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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药店——陈直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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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卤蛋儿,辣椒面哪去了,今天这菜怎么吃起来一点味都没。陈知南扒了口饭,问道。

    吧嗒,瓷碗同木制桌面发出一声轻响,陈知南抬头,是李重棺。

    陈知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喊了声泉哥。

    他倒是忘了,陆丹已经离开了。

    李重棺点点头,沉默地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开始吃饭。

    陆丹果然如她所说,此事了结后,便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该结束的不仅仅是猫婆,还有她投胎的妄想。

    也许对她来说,真相都不重要了。

    卤蛋儿去哪了?陈知南看了看李重棺,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道。李重棺答,陆家祖宅,也没准满世界乱晃。

    孤魂野鬼一个,去哪儿都一样了。

    李重棺没有告诉陈知南,陆丹口中在他那儿的东西,是卷残缺不全的《推背图》。

    陈知南也没有再向李重棺说明,他如何见到了陈旭,又如何算得到了神机子。

    他们极为默契地向对方保住了自己的秘密,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只享受着当下颇有些尴尬意味的宁静,等待着下一桩神神鬼鬼的事情闯进他们的生活。

    却不知真相这种东西,生来就该是要被揭开被撕裂的。

    翟生最后还是死了,无力回天。翟子郁亲自来山城接的他,见面第一件事是甩了一纸包到李重棺脸上,质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就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重棺的脸色无比的差,陈知南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个态度对李重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轻声叫了一句:泉哥。

    没事。李重棺说完,就自顾自上楼去了。

    一卷推背图分了五份,现在三份在他的手上。

    不厚的几张纸,扛在肩上是责任,端在心里是命运。

    他依旧一个人独自背负。

    热汤居的屋子被杨家盘下来了,借前些日子猫婆一事,杨有云在杨家算了半个管事儿,现除了处理些许事物,便整日赖在小泉堂,算计着怎么靠那热汤居捞一笔。

    闹鬼的屋子阴气重,就你们心大才给盘了。李重棺称了二两半夏,道,搁谁谁不要的破地儿,捞什么捞。

    杨有云顺手捞了陈知南盘里包子来吃,道:钱不好赚咯,这月又进去俩赔了仨,现在只想往正道上走... ...那什么,为了社会/主义新中/国与人民的福祉。

    办学没前途,做生意吧,陈知南建议道,以后就是杨老板了,为国家为人民创造财富。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杨有云点点头,道,改天同家里人商量一下。

    李重棺刚要评价,却被杨有云截住话头,道:泉哥,您还欠我一顿串串。

    什么时候的事?陈知南接话道,算我一个,泉哥付钱。

    李重棺:... ...

    陈知南忽然想起李重棺带他去做衣服那次,学着李重棺的语气神采飞扬地叫唤了一声:跟着泉哥不需要省钱!

    李重棺:... ...

    他忽然发现,人熟了还是麻烦的很,根本管不住。

    不过他倒的确也不差这几个钱,李重棺盘算着什么时候带这俩活宝去吃顿好的,也算轻松一下。

    但这顿串串最后还是没请出去。

    杨家新盘的屋子热汤居又出事儿了。

    杨有云!杨越冲进来,大吼道,杨有云人在哪里!

    李重棺沉默着没说话,陈知南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指了指面前腌咸菜的缸子。

    当,当,当。

    咸菜缸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袁渚白的术法,真能让金翠回到与许迈初相识的时候吗?我好奇地问道。

    不能吧。陈老品酒似的呷了一口温开水,悠悠道,我想是不能的。

    百八十年前,金翠就被袁渚白杀了。她自己从没意识到。陈老对我说,缝尸人跟阿布一个样。

    九十九个魂灵也只是个幌子,袁渚白只要给金翠施一个幻术就够了。

    那他究竟想干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陈老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对我跟泉哥各自的秘密更感兴趣些。

    我点点头:的确也很感兴趣

    陈老把杯子一放,冲我眨眨眼,道:都不告诉你。

    我:

    作者有话要说:

    神机子的秘密一部分在之前weibo番外有提,可以摸去看看,后面应该不会再解释了,毕竟抱着上帝视角就失去神秘感了呀呀呀w

    第33章 人彘 一

    杨有云!!

