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人——家养小葱(11)

    乔海刚开始还真心实意的难受了几次，到了后来，渐渐有些麻木，尤其是他的戏份越来越沉重，他本人又饱受角色的感染，时常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直到那天陆民离开剧组。
    一开始他还笑着自我调侃：没想到就我一个新人活到了大结局。到了后来和陆民合照的时候，忍不住哭了起来。
    陆民揽住他的肩：别哭别哭，我又不是正式杀青，过几天还会回来的，咱们草原见。
    这倒是，戏里陆民饰演的程楼之戏份结束了，但是有好几场战争戏还没有拍，本来打算在绿布前拍，后期一合成就行了，谁知戏拍到一半，工作室那边拉到科越公司的投资，科越是一家做游戏的公司，游戏没什么起色，反而开发的软件火的不行，旗下的科越娱乐在线视频就是他们公司的，在视频软件里算是行业佼佼者。
    这也意味着到时候剧一出来，科越娱乐在线视频将会是唯一一个播放该剧的软件。
    拉到大佬的投资，意味着他们不用在绿布面前对着空气演戏，而是有机会去大草原上取景，陆民这边的戏份结束了，导演抓紧时间拍乔海的戏份，等到乔海这边戏一结束，大家一起启程去草原上拍，然后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杀青。
    第15章
    跟着乔海留下来的，还有纪鑫，戏里纪鑫饰演程楼之的副官，程楼之死后，他带着程楼之留下来的财产，从重庆一路辗转到台湾，将程楼之的遗物交给乔海。
    影视城里有搭好的场景，乔海和纪鑫拍了一个星期后，纪鑫正式杀青。
    隔天，纪鑫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乔海半倚着桌子，看他沉默不语的将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然后一件一件塞到行李箱里。
    看到最后，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纪鑫说：等你这边结束了，咱俩出去玩玩换换心情。
    乔海搓了搓脸：我没想到戏拍的这么快，这才几个月啊。
    纪鑫挑眉：你看一看春生工作室这些年拍的戏，这部剧都算时间长了的。他合上行李箱直起身子：乔海，一部戏而已，没必要这么入戏。
    乔海想起那时候网上有人说陆民轧戏，下面附带了陆民这些年每部剧的行程，很多都有重复的，他当时觉得，那是他哥演技好，要是演技不好，能这么频繁的跳戏？
    赵卓燃当时嘲笑他：不能在你面前提陆民，一说他不好，你就翻脸。
    纪鑫离开后没两天，乔海也结束了自己这边的拍摄。
    陆民有许多通告，一时之间来不了蒙古，乔海和工作人员先到达蒙古，因为陆民的缺席，他便和陆民的替身对了很多戏份，后来导演一看镜头：你和替身长得也太像了，光看背影，说你是陆民的替身都不为过。
    这话说的其实很过分，放到其他人耳朵里，怕是心里要嘀咕，乔海既没生气，也没多想，笑呵呵的，觉得这是一种夸赞：我和师哥长得就是有点像，要不我替他走走场？
    蒙古戏份很短，为了节约经费，大家日夜颠倒的拍，到了最后一场大戏，陆民终于来了。
    乔海在帐篷里喝完一碗粥他吃不惯这边的饭，好在剧组有小灶，一掀帘子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陆民穿着藏青色蒙古袍子和工作人员说话，然后对着他一笑：小师弟，好久不见呀。
    乔海恍惚了下，定定的看着陆民，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陆民朝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小程，这孩子是不是傻了？说罢还在他眼前挥挥手：哎，哎，醒醒！醒醒！
    乔海抓住他的手：师哥，你这身真好看。
    陆民笑出一口大白牙，心情很好的样子：你也不差啊。
    休息十分钟后，正式开拍。
    程楼之捡回来一条命，和景良嘀嘀咕咕讨论将来的路子，讨论来讨论去，末了，都觉得还是要打仗，景良厚着脸皮给张团长发电报，表示程团长愿意归顺他，张团长若非没退路，也不至于一路逃到蒙古，他正值用人之时，蒙古这边形势复杂，他需要更多的势力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于是对着景参谋长一顿臭骂，先贬后扬，最后话锋一转，说：我张某人何德何能让程团长来归顺我？程团长有勇有谋，我张某人一向很欣赏他，若是可以交个朋友，那自然美事一桩。
    此话一出，景良和程楼之立刻收拾行李，带着一群残兵奔向了张团长。
    到了蒙古才发现张团长自身难保，但是诓都诓过来了，再跑，未免有些让人看笑话，程楼之憋着气，同张团长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与当地的管理者交战起来。
