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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命运魔方——夏汭生(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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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气血翻涌,周岐红着眼,提刀就想冲出去。

    我们在狼窟里!徐迟横臂搂住他的腰,你现在出去,除了死,没别的下场!

    那怎么办!周岐愤怒低吼,这群蛾子想把孩子给花当饲料!还有孙勰你怎么回事?你带我们来他妈的就是想让我们看这个?

    孙勰点头:呜咕。

    随着他的点头,周岐跟徐迟跟着上下颠了颠,一个没站稳,差点抱在一起滚下来。

    你大爷的!周岐推开身上的徐迟,出离愤怒了,提起刀恶狠狠地威胁,现在给我飞过去!我要去救孩子,不然我要了你这条蛾子命!

    孙勰:呜咕。

    你说啥?我听得懂个屁!

    呜咕。

    你再呜咕一个?

    呜咕。

    靠,徐娇娇你别拦我,我现在就剁了这只呜咕怪!

    站得离他八丈远的徐迟:

    我拦了吗?

    他可能是让我们耐心观看的意思。徐迟翻译。

    还看啊?再看孩子命都没

    周岐话没说完,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两人一蛾同时看过去,只见盛开的母花中心,雪白的花蕊缓缓展开,一个摇篮形状的白色体腔被推送出来,体腔内铺满了柔软的绒毛。飞蛾把孩子堪称温柔地放进去,孩子立刻停止了哭泣,安静下来。

    透明薄膜缓缓覆盖体腔。

    孩子好奇地伸出手,拉扯起薄而坚韧的膜衣,膜衣被他扯出各种奇怪的形状。这时,膜衣里出现一根乳头般的导管,不用教,孩子凭借本能就能探知到里面有甜美充盈的奶水,于是愉悦地张开嘴,畅饮起来,小手小脚欢快地舞动。

    四周所有蛾子同时发出一声呜咕,包括身下的孙勰,这盛大的场景宛如一场神圣的祷告仪式。

    周岐几乎看傻了:怎么的,这花不光能生出蛾子,还能帮忙奶孩子?

    孩子逐渐睡去,蛾子们陆续退下,母花一点一点关闭花瓣。

    孙勰用前肢在蘑菇发着白光的表面划出一个数字:6。

    六天以后,这孩子将会作为一只新蛾子,重新出生?耳边传来徐迟依旧冷静自若的声音。

    六天?重新出生?作为蛾子?周岐疑惑地重复,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成句子,他就听不懂了呢?但这并不影响他抓重点,什么?作为蛾子?

    孙勰缓缓点头。

    你们这么做,是希望他能拥有人类的记忆?徐迟继续问,在人的身体,和人的记忆之间,你们觉得记忆更重要,是这样吗?所以你们想方设法把孩子抢来?

    孙勰呜咕:是的。

    周岐如听鸟语,懵逼了:你们俩在说什么?能不能给愚蠢的鄙人翻译一下?

    你早就猜到了,周岐。你只是不想去接受它。徐迟叹气,没有新出生的孩子,孩子是以前离成功只有一步但最终仍然罹难的通关者,这些不幸的人,要么完全失去来到魔方前的所有记忆,转化为这个关卡里浑浑噩噩的土著人;要么被飞蛾掳来,恢复记忆,从生至死都保持人类才有的清醒,知前因晓后果,代价是,不再拥有人类的躯体。

    第39章 你得是个石墩

    倾斜岛上有两种意义上的死亡,被剥夺记忆,或者失去人身。

    无论从哪个层面解读,这两种死法没有孰好孰劣之分,都很悲哀。

    徐迟以为周岐会难过几分钟,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或多或少有点了解,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其实内心很柔软。这点从他对土著新生儿或是小蛾子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他对弱小的生命有种天然的包容和保护欲。

    徐迟也会保护弱者,但他与周岐不同,他没有额外的情感可以付出,比如怜爱或是理解。

    如果说周岐行事是出自情感本能,他就只是逃不脱军人职责,只是习惯如此。

    同时还心存抵触,情感太丰富不是什么好事,他见过太多死在无谓同理心上的蠢货。

    你如果觉得徐迟斟酌用词,尝试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聊表安慰。

    但周岐没给他敷衍的机会。

    只是出了会儿神,他压低的眉眼随即展开,直直看过来:所以,照你的推测,飞蛾需要倚靠母花哺育转化土著民的孩子才能完成种族繁衍,如果是这样,某种程度上它们与土著民就是共生关系。但之前我们也亲眼看见了,它们不光抢夺孩子,还会残杀土著民,这又是为什么?要知道,它们每杀一个土著民,就有一个通关者会被转化,这等于变相残害通关者,难道这些人变成蛾子找回记忆后,久而久之,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残忍嗜杀,非我族类都得灭亡?

