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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想到了成神,却又否定了收集信仰和功能这两个正常的途径。他的眼界和魄力不是宋恩慈可比的,于是他很快经由天水派流传下来的各种禁术,推导出了一个成神禁术,那就是祭天法。

    所谓祭天,便是拿千千万万的生灵当祭品,或者说垫脚石,来铺就自己的成神路。成了神,就可以打破世间一切规则,斩断所有因果。

    禁术成形的那一刻,他开始堕落了。透过这段记忆,玄诚子甚至能看见他漆黑瞳孔里偶尔流转的血色光芒。那种眼神,与幻象里的倭鬼有什么区别?

    玄诚子的心脏因为这个发现而钝痛,想要伸手挽救这个逐渐滑入深渊的灵魂,却无能为力。那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所以说,欲望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东西,明明师弟的出发点是因为爱自己的孩子,其结果却变成了灭世。

    终有一日,师弟带上刻画祭天阵的工具,朝宗门外走去。他觉得光是献祭一座城的百姓还不够,或许可以把那条龙脉也献祭进去。反正他是要成神的,他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的国家。

    不,不要去,不要做那样的事。玄诚子从半空落下,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他身边,冲他的耳朵大喊。

    可他听不见,反倒加快了步伐。

    忽然,一双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一道微弱却坚定的童音似定身咒一般阻住了他的脚步。

    师叔,别去。救了你是梵儿做过的最开心的事,梵儿从未后悔。师叔若是去了,梵儿便主动让那块玉佩把我吃掉。小小的孩童掏出玉佩,信誓旦旦地说道。

    师弟的脚步骤然停顿,血色双瞳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半蹲下去,颤声道:你知道了?

    我听见了这里发出的声音。年仅九岁的孩子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他是天水派最强灵子,他自然听得见如此强烈的欲望。

    师叔,你还记得你与我说过的盘古大神的故事吗?你告诉过我,我们这些修者就算是死,也要把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回馈给天地,因为是这方天地养育了我们。师叔,你留下,不要去。

    九岁的孩子死死拉住了玄阳子的手,焦急地说道:不要成神,不要走。

    好,我不成神。玄阳子落下泪来,心中的羞愧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终于清醒了,却又害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欲望拉入深渊,于是从褡裢里取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慎重交代:倘若某一天,师叔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你必须亲手杀死我。

    九岁的孩子吓得哭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死活不愿意拿匕首。

    玄阳子把手搭在他肩头,语气冷肃:如果你连我的错误都不能制裁,那你如何捍卫这片土地?你现在应该明白你终其一生都将活在怎样的炼狱里了吧?若是不能坚强,那你就只能选择自戕,因为你捱不过去便会堕落成魔。懦弱的守护者对这片土地是威胁,是灾难!

    守护者这三个字分量极重的字眼,就这样被玄阳子安放在了一个九岁孩童的身上。

    而总是以天水派守护者自居的玄诚子,却在此时被羞愧压弯了脊梁。

    看着慢慢握紧匕首,流着泪慎重点头的九岁孩童,玄诚子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谴责的声音仇恨这个孩子,你怎配?清理门户,你怎配?

    恍惚中,记忆里的场景随之一变。玄阳子放弃了祭天成神的想法,却还是没能逃过上天的惩罚。两年的时间终究太短,而韦埔的村民又太过留恋故土,不愿离去,于是在龙脉断绝后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村里死了十几口人,玄门派人去查,自然而然便把玄阳子这个罪魁祸首揪了出来。

    玄诚子眼睁睁地看着师弟跪在三清殿前叩首领罪;又眼睁睁地看着过去的自己与他怒而打斗起来,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双双重伤倒地,不得动弹。

    然后,最让他无法释怀的一幕发生了。小小的梵伽罗走了进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干脆利落地扎穿了师弟的心脏。

    过去的玄诚子每每想起这一幕,心中的恨意就像洪水一般决堤,但今日再看,他感到的却是痛彻心扉的哀悔。

    换上师弟的视角,他才看见梵伽罗那张小脸是如何地被泪水淹没,又是如何地咬破了嘴唇和齿龈,露出凄绝的表情来。而师弟的脸上却挂着鼓励的微笑,食指微微一勾,用唇形无声说道:做正确的事,莫犹豫。

    什么是正确的事?

    对梵伽罗而言,正确的事就是制裁堕魔者,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所有生灵。

    难以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肩头却扛着如此沉重的分量。

    第283章

    当玄诚子陷入这段回忆时,那块玉佩所辐射出来的磁场也把其余人都拉了进去。

    在光影浮动的记忆里:被扎穿心脏的玄阳子轻轻拍打梵伽罗还握着刀柄的手背, 眸光那么温柔, 笑容那么欣慰。

    是的, 能用自己的死铸就如此一个坚强无谓、善恶明辨、勇往直前的孩子,他是欣慰的, 也是骄傲的。他知道,经此一事,这个孩子将摒弃掉内心的最后一丝软弱, 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守护者。

    玄阳子的眼睛闭紧了, 脸上却没有丝毫怨恨的神色, 内心也没有任何遗憾的残存。

    这段记忆就此落幕,所有人都是恍惚的, 也是震撼的, 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消化所有惊世骇俗的讯息。

    唯独玄诚子猝然跪地, 失声痛哭。他恨了梵伽罗两百多年,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自己才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他擅自违反门规, 以至于那块玉佩被欲望引动, 借由因果铁律, 散播到了人间, 也间接害死了师弟和梵伽罗。不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他怎么还有脸活着?

