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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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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限深潜 作者:玉宇

    起了眉头。他问:“他要我们做什么?”

    “红人会馆被那伙北海人炸了后,‘先知’很生气。他查到他们这次一共来了五个人,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栋出租屋里,他打算今晚全歼他们。我们俩的任务就是在战斗结束前赶到那里,等他们完事后再出来收拾残局,总之只要确保这伙人一个活口也不能落在警方手里就算大功告成。”游波一脸残忍表情,却故意把事情说得风轻云淡。仿佛他们在讨论的只是去哪里喝酒吃饭或是选择一条领带这样的小事,而不是几名同类的生死问题。

    朱必胜其实早已厌倦了这些血腥恶行,不过这一趟的活他必须要干。“先知”雇佣那些北海来的职业杀手暗杀王海,事情没成也就罢了,偏偏还遇了“鬼”。这“鬼”居心险恶的把凶枪送到王海手中,摆明了是想一口吞下他们。

    “先知”不甘心受制于人,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把人证物证都消灭了。这“鬼”发现他们不肯就范,也不知怎么就弄到了他们下手杀人的确凿证据,然后交给了北海人的领头大哥。这批北海人彼此都是喝过血酒的异姓弟兄,相当齐心,立誓要血债血偿。事情既然已经闹开了,再想息事宁人绝无可能。为了保住自己,这些人一定得死。于是点点头,说:“你等我五分钟,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般10点准时上床睡觉,今天熬夜才更完这章,累死了。爬走~~~

    第五十三章 死亡行动

    朱必胜所说的那一件事情其实就是指被他困在屋里的陈浩飞。他让游波先走,自己一个人慢慢踱回去。躺在地上的陈浩飞听到那扇老旧房门嘎吱嘎吱的开了,然后今天最后一缕阳光趁机从外照进来,在朱必胜的后背镀上一圈橘子色的光。脸由于背光的原因看不太清,所以整个人就像是个灰暗色的剪影。他心中一悸,知道朱必胜动了杀机,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没觉得怕,只是冰凉冰凉的,像被人用冰锥子扎了一下。

    朱必胜先是朝绑得像粽子一样的陈浩飞笑笑,笑容怪温柔和气的。他说:“点头还是摇头,我再等你一分钟,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陈浩飞真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人居然还能笑出来。自己对于他到底算个啥?就是养只狗吧,喂久了也会有点感情,何况一个大活人朝夕相处了许多年。这么一想顿时心痛如绞,忽然连最可怕的死亡都不再畏惧了,反倒希望用死亡的方式极早解脱,但求别再看到他用这副表情朝自己笑。朱必胜见陈浩飞脸上现出绝望痛楚的神情,其实心里也有点不好受,只是因为早已习惯于收敛情绪,这才一点没外露。

    枪现成就有,还带着消音器,这是“先知”给他的,事后只要擦掉指纹再往隐密处一扔就算完。朱必胜一颗一颗地压紧子弹,先在手上掂了掂,然后举起,黑洞洞的枪口慢慢对准了陈浩飞的脑袋。他想,自己当年若不是为他挡了那颗子弹,两人后来便不会有这些纠葛。这个故事由一颗子弹开始,最后用一颗子弹完结。命运真像一张无法挣脱的网,谁也无法逃开最终的宿命。

    陈浩飞的眼泪开始哗啦哗啦往下落。他是怕死,可更怕露出冷酷无情真面目的朱必胜,于是狠心把眼一闭,不过眼泪却没有因此而止住,很快就在他胸口上泛滥出一片水迹。结束吧,快点结束吧………

    “咔哒”,这是朱必胜拉开枪栓的声音。屋子里很安静,旧旧的石英钟所发出的轻微滴答声此刻就像是一道道的催命符。一、二、三、四………陈浩飞等了有足足三分钟却没听到意料中的枪响,忍不住再次睁眼,却发现那人已经不在屋中。朱必胜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掉了。