    周岐道破盲点。

    徐迟也疑惑,看向孙勰,孙勰盯着自己锋利的前肢没什么表示,偌大的虫眼中闪着愤恨的光。

    见问不出什么,周岐徐迟也不再强求。

    当务之急,不是厘清飞蛾与土著民的恩怨,既然孩子被抢来,就表明飞蛾突袭了队伍,任思缈冷湫生死未卜。

    两人当下决定不再多加逗留,一入夜,等所有飞蛾归来,整整齐齐地码在空地上面壁沉睡,他们随即起身,原路返回。

    小蛾子找回自己的名字后,也开始受到夜晚面壁的制约,不能再自由活动充当他们的私人飞机。既然徒步,免不了又跟地面上的荆条打个照面,又是一番死生恶斗,最终有惊无险地抵达中界大峡谷,其间还有所收获,他们发现,那些荆条害怕母花分泌出的粘液。因此周岐那把砍过母花花杆沾染了母花粘液的腰刀简直无往不利,刀的攻击范围内,没有荆条敢近身。这为二人节省了大量的体力和时间。

    峡谷内。

    等等,那两个女人肯定没事儿。周岐躺着歇息一阵,忽然打挺坐起,一拍膝头,咱把组队那茬给忘了!那个组队条款里说什么来着,一旦队友死亡,组队发起者也会跟着没命!我们俩现在还好好儿能瞪眼能喘气儿的,说明什么?说明她俩肯定没事!

    说到这儿,周岐有点后怕,靠,幸亏两位姑奶奶命硬,扛得住事儿,这要是碰上血脆一点的

    那我们早死了,等不到现在。徐迟仍在喘气,他把之前丢在峡谷里的兽皮大衣又捡回来,抖抖灰尘裹在身上,嘴唇冻得止不住地发抖,任医生不是一名普通医生,小湫也不是你想的寻常神棍,她们能活到第三关,必有过人之处,不只是靠运气。

    姓冷的小丫头认人的本事确实不错。周岐想起上回就是因为冷湫先认出了成婆就是闵槐,他们才能顺利通关,不由得感叹,确实人不可貌相,挺好一姑娘,干嘛非把头发染得跟杀马特似的

    小孩有点个性才好。徐迟笑了笑。

    小湫已经算好的,当年她妈十五六岁的时候,更夸张,染了一头彩虹色。也就是后来入了行伍,一头长发不得不剪短了,终日还盖着帽子,才翻不出别的什么新花样。

    忆起往昔,徐迟露出罕见的温柔,眼睛亮起来,很快又暗下去,温柔被落寞所取代。

    如果可以,出去后,他得去墓上走走。

    这一番神色变化,落在周岐眼里又是全然不同的意象。周岐只道他爱而不得,饱尝暗恋之苦。

    他讥讽地弯起嘴角,语气中有一丝丝微妙的酸意:小孩还是乖一点才招人喜欢吧?

    徐迟瞥他一眼,回:我就喜欢有个性的。

    周岐:

    周岐面无表情,一扭头走了:喜欢就喜欢呗,咋呼什么啊,谁还能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非让你喜欢乖宝宝啊?啧,休息这么长时间还赖在地上,天儿都快亮了还走不走啊

    徐迟望着他怒气勃发的背影,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脾气,心说难道他答错了?周岐不就挺有个性的吗?他从善如流回说喜欢有个性的小孩难道不对吗?而且他才坐了五分钟,五分钟而已,大牲口以为所有人都是牲口吗?

    脑子不动声色地转了几圈,最终徐迟还是吁口气,起身跟上。

    趁着夜色,两人沿着河道很快回到熊洞,除了一头死羊,以及寥寥几处生火的痕迹,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前后一共离开三天,海平面已经涨到脚底,预测明天就将淹没熊洞,即使不被飞蛾发现行踪,这些人也会紧急转移阵地,另寻庇护。好在此前周岐就与任思缈商量好,一旦他们迁移,沿途会留下暗号。

    每隔十米,比较大块显眼的石头上会被刻下一个飞蛾的简笔画。

    周岐沿着简笔画一路寻找,发现队伍在往中界大峡谷逐步靠近,只是选的路更加偏僻曲折,绕远了两倍不止。

    看样子,他们是想直接避开飞蛾逡巡不去的大空地,从外围绕过横亘倾斜岛的中界山。

    这条路线徐迟当初不是没想过,只是据老休斯说,中界山四周全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摔进无边海域,水性不好的人,一旦坠海,九死一生。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走大峡谷。现在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竟然铤而走险。