    一场打戏，从清晨拍到夜晚，为了赶进度，演员们都穿着戏服，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只等着一声令下。
    乔海和陆民缩在战壕里，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怀里抱着暖手袋，旁边放着剧本，身边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陆民问他：冷吗？
    乔海把头缩在厚领子里：师哥，我听思思说你明天又要走
    嗯，陆民淡淡道：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不去不行。
    乔海感叹道：真累啊。
    陆民看着他：你以后也会这样，行程多的根本就无法停下。
    那为什么不能少接一些活动？
    陆民笑了，对着身边拍摄现场花絮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的小景，果然是个小少爷，不食人间烟火。
    乔海听出他的揶揄，气的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师哥！你又笑话我！
    陆民躲过他那一脚，笑着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就这样，一边拍一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等到导演一声卡之后，整个剧组的人都沸腾起来，大家齐声欢呼。
    正式杀青了！
    一开始大家都商量好，正式杀青后一定要先好好睡个觉，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去睡觉，道具简单的收拾一下，很快现场就燃起了一堆篝火，认识的，不认识的，本地人，外地人，穿现代时髦装的，穿着袍子的，脏的，干净的，无所谓，大家都手拉着手，开始围着篝火跳舞，像旋转木马，一圈一圈转个不停。
    乔海脸上的妆没有卸，道具做的血沾在脸上，和土混在一起，黑乎乎脏兮兮，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的，他摘下军帽，理了理头发，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
    陆民站在他身边，抱着双臂，看着欢呼的人群，轻轻说：终于结束了。
    是啊，终于结束了！
    乔海转头看陆民，火堆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两朵跳跃的火花，拉起陆民的手：我们也去跳一跳。
    两个人挤在人群里，肩膀碰着肩膀，手牵着手，没有章法的乱跳，偶尔出错了腿，膝盖碰住膝盖，小腿踢上小腿，马靴子轻轻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响。
    是靴子碰撞的声音，也是篝火爆出火花的声音，更是乔海心里的声音。
    后来大家跳累了，开始坐下来喝酒唱歌，先前是一群人喝，一群人唱，后来变成了他和陆民喝，和陆民唱。
    他俩避开人群，躲在战壕里，冷风灌进来，除了裹紧身上的衣服，还可以相互拥抱取暖。
    酒烈，喝起来上头，人就容易失控，乔海一抬眼皮，就能看见陆民的眼睛，陆民的眼睛大且有神，看人的时候总是缠缠绵绵带着情，水汪汪的。
    他看着乔海，乔海就想亲一亲他的眼睛。
    陆民不知道乔海想亲他的眼睛，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陆民不知道自己是含情脉脉，他的眼睛天生比他会骗人。
    乔海笑嘻嘻的，半醉半醒的状态简直有点死皮赖脸的意思：师哥，师哥，师哥，他连叫了几声，像是叫不够：师哥，你为什么不祝我新年快乐？
    陆民说：什么新年快乐？
    乔海有些委屈：就过年那会儿，我给你发微信发短信，你都没有回复我。
    陆民说：你惦记着这个事儿？我忘记了，我给别人发，别人给我发，我忙昏头了。
    乔海说：你就是把我给忘了！
    陆民笑了一下，一边揽着他，一边喝酒，喝的多，想的事情也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乔海的嘴巴已经实实在在的贴在他眼皮上了。
    他一惊，酒瓶子松了手，咕噜噜滚在地上，来不及扯开乔海，乔海自己就嘻嘻哈哈的离开了，他对着陆民傻乎乎的笑，脸上脏兮兮的：老程，老程，我爱你呀！
    陆民不好和一个酒鬼计较，况且这个酒鬼一心念着程楼之，拖起乔海，他说：我送你回去睡觉。
    乔海放心的把整个身体靠着他，闭着眼睛，歪歪扭扭的走，荒腔走板的唱：又见炊烟升起，勾起我回忆，愿你变作彩霞，飞到我梦里
