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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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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海边一个人都没有!北戴河不是旅游胜地吗!!!”

    他理所当然地笑了。嘴唇的一角勾起来,显得十分温柔――但是又令人想打:“这一片海滩都是专属的。”

    我的表情立刻就裂了。瞬间以后我就内牛满面死皮赖脸地大喊道:“黄总!老大!boss!我懂的!您是高干!您是太子!您威武!我从来没听说过海滩还能划分――”

    “这有什么,”他转过身去淡定地说,“他们划给我的这片算小的。”

    我无语凝噎。过来片刻,我慢慢地说:“那这个房子……也是专属的?”

    “这个啊,你说海边别墅啊,”他关上柜子,道:“这个原先不是我家的――你看得出来么?早先是国民党高级干部过来休假的时候住的,后来翻修了一下,但设施和装潢没怎么变……”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陈设看起来有些眼熟……所谓的民国装修风格?

    我跟在他身后遄疟砬樗担骸澳忝峭持谓准短潇洒了!”

    “其实我不是统治阶级。”他非常认真地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只是统治阶级的一颗棋子。”

    我被这句话和这个眼神刺激得心狂跳不止。当然,我还是努力稳住了心神,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回去啊?”

    “回去干嘛?”他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疗养吗?”

    “呃……我觉得我好像也没被撞到……”

    “你现在回不去啊,”他淡定地说,“专机已经飞欧洲去了。”

    “啊?”

    “我爸在欧洲开会,专机要过去侯着……”他转身继续整理东西――但我一点也看不出他整理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老板第一次提起他父亲……

    “呃……”我挠挠头,“我能不能问问你爹是谁啊?是中央的哪位委员还是书记什么的……”

    问完这个我的就后悔了。因为大强哥瞬间就停下了手上在清理的东西,转过头来,用那双深深的、火山湖般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又湿润又黯然,仿佛要沉到地心里去,嘴唇微微动着,仿佛想说又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那一刻时光都沉淀成灰烬了。我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绝望,唯有挥了挥手,闭上眼睛叹息道:“好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问啦……我知道有些事情我还是不知道为好。”

    他转过头去,闷闷地说:“我父亲下周才会回来。这周以前我和二中要在这里把事情都办妥……所以我下周才会回北京。”

    “哦……”我默默地说,“那我……那我去车站自己坐回去――”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唰一下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表情比刚才更惊悚了――他皱着眉头,声音依旧那样让人沉沦:“你已经这样恨我?……因为我不能说我的事情――?”

    “呃……”我满头大汗,拼命挥手:“不!强哥!你别激动!我就那么一说!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咬嘴唇!喂喂!”我冲上去惊恐地把他的嘴角拨开,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我……因为我每天都要写文!”我情急道,“我没带电脑过来!我什么都没带呢――”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又一次打开柜子,还没等我看清就塞过来一个不轻不重的东西――“用这个。”

    我看到眼前的笔记本电脑时,表情又一次的“=口=”了。

    这是一只只有七、八英寸大小的小笔记本。没错,就是网络广告里宣传的那种女式用小本――其实小本也未必是女式用,为何我要说是女式用呢!因为它又是粉色的!粉色外壳,打开是奶白色键盘!每一个按键看上去都无比卡通!擦!大强哥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你们这些商务精英或者说政治jy难道不应该用那种又大又厚重的黑色商务机吗!

    “强哥!”我内牛满面地望着他,“其实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是吧?”

    他答非所问地说:“这也是我在日本才买到的――写你的吧。”

    “啊――你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二中谈谈事情――你饿不饿?中午才开饭,你要是饿的话我提前给你做――”他淡定地说。

    “啊――不饿……”

    “还有事么?”他的神情非常淡然,但是这种淡然里有一种很大的不满――我心惊胆战地猜测着,是不是因为我嘲笑他喜欢少女的色系令他非常不爽……?从大强哥的尿性来看,他真的很爱粉色系啊擦!

    “啊,那个,”我赶紧说,“刚才楼下的……嗯,程先生?他真的是下一任的框框总裁?你真不做了?”

