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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梁长亭(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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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夫人怒道:我不是问这个,老虎说小桥儿是你的哥哥你们是亲兄弟,是不是真的?
    白映阳笑道:自然是真的,你瞧我们两人长得像不像?
    张夫人初见孟翠桥男装扮相,就觉和白映阳颇神似,只是当时没往这方面想,如今说是兄弟,真是越看越像,忙道:你怎地不早些说出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白映阳笑道:我原本也不知道啊,是最近见到他给老虎的长命金锁,才相认的。说着把手伸出来,让大伙看见长命金锁。
    这条金锁链,是二少爷自来时就戴在身上的,后来交给大小姐,张家近身的仆人都曾见过,白映阳是张夫人一手带大的,她更是极熟悉。
    白映阳道:小桥儿把他的长命金锁送给老虎,当作定情信物,跟我这个一模一样,老虎收得紧紧的,比性命还宝贝,若不是我凑巧得见,如今还不知小桥儿是我哥哥呢,你们若是不信,叫老虎拿来瞧瞧就知道了。
    张夫人一时转不过来,命富贵倒茶喝下,缓了缓,又拉着白映阳细细询问。
    白映阳当即把孟翠桥身世的前因后果,和自己的关系,和孟莲蓬的关系,还有和宁王的仇怨,离开是去找宁王报仇仔仔细细说一遍,但孟翠桥设计骗张恶虎成婚,他调转过来,说成是张恶虎设计逼孟翠桥成婚,还说起初孟翠桥一直不喜欢自己,正因逼婚手段是自己设计的,最后得意洋洋道:如今他知我是他弟弟,可疼我了,我就是打他,他也任凭我打,不舍得还手
    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但白映阳的话入情入理,更何况,张恶虎逼婚,显然比孟翠桥骗婚,更易令人信服。
    张夫人疼爱白映阳,见他与孟翠桥相认,欢喜得不得了,说话时脸上神采飞扬,不禁长叹一口气,心下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鹿韭急匆匆进来道: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打起来了!
    张夫人等大惊,慌忙出来,果见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拉扯一处,拳打脚踢。
    原来孟翠桥坚持要回梅龙县找儿子,但张恶虎与他重逢不久,不愿分开,可他才刚当上将军,南京又是戒严期间,不可轻易离开金陵,于是死活不放孟翠桥走。
    二人为此争论不休,互不想让,竟尔大打出手。
    孟翠桥哪是张恶虎的对手?数招之后,被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映阳一听孟翠桥要走,冲将上去,他可不是来劝架,而是扑到孟翠桥身上,抱住道:你要回梅龙县,我跟你一起去!
    张恶虎见他不帮忙反捣蛋,愈发生气,若不是顾忌他重伤方愈,就要拎起扔一边去。
    众家人见他们三人拉扯在一起,都不敢上前劝阻。
    张夫人见两个儿子都那么在意小桥儿,不免吃醋,转念想道:如今只为这点小事,就弄得不可开交,倘若我执意拆散他们,不知要闹到何等地步。叹了口气,走上前骂道:小桥儿是回去找孩子,又不是不回来,你们两个闹什么?
    张恶虎大急道:可是
    张夫人不去理他,骂白映阳道:你身上有伤,别在这儿瞎折腾,快回房里躺着,小桥儿接了莲儿,自然就回来了。
    白映阳不依道:我的伤大好了,再说小桥儿身上也有伤,他也不该到处折腾。
    张夫人还是头一次听说媳妇受伤了,关切道:小桥儿哪里受伤了?
    白映阳又叽里呱啦把孟翠桥为了保护自己,给宁军刺伤、中箭、中毒针之事一股脑说了,边说还手脚并用,把孟翠桥外衫扯下来。
    众家人没料到他有此举,都吓一大跳。
    白映阳这么一扯,虽只脱掉外衫,但内衣也被扯得襟口大开,孟翠桥结实的胸膛全袒露出来,那决不会是女子的胸膛!
    适才听完白映阳之言,即使仍有疑惑的人,此刻见了,都完全相信大少夫人是男子。
    白映阳拉着孟翠桥,让张夫人瞧他身上伤口,但见胸膛、双臂、背部均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虽已结疤,仍是触目惊心,白映阳道:他腿上还有很多,你们若看见,都会觉得痛。
    张夫人是心软之人,顿时生出怜惜,对孟翠桥再也恼不起来了,柔声道:既然有人跟着莲儿,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还是在家里休养,让老虎派人去接吧。
    孟翠桥喃喃道:若他不肯回来怎么办
    张夫人既知小老虎是他儿子,自然也能理解他担忧儿子的心情,眼看他低着头,神不守舍,双目泪光莹莹,大觉不忍,改去劝儿子让他回梅龙县。
    张恶虎唠唠叨叨半日,被母亲连劝带骂,终于勉强同意。
    白映阳却不乐意,他好不容易跟哥哥相认,一刻都不愿分开,抱着孟翠桥只不放手。
    张夫人怒道:你再不放开,我打你!