    风移景换, 轻微晕眩过后, 又一派奇异景致。

    哎呀, 忘了把她带进来了。陈知南悠悠道。

    杨子还好么?

    掐指一算,活着。李重棺心道干的漂亮,又问, 哪儿?

    不知陈知南转头望向四周,可能是那破缸从前的主人那儿

    一方空荡荡的金殿,没有其他人。

    无灯无烛, 看不清殿内其他的摆设和构造,后方的殿门开了一道缝,从外头透出些许清冷的光来,照得浮着的埃土蒙蒙的亮。侧里排了一面编钟, 分了上中下三层, 沉在那里,轻微的光影勾勒出些许纹样。

    李重棺看到那物,愣了一下。陈知南上前来时,只看见这人快步走到那排编钟前,难得嘴角上扬地笑了笑,刚想开口问些什么, 李重棺倒是先开了口:要听么?

    嗯?陈知南没懂。

    我说 , 李重棺指了指编钟,重复了一遍, 要听么?

    哇,泉哥陈知南有些惊讶, 你会敲这个?

    尚可。李重棺笑道,来一曲《东方红》?

    《东方红》陈知南挠了挠耳朵后边,说:有别的选择吗?

    你就是想听我也不会奏的。李重棺失笑,轻轻奏起编钟。

    此曲名为《广陵散》,本该用琴来奏,李重棺道,不过这编钟音色倒是好得很,姑且借来一用。

    《广陵散》,古代名曲,陈知南本想好好欣赏的,但乐曲起的一瞬间,他的头就开始作疼。

    挨得近了,陈知南甚至能听到微微的嗡鸣声,震得他耳朵发麻。

    李重棺难得尽兴一次做些喜欢的怀念的事情,并没有发现陈知南的异状。陈知南头痛欲裂,几乎要支持不住,再然后,忽然间砰的一下,二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弹开似的滚开几步远,倒在地上。

    李重棺第一时间起来,然后去扶陈知南。陈知南细声在李重棺耳边说道:易魂被解除了。

    强行解除。

    但景色半分未变,编钟还是那组钟,大殿还是那个殿。

    他二人却并没有什么时间再去讨论了。

    因为二人,明摆着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极了布料滑过桌板,还有人光着脚踩在地面上发出的闷响。

    有人。

    平头百姓,为何在此扰扰孤清静?

    忽然间,中气十足的女声响彻大殿,近乎是怒吼道,来人!

    周遭安静得可怕,那女人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自嘲得似的叹了一声:孤倒是忘了无人可来,可悲可笑。

    二人没接话,依旧在原地站着。

    上来罢。女人道,近前来。

    走?陈知南皱着眉头对李重棺做了个口型,李重棺点点头,二人手背在身后,随时准备掏各自的家伙。

    李重棺把陈知南稍稍挡在身后,从编钟侧慢慢移开,那编钟却自顾自奏起了不知名的乐曲,一时间壮阔庄严的乐声涌进大殿的每个角落。

    陈知南保持着比李重棺稍快半步的速度,同他一起上前。几声掩在乐声下的细微的木质敲击声后,呼啦一下,灯中的火燃起来,两侧上上下下的烛全都点起来了金碧辉煌。

    那咸菜缸子瞧着像是国宝么陈知南咽了咽口水,抬头一看,泉哥,那是?

    龙椅。李重棺极慢又极郑重地吐出两个字来。

    龙椅。

    那龙椅上面坐着个女人,眉目生得倒好,但一派刻薄相,着红黑色衣袍,端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二人。

    我赌一顿串串,那不是武则天陈知南道。

    废话。李重棺说,那衣服是汉制的。

    汉高后吕雉,他说,吕娥姁。

    吕后?!

    那个作人彘的陈知南讶然。

    人彘,以人为彘。

    彘,豕也。

    断手足,削鼻去耳,剜目拔舌,划面毁容,剃尽眉发是为人彘。

    残忍至极。

    是孤。吕雉大声笑道,如何!

