声说:“项羽先生已经帮您填妥了。”

    “是关于什么的?”郑融心中一动问道。

    护士解释道:“关于如果您和另一位监护人在战争中牺牲,婴儿以后的抚养权归谁的明细问题。”

    “那位先生很温柔,我记得比较清楚,前天他代您签字,如果双方都不在了,请军队代为抚养他,成年后,他有义务参军,回报军队五年,退役后再按孩子的个人意志选择,他还立了一份遗嘱。”

    郑融点了点头,道:“这样很好,他的名字……”

    护士低头翻了翻表格,说:“西风?凯德尔。”

    郑融说:“我最近很忙,请……好好照顾他,他的父母是阿拉斯加的烈士……”

    护士笑道:“我们对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请放心,他在我们这里能健康成长的。”

    郑融点头,摘帽与护士道别,前往加护病房。

    兰斯躺在床上看一本书。

    “好点了吗?”郑融问。

    兰斯收起书,笑道:“你怎么来了?有进展吗?”

    郑融淡淡道:“来看看你,我们离真相只差一步了。”

    兰斯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郑融漠然道:“有时候离最终真相的这一步,需要跨越上千年的时间与空间,别高兴得太早。”

    兰斯:“……”

    郑融笑了起来。

    兰斯也笑了起来,暧昧地看着郑融。

    郑融蹙眉道:“看什么?”

    兰斯莞尔摇头,郑融冷冷道:“我问你在看什么书。”

    兰斯扬了扬封面:“你送我的诗集……你……吃晚饭了么?”

    郑融两手插在兜里,兰斯以为郑融要走,忙起身想拉他的手,牵动了伤口又痛得呲牙咧嘴。

    郑融无言以对,问:“你想出去走走么?”

    兰斯道:“我……我现在不能行动。你……在这里吃饭?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忙……嗯……你这几天休息了没有……”

    兰斯肩上创伤仍裹着绷带,脚在那场鏖战中导致轻微骨折,一直躺在床上,他很想和郑融多聊一会,又不敢耽误他太多时间。

    郑融推来轮椅:“说实话,我的思考在某个地方卡住了,我想在城里到处走走。”

    兰斯想了想,郑融已不客气地搬过兰斯手臂,架在自己肩上,说:“挪……使力……”

    兰斯痛苦不堪地坐到轮椅上,重重出了口气。

    郑融取来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推着兰斯走出医院。

    “项羽呢?”

    郑融耸肩,他朝护士简短交代,便把轮椅推出了地下城。

    医院的外面是堪比天梯的漫长台阶,台阶旁有一条手扶电梯,缓缓上行。

    “去什么地方?”兰斯茫然回答。

    “朝圣。”郑融回答。

    郑融:“这条天梯,只能上,不能下,是一条传说中的不归路,你看……”

    兰斯靠在轮椅背上,静静看着台阶中拾级而上的人。

    老人,病人,女人,残疾者。

    台阶旁的栏杆上绘满雕塑,刻着形形色色,姿态各异的神祗。

    身披斗篷,肩扛镰刀的北欧死神赫尔;埃及死神阿努比斯;印度掌管生与死的湿婆;西藏的佛,中国的地藏王菩萨。

    一名男子拄着拐,每艰难攀爬数极台阶,便放下拐杖,认真拜伏。

    兰斯与郑融缓缓上升,郑融冷漠的目光,兰斯悲哀的眼神驻于那男子身上,他的表情虔诚,逐渐远去,躬身以额头触地,朝着天梯的顶端行一个大礼。

    “他们有个规矩。”郑融低声说:“觉得活不下去的人到地面等死,把生存名额让给他们的孩子。”

    兰斯回手,按着郑融握紧轮椅的手背,温柔地问:“所以呢,我们也去等死?”

    郑融没有抽回手,也没有回答。

    台阶上的朝圣者接二连三直起身,或陌生,或复杂的目光投向他们。

    兰斯说:“回去吧,我的宝贝,或许当你寻找到了真相,他们就可以不用再跋涉这条痛苦的道路,走向死亡。”

    郑融喃喃道:“我也很迷茫,我也……无从索解,我的思考就是卡在了这里。”

    “生命到底是什么。”

    电动扶梯到了尽头,郑融把兰斯推上平台:“我们已经破译了大部分玛雅星人留下的符文,但有一点始终想不通……这至关重要。”

    “他们的生命已经是永恒的了。”郑融站在平台顶端,远处地下城的人已成为无数小黑点:“他们在追求什么?”