    白映阳道:不放,你打我吧。
    张氏母子无奈,只好答应让他随孟翠桥一起去,临行之前,好一顿叮嘱交代。
    白映阳笑道:上回小桥儿不是把我照顾得好好的,这回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回梅龙县罢了,咱们坐在马车里,就算有山贼,小桥儿一个人也能打发了。
    张恶虎怒道:你们两个伤兵,不许单独上路!
    菡萏道:大少爷,我跟二少爷去,路上照顾他。
    站在他身旁的水芸也道:我也去,照顾姑忽然发觉不知该如何称呼自家姑娘了。
    张恶虎瞪眼道:两个小不点儿,又不会武功,真遇上山贼,小桥儿还要照顾你们!
    菡萏和水芸伸伸舌头,相视而笑。
    张恶虎皱眉道:芙蕖回家太早了,否则有他同往,我也安心些。
    白映阳道:你怎么只信任芙蕖,难道小桥儿本事还比不过他么?
    张恶虎道:论真本事,小桥儿确是比不上芙蕖。
    白映阳哼道:我们又不是去打架,就算他本事很大,又有甚用处?我和小桥儿回梅龙县,沿途风景怡人,一路观赏,岂不妙哉!芙蕖这人俗气得很,不懂欣赏,说出的话死气沉沉,有他在旁,好比石笋系马、花间喝道,大煞风景之至。
    二少爷往时与芙蕖很是要好,此刻居然说芙蕖坏话,众家人都觉莫名其妙。
    白映阳又道:若真要人陪,那还得找个雅致的,我瞧福儿就很好,若定要人陪,我要福儿陪我。说着就去拉温玉福的手道:你跟我们一起回梅龙县,好不好?
    温玉福和白映阳是好朋友,从前总是很亲近,却因与张绣元有了关系,后又成婚,白映阳再没给过他好颜色,为此,温玉福倍感失落,又觉自己夺人所爱,心怀愧疚,很想修补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苦无机会,如今白映阳主动示好,邀请结伴回梅龙县,自然喜出望外,忙不迭答应。
    春秋二画又想对二表少爷说自家少爷身子不适,不宜舟车劳顿。
    温玉福不待二画开口,一脚踢去角落里,并警告他们不许跟来碍手碍脚。
    张夫人又挑了四名身体强健的小厮随二人同行,路上干些粗活。
    当小厮把马车牵出门口,张夫人拉着白映阳的手,不停嘱咐,小心这个,小心那个,唠唠叨叨,喋喋不休。
    孟翠桥在旁看着,想到适才婆婆瞧自己的眼神,颇为失落,叹了口气,把云房唤来,挽她小手,交到张恶虎掌中,说道:云房,你好生伺候大人。
    云房心中一直爱慕孟翠桥,闻言登时花容失色,眼泪夺眶而出。
    此时的张恶虎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亦是沉默不语。
    白映阳和孟翠桥坐上马车,自车窗看见张恶虎正拉着云房小手,问道:你让云房侍候老虎,是让她作通房丫头吧,你心里不在意吗?
    孟翠桥叹道:自然是在意的但总不能贪图一时之快,不去想将来,只有解决所有顾虑,日子方得长久。
    张恶虎看着马车远去,放开云房,他心中早有盘算,如今倒不便明说。
    第162章 姑息养奸
    金陵距梅龙县有好几日路程,孟翠桥亲自驾车,快马加鞭,想尽快回到梅龙县见儿子。
    白映阳自车门探出头来道:莲儿就是怕见到你才跑的,你现在追上去,岂不是又吓到他?咱们还是放缓了脚步,让他缓几日,到时他已平心静气了,再见到你,你跟他说话,他便听进去了。
    孟翠桥听得有理,放缓脚步,但沿途的明媚风光,却无心欣赏。
    白映阳钻出马车,与他并肩坐着,说道:别愁眉苦脸的。
    孟翠桥道:万一回到梅龙县,莲儿一见我又跑了,可怎么办?
    白映阳笑道:那小胖子不是跟着他吗,福儿也在,他要是跑,大伙一起捉他。
    孟翠桥长叹一声,过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老虎跟婆婆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你教的?
    白映阳笑嘻嘻道:自然是我教的,要不然他哪能这么机灵,你怎么谢我?