    陈知南沉默了。

    吕雉见二人不答话,轻蔑地笑了笑:这未央宫上,按我朝礼制当三跪九叩。

    皇亲可免。

    陈知南硬邦邦杵着,李重棺往他后腰一戳,摁着人跪了下来。尚未拜完,就听得吕雉道:左边那位殿下,皇亲可免,站起来便是。

    此时二人的额头刚刚离地,陈知南听这话顿时呆了。

    李重棺在左,陈知南在右。

    恕愚民无知之罪,小半晌,李重棺才开口,我

    莫装。吕雉道,唐太宗李世民次子,我知道你,李宽。

    这时,吕雉所坐的龙椅后,一条巨大的黄龙缓缓浮现,盘旋其侧。

    李宽,汉唐同族,虽无亲无故,但皆承天命,便是皇亲。吕雉道,你若愿意,倒可以唤孤一句先皇。

    泉哥?!陈知南惊道。

    李重棺不敢侧头看陈知南一眼,只冲着吕雉嘲道:你虽为临朝称制第一人,于武后同称吕武,但论皇,你当不起

    陈知南暂时还没明白状态,但李重棺这番话的确够横,当下也往他那儿稍稍挪了半步。

    媚娘的确是个人物,你父皇也是,孤很钦佩,倒是你,吕雉说,幼时顽劣不堪才得如此下场!叫孤如何放心托付这江山?若不是

    没什么若不是的。李重棺抬头看她,我何时应过要承这江山?那东西李重棺伸手指吕雉身边的黄龙,早就不该在这世上了!龙脉已绝,紫薇也没有了,早该不是帝王的天下你们又在妄想做些什么?

    今人的江山坐/牢了么?吕雉道,坐得牢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吕雉见李重棺默了几秒,当下便猜透了一二,狂笑不止:你不知道!莫不是你连你师父的推演都未曾翻过!你莫不是不敢你从来对权位更替没有信心,对吧?你自己不也是历史洪流中一颗棋子么!只可惜打起过继给李渊五子李智云起,便是一颗弃子了。

    太晚矣!若在我朝,定能稳坐这河山百代千世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二人同时大喝出声。

    说得不错,李重棺愣了一下,道,我的确不敢看,打两位师父把《推背图》分交予我同其他四位时,我便没有想过要将它凑齐。

    推演是没有意义的。他轻声说。

    陈知南把手搭在李重棺肩上,大开嘲讽:刁嘴毒妇,妄想称王醒醒吧您!

    啪嗒,很明显的一下断裂声,龙椅上端坐的吕雉并无其他动作,但陈知南分明感受到劲风呼啸而来。

    是三支断了两截的玉簪,破空而来,直朝陈知南要害而去。

    不等李重棺推他,陈知南脚往边上一迈,轻松闪过,却突然一滑,跨在前的左脚刺溜一下往前,右脚还稳当当停留在原地。

    只听次啦地布料撕裂声

    平生第一次劈叉的陈知南发出了向无数亲戚的凄惨问候。

    我滴个老娘姑妈太爷爷他二舅妈嘞哎呦我天哪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重棺:

    刁嘴毒妇?吕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对,毒妇,毒妇!

    你知道司马迁如何论孤?他言孤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他认可孤的政绩,把孤同历代帝王排在一起!

    你可知世人又如何论孤!吕雉笑道,毒妇,世人皆言我吕娥姁残忍,道女子多恶,只晓斗角勾心,用尽阴毒手段。

    都是那些该死的言官一面之词!不过不想让孤当朝称制,如此可笑!

    残忍?帝王将相,哪个不残忍?何人不奸恶!

    成吉思汗三次西征至富浪,后人只论其伟绩丰功,可曾想过汉人蛮人枯骨成山,可曾想过残忍!

    如今当政的又有几个好东西?吕雉道,笑话!

    我不过害了一个女人人彘又如何不过一个女人!这宫中苟活的主子下人,哪个手上不是鲜血淋漓?

    陈知南中山装的裆裂了,李重棺迫不得已撕了褂子大半前襟给他围上,手忙脚乱半天还要安慰陈知南受伤的肉/体和心灵,只抽得出空来应吕雉一句:哦?不止一个吧?

    李宽!吕雉怒道。

    李重棺的态度着实刺激到了吕雉,她面色阴沉下来,开口便是毒计:同孤做一个游戏,如何?

    你不曾见过宫中勾心斗角,便来体验一把,看看同孤相较,究竟谁人手段阴毒。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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