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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GL)——甘若醴(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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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还有一口气,可是体内的力量已流失得差不多,连这具躯体也仅仅是勉强维持的程度,待那口气一散,她就要变成这火海中的一簇火苗,永远徘徊在此。

    若是有缘,过个万千年,说不定能重见天地。

    只要闭上眼,放任自己沉睡过去,便什么都不存在了,一切的苦恼和牵绊,都化作虚无。

    可她却不愿闭眼,甚至连放任意识游历都不愿。

    长离,她还不知道长离现在如何,又怎能就这样撒手而去?

    你呢,你怎么会还活着。和柳寒烟相顾无言数日后,她忽地不冷不热开口问道。

    大概是重霄残留的力量吧。既已身陷绝路,柳寒烟便也无需隐瞒什么,重霄剑饮了我的血,也留下了残魂中的一缕灵力,当年我跌落此地,得重霄之魂相护方得以离开,不过今时今日,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提及自己必然要走上的终局,她的语调依旧冷冰冰的,毫无惧意,仿佛自己的生死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你倒是不怕死。钟明烛勾了勾嘴角,旋即因牵起的疼痛而皱起眉,

    我已经死过一次,自然不怕。

    钟明烛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死过一回,可我还是不想死。

    如此感慨着,她眼前忽地闪过长离的模样,心中顿时一痛。

    虽然抢下了八荒镜,可是羽渊坐拥两件神器和无数手下,便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扭转局面,她不知道陆临是不是能想出破局之法,是以就算屡屡意识濒临涣散,都强迫自己凝神挺下来。

    可这又能怎样?她连站起来都办不到,日复一日,不过等死罢了。

    她和柳寒烟置身处是剑炉底下唯一一块未被流火侵蚀的地方,昊天将重霄剑封印于此处,重霄剑的剑气慑退劫火,久而久之,这里就空出一块实地。不过四面八方都被流焰覆盖,莫说她力量尽失,便是全盛之时,也不敢保证能在这火海中全身而退。毕竟与此处劫火相连的是天火,其力量远非涌出地表的劫火能比拟。

    只能到此为止了不是么?

    可她心有不甘,心有不甘。

    纵然一次又一次凝神屏息换来的都是徒劳,甚至是难以忍受的剧痛,她都不想放弃四号可能。

    再又一次试图站起未果后,沉默了很久的柳寒烟突然开口:你还活着,很不可思议。她的声音不似以往那样冷漠,反而携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力。

    钟明烛一抬头,就瞥见她眼底闪烁着暗红色的光,正如重霄剑上的流纹,她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从未害怕过什么,可在那声音响起时,她竟有一瞬的胆寒,不过她很快就轻轻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反正我也逃不了。

    就算像这样日复一日拖延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柳寒烟盯着她道。

    那也与你无关。钟明烛笑了笑,她身子很虚弱,不然大抵会更放肆一些,我是惜命之人,拖延下去,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柳寒烟或者说那个人沉吟片刻,忽地低低笑出声:封印之地下面,就是天火所在,若能得其承认,你就能离开。

    承认?钟明烛疑惑道,难道天火和生灵一样有意识?

    那人道:万物俱有灵,便是天地也不例外,你浴火而生,怎会不知晓?烛龙便是得天火认可,方能衔火遨游北域。

    钟明烛垂下眼,沉思半晌后道:倒是可以一试。声音很轻,却足够坚定。

    她拖着将死之躯,凭一缕执念,忍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和煎熬,终于得以重生,可那又如何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吴回再一次质问道,同时,趁着钟明烛一瞬晃神之际,徒然发力,将剑抽出,剑光拖曳出长长的痕迹,径直劈断飞仙台一角。

    钟明烛的袖子被剑气割开,她却毫无畏惧,不退反进,笑声愈发狂妄:我姓钟,取自钟山,而名字,则是源自血脉传承。

    钟、明烛吴回的眼睛微微睁大,几乎被血光覆绕的眸中出现难以掩饰的震惊,烛龙

    烛龙为上古真龙之一,因衔烛遨游北域之故,方名为烛龙。

    昊天用神骨镇住须弥山,而钟明烛正是烛龙血骨浴火所化,火焰化万形,是以她才拥有与生俱来的化形术以及御火术。

    我乃烛龙大神血骨所化。钟明烛挥手将吴回的剑打偏,而后左手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卡住他的脖子,冷笑道,你等蝼蚁之徒,万死难辞其咎。