    朱必胜出门后拐了个弯,来到一个小巷子口,那里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朱必胜在发动引擎前,忍不住先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那条曾经受过重创的腿。当年若不是“先知”花了一大笔钱从英国请来骨科专家替他治病,只怕这一辈子都得当个瘸子。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对方的恩惠,代价只是从轻处理一个斗殴伤人的小马仔而已。我又没拿黑钱,不算犯法吧。朱必胜记得自己曾这样安慰自己。不过,事后画蛇添足地去市立医院再拍片检查伤腿这件事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米岚就是因为这个才认定他一直在诈伤。有了第一次用权力换取利益后,第二次去求对方给女儿支付医疗费时就容易多了,再后来,事情便渐渐不受他的意志所控制,终至泥足深陷。

    朱必胜用鹰隼一般的利眼盯住窗外向后飞驰而过的街景,心中默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收黑钱透露情报勉强还能说是为了女儿的无奈之举,对田祺米岚下手却已是无可辩驳的为虎作伥。他暗自叹了口气,把思绪重新回到陈浩飞的身上。小陈为人文弱,感情用事,对自己有好感,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认为用软化加威胁的手段一定能说服对方跟着他走。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陈浩飞断然拒绝。于是他就想还是把他处理掉一了百了的好,可陈浩飞当着他的面哭了,一如当年在医院得知他腿伤严重时哭得那样伤心无助。虽然时隔多年,被陈浩飞热泪湿润的感觉却仿佛还在。其实也不是一时心软,就是忽然想起这小子多年来一直当牛做马般的替自己照顾女儿,每月领到工资,自己个儿只留四百元生活费,余下都交给了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别说是同事了,就算是夫妻也未必能持之以恒。

    方才他的手握枪握得死紧,就差没把手心抠住血来了,最后还是放弃了。朱必胜自欺欺人地想,我何必急着灭口,这小子性子面,绑他一夜,让他受点罪也许就服软了。实在不行的话,明天再处置他也成。

    想着想着,两个小时的路程转眼就过,目的地已近。朱必胜跳下车,一言不发地在昏暗夜色中前行。他依照游波先前告诉他的行动计划,沿着一条河道走了几步,然后再穿过农田,来到一栋灰白色的两层建筑物前,这是当地的一个乡村派出所。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是这附近最热闹的地段,集中着全村仅有的几家商铺。商铺后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是一排村里自筹资金建起的砖瓦房,一半仓库,一半是住宅,用来出租赚钱。因为此处偏僻,人烟稀少,所以绝大部分都空置着。北海来的那些职业杀手就隐藏在其中一栋房屋里。

    当地的派出所很小,只有警员两名而已,一个回家了,另一个毛头小警察负责值班。朱必胜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后,对方立刻肃然起敬。朱必胜问他:“市局最近在查一个犯罪团体,你们片儿最近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吗?”

    “可疑人物?前天有人来我们这里收土特产,样子挺凶恶,老在咱们村子后面的土包包上转悠,村民们怀疑他是个盗斗的。还有几个带南方口音的人说是来考察建厂,都穿得很体面,但不大爱搭理人,也有点可疑。”小警察回答说。

    朱必胜当然知道这几个所谓来商务考察的其实就是目标人物,不过现在还不能揭破他们的身份,于是递了支烟给对方,拉着他坐下说:“同志,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再说说,说具体点。”

    那人在朱必胜有意识的引导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当地的情况,却不知道朱必胜其实是在拖延时间。俩人谈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一声枪声传来,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声音有点闷,所以听起来不像打枪,倒更像是汽车爆胎。朱必胜趁那个小警察惊愕回头察看之际,偷瞄了一下手表,时针正指向七点半,然后一阵鞭炮似的枪声密集响起。

    朱必胜曾在军队服役三年,后来又当了警察,所以对枪械再熟悉不过了。光凭这传来的枪声,他已经知道“先知”的计划成功了。因为那些北海人手里只有手枪,而“先知”这次为求一举全歼对方,不知从那里弄来了几把火力强大的微冲。一开始还能听见几声手枪回击的声响,不过数秒之后就只剩下微冲那连续不断的“突突”声。显然,在敌人突如其来的强大火力下,这些北海的退伍老兵并没能支撑太久。

    计划的开局相当顺利,接着便是朱必胜登场。他站起来,边往外跑,边朝那个小警察喊:“出事了,你赶紧给市局刑警队打电话,要快!”