    天水派的门徒全都围拢在他身边,跟着落泪。原来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所谓的残杀同门,其目的竟是为了守护。该是有多强大的毅力和多坚定的心志,才能背负所有重担,坚持到现在?

    天水派的门徒一个个地跪了下去,羞惭满面。

    却忽然听见一名玄门高手喊道:情况不对!既然我们守住了龙脉,幻象中的屠城为何还是发生了?龙脉未断,国运犹在,这场浩劫应该避过去了才对!

    是啊,玄阳子前辈不也偷偷保留了一条小龙脉吗?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八条龙脉,绝不可能发生大屠城!

    感觉到异样的人越来越多,而常净大师却闭上眼,一面悠长叹息一面流下两行哀恸到极致的泪水,你们都忘了吗?梵施主已经说了,宋恩慈斩杀了龙脉。

    这句原先听上去荒谬至极的话,此刻却像惊雷响彻众人耳际,震得他们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陷于悲痛无法自拔的玄诚子也骤然敛住声息,双目如电地朝罪魁祸首看去。

    还在与满身绷带缠斗的林念慈再次僵住,清澈如水的眼眸被几丝惶急染成了暗色。

    是的,那七条龙脉早就死了,如今留下的不过是七缕残存的龙气而已。梵伽罗指尖微垂,点亮座下的黑龙双目,沉声道:每一个斩杀过龙脉的人都会被冲天龙怨缠身。倘若活着的龙脉遇见这种人,自然会发出震怒的龙吟。

    师父,这一次,你听仔细了。梵伽罗放开压制住龙脉的手,于是那条黑龙就张开嘴,发出撼天动地的龙吟。

    这龙吟满带怒气和怨恨,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更是对玄诚子和林念慈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害。两人的皮肤竟齐齐渗出鲜血,然后浮现一条条黑色纹路。

    龙吟止息后,众人才又骇然发现,那些黑色纹路竟然爬满了玄诚子和林念慈的身体,隐隐组成数条黑色骨龙,显现于他们的面容、脖颈、手背等无法被衣服遮盖的地方。

    枉死的龙并未消散于天地,反倒化成附骨之疽,深藏于两人的灵魂,对他们施加生生世世的诅咒。听见同类饱含仇恨的啸叫,它们这才冒出来,发出共鸣。

    知非道长原本想去搀扶玄诚子,看见他手背上的黑色龙骨爪,竟吓得倒退了几大步。

    林念慈新长出来的皮肤爬满了骨龙,仔细一数竟然有五条之多。

    玄诚子双目赤红地看着她,完了脱掉长袍,却见自己胸膛也盘踞着两条黑色骨龙,一只锐利龙爪压住他的左胸口,仿佛想把他的心脏掏出来,更有一股浩如渊海的恨意在他的周身疯狂涌动。

    这就是龙怨,天地若在,怨恨便在,生生世世都会镌刻在他的灵魂里,带给他无止境的痛苦折磨。

    什么十世天煞孤星命,与龙怨缠身所施加的诅咒根本没法比。即便是开创伟业的一代雄主,也会因为斩断龙脉而葬身黄沙漫漫之处,更何况是一个未能问鼎大道的修者?

    玄诚子盯着自己的胸膛,呼吸骤停,仿佛死了一般。

    师父。林念慈期期艾艾地喊了他一声,可他根本听不见。

    所有人都远离了玄诚子和林念慈,其中也包括心胸无比豁达的常净大师。斩龙脉,断国运,这两个人怎么敢!

    看清楚了吗,师父?梵伽罗指尖垂落,点住那条几欲发狂的黑龙的眉心,让它安静下来。

    你以为宋恩慈当年是怎么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你以为她为何能转生成婴儿,从业力反噬的濒死绝境中挣脱?你以为你心魔缠身、心性大变是什么缘故?

    梵伽罗每说一个字,玄诚子的面皮就抖一抖。他毕竟是玄门顶尖高手,又怎么会想不到这里面的玄机。

    只因惧不敢答,他快要把自己的牙关都咬碎了。

    但是场中偏偏有人要揭开所有真相,而这个人不是梵伽罗,反倒是最为沉默的常净大师。即便宽容如他,也无法再忍受宋恩慈的所作所为。

    当年我们与倭鬼大战一场,获得惨胜。一众玄门高手的性命全都填进了龙穴才保得七条龙脉苟延残喘。我、玄诚子、宋恩慈,是仅有的三个幸存者。

    宋恩慈躲在外围,受伤最轻,还能自由活动,我和玄诚子却连站都站不起来。我目测了一下,玄诚子的心脏被刺穿,应当是活不了了,而我全身经脉俱断,最终陷入了昏迷。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玄诚子活了,宋恩慈失踪了,她还在战场附近留下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天水派抱回去收养。我当时还惊诧了一瞬,心道玄诚子积善行德,有佛祖保佑,真是大难不死。如今想来,那哪儿是什么积善行德、佛祖保佑,却是宋恩慈斩杀龙脉,化国运为己用,救活了玄诚子,而她自己本就受了恶业反噬,终有一日会死,就用五条龙脉为祭,转修了二重身。