    神骨所化,也不过和重霄手下那些傀儡一样。吴回高高举起剑,越来越多瘴气汇聚到剑上,他周身缭绕的血气也愈发浓重,几乎将他的身子都罩入血雾中。

    下一瞬,一剑斩落,竟劈开了钟明烛的护体之火,将她逼退。

    意识到重霄剑中源源不断有力量涌入,而那力量正来自四方怨气以及

    钟明烛抬起头,看向好似乌云压境的上空,忽地大笑起来,叫道:你们妄想破天与神平起平坐,为此不惜犯下滔天罪孽,竟有脸呵斥我。

    她说话时,吴回又几剑刺来,每一剑都震得周遭灵气激荡,连飞扬在空中,微不足道的粉尘都变得锋利无比。

    钟明烛闪身避过,看也不看那些剑气落在何处,就毫不留情只取吴回命门,这一次,她甚至不去考虑护体之事,一心要和吴回博个你死我亡。

    飞仙台已无一处完好。

    血染红了长离的嘴唇,令她苍白的脸色染上明艳。

    映着将天地都染上赤红的火光,似对比鲜明的画,看得人惊心动魄。

    她身畔,若耶站在摇摇欲坠的台面上,心急如焚。

    她心知肚明,自己现在是把脑袋悬在刀尖上,很可能下一瞬就要随倒塌的飞仙台灰飞烟灭,可她仍是死死盯着长离,哪怕是快要站不住,随时要落入火中,也报着最后一点期望不想退让。

    陆临早在第一剑斩落在飞仙台上时就施法将其稳住,但他知道这样也仅仅能拖延一时半会罢了。

    钟明烛已全然不顾其他,她本就是奔着玉石俱焚去的,陆临根本拦不住她,只能帮若耶多拖延些时间。忽地,他察觉周遭灵力涌动忽地剧烈了数倍,意识到钟明烛此招是要放手一搏,脸色顿变。

    屏障崩塌只在一瞬,到时候,他能做的顶多是自保而已,念此,他立即朝若耶呼道:快走!

    仅两个字,足见情势危急,若耶红了眼,却也明白这是她逃生的最后机会,无法再耽误片刻。

    就在这时,她忽地听到一声轻轻的咳嗽。

    很轻,霎时就湮没在翻腾的喧嚣中,紧接着,她就看到长离的手指动了动,屈起又松开,短暂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她却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她没死!

    与此同时,仅剩一副残骨的飞仙台终于支撑不住,轰得一声倒下。

    若耶只觉脚下一空,热浪铺天盖地涌来,压得她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随后,她觉得身子被轻轻一扯,无数景象似走马花灯般在眼前一晃而过,一切停止时,置身处仍是通红一片,而她身上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陆临站在她身后,双手上托,替她挡住了倒塌的骨架,火焰虽然仍在燃烧,却不再散发出逼人的杀气,温顺得倒像是流水,缓缓退开,很快就消失无踪。

    她喘了口气,待心神稍定,便立刻去看长离的情况,见得她虽然依旧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但胸前微有起伏,显然已有了呼吸。

    虽然气若游丝,但至少不似方才,冷冰冰毫无生机。

    若耶分神探了探长离的心脉,确认她一息尚存,这才彻底放下心,瘫倒在地,她早就是在勉力支持,如今心事放下,便连动一下手都觉得吃力。

    过了一会儿,待玄武之骨中的灵力不再有威胁,陆临便将那副残骨抛到一边,走过去握住长离的手,凝神半晌后对着不远处那片废墟道:她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活着。

    残破的火红色自废墟后走出,那正是钟明烛,她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像是不敢相信,又抱着虚无缥缈的期待,连步子都有些虚浮,待陆临道:你再磨蹭,她可能要再死一次了。她才鼓起勇气般闪身至长离身畔。

    她先是小心翼翼触了触长离的手,就像她刚来时一样,察觉下面微弱的血脉跳动,她才将整只手掌覆上。

    那一刻,明明看起来什么变化都没有,若耶却觉得有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骤然碎裂,下一瞬,钟明烛便抱起长离消失了,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表情,只听道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不久前蔓延至每个角落的杀戮之息已消失殆尽,好似从未存在过。

    第161章

    那一日, 须弥之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知情者大多绝口不提,是以只流传下一些语焉不详的记载,后世之人只知道须弥之海被强行打开, 当世修为最高的那批修士进入其中,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前所未有的恐慌很快席卷了整个修真界,无数宗门中属于掌门或长老的魂灯齐齐熄灭, 世间化神修士一朝之间殒没了一半。无论正道邪道,都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一时人心离散,争乱不休, 而在这场浩荡中, 唯有云中和昆吾两城屹立不倒,云中城叶沉舟因为养伤错过羽渊仙子的计划,令云中城的实力得以保存, 从而取代此前就元气大伤的天一宗, 成为正道之首,得云中城主持大局,世间的秩序才不至于彻底崩溃。

    羽渊修为尽毁, 被陆临放逐凡间,很快就在潦倒疯癫中死去, 她一死, 合虚之山上与众修士缔结的死契失效。自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口中, 她那骇人听闻的计划终于全盘浮出水面, 众人在唏嘘之余,又纷纷盯上了剑灵之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陆临下了泄密者杀无赦的命令,钟明烛大难不死,救走长离仙子的消息仍是不胫而走。

    虽然羽渊已死,但帝剑之灵尚在,试问何人能不动心?

