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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神爷不见了。

    李重棺跨进了门槛,三人沿着巷子慢慢地向前走去。

    房屋都算不上心,平房。

    每一间屋子都没有门。

    木质门框空落落地箍在墙上,有些是整块整条的掉下来,显出几分寂寥。才走了几步,杨有云忽然道:泉哥,看。

    李重棺回头,正好对上一个空荡荡的门框,直直的看到了一面镜子,上面映出了自己的脸。

    眨眼间,镜中的李重棺消失了,化作了黑黢黢的一片。

    在之后,出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李重棺前后走了几间房,发现每个门框后面,都对着一面人高镜子。再走回来时,翟生已经进了屋内。

    屋中除了镜子没有其他家具,镜中,血红的双眼狠厉地瞪着他们。

    翟生哐当一下,一拳把镜子打碎了。

    碎片哗啦哗啦落了满地,露出了里面灰黑的墙。

    和墙上红色的眼睛。

    翟生掏了枪,上膛,瞄准。

    砰。

    滴答,滴答。

    血流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嗨亲爱的们我回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啵啵啵!!

    谢谢小可爱的雷!!

    继续按照榜单要求字数每周1w5更新啦!!

    第29章 血猫眼 六

    墙上的眼睛眨了眨, 稍稍弯起, 看上去就仿佛笑了一下, 慢慢地隐去了。

    翟生右手一松,手枪掉在地上。啪嗒一下,发出细微的一声响。

    翟生向后一倾, 险些倒在地上,李重棺伸出手,从后面稳稳当当地扶住了他。

    翟生狠狠地捂住了右肩, 红色以其为中心缓缓蔓延开来,鲜血从指缝中溢出,身体因剧痛微微颤抖。

    翟李重棺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翟生脑袋向后一仰, 晕了过去。

    哒, 哒,哒。

    木质拐杖同地面相击的声音。

    猫婆眯着眼,缓缓从门外进来了。

    心中镜,镜中眼,猫婆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声音吟唱道,眼中血光照薄命

    心中境, 镜中眼

    猫婆低下头看了半瘫在地上的翟生一眼, 阴阳怪气地唱着。

    外头的天倏地黑了。

    李重棺眯了眯眼,低头看了下表。

    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天黑了?

    猫婆一抚掌, 发出母鸡一样难听的断断续续的笑声,仿佛打屁似的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天黑了, 要睡了。猫婆笑道,要睡了呀

    忽然传来喵的一声,一只猫从猫婆身后窜出来,跳到猫婆怀里,讨欢似的蹭了蹭她短而干瘦的脖子,然后轻轻跃到李重棺脚边去了。

    是财神爷。

    猫婆的目光逐一扫过几人,疯疯癫癫地笑了笑,慢慢悠悠说道:三个活人一个死人,就住脚底下这间吧,不挤。

    点灯

    猫婆唤到。

    门外是呼啸的风声,伴着此起彼伏的猫叫,呼啦一下,门框上居然多了扇漏风的破木板门,歪歪扭扭地按在那里。然后是噼里啪啦细细的声响,每间平房门口悬着的油纸灯笼,一盏一盏地亮起了火光,从入口一直蔓延向远方,把地平线烧成了一片绚烂多姿的红。

    猫婆黑灰色的棉衣映着大红灯笼,微微泛起了橘粉,连苍老的带斑的面皮都朦胧起来,仿佛罩了一层新婚少女床幔的红纱。

    她面目潮红满面春光,在这火似的灯笼下。

    若是寻常人,怕不是得醉在这样慑人夺目的浓烈里。杨有云表面上是瞎猛乎,但到底是杨家的人,同道中许多人还得唤他一句云哥儿,怎么可能只像面上这般简单?当下也只微微晃了晃神,随后紧接着就准备伸手探探翟生的鼻息。李重棺抢先一步把了翟生的脉,轻声道:活着。

    杨有云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正准备开口问话,一回头,猫婆却已然不见了。

    哐当地一下,门被关上。

    这间屋说小的确不小,虽是稍显破旧的平房,也算有个三室一厅一卫,房间也都大,这么照上去该有个白来平米。家具都不算新,但收拾得也算是清爽,该有的全都有,住人全然没问题。

    翟生尚未醒,李重棺把翟生抱到屋里,嗯,公主抱。

    杨有云攥着匕首把屋里仔仔细细绕了一圈,这屋里除了大红灯笼洒了满室瘆人的红光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为安全起见,这屋虽不只一房间,但还是决定三人凑一间过夜,万一有什么意外,也方便相互照应。

    三人,一猫。

    猫婆刚刚却说,三个活人一个死人。

    这话仿佛一根刺,狠狠地扎在李重棺同杨有云的心里。

    杨有云抬手,招了招财神爷,财神爷却并不理会他,只轻轻拍了拍翟生的脸,窝在他颈边。

    杨有云还是不放心,探了好几次翟生的鼻息,再三确认这人还有呼吸,居然颇紧张地转过头,问了李重棺一句:泉哥,您看我还活着吗?