    今天在市局里值班的是王海,不过他的动作再迅速也得两个小时后才能赶到现场,而在此之前,他早已和游波把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朱必胜不紧不慢地往自己的老吉普走去。当他驱车来到出租屋前时,小路尽头,游波的黑色老爷车也准时出现了。当然这也是计划中安排好的。朱必胜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理由是,线人举报有一批可疑人物租住在这里,他来找当地派出所了解情况,正巧赶上枪战。游波的借口则是因为有东北老乡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经商,他下班后访友。王海接到派出所报案后必然会立刻通知所有刑警队成员赶往案发地,他离那里才不过几分钟的路程,所有与朱必胜只差了前后脚。

    两人见面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拔枪装模作样地往里面闯。“先知”的手下干完活后,穿过出租屋后面隐秘的小门上车撤退,朱游两人当然不会去追击,只是居高枪口开了几枪塞责,然后一起返身查看屋内情况。

    下手的这批人是“先知”手中的王牌,个个经验丰富,活儿利落着呢。六具尸体,满地血污及一些人体组织碎片,就是他们个人能力的证明。其中一具尸体的脑袋被微冲打开了瓢,绿绿黄黄的脑仁漂在黏稠的人血上,像是一锅变了质的豆腐花。另外五个也都是满身枪眼,死状凄惨。

    游波皱着鼻子,朝死者做了个“真恶心”的鬼脸。朱必胜最讨厌他的玩世不恭,所以假装没看见。他在案发现场仔仔细细转了一圈,发现脚印及烟头若干,都小心翼翼地弄干净了,然后打算去后门,把对方留下的车轮痕迹也一并处理掉。游波先是嬉皮笑脸地蹲在地上检视尸体,等朱必胜一转身,忽然执起一具尸体的手,猛扣扳机,对准他后背就是两枪。

    朱必胜只觉得背后一阵剧烈刺痛,眼前骤黑,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向前倒去,噗通一声,扑在血泊中。游波放下尸体那只持枪的手,慢慢脱下方才偷偷带上的橡胶手套,仔细收好。朱必胜的身份已经曝露,“先知”给他的命令就是趁这次机会除掉祸根。游波冷笑着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朱必胜身后,用脚踢踢他。

    倒在地上的朱必胜微微抽搐着,眼中已泛出死亡的灰白。这两枪正中要害,他在人世间最后的光阴已可以用秒来计算。果然几秒钟后,一股浓得像巧克力酱一般的鲜血从朱必胜的身下涌出,沿着地势流向游波脚下。游波厌恶地向后跳开一步,掏出手机,做足戏份地向市局报告朱必胜意外受伤并要求派救护车支援。

    他做完戏后,踱到后门。正当游波思考着要用什么办法破坏车轮痕迹又不被人察觉时,突然一记冷枪袭来,正中他眉心。就听见“噗”一声,游波的前额冒出浓黑色的鲜血,张开双臂仰面倒下,致死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半个月前,前车掉下来一只备胎,卡住了我车车的地盘,真是晦气。

    昨天车车终于修好了,明天还要去交警大队办理事故手续。

    第五十四章 线索断了

    警笛声划破天穹。王海从车上跳下来时,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下,星月无光,寒风如水浸透骨髓,一切都似乎暗示着今夜的不幸。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跑,还没进门就已经看见满地死尸,血水横溢。

    屋子外面围着十来个胆大爱热闹的村民,三三两两议论着出租屋内发生的惨案。报警后赶来现场支援的小警察脸色苍白,正抱着一棵小树狂呕,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来不及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小菜鸟,王海再往里跑几步,朱必胜的尸体赫然出现。