    最后,周岐徐迟跟着记号行至一处长满低矮灌木丛的小山坡,简笔画在这里断了。

    山坡脚下有一个圆形的小石屋。

    今夜星光晦暗,石屋有门无窗,门紧紧闭着,很难看清屋内是否有灯火。

    周岐做的永远比想的多,率先滑下山坡,倾斜面白天刚下过大雪,山坡上铺满积雪,周岐一个俯冲就溜到了底。他站起身,拍拍后背的雪粒,笑着朝徐迟招手,张开怀抱。白雾从口中呼出,模糊了视野。徐迟抬起冻僵的手拢了拢衣领,他迈开腿,板着脸,一步一滑地走下来,来到周岐面前。

    滑下来多省力啊,非得走。周岐把手深深地插进口袋,嘟囔,一点情趣也没有。

    徐迟说:可能会受伤。

    我不是在下面接着你吗?周岐刚还有点期待徐娇娇一头扑进他怀里,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期待。

    谁知道徐娇娇过于谨慎:我不是怕我受伤,我怕砸到你,你受伤。

    周岐顿了顿,眯着眼睛笑了:亲爱的,你得是个石墩墩,才能砸伤我。

    小心为上。徐迟怪异地看他一眼,你像是有点失望?

    周岐眨眼:失望什么?

    徐迟唔了一声,指指上面:要不我重新上去,再滑下来一遍?

    周岐:

    不知道为什么,待久了,连徐娇娇都好像变得幼稚了。

    强行对视三秒,尴尬让两个大男人说不出话。

    咳,还是先进去看看吧。周岐直挺挺地转身,往小石屋走去。

    徐迟低头摸了摸鼻子,跟上。

    咚咚咚。周岐敲门。

    门内无人应答。

    交换一个眼神,徐迟走到一边,周岐退后半步,抬起长腿,使满力气,砰一声踹开了门。

    吱嘎

    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朝里敞开,石屋内空荡无一物。

    周岐抬脚欲进去,徐迟一把拉住他。

    怎么了?周岐问。

    徐迟抿着唇,摇摇头。

    那感觉又出现了。目光缓缓扫视四周。山坡。徒有其表的石屋。灌木丛。徐迟觉得自己的潜意识知道一些表意识还不清楚的事,有些东西沉陷在意识的泥沼深处,尚未浮到表面。它们在苦苦等待最佳契机。

    这时,他听到低矮的灌木丛中响起一阵细碎的声响。

    磕哒磕哒磕哒。

    几乎是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老休斯屋里挂着的那根包裹着蛇皮的神杖,神杖顶部有一个铜铸的小人头,张着满是獠牙的大嘴,其下巴能活动,风一吹,就发出磕哒磕哒的声响。

    那日往大峡谷进发,他与周岐的对话又在耳边响起。

    每个石屋都有人转化成土著民,唯独我们一行四人安然无恙。从概率学的角度来看,是不是有点太幸运了?

    难道是我们四个人哪里比较特殊?

    不,不是特殊,绝不是幸运。

    答案呼之欲出。

    黑暗中,四周突然响起亢奋的鼓点,夹杂了呜呜哈哈的吆喝声。

    不好。周岐立时意识到他们中了埋伏。

    山坡底下一眼望过去没有任何遮挡,唯有一个小石屋勉强能提供掩护,他飞快抓起徐迟的手,想往屋里冲。

    徐迟却死死钉在原地,黑色的眼睛里迸出骇人精光,他沉声喝道:不能进,进去就中计了!

    第40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岐险险踏进门槛的脚又收回来,话未尽,咻一声尖啸,有什么东西自背后剖开气流,极速飞来。

    当心!

    徐迟厉声提醒。

    凭借杰出的运动神经,周岐闻言下意识侧头,淬着寒光的箭镞贴着耳廓飞过,笃地一声没入门板,尾羽震颤不止。

    周岐一抹被冻得冰凉的耳朵,指腹意外传来湿热的触感,他长眼一眯,随即伸手将徐迟扯到身后,叫嚣起来:哪个没长眼睛的孙子偷偷藏起来暗箭伤人?

    四下里先是静了一阵,接着陆续亮起明灭火把,呼喝、呼喝、呼喝,有节奏的人声如劳作时高喊的号子,由轻及重,夹杂沉闷密集的鼓点,声势浩大。

    徐迟卸下背后的猎枪,单手拄在地上,另一只手拽了拽周岐的衣袖,说:是那些土著民。

    瞎子也猜到了。周岐浑身迸发出凛冽敌意,腰背微微弓起,强健的腿部肌肉收紧,整个人拉好了临战姿态,如一头随时准备反扑的恶狼,现在这头狼杀气腾腾的眼睛里仍充满疑惑,但我不明白,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是,也不是。徐迟脸上浮现厌恶之色,抹除通关者的记忆,把他们转化成无知土著民的,不是规则,是萨满。

    萨满周岐讶异,音量陡地放大,你说老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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