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44 章

    （圣斗士同人）清风明月会相逢 作者:清朗

    第 44 章

    想那一夜，卡妙定料不到两人会落得今天；北海三年，漫漫长夜里寂寞独处的他亦少不了念及那一晚罢；至于临终之时，他心中所想的，大概也还是自己负了米罗。

    淅淅沥沥下起雨，

    月亮躲到云彩里。

    出嫁有谁陪着你？

    自己打着油伞去。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卡妙若不愿唱，定是谁人也勉强不了的。却只因那个人是米罗，所以愿赌服输也好，拿他无奈也罢，终还是唱了。

    ——你和和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风淅淅，雨纤纤。难怪春愁细细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卡妙不由自主羞红了脸，米罗却听得心旌摇曳。六十四骨紫竹伞，伞外雨潺潺，伞下一片天。

    总是这般，由着他、让着他、宠着他。

    便是这般，走向万劫。

    ——米罗喜欢雨天，但是在后来的六年中，他再不曾打过伞。

    只应碧落重相见，清风明月会相逢。

    清风明月会相逢，一个“会”字，终是念之深，痛之切。

    凌阳城下，盂兰盆节。如果那也能算作是“重逢”，便是此生唯一一次。

    卡妙的那段舞想是花了清朗不少心思的，这般的优雅，这般的冷隽，这般的寂寞。长街微霜，舞姿清劲，清冷如月，寂寞如雪。大概也只有看透了人世间烟华，尝尽死后百般孤独寂寞的死者才能舞出此番风姿罢。

    ——“扑”的又一声，松枝火把再次被点燃，却因大风之故，火光漂浮，忽明忽暗。照在那雪衣人的白银面具上，照进他眼眸深处幽深目光；照在米罗头上，却也照进了他发间的淡淡银丝。那雪衣人不言语，伸出左手，手指微颤，轻轻抚上米罗额前散落的一绺发丝。

    卡妙之于米罗，刻骨般的心痛止在这一幕。却也是这一幕再清楚不过的直描，道尽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与心声。

    七年。远走他乡是为他，藏身北海是为他，而今覆面具至人间而舞亦是为了他。

    七年。毁家弃国是为他，辗转漂泊是为他，而今不远千里赶赴北海亦是为了他。

    ——米罗缓缓伸出手，手指亦是颤抖，触上雪衣人脸上那张白银面具。便在他正欲用力将面具挑下之际，忽然从身边冲过一群人来，……好不容易米罗从人群的重重包围之下挤了出来，寻了所高处凝神寻找，却见天地茫茫，唯不见那雪衣人身影。

    ……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记得曾经问过朗，换作他是米罗，会选择珍视那段经历，哪怕它会带来持久的刻骨铭心的痛呢，还是宁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舍却那一段邂逅平平淡淡地过一生？朗答，他宁可痛一生。紫的答案也是一样。

    卡妙可以那样决然地在自己身上下毒，可以那样平静地和苏兰特谈及自己的生死，可以那样的骄傲，可以那样的冰寒决绝，却依旧舍不下那段“曾经”。

    至于米罗，昔日那个倜傥挥洒的清风小王爷更可以为了一个人、一方承诺，弃王府、抛爵位，舍却现世中的种种，而只选择活在属于两个人的“曾经”。

    明月痴，清风傻。

    然为了那样的一段曾经，痴又何妨？傻又何妨？痛……又何妨……

    月到天心终无望，清风有泪是前尘，不辞痴绝伫黄昏。

    明月。明月。曾照个人离别。玉壶红泪相偎，还似当年夜来。来夜。来夜。肯把清辉重借。

    ——纳兰容若《转应曲》

    曾经 之《倾城》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冷烟和月，独自闲行独自吟。

    ……

    寥落如尘，只影而今。再读《倾城》，面对这样的米罗，除了心痛还能怎样？

    ——一张脸是我平生仅见的成熟俊朗。神情生动，一双蓝紫色眸子却是异常的淡然。他周身上下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虽然是这样一个出色人物，却丝毫没有张扬的味道。那时，我还不懂那种气息的名字叫“落寞”。

    私下里一直认定米罗不该是属于寂寞的人，想象那样的性情，那样的年少轻狂，那番的毁家弃国动地惊天，又怎生得了寂寞？却惟有那个人、那方承诺，值得他为之寂寞余生。不该寂寞，却注定要寂寞，道是天意弄人。

    流年逝水，酌酒忘忧。这就是米罗，他不会去想这样的生活究竟好还是不好，却只是单凭那样一股子执念顽强地活着，原因很简单，因为曾经有一个人用心良苦地想让他活下去，他不能负他。不能负他，却亦不愿都由着他，所以活下去是一回事，怎样活又另当别论。米罗当然知道，若是卡妙还在，定是不愿见到自己这个样子的，但那又能怎样？斯人已逝，而他所能做的又仅限于此。勉为欢谑，到底总无聊。

    机缘巧合下邂逅了倾城。如米罗所言，他从不捡人回来，况此人相貌寻常武功稀松，尚不及三流剑客的水准。却终是拾得，只因那个人的名字令他想起一个人，天地间，惟有他一个人配得上这样的名字。

    斯人如月博倾城，却道而今已销魂。便是如此留下他的罢，数日也好，一月也罢，只当是为那个人、为和他有关的一切尽一份心，再简单不过的爱屋及乌。

    倾城眼中的米罗，想他那样的俊朗，那样的风姿，是否，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定是有的罢，否则他又怎会在中秋月圆之夜，独坐于更甚寒水的夜色之中，一人独酌？只影流光憔悴损，空余此夜凄凉。

    ——我以前送给邻家女孩一袋萤火虫。那一袋里装了几十只，用布袋子装好，口袋扎紧。晚上挂在她的帐子外面，让她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因为她说，想在屋子里看到星星。

    ——那你就应该抓上几百只，用薄丝绢袋子装好，然后在帐子四周挂上一圈。要想好看的话，一个袋子里再扔进去两块水晶，这样才有感觉。只不过，第二天早上萤火虫会全部死掉，然后变成暗绿色。……死的一只也不剩。

    ——你倒是经验丰富。

    喜欢这段对话，看似敷衍的背后却是耐人寻味。米罗的话中，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味道。而之所以斩钉截铁，多半是因为同样的事情他以前也做过罢，至于对象，不言自明。语调却仍是淡淡，只因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一切便都没有意义。

    细细想来，《倾城》中的米罗多是如此。无论是眼见了那个负了女子的书生，还是月下独饮冰酒，抑或大病初愈，甚至是与拉达一战，从始至终，总是淡然。七年，与《清风明月》中的那个毁家弃国的小王爷不同，彼时的他既不愿放下手中，亦不肯放下心里。而《倾城》中的他，至少，是放下了手中。其实这样的放下亦非其所愿吧？只是放不下又能怎样？放不下，亦由不得他。至于心里，肯定还是放不下的，否则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空对月明思往事，凄清照鬓丝。也不会有那一战中剑之后不顾一切的欺身上前，因为他必须取胜，他要维护那个人往日的英名，与之相比，自己的身体又算得了什么？！

    ……倾城终是识得了米罗的身份。

    ——原来我的确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其实也怨不得倾城，因自始至终米罗都不曾提到过那个人，换作七年之前他还会拿那段回忆出来向艾尔扎克炫耀，而今却都化作了沉默。身在今时，而心在往昔。不是不愿提及，而是不想，不想同任何人分享他，便让他安安静静地伴随自己的记忆葬在心里。

    这一世，曾经只有一人，称得“倾城”二字。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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