    紧跟在他身后的谭卫东等人也看到了,大家的脸色瞬间惨变。然后又发现了倒在屋后的游波,眉心中枪,面目狰狞,四肢呈现不甘的怒挣状。现场的情形十分恐怖,活像是一个大型屠宰场,即便是王海都觉着背后冒出阵阵寒气,更别提其他人了,一个个脸色发青。

    大约五分钟后,田祺带着他两个徒弟也赶到了。这三人的神情模样各异,细看之下颇为有趣。段大成满脸喜色,仿佛是刚中了五千万元大奖的幸运儿。田祺略带讪讪,却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小脖子梗梗的,活像一只傲慢的塘鹅。相比之下,林木森就凄惨了,一脸情伤,连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始终用下堂妻般哀怨的目光追逐田祺的背影。

    如此丰富多彩的背景资料下,自然有许多故事可供八卦爱好者意淫。好奇心人人都有,不过在田祺田医阴测测的注视下,任何人的奇心都得打个折扣,除非你渴望被田某人绑到解剖台上,接受他的温柔一刀。

    笑容像太阳花一样灿烂的段大成远远瞧见了王海,本来还想和他聊两句,交流交流心得体会。可王海这会儿哪有闲工夫理睬他们之间的风流韵事,用一个凶恶的瞪视又把段胖子给吓回去了。郝峻不在,好不容易得偿夙愿的段大成找不到人分享自己心头的喜悦,只好忙着拍照取证去了。为斯人独憔悴的林木森则像个幽灵一般在命案现场飘来飘去,一不小心又把那个村派出所里的小警察吓得几乎尿裤子。

    田祺头一个就去察看朱必胜的尸体。尸体已经僵硬,面朝下,背后中了两枪。田祺小心抬起了他的右手,腕上烙印般的齿痕犹在。田祺一面冷笑一面继续勘验。半个小时后,他面色凝重地把王海叫过来问:“你看这是什么?”

    王海走近一看。原来朱必胜尸身下的地面上有两条用鲜血划下的痕迹,组合起来看很像是汉字的“尸”,又有点像个扭曲变形的叉。朱必胜右手食指上有血迹,田祺判断应该是临死前沾着自己的血奋力写下的。这一条死亡讯息到底想要向生者传递出怎样的内容呢?田祺与王海对视了一下,都觉得一时没有头绪。

    田祺拍了照,并要求王海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然后他又去后院查看游波的尸身。那只使用后被小心收藏在外套内侧口袋中的橡胶手套引起了田祺的注意。他很快就意识到这玩意的用途,把它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证物袋中。根据枪眼的大小以及死者皮肤灼伤情况,田祺判断出游波额头上中的很可能就是前苏联引以为傲的7n14狙击专用子弹,而且射击距离应该不小于一百米。这个悲惨血腥夜晚的故事如同拼图一般,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形。于是再次找到王海,小声告诉他:“我在游波身上找到个橡胶手套。”

    王海不解,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朱必胜是背后中枪的,粗看貌似是被那个杀手袭击,游波打电话求援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我从游波身上却找到了一只使用过的橡胶手套,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化了。”

    “伪造现场,借机灭口?”王海的反应还不算太迟钝。

    “看来是的。”田祺叹着气回答,“先利用游波杀死朱必胜,其实早就安排下狙击手事后干掉游波,这下子我们手上所有线索都断了。‘先知’下手可真够及时的,也够狠。”

    王海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才消化掉田祺告诉他的坏消息,然后问:“光一只手套还不够,有办法证明你的推理吗?”

