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37 章

    曼珠沙华，若星夜花 作者:若暖烟

    第 137 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沙曼华秀眉紧紧蹙起，再次闭上眼睛凝神聚气，半晌才睁开，看着身边的沙德华，光洁明丽的脸上有着不敢置信的惊讶和喜悦，“若冰身上的煞气，竟然，全都没有了……”

    沙德华只淡淡应了一声。

    沙曼华独自沉浸在喜悦之中，她原本也担心若冰回来之后该怎么办，暗王的煞气一日没有消失，天羽仍然受到威胁。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在曼珠沙华之中囚禁万年的，即便回来之后仍是没有办法，选择去羽墟也远比在曼珠沙华中要好，起码两人可以携手共度，更何况她完全有能力建一个美好的世界给他们生活。

    可是，现在若冰回来了，她在海国查探暗王的煞气，竟是一丝都察觉不到了。片刻的惊喜过后，沙曼华又开始忧虑，难道是自己的灵力减弱了吗？

    看看身边的沙德华，却是一脸的淡然，沙曼华疑惑地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恩。因为曼珠沙华，囚禁在里面，它可以自动慢慢消解煞气。”

    沙曼华没有想到他这么坦然地承认并且说出缘由，脸上一呆，愣愣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沙德华的眼里有着隐秘的笑意，不答反问：“告诉你什么呢？是如今暗王煞气为什么会消失的事情，还是最初该如何解决天羽苍生暗黑力量的事情？”

    沙曼华不由瞪大眼睛：“难道你都知道？最初你就知道该如何解决人心日益累积的暗黑力量吗？”

    “没错。“沙德华坦然点头。

    “那为什么你从来不管呢？”沙曼华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天羽上有多混乱你不知道吗？那时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为战乱无端送命你不知道吗？那时我日夜殚精竭虑苦苦思索解决之法你不知道吗？”

    “曼华，我都知道。”沙德华眼神黯了黯，语带歉然，“可那时，你也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把天羽放在眼里，我甚至希望毁灭了整个天羽好让你的眼里只看得到我。”

    想起曾经，沙曼华也不禁黯然，却仍是犹豫着问道：“那为什么这次回来了，你仍是不肯管呢？你知道我是多么想帮若冰的。”

    “曼华，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参透吗？”沙德华将她的一缕略显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笑得温和，“身为守护神，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能擅自改变什么。守护神最应该做的，是尊重。尊重每个人的生命，也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暗王的煞气，只能靠曼珠沙华来解决，而且那里的时空不一样，天羽上几百年，可他们俩在曼珠沙华中，已经经历了几千年。即便明轩没有救出他们，再过个百年，他们也就能出来了。”

    沙曼华呐呐不知如何回应，他不在身边的这么多年，她也时常问自己，当初做的这一切，是否都是对的，可永远都是没有答案的。当初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天羽生灵涂炭，费尽心机找到了那袭纯白的灵魂，可这么多年了，她的心里从未有过一日的舒坦，愧疚反而日益加深。到了这一世，终于无法坐视不理，擅自插手，然而后来一次次看到若冰那样艰难绝望的处境，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当初的插手干涉究竟是对是错。

    沙德华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看，现在就算我们没有帮忙，他们也过的很好，不是吗？现在每个人都过得很好，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你看着他慢慢成长，可以适当地提醒一下，但是不能干涉他们自己的选择和决定，每个人的命运都有既定的轨迹。幸福在苦难之后，但终归是会来临的。”

    沙曼华久久看他，碧色的海水在他身后潺潺流过，满目流转的纯粹透明的色泽，华美得让她有种几近不真实的恍惚感。她就这样看着，慢慢湿了眼眶，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是啊。幸福在苦难之后，但终归是会来临的。每个心怀本真和善意的人，在历经苦难之后，都会盼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我在羽墟的这万万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沙德华抱着她，突然问。

    怀里的人轻笑：“你不是应该已经猜到了？”

    “我想听你亲口说。”

    闻言，沙曼华抬起头，指着白冰晶石宫殿上雕刻的细腻美丽的图案花纹，两颊笑涡绽放：“我用这万万年的时间，每天摆弄一点，我一直想，究竟要摆弄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回来呢？不知不觉间，竟建造了这一整座宫殿。然后我每天在壁上雕刻，我想，是不是刻完了所有的晶石壁，你就会回来了呢？你可知道，我多么担心，如果那时你还不回来，剩下的无尽的岁月，我又该做些什么。”

    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不会怪我，曾经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

    沙德华摇头，伸手再次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不会，你如果觉得愧疚，那么，就用你永生永世的陪伴来赎罪。”

    ※※※

    “夜花，快来快来！这些好漂亮啊！”若冰欢欣鼓舞地在集市上的摊点间跳跃，清静明澈的眼睛好奇而兴奋地四处观赏着，无一不觉得新鲜，不时回头招呼身后跟着的夜花，兴致勃勃地问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街道边繁花似锦，落英缤纷，空气里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女子明丽的身影在眼前跳跃，不时回头对着他笑靥盈盈，那样清澈纯白的笑容，让他只觉恍然如梦，幸福得近乎不真实。

    突然，若冰像是被什么吸引，停下脚步，眼睛定定看着一处蓦然寂静下来的人群。

    夜花也好奇地看去，待看清时，他的身子瞬间怔住。

    深碧色的长发华丽地垂泻下来，在阳光下反射出银月般的清辉，那身姿和容貌让人乍一看便惊为天人，瞬间失去言语能力。男子正低头看着身边同样深碧色长发的女子，笑得清浅温和，碧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洋，漾着满满的柔情蜜意。

    夜花的手，开始不自觉地握紧。

    那两人也似乎有感应一般，朝着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夜花突地掉开眼光，不看那两个人，也不看若冰。

    然而，不知何时，若冰已经来到男子身前，怔怔握住他的手，相握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有无数的话语呼啸着想从空白一片的脑海深处挣脱出来，然而到了嘴边却又无从说起，半晌才脱口：“我认识你！”

    看见夜花的第一句话，是，我喜欢你！

    看见星海的第一句话，是，我认识你！

    爱情和友情，一个铭心，一个刻骨。

    两者的区别，在这两句话里，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不同于若冰溢于言表的激动，男子从头到尾只是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到眼前握住他手的若冰，深碧色的眼睛里有着探究和疑惑，对她没有一点的印象，然而看着若冰，他却始终无法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挣脱她的手。

    第 1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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