    “整个宇宙中,所有生命的形式应该是朝着永恒的道路不断进化。”郑融低声道:“他们是终结体,但为什么也会开始恐惧死亡……”

    他们在一座巨大的雕塑前停下了脚步。

    那座雕塑上几乎凝聚了东方,西方所有神祗的特征,唯有面容模糊,背后参天的双翅舒展,直欲飞起,上百只手臂各持象征的法器,或是十字架,或是佛珠,或是剑与花朵。

    石雕的长裙以一个飞扬的姿势凝于半空。

    “希望之神。”兰斯念出了碑座底部的数百种文字的一种。

    “虚构的希望之神。”郑融明白了:“寄托新生的地方。”

    兰斯不安地说:“这里是地面了?”

    郑融转过身,推开终点的一道小门,海风吹入,黄昏时分无边无际的灿烂金光洒了进来。

    他推着兰斯走出西风地下城,二人立足之处是千韧峭壁,背后夕阳沉金,于山后缓缓落下,把它宏伟的光线投向整个海面。

    海鸥啼鸣,展翅而飞,一望万里的海岸线上,到处都是或坐或卧的人,地球千万年的海潮拍打着峭壁与岩石,卷起微腥的气息。

    “老师说过,物理学与所有学科

    39、西风城的天梯

    的大一统,宇宙的终极目的永远无法得到答案,因为我们置身宇宙之中。”郑融吁了口气,抱膝坐在轮椅一旁,继而把双臂枕在脑后,于山崖上的平地躺了下来。

    郑融喃喃道:“就连那位‘神’,最初的玛雅星母舰舰长,也无法窥探他存在意义的万中之一,兰斯,你觉得呢?”

    “老师说,灵魂与思想无穷无尽,永不覆灭……它们游离于广界宇宙中,终有一天会回到我们的世界……”

    郑融看着东面奇异的天空,它随着阳光的远去而变幻为绮丽的绯红,继而是玫瑰红,最后黯淡下去。

    群星出海,浩瀚银河拖过天顶,在西风城的天空上竞相闪耀。

    兰斯坐在轮椅上,仰头望向星空,海风平息,地面燃起千万篝火堆,竞相辉映。

    “郑融。”兰斯说:“我觉得……我们人类。”

    “我们人类。”郑融出神地说。

    兰斯说:“我们这个族群自从出现以来,就有着十分顽强的生命力,它由你们华夏族,日耳曼人,乃至无数从不畏惧死亡的民族烈士构成。”

    郑融说:“但现在的死亡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兰斯说:“不,永生从来就是金字塔尖的一小部分人的追求……”

    “不。”郑融打断道:“你错了,兰斯,生命进化的道路,终极目标就是永恒,他们不断改造自己的身体,令寿命越来越长。”

    兰斯不与郑融争辩,许久后说:“我们以族群的永生,代替了每一个单独个体的存在,新的婴儿不断出生,苍老的血液逝去,当族群面对覆灭之灾时,又有更多的人勇于斗争,你们中国有句话……”

    郑融沉吟片刻,瞳孔中映出灿烂的星空。

    “虽千万人而吾往也。”郑融说。

    “郑峰、李应。”兰斯沉声道:“我们都只是族群的一分子,就像人类身上的细胞,新陈代谢,生老病死,包括你,你继承了郑峰的遗志,他的回忆交给了你,李应的回忆交给了你。”

    “上一次的科研报告上,你也提到了,不是么?回忆即灵魂,他们的灵魂终有一天我们死去,但人类群体像一棵蓬勃的大树,依旧焕发出无法比拟的生命力,玛雅星人只剩下一个孤独的个体,所以他永远不可能战胜我们。”

    “不可能战胜一个充满智慧与勇气的族群。”