    田祺一推鼻梁上的眼睛,说:“我在后院发现了四枚标准警用子弹的弹壳,游波和朱必胜的配枪中又各少了两发,可见他们曾在现场开过枪。所以游波只带了手套防止留下指纹,完全不担心做硝烟测试,他以为我们没有办法区分。可是他不知道北海那批人使用的都是勃朗宁m1935和巴拉贝鲁姆子弹,这种子弹威力巨大,火药配比量与我们的警用子弹是有区别的。只要我在实验室测出游波身上有两种不同火药的残留反应,就足以证明是他杀了朱必胜。”

    共处多年的同事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王海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倦意,他能感到疲倦如同无孔不入的细菌一般侵蚀着他的与灵魂。每到这种时候,王海就特别想念郝峻那张笑嘻嘻的面孔。无论遇到什么,这家伙从来不会畏惧退缩,而且那个脑袋瓜子里仿佛永远藏着好点子。天大的难题一到了郝峻手里,必定是迎刃而解。这样一想,总算觉得好受了一些。他转过头来注视田祺,用带着一点温情的口吻提醒说:“田祺你做事悠着点,别太性急了。”

    王海难得如此正经稳重,倒把田祺给说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说:“哈!王老虎也会劝人小心谨慎?天下奇闻嘛。”

    俩人说话间林泽也到了。他今天去省厅开会,本来打算在那里住上一晚的,接到消息后赶紧驾车返回临海,所以比王海田祺他们晚了近一个小时才到。林泽一下车就问:“怎么回事?”

    “我们正追查的那批北海人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伙悍匪火拼。朱副和小游两个流年不利,正好赶上两边交火,都中弹牺牲了。具体的还得等我们回去仔细化验,初步判断是这样的。”田祺抢在王海开口前三分真七分假的说了一通。王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误导林泽,不过因为田祺事先掐了他一把,所以并没开口反驳。

    林泽听完紧皱眉心,招手要俩人跟他一起进屋。这里简直就像个微缩版的炼狱,血腥味浓得叫人反胃。林泽巡视一遍后,揉住自己的太阳穴说:“天呐,红人会馆的爆炸案还没头绪,紧接着这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常老头和沈路遥会合力宰了我,我将是临海历史上最短命的局长。”

    话虽这么说,没被解职前活儿还是得继续干。林泽亲自坐镇现场,只等天一亮就带着刑警们挨家挨户走访周围群众,寻找可能的目击证人。田祺抱着脑袋苦思朱必胜留下的那个神秘死亡ssage。段大成心疼他,赶紧去附近的村民家借了张凳子,伺候他坐下。田祺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他焦躁起来,摘下眼镜,抓住自己的领子一阵乱扯。上衣三个扣子松了,不但露出性感的锁骨,连小蛮腰都隐约可见。

    田祺平日里鼻梁上架着厚厚的镜片也就罢了,眼镜一去掉,那双灵动眸子一转,盈盈的光便几乎要从眼眶四周流溢出来。他浑然不知自己这边已经春光乍泄,把一旁的林木森同志看得口水直流。段大成赶紧扑过去替他整理衣物,他不好明说田祺不注意检点,只敢陪着笑脸嘟囔一句,“别着凉………”

    田祺恶狠狠骂了句“靠”,不过小脸却有点发红。王海依旧像只猎狗似的到处乱转,直到此刻才忽然发现他的队员少了一人,他问:“陈浩飞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刚才是谁负责通知他的?”

    “我打他电话他一直没接,刚才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回答的人是谭卫东。

    “乱弹琴,目无组织纪律!”这句台词在电视里一般只有帽子上戴着红五星的高级领导才能说,王海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赶紧双手叉腰、挺胸叠肚,拗个首长造型,狠批一下可怜的陈浩飞,算是过过嘴瘾。

    “等等!”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了回应。王海大喜,正想再加上一句“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却发现接话的人是田祺。田祺慢慢站起来,面色凝重地看向王海,从牙缝中蹦出三个字:“陈,浩,飞!”