    李重棺正因着陈知南和翟生的事烦闷,抬头打量杨有云几番,没好气地道:时日无多,想吃啥吃啥。

    杨有云脸上顿时垮了,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战战兢兢地问时日无多是有多少。

    开玩笑的,李重棺揉了揉眉心,道,好生活着吧你。

    明明知道时间还早,李重棺却不知为何疲倦得很,打了个哈欠,然后传染似的,杨有云也打起哈欠来。

    我守着,杨有云道,您先休息会儿。

    李重棺也不多加推辞,点了点头,挨着翟生躺下了。

    杨有云攥着家伙,笔直地站在房间角落。

    紧接着,四十分钟后,杨有云不负众望地睡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红灯笼的火光逐渐黯淡,只余下灯芯那点略显吝啬的微红。

    半夜,悉索声起,只细细的响了片刻,然后传来木门吱呀地一声响。

    原本躺在床上的李重棺猛地一睁眼,侧头一看。

    翟生不见了。

    李重棺赶忙起身,映着灯笼羸弱的烛光看了看表,十二点差一刻。

    翟生是什么时候醒的?

    现在出去干什么?

    李重棺轻轻推开门,回头看了一眼,财神爷不见了,杨有云站在墙根打呼噜,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便披着夜色匆匆而离。

    李重棺决定跟着翟生,一探究竟。

    翟生走得很快,简直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不知如此心急究竟是要去做什么事。李重棺走一步顿三步地跟在他身后,发现翟生的确是同平日里有许多不一样了。

    比如走路姿势。

    翟生先前走路,是大开大合间透出股子倔强来的,且虎虎生风,软底的运动鞋都能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而现在,脚底虚虚往地上一摁,轻快灵活,全然听不出半点声音。

    仿佛一只轻盈的猫,在月色笼罩下急速略过。

    翟生飞快地往热汤居的尽头走去。

    李重棺本想一路跟到目的地,却不料翟生走到一半,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翟生回头的一瞬,李重棺往侧一躲,进了右边的一间平房。然后往自己的来路一瞟

    发现那里有个人,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

    猫婆。

    她依旧是浑身深灰色的衣裤,唯有脚上套了双穿着大红的喜鞋。俗话说女人的脚最重要,当先伺候好女人的脚,也许是这个道理罢。

    李重棺跟了翟生一路,翟生没发现。

    猫婆跟了李重棺一路,猫婆似乎也没发现?

    她并没有朝李重棺这儿看,只呆呆的看着翟生,仿佛痴了似的。

    当当当,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敲钟声。

    翟生静静的站着不动了,等钟声一下一下地响过去。

    李重棺侧头一看,翟生左边的房上高高的悬了一排的灯笼,光斜斜地倾洒下来,照在翟生的身上。

    却并没有在右面灰白的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李重棺再细看时,才望见墙角缩着一团黑乎乎的阴影。

    那样子,仿佛一只扬着头的猫。

    钟声响了十二下,停了。

    翟生转过头,慢慢地往回走。

    李重棺只看到翟生双眼里一片红。

    像火。

    李重棺缩进房里,背靠在内墙上,等了许久,再探出头时,猫婆和翟生都不见了。

    猫婆不知道,翟生约莫是回去了。

    李重棺也打算回去,刚退出这间误入的平房,向内一瞥,停住了脚步。

    每间屋子对着正门的墙上,都有一面镜子。有的镜子就只是镜子,有的镜子里有一双眼睛。

    这面镜子却不大一样。

    那镜子是一整面圆圆的巨大的铜镜,框上雕了繁复的花纹,起了些铜锈,但看上去是被仔细处理过的,只留了些许痕迹。花纹早已看不大清,隐约可以瞧得出来雕了几对鸳鸯。

    镜子中间,有一个男人。

    穿的是马褂,梳着清人的辫儿,模样生得还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唇颇厚,长一副老实巴交的敦厚样。

    那男人看到了李重棺。

    伸出手,敲了敲镜子。

    李重棺看着铜镜边上的花纹,想起猫婆的红鞋,上面也绣了鸳鸯。

    男人又敲了敲镜子。

    李重棺才抬眸,对上了男人的脸。

    男人非常急切地大声说着什么,粗糙的脸涨得有些红,拼命敲着镜子,手舞足蹈的。

    然而隔一面镜子,李重棺并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男人上下嘴唇一开一合和愈发夸张的动作。

    但男人每一次用力地敲击镜子,李重棺都能清楚地听到当当的声音。

    这个男人,是个哑巴。

    李重棺皱眉,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你听得到吗?