    “或许吧。”郑融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安静地闭上双眼。

    兰斯没有再说话,浪潮翻天覆地的卷起,拍打在峭壁边缘,溅飞白沫,郑融的脑中浮现出小时候与郑峰的回忆。

    中国全境撤退时,他们本来是随着军队西迁的。

    郑峰带着郑融,跋山涉水,跟随难民们来到了好望角,他们的父母则接到联合国防御联盟的调派,前往北爱尔兰。

    极目所望,长长的海岸线上都是黑人,郑融蹲在礁石线最末尾,走不动了,郑峰回身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跟上逃难队。

    “哥,我不想进去。”郑融说。

    郑峰安抚道:“外面危险,听话。”

    郑融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诉说对父母的思念,郑峰仍是个半大小孩,根本劝不住郑融,许久后,他直起身,让郑融下来,脱了弟弟的鞋子,交代他坐在礁石上,自己前去寻找军队交涉。

    有人过来,想把郑融带走,郑融只是近乎冷漠,仇恨地盯着陌生人,好心的非洲居民语言不通,只得作罢。

    郑融歪在礁石下睡着了,郑峰回来抱起他。

    “哥……让我再睡一会。”郑融说。

    郑峰说:“走了,哥带你去北爱尔兰找爸妈。”

    项羽低声道:“外面冷,怎么跑这处来了?”

    郑融睁开眼,看着项羽。

    “我梦见我哥了。”郑融道。

    项羽背起郑融,兰斯的轮椅跟在身后,军队派出的搜索小队蜿蜒护送他们回去地下城内。

    “梦见了什么?”项羽莞尔道。

    郑融低声说:“梦见他带我回北爱尔兰找爸妈……在英吉利海峡等国际人道救援组织的船……”

    兰斯问:“是在我们还没有认识的时候?”

    郑融悠然道:“比你和我哥哥认识还要早。我们上船渡海,发现有个小孩,全身很脏,躲在船舱的角落里,是个偷渡客,就是李应。后来我们在北爱尔兰等了很久很久……等了足足一个月”

    三个小孩,在白雪漫天的入口等候地下城开门,郑峰终于把亲弟带回了父母身边。

    一眨眼,近二十年便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项羽说:“战争完了之后,郑融,你想去做点什么?”

    “想回家。”郑融喃喃道。

    然而北爱尔兰已经毁了,所有能代表家的东西都不复存在,唯余一片灼热的,贴着自己心口的芯片。

    当夜,研究中心。

    郑融说:“各位,有什么新的见解?很抱歉我迟到了。”

    学者们纷纷表示无可奉告,并十分疲劳。

    郑融开始主持第六次会议,刚清理了资料,叩门声响起,一名军人在外等候。

    “老师想见您,有非常重要的事,郑融博士。”军人说。

    40

    40、大祭司的长眠

    老者佝偻的身影如风中残烛,点滴瓶的针插在他额头上枯萎的血管中,他歪着头,昏昏欲睡,救护室一侧连接着心电图,数名护士与医生紧张地跟随在侧。

    郑融脱下大衣挂好,看了一眼他的输液瓶,上面是匹罗昔酮的药物标签。

    郑融躬身说:“老师,我来了。”

    老者以手指敲了几行字:你好,郑融,这副新的键盘用得不太顺手。

    郑融笑了起来,老者又艰难地敲了几行字:请让我们单独聊聊。

    医生说:“这绝对不行,卫戎将军作了特别指示……”

    老者:不会有问题,我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很清楚。

    护士与医生们商量片刻,纷纷退了出去。

    “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马上按铃通知你们。”郑融说。

    郑融:“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或者说我无法确定。”

    老者:先看录像,孩子,没有关系。

    他按了轮椅扶手上的几个键,灯光全灭,闪光的投影屏现出浩瀚星空,与银河系的外界投影。

    老者:我很欣慰,你是个天才,你的假设几乎全部切中了问题的要点。

    郑融:“其实在那之前,您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老者:孩子,知道得越多,思维便越受到限制。

    郑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银河系……从前给我的印象不是这样的。”

    他们并肩靠在椅上,像在看一场瑰丽奇异的电影。

    画面飞速变幻,定格在第一个瞬间。

    老者:他们在交给你的报告上,有关于史前文化的详细分析。

    郑融:“是的,到这里为止,我一直都能明白。”

    老者:我想你或许错过了这里。

    他按了几个键,画面快速回退,驻留于玛雅星人改造生物的几个片段中,郑融心中说不出的疑惑。

    “我明白。”郑融说:“他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改变了地球生物基因……”

