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风流花——暮夕竹(60)

    顾月笙道：你现在暴露身份，是告诉在场所有人，今天就是我们的死期吗？
    晁汐未答。
    江池指着荀珩问晁汐：你是冥帝，那他是谁？
    晁汐转头看了看荀珩，握住他的手，向所有人宣布：他是我的夫君。
    顾月笙：
    江池：
    曲玄哭倒在地，没多久就哭晕过去。
    晁汐对荀珩说：好了，我们开始消除他们的记忆吧。
    荀珩布下天网，将所有邪师笼罩在内。
    百里炎还想反抗，但他那点邪术根本不起作用。
    一道金光闪过，邪师们全部睡着了。
    荀珩用移山术将总坛夷为平地。
    邪师们清醒过来时，身处一片绿林中，百来号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而此刻，晁汐和荀珩已经身处闹市。
    我最担心朝初阳。晁汐道。
    荀珩说：凡人命数由天定，但气运却靠自己改，你为朝家做了很多事，剩下的交给他吧。
    话虽如此，但我有点想看看他的未来。
    荀珩：他未来还有蒋子文相助，你别再犯天条。
    也是。晁汐点头，那白逸潇呢？我的小徒弟未来会如何？
    荀珩皱眉道：你来一趟人间，到底惹了多少牵挂？
    也没多少啦，今天天气不错啊。晁汐打着哈哈跳过这茬。
    荀珩已经脱了面具，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就是一棵行走的桃花树，人人见了都想采摘。以后回到天宫，我头上会不会有绿光？
    这次轮到晁汐无语。
    我要当海王，早就掌管七大洋了，还用得着对你付出这么多？
    荀珩意识到自己吃醋吃的有点过了，放软声音道：刚才那句话不是我说的。
    晁汐：
    我信了你的邪。
    ***
    两人回到朝家别墅，朝初阳正坐在紫藤树下发呆。
    哥。晁汐喊了一声。
    朝初阳回神，看到晁汐那一刻，所有惆怅瞬间变为惊喜。
    小夕，你终于回来了。朝初阳站起来，跑到晁汐面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身体，你的伤都好了吗？
    好了，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朝初阳看了看荀珩，又看了看晁汐，表情失落道：你要离开我了吗？
    晁汐略微吃惊：你怎么知道？
    朝初阳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晁汐：爸来信了，我没怎么看懂，你能帮我解读一下吗？
    晁汐展开信，这封信是朝父写给朝初阳的。
    大致意思是说，他算到朝小夕的命数应该止于二月十七，也就是晁汐冥婚那一天，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提前回了老家。没想到朝小夕不但没有死，还破了一夜四尸案。那天晚上他悄悄又为朝小夕起了一卦。卦象结果如何朝父没说，只告诉朝初阳如果朝小夕要离开，切不可阻拦。
    晁汐看完信，道：其实我不是朝小夕，我原名叫晁汐，是五品天仙。我来人间有事要办，征用了你哥的身体。
    朝初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晁汐继续道：你哥也不是普通人，他是修仙的道士，十世轮回，修为已满，于二月十七那天得道成仙。
    朝初阳的嘴巴张的更大了，双手抱头，慢慢蹲在地上。
    晁汐将手放在朝初阳头顶，缓缓道：朝初阳，你也有修仙的底子，亦是蒋子文的天定姻缘，今后无论你是努力修仙也好，留在冥界也罢，你和你哥都有再见面的机会。
    那我能见到你吗？朝初阳闷声问道。
    当然可以。晁汐说，我现在是冥帝，我代表冥界欢迎你。
    朝初阳抬头扁嘴道：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晁汐笑了笑，说：我回来还朝小夕的肉/身，你将他好好安葬。
    嗯。
    白逸潇呢？晁汐问。
    朝初阳说：他伤了你以后，开始自闭，已经回北方去了。他说他要让自己更强大，才能保护最重要的人。
    晁汐深感欣慰。
    荀珩淡淡地哼了一声。
    朝初阳注意到荀珩的表情，话锋一转道：白逸潇再强，在天尊面前也是个渣渣。
    晁汐：
    荀珩深感欣慰。