    哪怕实力不济明知要与陆临等人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仍有大批人蠢蠢欲动,只消是与长离仙子有关的人都深受滋扰,连远在南海之畔的江临照都被逼得闭门谢客。天一宗自是难逃其难,眼看孤鸿尊者设下的结界消亡在即,风海楼为保全宗门根基,索性弃了其余六峰,率领门人退入主峰,关闭山门,严加戒备,如无紧要之事,弟子不得随意下山。不少修士欲图从天一宗上打开缺口,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另有人认为以钟明烛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会对羽渊残党赶尽杀绝,于是设下重重圈套欲图引她现身,孰料所有算盘都落了空,钟明烛一次都不曾现身,如三百多年前一样,仿佛自这个世间消失了,不过这次想要找出她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因为她带走了长离。

    一年后,冒险深入妖之国的修士带回了招摇山顶有白衣修士出没的消息,于是徘徊于云浮山周遭的修士当即散得干干净净,或独行,或结伴,不约而同往西而行。

    招摇山下的扶风林是竹茂林和百里宁卿的领地,两位大妖因旧伤之故,修为不如以往,但仍不容小觑。觊觎剑灵的修士不敢贸然闯入,而是潜伏于外围,暗中观察以伺机行动。

    百里宁卿几次大开杀戒都无法遏制前赴后继而来的修士,她的震怒似乎更加证实了长离就在招摇山顶,于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又有新的同盟暗中结成,为强攻扶风林做准备。

    云浮山依旧盘踞云海之上,延绵千里,只是曾经四季如春的景象一去不返,在天一宗弟子撤离后,被冰雪覆盖的六峰愈发孤寂冷清,犹如极北的死地,而六峰之中又以天台峰凄凉最甚,天一宗剑修一脉衰败后,天台峰本就冷清至极,冰雪降临后,山上仅存的一缕生机顷刻间消亡殆尽,如今四下没有一点绿意,天地间唯有风雪飘摇,连天一宗的痕迹都难以寻觅,曾有修士来此处寻找长离的下落,但在翻遍每一寸角落都一无所获后,他们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别处。

    毕竟这样空寂的雪山根本藏不了人,也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在此处久留,光是待在这里,就是一种惩罚。

    天台峰下,三迭瀑早已断流,失了玄武之骨,小镜湖底的水不再被引入此处,那一汪潭水也随之干涸,继而被厚厚的坚冰取代。坚冰之上,一块凸起的岩石下,有一独臂女人盘膝而坐,她脚上带着赤金打造的镣铐,镣铐以天一宗秘术炼成,宗主之外无人能解开,镣铐上的锁链打入她身后的冰壁,一直没入冰后的岩层,将她拘禁在这方寸之地。

    这人正是柳寒烟,在天下修士都在搜寻长离下落时,她却悄无声息回了天一宗,风海楼道她助纣为虐,其罪当诛,不过念她最后救人有功,于是将她囚禁于天台峰下,叫她尝严寒之苦,以求赎罪。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她身上,化成水,又结成冰,她却始终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仿佛原本就是一尊石像,她身前,有一柄剑插在冰面上,同样被雪覆绕,冻成了冰柱,看起来毫无威胁。只有曾经途径此处、因搜寻长离无果想拿她泄愤的修士知道,那柄剑并非摆设,因为他们都成了剑下亡魂。

    自从招摇山的消息传来,已经很久没有修士在附近出没了,剑身上的冰愈来愈厚,再不久就要融入冰雪中,与她的人一起埋入雪下。

    这一日,风雪依旧,远处却突然传来轻微的扑簌声,几乎是同时,包住长剑的冰柱应声而裂,剑气一时盘踞四方,杀意悄然蔓延。

    是我,不过捉住了一只虫子罢了。风中传来略含薄凉的嗓音,一句话就令杀气消散,随后,裹着灰色长袍的身影出现在柳寒烟身前,将一个昏迷的修士丢在地上,吩咐道:替我盘问一下他为什么在附近鬼鬼祟祟,随你怎么处理,留口气让他能说话就好。

    说罢,那身影便自柳寒烟身畔走过,直往她身后的冰壁走去,眼看就要撞上,却只见冰壁上泛起水波似的纹路,刹那间那身影便消失了。

    原来那冰壁上竟藏着一个通道,只不过以迷阵掩饰,无人能够看出。

    冰壁后是一条蜿蜒的小道,通往山顶,愈往上积雪愈少,到了最高处,已是草木萋萋,那正是护山大阵未毁之时天台峰的模样有山林、湖泊以及一座不大的院落。

    庭院的篱笆后有一方苗圃,土刚被翻过,上面挖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坑,青衫女子正弯着腰将种子埋入其中,她做得很细致,小心将土掩好,洒上水,才去埋一枚。她做得也很慢,撒几抔土就要停一会儿,只不过埋了六七颗种子,额上便出了一层薄汗。

    灰袍人在篱笆后伫立了很久,直到青衫女子去边上椅子上歇息,才快步走入院中。

    青衫女子拿起手帕一点点拭去手上沾到的泥土,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直到两人相距不足一丈,她才后知后觉转过身,她的皮肤透出病态的苍白,比山脚的冰雪更无血色,眉间却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仿佛那里曾经裂开过,而漆黑的瞳眸中隐隐罩着一层雾,令她的目光看起来略显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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