    老者没有再“说”什么,按下了播放键。

    巨大的玛雅星飞碟再次启航,离开地球,旋转着擦过太阳,采集太阳标本,再飞出太阳系。

    茫茫星空似乎永无尽头,玛雅星舰长在船的中央处沉默。

    郑融说:“我们把这段录像看了许多次,有时候我在想,星际智慧生物,是不是只有我们是一个异类。”

    老者:这很难说,如果他的生命能无止境地永生下去,或许k真的能够将狭界宇宙中的所有星球依次考察一番。

    郑融:“这里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为什么会开始衰老?按照之前的分析,这个种族是不受自然衰老规则所限的。”

    老者:答案说不定已经出现了。

    郑融沉默。

    老者:你觉得,最高等的生命形式是什么?

    郑融说:“永生,就像他们这样,一个单独个体代替整个族群,他们没有内部的战争以及意见不合的消耗,漫长无止境的生命足够他们探索环境,追求宇宙的终极目的以及所有学科的大一统。”

    老者: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们只有七个个体,而其中六个个体还会相继死去?

    郑融:“这很难说……毕竟……或许宇宙中还有许多规则,我们是不知道的。”

    老者:行星,恒星,以至星云间的永恒定则是什么?

    老者:湮灭,从红巨星到白矮星的坍缩过程,最终化为吸摄所有光的黑洞,质量致密后走向死亡,永久的沉寂。

    郑融:“但它会随着宇宙的反膨胀而再生,我们看不见它的新生,是因为宇宙还没有膨胀到临界点。”

    老师:所以,存在与消亡的交互替换,是一切存在物的定则。

    郑融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中。

    “我不懂。”郑融说:“他的生命形式已经被注定了,为什么在这里会开始衰老?”

    老师:k也不懂,只能说,这是一个我们目前尚未明白的规则,这之间存在一种奇异而又必然的联系,他在动手取出自己基因片段,复制后植入地球生物体内的那一刻,就与我们,与整个地球联系在了一起。

    老师:所以寄生体们会推断出,地球人中有合适的壳。

    画面再次停驻,一团玫瑰色的星云在太空中安静地发着光。

    老师:k已经利用粒子发生器与牵引器技术,从银河系中央的通道来到了第二个层次的宇宙。

    郑融吁了口气。

    “宇宙中还有这些奇异的生命。”郑融说:“人类以后也会进化成纯粹的能量体么?”

    老师:这很难说,你希望么?

    郑融无法置评,永恒不灭的意识洪流超越了他的所有认知体系,人如果变为灵魂,在宇宙间穿梭,能做什么?

    所有的追求在永恒面前变得再无意义。

    银色母舰飞碟再次启航,掉头回归地球。

    老师:这就是最后一块石板的内容。

    郑融坐直了身子,不安地说:“您没有给我这一份。”

    老师:你们前往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时候,俄罗斯与美国军队已经拿到了秘鲁神庙中的最后一块石板,这里就是玛雅星人最后的预言,或者可以说,它是一个对自身生命形式的反省,以及地球生命型态的重新解读。

    无数画面在屏幕上飞闪,地球人的战争,争斗,人类从冰河纪元的末期开垦了千万里的荒地,动物迁徙,候鸟掠过长空,母亲哭泣,孩子死去,千百个民族的炮火与硝烟,杀戮;人类汇成海潮般的欢呼。

    玛雅星舰长面前的景象逐渐淡去,一个极小的装置发着光。

    它分为上下两层,以圆盒状紧紧嵌合。

    郑融忽然问:“老师,粒子发生器有两个零件。”

    老师:是的,上一个零件,你的哥哥郑峰曾经得到过,分离与发射粒子。另外那部分在你的手里,它能够牵引所有的粒子,朝着既定轨迹运行。这很重要,我们接下来的一切行动,必须依赖这两个部件展开。

    郑融说:“我记得哥哥的研究项目,其中就提到这一点,说到粒子发生器缺少了一部分构成,所以‘偷渡实验’无法把过去的人真正转移到我们的时代来。”

    老师没有回答。

    郑融又说:“如果粒子牵引器在,它就能够牵引所有的电波,包括召回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他们游离的灵魂?”

    “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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