    他终于笑了,笑得非常舒心。“是啊……过年以后就交接完了。”他显得心情舒畅地挥了挥手,“――他我才信得过……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

    “噢!”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o⊙)”,“在中南海吗……”

    “我不会告诉你的,”他转过头来,非常少见地对我挑了挑眉毛:“一旦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就会把它当成素材写进陈聿哲的履历里了――”

    “……呃,”我有些惭愧地转过脸,在所有的事情中,我觉得我这件事最对不起大强哥。“那个……你不做框框的ceo以后,你要去哪里工作啊?”

    “进中央。”他出乎意料地爽快而简洁地说出这句话以后,打开门就消失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我怔了一下。外面的海浪声还是非常大――但是那海并不像真正的海。准确的来说,这整栋建筑都是如此,专属海滩、海边别墅、神秘的我的下一任boss程二中先生,还有大强哥……话说回来了,每次和大强哥在任何一个场景里,我都会感觉非常虚幻。

    我愣了一会儿,无事可做,还是缩上床,打开了那只小电脑。房间里有wifi,但是并不知道安装在哪个角落里――直到我打开qq,打开居然密码不对――咦?我揉了揉脑袋,重新输入一次,它又提醒我“您是异地登陆,请输入验证码”――我输入了好几次,才终于想起了密码打开了它。

    看着qq头像右下角显示的地域【河北省北戴河】我才恍惚地意识到……果然我已经真的跑来了这个地方。

    我知道北戴河这个地方,历来是我朝和前朝诸多重要领导人的度假基地……但是我以前根本没来过。你们知道,这地方,听名字你还以为是内陆哪条河边――但实际上看窗外你也不觉得这里像大海。

    我恍惚地在网上乱逛。大概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很多人都不在线。一般而言,网络世界通常是从晚上才开始热闹的。事实上,我对任何一个世界的了解都没有对网络世界的了解多。当我拿到键盘的那一刻起,不管这键盘这屏幕有多小,我都会觉得十分安心。在真实世界里,我没出过国,十八岁以前甚至连省都没出过几回。

    不过,反正,有电脑就能让人安心了……我是一个很好哄的人。给我一台能上网的电脑,我就能安安静静地坐上一天。

    然而,始终有什么地方不对。就在我打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好像我忘记了什么事情似的。但实际上并不是,因为我确认自己好好的,四肢完整,脑袋也没被撞到――晕过去?晕过去也才几个小时,那是我贫血或者被吓晕了吧……

    算了。我还是专心写文别想那么多比较好。

    这一动笔的状态格外好。我心无旁骛奋发图强地写了六千多字,这六千字,啧,不是我自夸,可谓是字字珠玑,又有狗血萌点又有剧情大突破,写兰兰收编源立海麾下秘密力量的过程……当然这个过程起码还要好几个章节才行,虽然我还是觉得我忘了什么――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情节?

    我翻了翻书评区和论坛讨论区,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我那些大量的共享种子的读者群里,也没人喊“小黄瓜好像写掉了什么内容”――在前几天大家的大哭大闹以后,大家似乎对我的下限承受能力又提高了……当然,在“生子”这个标签大量涌出以后,我对女频同人区的承受能力也提高了……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笔记本险些从床上滑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是我对面那个桌子上一个金色的复古式的电话响了――吓!我从来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这种电话!

    迟疑了片刻,我才跑下去把那个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道具的电话拿起来。长长的金色弹簧线拉开来,那号码盘看样子都是要转着拨的――天知道!我从大学以后就没用过电话只用手机了!

    “下来吃饭。”电话里清清楚楚地传来我的老板那被电流电得有些失真的声音,但依然好听而沉稳:“记得穿袜子。拖鞋不要穿反了。”

    我挂下电话,匆匆忙忙地穿过大门和走廊――当然,我还套上了袜子和拖鞋。擦泪!其实我觉得搞这种萌系造型并没有什么,但是大强哥怎么知道我平时总是把拖鞋穿反了?!