    朱必胜死前留下的那两道歪歪扭扭的血痕,其实是“陈”字的起笔部首“阝”。人之将死其心也善。朱必胜念及陈浩飞被自己困在家中,如果无人发现,势必活活饿死,于是用手指沾着自己的血,想奋力写下他的名字。小陈,我后悔啊,不该不听你劝告。“横折弯钩”,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大动脉和肺叶,令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变得相当吃力。小陈,你人很好很好,我希望你活着,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一竖”,另一颗子弹停在了他的胃里,胃酸正不断渗出,眼前渐渐一片漆黑。不行,不行啊,这样还不够!颤抖的手指还想再写“一横”,可大量涌出的鲜血带走了他全部的力气。这时游波走过来,用力踢了他几脚。朱必胜竭力挣扎,可努力所换来的成果只是一阵微弱的抽搐,最后在悔恨中永远闭上了双眼。

    田祺猜透了这条死亡ssage,王海赶紧发动所有人四处寻找陈浩飞,终于在朱必胜家里救出了他。游波和朱必胜在院子里交谈时,他并不知道两人的对话被陈浩飞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田祺从现场所取得的证据,人证物证齐全,这市局里的“内鬼”算是查清楚了,米岚和法医物证室的案子也得以了结。

    林泽因此逃过一劫,只被沈路遥和常辉骂了一顿,让他戴罪立功,尽快恢复临海的治安环境,倒是王海被上头当做替罪羊狠k了一把。本来沈路遥的意思只是说他是市刑警队的一线领导,部下犯了这么严重的问题,写检查挨处分负领导责任是免不了的。没想到常辉这次铁了心要严惩自己昔日的爱徒,居然下令降王海的职,要他去扫黄组报到。林泽为王海求了几次情都没有成功。

    刑警队队长暂时由汪源曦汪大公子兼任。这位仁兄自从郝少爷养伤休假后,终于不再天天送医院急救。本来以他的行政级别当个刑警队长算是屈就,不过汪大少一想到自己从今往后能天天恶心死对头王海,也就高高兴兴地同意了。汪源曦上任后,抓贼什么的暂且放在一边,每天以还乡团的劲头清算前任才是他最爱干的事。

    几天后,田祺接到省厅命令,要他立刻去公安大学进修两年,不拿到硕士文凭别回临海。同时,林木森和段大成双双被调到了省里,一个继续做法医老本行,另一个去资讯部门,天天和电脑网络打交道。常辉发话了,说临海最近大案要案频发和市局法医物证室人员工作能力不足有莫大的关系,得好好整顿加强一下。后来省厅果然调了个老资格的法医过来接替田祺他们的工作。只是此人年近六十,上班打瞌睡,下班玩冲锋,论才能,这老头连田祺的一成都比不上。

    局里所有人都闹不明白省厅这一回乱七八糟的是为了什么,又不敢随便说向来德高望重的常辉闲话,只好背地里摇头苦笑。只有郝峻听到消息后,笑呵呵开了瓶香槟,独自在家中小小地庆贺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肉肉了,连油花都不许有。各位以后别指望h部分,我得照童话标准写,最多就一个纯洁之吻。

    第五十五章 峰回路转

    扫黄组在局里向来属于不受重视的养老部门,成员多为老弱病残孕。王海为此很郁闷。虽然林泽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一旦常辉气消,就算是拼了局长位置不要,也必定把他重新调回刑警队。不过隶属于治安大队的扫黄组组长张萍水对此倒是十分高兴,因为碍于王老虎一贯的威名,最近敢在他地盘上干不法勾当的人少了许多。几天后,前段日子陪老爷子一起去了趟美国的郝峻向林泽要求复职,并以自己身体状况不佳为由,申请调往相对比较清闲的扫黄组。

    郝少爷一到任就想把扫黄组改建成爱巢。他先是游说林泽把紧挨着扫黄组的一间小仓库清空出来拨给张萍水,然后自己掏腰包把整个办公区域整修扩建了一番,重新购置高档的办公家具、空调、饮水机、按摩椅、冰箱、液晶电视若干。扫黄组从此面貌一新,一跃成为全市局最受欢迎的部门,因为除了办公条件一流之外,郝峻还自愿每天免费提供五星级标准的早餐。全组成员不包括王海,一致热烈欢迎小郝同志常驻常在,生命不息,为人民服务不止。