    孟翠桥瞪眼道:专门教他胡说八道。
    白映阳悄声道:若不这般说,难道要老实交代骗婚么,娘娘定不会原谅你。
    孟翠桥道:可这样总不大好
    白映阳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是怕老虎委屈,放心吧,老虎说了,能为你分担一些事儿,他不觉委屈。
    孟翠桥道:可是这样一来,又欺骗了婆婆。
    白映阳道:你是跑了儿子,怎么连同脑子也一并跑了?夫妻间的事儿,岂能老老实实都向婆婆坦白的,又不是恶意欺骗,只要家和万事兴,说两句谎话,无伤大雅,难道你希望婆婆知道真相,搞得鸡犬不宁么?
    孟翠桥道:那倒不是
    白映阳笑道:不是就行了,你若觉得心里不安,以后加倍孝顺婆婆、伺候老公就是了。把被孟翠桥赶进马车内的四名小厮叫出来道:你们慢慢赶车吧。挽了孟翠桥,进车内坐好。
    温玉福对孟翠桥一直不能忘情,虽知与他再无缘,但突然听说自己深爱多年的人竟然是个男子,不免有些难以释怀,如今他既不敢跟孟翠桥说话,也不敢多看他,好在孟翠桥记挂儿子,白映阳一路上又叽叽格格说个没完,车厢中倒免去许多尴尬。
    走到黄昏,沿途没见有城镇村庄,也没有客栈野店,于是就在道旁的树下过夜。
    四名小厮分别扎营、拾柴、生火、煮饭。
    温玉福见孟翠桥给白映阳换药,自己没事干,站起来道:我去树林打些野味回来。
    白映阳道:树林里有野兽,很危险的,你别去,咱们带的食物够吃啦。
    温玉福道:那我去打点水。
    白映阳奇道:我们带有水啊但孟翠桥朝他轻轻摆手,他便闭上嘴。
    他们是在道路右侧树下扎营,道路左侧下游就是宽阔的湖水,温玉福要打水,绝对用不上一刻钟,但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仍未回来。
    白映阳有些担心道:饭菜都熟了,他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掉进湖里了吧?
    孟翠桥站在小土丘往湖边眺望,笑道:没有,他在湖边发呆。又道:我去叫他。越过大道,来到湖边,见温玉福仍呆呆看着湖面,微笑道: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
    温玉福唬了一跳,一脚踏歪,踩在水中,鞋袜都湿了,好不狼狈,支支吾吾道:表表却不知该怎么叫他好。
    孟翠桥道:饭菜煮好了,去吃饭吧。
    温玉福呐呐道:好
    孟翠桥见他茫然若失,问道:福儿,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温玉福凝视他半晌,嘴张开又合起,最终道:我没甚话好说的。脱下袜子拧干。
    孟翠桥迟疑道:当初你问我为何拒绝你,现下你知道了,但那时我无法跟你解释。
    温玉福苦笑道:但你却答应了表哥。
    孟翠桥道:我从前只想与女子成婚,可遇见你表哥后,想法便不一样了。
    温玉福道:是么
    孟翠桥微笑道:快回去罢,待会饭菜都凉了。
    二人返回树下,白映阳还等着没动筷,看他们来了,扁嘴道:你们怎地这么久,说甚悄悄话?
    孟翠桥笑道:我们说了很多你的坏话,不能告诉你。
    白映阳啊的大叫,气急败坏地扑上来乱捶乱打。
    孟翠桥忙抱着他笑道:我逗你玩的。
    白映阳瞪他一眼,走到温玉福旁边,挨着坐下,往他碗里夹了一条鸡腿。
    温玉福受宠若惊,忙道:多谢!
    白映阳笑道:谢什么?又连续夹好些烧肉、虾仁、春卷给他,道:快吃啊。
    温玉福道:好、好!
    孟翠桥吃醋道:我的呢?
    白映阳随手夹一大把蕹菜塞在他碗里道:吃吧。
    孟翠桥叹道:真偏心。
    酒足饭饱即犯困,温玉福躺在帐篷内,倦是倦了,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必是在野外不习惯之故。
    白映阳捧着茶杯进来道:福儿,你睡不着么?
    温玉福忙坐起来道:是啊,有些不惯。
    白映阳把手中茶杯递给他道:我泡了安神茶,你喝一杯,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玉福道:多谢。
    白映阳笑道:你喝完了叫我,我来把杯子收走。
    温玉福拉住他道:小白羊,你怎么啦?
    白映阳道:什么怎么啦?
    温玉福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白映阳脸上一红,嗔道:难道你希望我对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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