    我穿着厚拖鞋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全部铺了地毯的房子。楼下餐厅里传出一阵奇异的香气,我的老板正背对着我坐在那里。与此同时,程二中先生亲自端着一碗正在蒸腾的东西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对着我点了点头:“罗宋汤!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震惊得目瞪口呆。桌上摆满了盘子,盘子里都是满满的――我简直要想起七个小矮人的晚餐!我的老板则淡定地把我拖着坐下来,沉稳地说:“二中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在餐馆打工。所以他就偷偷学会了做西餐。”

    “程总好厉害!”我脱口而出,非常景仰地望着此人――大强哥也会做饭!大强哥的哥们也会做饭?!他们都这样深不可测吗?!难道说程总也会缝小兔子什么的……不过程总不是在中南海长大的吗?为何会需要去餐馆打工……

    “哈哈,哈哈。”程总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推了推盘子,用那依然充满jgye味道的声音说:“吃好,吃好。”

    “你这么快就叫上程总了?”大强哥非常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其实他只是在必胜客打工而已,你看这做的都是什么面包夹肉夹蔬菜啊,然后意大利大烧饼啊,甜汤混咸汤啊……”

    “哟。”程总揶揄地看着他说,“你别说我,你不就是嫉妒吗?黄自强,你看看你对你男朋友都搞了些什么――”他低头看了看我的鞋子,非常暧昧地盯着大强哥说:“黄自强,你还是喜欢这种东西啊,你真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刻我这种拼命想憋住笑但又憋不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你心理阴暗。”我的老板不甘示弱地喝了一口浓汤,皱了皱眉毛:“你盐给的太多了。”

    “法式浓汤不就是这个味儿吗?”程总挥了挥手,“只是你不喜欢而已。我怎么心理阴暗了?林可――”他转向我说,“你看出我心理阴暗没有?”

    “啊――呃……”我一惊,这个……

    “不说这个了,”程总捏着一片被大强哥称为“面包夹肉夹蔬菜”――的烤三明治,热切地看着我说:“林可,你们搞文艺的,其实心态都差不多的,是吧?我有个事情想请教你,我最近也看上了一个人,也是一文艺青年,你说说,我该怎么追呢?”

    “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心理阴暗是什么?你又不是真的爱人家,还要去招惹人家,”大强哥说,“你做这种祸害的事情,总是要遭报应的。”

    “我怎么就报应了?”程总不乐意地看着他说,“我再怎么做,也没有你做得那么危险……我就想不通了,你老头要那样,你干嘛要把你自己也搭进去呢?哪天你要是消失了,我和林可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收尸去。”

    我的老板面色平静地继续切肉,餐具的声音响得可怕。我心里颤了颤,还是把话题转移了过来:“那个,程总……”

    “啊?”程总立刻满面堆笑地望着我――他真是一个非常自来熟的人。

    我硬着头皮说:“其实追人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文艺青年其实都是愤青,都认死理,有时候被感动了一下,可能他对感动自己的东西了解并不多,但还是会付出心意。因为他们爱上的一般不是真正的某个人,而是自己对那个人的脑补……”

    大强哥静静地没有说话。程总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高。真高。不愧是我站台柱言情小天王。”

    “这个绝对不敢当……”我赶紧说,“言情这个其实我被人掐过……”说到这里我怔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发扬韦小宝精神狂拍马屁道:“其实我觉得程总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追个把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种事情,心意到了对方自然就懂了。”

    “你看看你看看,”程总笑嘻嘻地,低低地说:“林可你果然很会说话又聪明,黄自强说的没错,真是越看越像冠希……哎,哪天你和黄自强掰了,要不要和我谈?”

    我的表情瞬间就裂了。在我还没来得及暴躁地大喊“我哪里像冠希了!我到现在连个单反都没有!”――我就由衷地感到身边升起一股冰冷的杀气――就在我心惊胆战地看着大强哥的眼神,以为他就要把手里那把切牛肉的刀子丢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笑了,那股气息瞬间化为无形,并且说出了我更想不到的话:

    “二中,其实你是爱我的吧?”我的老板不怒反笑,“为什么你那么想让我身边的人离开我呢?因为你其实从小就喜欢我,但是苦于爱而不得这么多年,只好现在在林可身上下手。二中,你真可怜。你是个好人。”

    我的老板以一种曾良君的表情,语气淡定、声线完美地吐出每一个字!没说完一句,我就仿佛看到程总仰天吐血一次!说实话,我也想仰天吐血……大强哥你杀伤力好大!