    ***
    晁汐进屋躺在床上，朝初阳亲眼看到一个淡淡的人影从朝小夕的身体里飘出来。
    他青丝如瀑，超凡脱俗，相貌和朝小夕有几分相似，但气质上两人却是云泥之别。特别是他的那双汇聚了万千星辰的桃花眼，美得不可方物，多看一眼便会被他勾去魂魄。
    他和荀珩站在一起，一个圣洁清冷，一个魅惑众生。冰与火的差别，却意外的养眼和谐。
    朝初阳都看傻了。
    晁汐牵起荀珩的手，对朝初阳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两人便消失在朝初阳的眼前。
    朝初阳喃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爱情吧。
    ***
    夜凉如水，月色温柔。
    小树林里，晁汐和荀珩并肩而立。
    子时，戒灵打开空无境的通道，晁汐和荀珩互看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荀珩进入空无镜后感觉仙力无比充沛，他开始召唤鬼王。
    鬼王出现时，表情十分烦躁，显然他是被荀珩强制分离出来的。
    荀珩皱眉看着鬼王，光看脸真的像照镜子一样，但荀珩永远不会做出他那种桀骜不驯的表情。
    鬼王却在看晁汐，他恢复仙身的模样，果然没让鬼王失望。
    鬼王道：你也在。
    晁汐点头：我要见证奇迹。
    鬼王冷笑了一下：你站在他那边，是在等我送祝福么？
    晁汐道：不，我在等你回归。
    鬼王瞥了荀珩一眼：紫胤天尊，别来无恙。
    荀珩淡淡道：托你的福，我见到了九天以外的风景。
    鬼王哈哈道：没想到紫胤天尊这么幽默。冥界的风景，紫胤天尊可还满意？
    荀珩：不太满意，因为有人破坏了规矩。
    规矩？鬼王哼道：规矩无法束缚自由的灵魂。你们神仙规矩那么多，真的条条都遵守了？
    天条难道规定仙魔不能一体？
    天帝把一个柔弱的女子永久放逐，让她和她的孩子骨肉分离，他守规矩了吗？
    你堂堂一天尊，对自己的生母不闻不问，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规矩？
    荀珩沉声道：你对天宫了解多少？单凭一幅画几句流言，便臆想出一幕惨剧。
    鬼王怒目道：我想，是我顾念亲情。而你，冷漠无情。
    荀珩闭目隐忍，晁汐握紧他的手，对鬼王说：你的所见所闻只是一个圈套。是魔王为了让你带兵进犯天宫，故意设下的局。
    尊神坐忘期，天宫的守卫最为严密。你以为到达了九重天，其实你在一重天外就被魔王制造的幻象迷惑了。
    鬼王嗤道：我岂是这么好骗的？
    晁汐说：不是你好骗，而是你没在天宫生活过。真正的天宫秩序井然，仙官卯时到凌霄殿上朝，辰时下朝。下朝后各自回府邸，不能在天宫随意逗留。仙官们只在一月一次的雅集上聚会，绝不可能私下扎推聊八卦。
    鬼王还是不信：不私下聚会，你那些闻名三界的八卦是如何传出来的？
    你怕是不知道天宫有几个排行榜。晁汐说，那些榜单被上天述职的外界神官知道后，广为扩散，传来传去变了味。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的身世呢？为何我生而为魔，他却是神。
    荀珩睁开眼，正要说话，灵宝天尊突然空降：此事由我来说吧。
    灵宝天尊缓缓道：宇宙诞生之初，创始元灵经世修行，道法得成，拥有无上神力。他将神力分别赐予另外四个灵窍初开的生灵，让他们各修一门气。
    鸿钧老祖修玄青气；混鲲祖师修玄灵气；女娲娘娘修玄空气；陆压道君修玄明气。四位神尊为了感怀创始元灵薪火相传，无私奉献的精神，各自开宗立派，招收门徒。
    神族日益壮大，却因说到这，灵宝天尊停顿下来，似有难言之隐。
    但三双眼睛都看着他，他不得不继续说下去：老君一气化三清，你们想必都知道，但我与元始天尊没有老君那般生性淡泊，清静无为。年少轻狂的我们因手下弟子的事发生争执，最终大打出手，混鲲祖师那边的道人也参与进我们的争斗中，搞得仙界一片混乱。
    最后我和元始天尊握手言和，但仙界的混乱没有终止，反而愈演愈烈。我的糊涂行为误导了一批小神，他们天性中的恶性释放出来，发展成魔性，仙魔大战的根源便在于此。
    晁汐：
    荀珩：
    鬼王：呵
    灵宝天尊老脸虽然有点挂不住，但这都是事实，关于荀珩的身世，他必须交代清楚。