    镜中的男人愣了,先摇摇头,思索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你慢慢说。李重棺道。

    男人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做口型。

    子

    时

    男人夸张的咧着嘴,慢慢道。

    子时过了,

    你该走了

    李重棺于是懂了。

    又轻轻道:明天见

    镜中的男人看懂了李重棺的口型,犹疑了一下,点点头。

    李重棺深深地看了这件屋子一眼,低着头跨出门槛,快步离开。

    回到自己屋的时候,杨有云依旧靠在墙上呼噜打得震天响,翟生静静的躺在床上,还沉在睡梦中。

    李重棺掐着指头算了一卦,又想起堂里的香炉,叹了口气。

    明日得想办法离开。

    他轻手轻脚爬上了床,身边躺着熟睡的翟生,李重棺却毫无睡意。

    次日清晨,先是杨有云猛地睁眼,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埋怨自己守夜守到一半会了周公。杨有云嗓门大,又嚷嚷个没停,吵得翟生也醒转过来,捂着肩膀嘶了一口气。

    晕到现在对不住啊,泉哥。翟生本想抬起右手,不料右肩整个都没了知觉,李重棺制止了他,道:子弹还没取。

    哎,这得有十几个小时啊,杨有云道,你这给自己这下子算是够呛。

    那镜子,翟生道,有鬼。

    还有什么不舒服么?李重棺问道。

    翟生马上答没有,仿佛把昨夜半夜三更独自出门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睡这么久,脑袋也该疼了。李重棺看了翟生一眼,道,昨晚就没醒过?

    刚开始是晕了。翟生摇摇头道,疼得慌。

    也算是家常便饭吧,但就这一次,特别疼,也不知道为什么。

    翟生家里是做什么的,李重棺同杨有云都知道,便都了然地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哪知话音刚落,翟生却突然掀了被子,想要走下床去。

    哎!你干什么!杨有云一把拉住翟生,床上躺着去!

    翟生好像没听到一样,硬生生挣脱了。

    别拦着。李重棺转过头,对杨有云吩咐道。

    杨有云于是看着翟生莫名其妙地下床,往门外走去。

    李重棺和杨有云跟着走出门。

    门外左侧,摆着一口大锅,铁制的,就是先前他们刚来时,猫婆煮汤用的那口。

    锅里熬着奶白色的汤,热乎乎的冒着气。

    猫婆站在锅旁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她先是对着李重棺,咧了咧嘴,道:早啊,好孩子

    杨有云目瞪口呆,看看猫婆,又看看好孩子李重棺,惊得下巴都要脱臼。

    李重棺一阵恶寒,被这股肉麻劲儿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两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猫婆不是在说李重棺,而是在说窝在李重棺肩头的财神爷。

    财神爷喵了一声,欢欢喜喜地蹦到猫婆那儿去了。

    杨有云本还想对着李重棺调侃几句,看看李重棺清冷出尘的样子,识趣地选择闭上嘴偷着乐。再然后,两人就看见翟生往旁边移了两步,熟练地提起锅边挂着的大铁勺,开始搅那锅汤。

    猫婆蹲下来,往下头添了些柴火。

    翟生。李重棺叫道,翟生?

    翟生回过头嗯了一声,边熬着汤,边问道:怎么了,泉哥?

    李重棺看着翟生,问道:你在干什么?

    哎呀呀,两位,

    要喝汤么?

    猫婆添好柴火,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眯着眼,看着杨有云,问道。

    翟生抄起勺,往地上摆了个碟子,舀了一勺汤。

    热汤咕噜咕噜,被舀进了碟子里。

    铁勺不小心碰到瓷碟,发出叮当一下清脆的响声。

    叮当。

    群猫从屋顶,墙角,巷边冒出一拥而上,围着那碟温度吓人的滚烫的汤汁,毫不顾忌地张开了嘴。

    要喝汤么?猫婆问道。

    另一个碟子放在桌上,咕噜咕噜,又舀了一勺进去。

    又是叮当,叮当。

    翟生把勺子挂回锅边,端起碟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小可爱们

    谢谢一方鎏白的地雷,非常感谢小天使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

    这个星期特别忙没有时间更新大概只能晚上更个万把字把榜单字数更完了

    周一万五还是要更的!!!

    大家也要好好学习好好生活鸭w

    第30章 血猫眼 七

    要喝汤么?猫婆问道。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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