    程总吐血完毕,终于抑郁地转过头,不再试图对大强哥说话,而是转头看着我,继续堆出一个商用表情般的笑脸:“林可,你知道的,你们搞文艺的,又都是八十后,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我想追的那个吧,读音乐学院的,一直在搞音乐。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啊,这个,”我说,“搞音乐分很多种啊,投其所好就可以了,比如喜欢流行音乐就送流行音乐的碟啊,比如他喜欢古典音乐就带他去听歌剧什么的……”

    “据说他喜欢摇滚。”程总脱口而出。

    “啊…… 我有朋友其实也是搞这个的……”我想起百合子,当年她混迹北京各个小摇滚演出场,可惜现在早已从良不干――“摇滚也有很多种的啊,有暴躁一点的也有轻一点的,狠一点的是碾核啊死亡金属啊,妖一点是日本视觉系那种啊,宗教一点的还有歌特,一般人搞的就是流行性的轻摇滚……”我看着程总越来越难看的表情,赶紧说:“但其实一些标准的是大家都喜欢的,比如约翰列侬啊科林啊这种谁都喜欢……”

    “唉。”程总喝着浓汤感叹道,“就单单搞个摇滚,还有这么多学问。”

    我和大强哥并肩坐着默默吃东西,一言不发。

    “唉。”程总继续感叹,“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文艺的东西。我母亲以前是个女演员,后来她死了。”

    我和大强哥都不说话。

    “唉。”程总接着感叹,“你们说文艺咋就能让人这么疯呢?实话说,黄自强,你让我当文学网站的ceo,但我一点都不懂什么文学,我也不喜欢什么文学……框框作者的小说?我一篇都没看过。”

    我的老板终于好整以暇地淡定开口了:“就是因为你不懂这个,所以才让你做。做的和以前越不一样越好,反正你总是会做生意的――这才叫洗底。”

    程总显现出了一种非常担忧的表情:“你这么着急洗底?”

    我看着我的老板把盘子里的肉拨到了一边,低垂着眼角,慢慢地说:“因为我们的进程加快了。从明年――提到了今年――”

    我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如坐针毡。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一个旁观者……但偏偏这又是我一直以来的角色,也是韩笑给我定位的那个角色――“你要在一边围观,活下去,写尽这个时代的忧愁。”

    大强哥垂着眼睛擦了擦嘴角,沉沉地对我说:“林可,你上去吧――我和二中再商量点事情――晚上我们再出去走走?”

    他最后一句又像是肯定句又像是疑问句。然而我得不到什么回答了,我把餐具方向,同样垂着眼睛站了起来,把椅子拖回去,再踩着那个粉色的鞋子踏回原来的房间――小笔记本还亮着,我打开文档继续写了一会儿――不,也许并不是一会儿,也许写了很久。

    每当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时候,我就只有写文。

    因为我其实从来都不知道我该干什么。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写文,我就去写了。而且我觉得我是需要很多很多读者的爱和很多很多读者的钱的。

    我写到太阳沉了沉,但还没有沉入海底。写着写着,一阵困意袭来――在床上写久了确实是会这样――我终于忍不住关上电脑,盖上被子,埋头便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各人不同命,性格决定命运,so,程总的故事绝对是he……

    北戴河的海……去北戴河的时候拍的。

    希望这世上每个人都可以幸福,不要再有大地震这样的灾难……

    第 81 章

    我是霍然一下吓醒的。

    醒来时,我猛一下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心跳重的好像每分钟一百二十迈的擂鼓。我眼前一片黑暗,看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过来,还是白天的那间国民党住过的房间,对面桌子上的老电话翻出陈旧的金属色――而我坐在被子里,背上全都是汗。

    我抹了一把汗,看了看身边的手机――晚上十点了。我慢慢看了一会儿手机,直到它的屏幕迅速暗下去,我终于果断地跳下床,推开黑暗中的门和走道,往楼下走去。

    房子里静悄悄的,但依然有一种让人沉醉的、静谧安适的气息。顺着那种熟悉的气息,我很快就绕过餐厅找到了大强哥。他坐在黑暗的、空荡荡的某个房间里的一架钢琴边,但是并没有弹;屋子里全是两美元雪茄的气味。

    我走了过去。他回过头,手里夹着一根烟,怔了一下,率先说了一句:“你又没穿袜子……冷不冷?”