    荀珩是继四位尊神后，唯一一个非母体孕育的神。也是三清和天帝联手造的神。我们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造他的过程中出了纰漏，他出生之时仙性和魔性各占一半，天帝大怒想毁灭他，我不忍心血就此浪费，便将他的灵魄一分为二。
    我是魔性，所以不配留在仙界？鬼王嗤道。
    非也。灵宝天尊道：我本想将他的仙体带去逍遥天后，再回来带你去元洞天，没想到等我返回时，你已不在了。
    哼。鬼王冷哼道：莫非我长翅膀飞了。
    灵宝天尊现在修养极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脾气火爆的通天教主了。他无视鬼王的无礼，继续道：后来查明，你是被混鲲祖师的门徒偷走的。他们偷走你后，下界另辟了一块天地，称之为魔界。你身上有三清和天帝的超强灵力，这点有利于魔族的快速成形。
    鬼王道：说这么多的意思是，我受的罪都是无妄之灾，我为你们背了几万年的锅。现在你们还想抹杀我。
    这的确是我的过失。灵宝天尊褪去圣光，面露惆怅之色，和普通老者无异。他是声音也低沉而沧桑。我从未想过抹杀你，现在魔族已不复存在，你在天外漂泊数万年，该回家了。
    你和紫胤合二为一，两种性格相互融合，你们都不会消失，而是成为完整的个体，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不甘心。狱鬼王咬牙道，我一直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没想到却被命运狠狠嘲弄。
    荀珩，回来吧。灵宝天尊朝鬼王伸手，他此刻更像是一个等待孩子回家的父亲。
    晁汐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荀珩，没想到他的身世这么曲折离奇，他似乎一直享受着三清的关爱，又似乎什么都没得到。
    他此刻作何想法？会失落，会生气吗？
    荀珩眼眸微合，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晁汐紧了紧他的手，小声问道：荀珩君，你还好吗？
    荀珩不言不语也不动，真正是一座雕像。
    晁汐很紧张，手微微发抖。
    良久后，荀珩道：你知道我的身世后，还会喜欢我吗？
    晁汐一愣，哭笑不得，还以为他在酝酿什么，没想到他却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荀珩，我真想揍你。晁汐咬牙道，我们经历过那么多事，你还不知道我对你情比坚金吗？你身世是比较奇葩，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喜欢你。无论你是仙是魔还是凡人，我对你的爱意不会减少半分。
    嗯荀珩张开手指，与晁汐十指紧扣。有你这番话，我便不狂暴了罢。
    嘶晁汐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觉得自己像救世主。
    灵宝天尊这边，鬼王还在纠结。
    荀珩放开晁汐的手，瞬移到鬼王面前，抓住他的衣领，道：你还要耗多久？快滚回我的身体里，我还要带晁汐去月轮天观花摘星。
    晁汐捂脸：
    荀珩你的人设......
    鬼王冷冷地睨着他，半响后吐出五个字：关你妹的花！
    晁汐：
    灵宝天尊：
    小冥帝是我的。鬼王冷冷道。
    荀珩抓衣领的手，转为卡脖子，他的声音比鬼王的还冷：口出狂言，我动动手指就可以把你捏死。
    鬼王不屑道：来啊，同归于尽。
    你们别闹了。晁汐跑过去，掰开荀珩的手，都是一家人，别伤和气。
    呸，谁和他是一家人。荀珩和鬼王同时道。
    晁汐尴尬极了，分不清谁是谁。
    晁汐无助地望着灵宝天尊。
    灵宝天尊将手中蒲扇一扇，说了一声回去，晁汐面前的两个荀珩只剩下一个。
    荀珩闭着眼睛，已经晕了。
    晁汐一个箭步上前，揽住荀珩倒下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晁汐问灵宝天尊。
    灵宝天尊说：他需要休息恢复，你带着他跟我回上清境。
    ***
    三个月后，仙界上清境。
    荀珩躺在白玉冰床上，晁汐则盘腿坐在床边，单手托腮，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儿。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