    二重身的秘法,想必在场诸位应该听说过?常净大师环视众人。

    一名掌门沉吟道:借天地之力可转修二重身,这天地之力自然也包括天生地养的龙脉。修了二重身之后,一重身就算是死了,所有因果都能斩断,进而从头来过。所谓的恶业反噬也就不存在了。宋恩慈真是好算计,拿全天下当她的祭品!幸好当年玄阳子前辈有先见之明,偷偷藏了一条龙脉,否则我们这些人岂不都成了亡国奴?

    常净大师把禅杖狠狠往地上一跺,厉声说道:正是如此!为一己私欲斩龙脉、断国运,陷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贫僧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恶贯满盈之徒!天水派,你们还不清理门户吗?你们若是不动手,贫僧愿意代劳!

    林念慈被禅杖的金鸣震醒,开始疯狂撕扯身上的绷带。她预感到,自己所做的事正在突破师父的承受极限。

    在这怒斥声中,长生、长真首先举起手中的剑,指向了林念慈,然后便是知非道长和一众弟子。躲在角落逃避现实的林念恩也擦掉眼泪和鼻涕,一把抓起金钱剑,大步走了过来。

    常净大师谁都不看,独独只看向玄诚子。

    其余的玄门高手也都目光灼灼地看向玄诚子。

    他们在等待他的态度。如果他依旧护着这个妖女,那么整个玄门都会把天水派摒弃在外。

    如今想来,阎部长才是真正的眼明心亮之辈,不等宋恩慈闹出更大的乱子就先行把全国各地的天水宫都拆除了。

    当时玄门还觉得政府这样做有些过分,如今忆起却只想拍手叫好。

    玄诚子抬起赤红双眸,直勾勾地看向满身都是黑色咒印的林念慈,然后举起手中的剑,缓缓释出一缕紫色雷光。

    梵伽罗却在他动手的前一秒说道:慢着。师父如果想清理门户,不妨换一把武器。他无比珍惜地抚了抚膝上的长条木盒,嗓音低缓:与黑龙一样,它也等得十分焦急。

    玄诚子看向木盒,面部表情是僵硬的,眸光却在微微颤动。梵伽罗每说一句话,他的心脏就急跳一瞬,当真是胆战心惊。

    梵伽罗打开木盒,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把闪着幽蓝寒芒的宝剑。

    玄门众人被剑身释放的冲天杀意吓得连退几大步,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八方定国剑!

    玄诚子死寂的眼瞳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骇色。他万万没料到梵伽罗的人脉竟已神通广大到连镇国之宝都能拿来随意使用的地步。

    梵伽罗并指抹过锐利剑身,颔首道:没错,八方定国剑。师父,你猜我为什么能把它借出来?因为我们民族的传世之宝,除了这把剑,其余的都已经被宋恩慈偷偷用赝品替换,又吸光了灵运,拿去铺就她的成神之路。我说我要借这把剑制裁罪魁祸首,上头岂能不答应?

    这句话的信息量不亚于一颗核弹,投下之后瞬间就杀死了所有人的脑细胞。

    过了很久很久,玄诚子才颤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宋恩慈斩龙脉之后尝到了掠夺国运的甜头,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些传世之宝上。她用九年时间精心布局,把这些国宝都替换成了赝品,真品则被她吸光灵运,化成了尘埃。这把剑由于不可复制,被幸运地留了下来。你听,这是它的哀鸣。

    梵伽罗把自己的鲜血滴在剑刃上,于是所有人都借由他的磁场,听见了一阵尖锐刺耳的长鸣。

    这长鸣甚至引动了常净大师的禅杖跟着一起啸叫,那么愤怒,那么哀恸,那么疯狂。谁都不会错认这尖啸里所裹挟的滔天恨意。

    林念慈的耳膜被长鸣刺破,流出两股鲜血。

    玄诚子释放于剑尖的雷光差点顺着他的经脉倒流回去,震碎他的丹田。这一个更比一个骇人的消息在一步步摧毁他的道心。

    常净大师愣了好一会儿才声嘶力竭地怒斥:孽畜!孽畜!你怎么敢毁掉我们的传世之宝!你可知道,那是我们的根啊!我们这片土地孕育的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文明,那是比国家更高层次的存在。我们是龙的后裔,我们管自己叫炎黄子孙,这就是文明流淌在我们血液中所造就的归属感!

    我们的老祖宗在几千年前留下的文字,到了今日还能被后代解读,这就是因为我们的文明是一代一代传续的,是始终被守护的。我们还将把这份文明,传承给更久远的后代,让他们为这片光辉的土地和伟大的民族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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