    我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窗外――很奇异的,这间房间直通向阳台,甚至还是落地窗。然而二月的北半球总是太冷了,窗户并未打开,你还能听见夜晚汹涌的海潮声,浸着凉凉的月色照进来,把人影拉得长长的,有一种别样凄清的美丽。

    我轻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一辆车子撞过来了,眼看就要撞上了,已经压过来了,我觉得自己就要被轧过去了――但突然我身后的一个角落飞出一颗子弹,对着那个车的轮胎就是一枪。那个车子瞬间就歪了……然后我眼前就黑了。”

    我的老板沉默地看着我。他看上去格外苦大仇深,手里夹着烟,嘴角的胡渣长了出来都没能刮掉。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用那种沉沉的声音,抬着湿润的眼睛看着我,答非所问地说:“林可,你想不想出国?”

    “啊?”我愣了。

    “我可以把你送到美国去……”他闷闷地说,“读书,吃喝玩乐,随你便。在那边没人知道,我放心一些……”

    他看着我的表情,骤然收了口,语气有些沉重地说:“……我不强迫你。”

    我慢慢地说:“你在国内的局势很危险吗?需要把我都弄出去……”

    “没。”他霍然说,“我就那么一说。我没事。你别胡思乱想。”

    “哦。”

    我有些茫然,月光太凉了,虽然房间里并不冷。我对他说:“你现在还会弹钢琴吗?”

    “现在?”他说,“手上都是烟,不能弹。”

    “哦……”我看着他说,“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回去比较好――要不我就不回北京,直接回武汉。我们一段时间内都不要联络了――你安心做你的事情,不要让我妨碍到你了。”

    这话说得我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沉寂感。可是,还没等这沉寂感被海浪声吞没,他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瞬间觉得气息一滞,满怀抱都是思念成灰的温暖和绝望。

    他把脑袋搁在我的肩上,身体有些抖。我惊异于自己的冷静――太冷静了。我慢慢地说:“你是不是太累了……你需要休息一下……”

    “不,林可,”他说,“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我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满是两美元雪茄的气味。月光照在海上,海潮声汹涌的瞬间能把人吞没,而月海的影子又透过落地窗静静地射进来,把钢琴和我们都拉成长长的影子……我看着地上的影子,那一瞬间觉得又有些惘然,心想我一生也不会忘记这个影子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松开我,有些苦涩地说:“你没吃晚饭……饿不饿?”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说,“我其实也是下楼找吃的的……”

    他微笑了一下,拉着我的手就走出去了。我觉得非常安心,被这样的大手牵着,很温暖饱满……我们一路穿过长长的过道,一直走到小厨房里,灯光黄得鲜亮,但我们打开冰箱,只看到了一堆面包片和一瓶果酱。

    “只有这个了……”他非常抑郁地说,“明天让二中去弄一点吃的过来。”

    “你们晚饭吃的是什么?”我把面包片放进微波炉里。

    “也是自己弄的……”他皱着眉头说,“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们知道我们在这里。”

    “哦。”我语气轻松地说,“秘密行动啊。挺有意思的。因为你们在躲避其他太子档集团的追杀?还是说你因为贩卖军火欠了某个大财团的钱?”

    “都不是。我在躲我爸。”

    他刚说完就霍然抬头,有些后悔地看着我――然而我依旧非常轻松地笑了,一边抹果酱一边说:“哦,原来你怕你爸爸啊。”

    “……这没什么好羞耻的。”他心平气和地看着我,“任何一个男孩子都怕他的父亲。”

    “不,”我把面包塞进自己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我比较怕我妈。”

    “你母亲是什么样子的?”

    “比十个百合子狠十倍,”我比划着说,“但她的思维开阔程度又要缩小一百倍,她的程度又要扩大一百倍。有些妇女你是不能想象的――前段时间她来北京了,我对她说我过年不回去,她非常不满。”

    他点了点头:“是女强人的类型?”