    王海有心不理郝峻胡闹,无奈这家伙的脸皮是超合金制成的,不管你冷嘲热讽还是拳打脚踢,他都乐呵呵消受。更令王海感到不解的是,郝峻复职后什么正事都不干,整天像只花蝴蝶般在市局里上下乱窜,一会儿混进档案室和警花们嬉闹,一会儿钻到稽查科把几个老头子哄得都想招他做女婿。既然身为局长的林泽都对他睁一眼闭一眼的由着他玩闹,其他的领导同志如张萍水等自然不会计较他上班串岗这种小事了。

    这天王海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郝峻在派发他的爱心早餐。人人有份,绝不落空,食物精良,口味一流,馋得其他组的同事也天天找借口来这里蹭吃蹭喝。整个扫黄组熙熙攘攘,热闹得像是庙会。另有五六个小警花围住他,也不知道是因为食物诱人还是郝峻美味,个个口水滴滴答答。想当年,盘丝洞里的蜘蛛精看到送上门来的唐三藏,大概就是这表情吧。

    郝峻见到王海,赶紧跳出美女的包围圈。王老虎故意不理他的热情招呼,黑着脸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扫黄组的工作在他看来悠闲得简直像度假,监督影像制品店,逛逛澡堂子,最多就是半夜里给洗脚店或是ktv来个突击检查。这些犯罪嫌疑人们从来不敢反抗政府,你都不需要用暴力踹门,只要轻轻敲几下,喊一声“治安检查”,里面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就会抱头捂脸,哆嗦着出来认罪伏法。跟以前在刑警队比,这活儿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有时侯,王老虎甚至会恨铁不成钢地想,“你们倒是拒捕呀,让老子我松松筋骨。”

    相比他的不适应,郝峻却在这里活得乐不思蜀,为此王海没少和他拌嘴,这不昨晚还打了一架嘛。王海一边偷偷揉着自己的腰,一边想,小狼崽子力气渐长,一次比一次来得激烈,这样下去可不行,老子我迟早被他榨 干了,得想法子要他节制。

    郝峻昨晚偷袭得手,美滋滋地把王老虎从头到尾吃了个遍,这会儿脸色红润有光泽,一点看不出他整夜没睡。所以就算王海给他冷脸,也也没影响到郝少爷的大好心情。他亲自端了碗大排卤蛋面给王海。王海正怄着气呢,故意不看他,假装郝少爷是透明的,可惜他那肚子忒不争气,一闻到郝氏面条的熟悉香味就立刻咕噜咕噜地叫个没完。

    郝峻呵呵轻笑,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说:“别生气了,今晚我让你压回来。”说完趁没人注意,用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王海的耳垂。那耳垂微微红肿着,正是郝峻的杰作。王海在情 事上有点小毛病小习惯,就是喜欢在进入主题前先来点小情调,而郝峻则特别爱咬人。郝峻一旦发 情就跟条小狗似的拿王海的一身皮肉当磨牙棒,还特别喜欢挑那些衣服遮不住的地方下嘴。为此王海给郝峻定下了一条规矩,□时不许啃他的脖子和手臂,以免第二天见不得人。郝峻受制于王老虎的暴力胁迫,只得遵命,不过从此王海那两只耳朵可就遭殃了,因为不在受保护范围内,成了郝峻攻击目标的首选。

    王海的耳廓立时红得发亮。昨天因为心情不爽,他在家多喝了几杯,这小狼崽子挑准时机下手,吃得连一点渣滓都没剩下。今天早上醒来后发现家中失窃。可恶的小偷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拿,却偷光了他的所有内 裤,最后只能在光 腚上套条牛仔裤出门。他的小兄弟天生敏 感好动,因为没穿内 裤,走动时免不了要摩擦到粗糙的布料。这感觉特别怪,很难形容,就好像有人不断地挑 逗着你,却因为技巧欠佳,总是找不到重点。整个人就像是被放了风筝,荡悠悠没处着落。就他从家到市局的这么点时间里,小兄弟的体型胀 大了几乎一倍,鼓鼓囊囊地窝在紧紧的牛仔裤里,搞得王海浑身不自在。所以眼前的这张恶作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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