    “不不不……”我皱着眉头说,“不是这型,不是那种脸谱化的描述。女强人不是一般来说和丈夫关系不太好吗?她和我父亲奇异的十分恩爱……但她又很。比如她总想让我回去做公务员,觉得我是不务正业……唉我也不好说。总之我很怕她,从小就怕她。我不怎么想回家也是这个原因……但其实我也不了解她。我最不了解她了。”

    我的老板有些惆怅地说:“我也不了解我父亲。”

    “过年,”我喝了一口热水,慢慢地说:“每年过年的对话都是一样的。在年饭桌上。亲戚们会先讨论菜如何如何好吃,把饭店大骂一通,表扬今天做菜的人,说餐厅不卫生不如家里好……夸完老人,开始夸小孩。年轻人会率先问,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如果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怎么还没有对象?我们去给你找人介绍……小孩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啊,大表哥的成绩比小表妹好,表妹要加油啊……”

    他慢慢地笑了。

    “每年都是一模一样的对话。”我抑郁地说,“尤其是我。我一回去他们就要催我结婚。”

    “能有这样的家族气氛也很好。”

    “是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好……对了,你已经三十多岁了,你家人没催你结婚?”

    “我?”他笑起来摇着头,“当然有。早些年的时候,提亲的踏破门槛。”

    “哦?”我好奇地说,“那你家相中了哪家的千金名媛?”

    “都没有。”他愉悦地说,“放眼京师,艳冠京华的三千名媛我都没要,只看上了一个写小说的。”

    “哟。”我淡定地说,“为什么是早些年?现在没名媛想要来和你结婚了吗?”

    “现在没人敢进我家门啊……”他悠然道。

    “这么熊?你家其实是做核弹的吗?别人怕辐射所以不敢来吗?”

    他望着我笑而不语。

    我挑了一下眉毛:“你随意吧……我上去上网的。”

    我装着一肚子的面包跑上楼,缩进被子里就打开电脑。qq上,百合子一个惊雷打过来:【吓!!!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现在在外面……】我如实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哈?】她敏锐地说,【你旁边是大强哥?】

    【……】

    【哦,神秘蜜月!】她非常兴奋地说,【快把你的处男之躯给献出去!搞完了你就不忧郁了!】

    我内牛满面,我就知道她会出这种建议。而实际上,我觉得我的老板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意图……我抑郁地说:【我觉得可能搞不成。】

    【为毛?】百合子直说道,【原来强哥是x无能啊。】

    【不是。】我有些无奈地答道,【他喜欢我的文,不是喜欢我的身体。】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有点恶心了――理所当然的,百合子也抛过来一个大大的呕吐的表情……她狠狠地鄙视了我一番,最后抛下一句【你就这样腻歪着去吧,我要下去养胎了】,就把qq关掉了。

    我看着窗外的潮水和月光,简直要内牛满面。我缩在那里坐了很久,就那样一直看着窗外冷冷的月光和海水,突然涌起一种想要到外面去看看的――对!白天的时候我怎么一直没想起来,去看看那海是不是真的?

    我穿好衣服走下楼,大强哥和程总都不知去向。楼下静悄悄的,刚才的钢琴室里只有沉沉的烟味――我走过那里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钢琴盖子打开。我径直走到落地窗前,尝试着把它打开――打开了!外面寒风刺骨,我迟疑地踩在沙滩上,每一颗沙子都软软的。

    海潮声非常大。但这所房子两边似乎都用高高的石头堆砌起来了,只有迎面而来的风,看起来像一个小型港湾――我往前走了一会儿,不出意料地看见一个人坐在山石边,沉思地望着月下的海水。

    我慢慢走过去对他说:“你不打算休息的吗?”

    我的老板沉默地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他的眼睛还是好像深深的湖水,那种火山边上的湖,下面蕴藏着巨大的、压抑的爆发力量――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望着海水开口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的声音依然让人沉醉,但是又十分沉痛――“我看见这片海,怎么想的?”

    “你怎么想的?”

    “我想,是不是从这里坐船出海走了,就可以离开这片国土了――离开这个国家,到大海的中心去,到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去……真幼稚啊,”他叹息地站起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到哪里去?……行了,我们回去吧。”

    海浪的声音更大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海上破碎的月光,寒风拍打着面颊,这样冷,这样凄清……简直除了拥抱,无事可做。

    我们拉着手走上楼。脱掉衣服,躺回床上,很自然地要开始做――但他最后只是亲了亲我的脖子,深深吸了口气,抱着我说:“还是睡吧。”

    我看着他。

    他轻轻地说:“实话说,我现在不能和你做……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大年初一。如果我和你做了,你一生都不会忘记我了……如果大年初一以前我消失了,你还可以忘记我找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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