    两个人回到帐篷里，乔海醉的脚底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可是神思异常清醒，他拽住陆民，赖在对方身上，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陆民推了他几下没推动，醉酒的人力气异常大，他满头大汗，正想要叫几个人来帮忙，结果刚一开口，乔海的嘴就堵了上来陆民彻底懵了！
    对方的舌头在他口腔里打转，帐篷里静极了，外面人声鼎沸，只要有人掀开门帘，就能发现帐篷里的事情，可是没有人来，乔海认认真真的亲吻着他，认认真真的搂着他的腰，陆民迟疑片刻，轻轻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灯光照下来，他的嘴上一片水光。
    乔海醉眼朦胧，眼前的陆民在他眼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看，他摸上对方的脸，轻声说：师哥，我晚上做梦，老梦见你冲我笑。
    陆民轻声说：我是男的。
    乔海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好看，师哥你最好看。
    陆民沉默的看着他。
    乔海又说：师哥，你为什么要闻我的被子？为什么要摸我的头？
    陆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对醉醺醺的乔海说：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好看。
    乔海立马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到嘴边嘘了一声：那就不说。他嘘完后又笑嘻嘻的：师哥，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时间在帐篷内有一瞬间的静止，外面的热闹声离陆民很远，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有春生工作室，有李思思，有他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到了最后脑海里就剩下一个念头：自作孽，不可活。
    第16章
    东边泛亮光的时候，大家才一一散去，乔海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他记得自己对着陆民告白完后，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出了帐篷，发现现场空了一片，偶尔有人经过，行色匆匆，摸出手机一看，已经四点了，有人在一旁叫他：乔哥，你醒了？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不认识的姑娘，个子不高，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大，有些疑惑：你是？
    姑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声音清脆响亮：我叫高星，你叫我小高就行，老板安排我当你的助理。
    高兴？乔海四处环顾了一遍：师哥呢？
    师哥？高星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老板早上那会儿就已经走了。
    乔海想起陆民今天还有活动，便说：那我们现在也走吗？
    高星点点头：嗯，我们直接回工作室。
    飞机到了清北市，乔海也摸清了自己助理的情况，原来高兴是高星，和高冰是亲戚关系，据高星说，她管高冰叫舅舅，大学学的是传媒专业，今年大四，时间比较富裕，舅舅就给她安排了这份工作。
    乔海说：你和你舅舅一个姓？
    高星笑着说：我单亲家庭，跟我妈姓。
    自从回到清北市后，他的行程永远都是空白这么说似乎也不准确，总之宋梦被安排上了真人秀综艺，陈晓晓也参演了几部电视剧，虽然是打酱油角色，但是聊胜于无，周雅也去了一个跳舞的综艺节目周雅在群里抱怨：天天练舞天天练舞，都快累死了。薛楠则在谈下一部电视剧男三的角色。
    只有他和纪鑫纪鑫比他还闲，他起码还被安排弄了几场直播他的粉丝在群里把春生工作室骂了个底朝天，说怎么又他妈去直播了。
    乔海安慰她们，说让她们看看纪鑫，纪鑫比他还惨，粉丝们怒其不争丫就知道和差的比，上学的时候就马马虎虎，工作了也这样，扶不起的烂泥！乔海没想到粉丝连自己都敢骂，立刻表明态度说自己其实很求上进，但是确实没有工作，等剧播好以后估计就有了，让大家不要去和工作室吵架。
    这样一折腾下来，他少了好多粉。
    乔海有些着急，虽然这些粉里是他误打误撞招揽过来的，可是他也真心实意把她们当做自己人，他刚毕业那会儿，感觉自己前途渺茫，粉丝们陪他插诨打科，这点情谊他不能忘，所以看到粉丝离开，说不难受是假的。
    纪鑫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着急，他每天卡着点来工作室，到了就坐在公司一角，摆上电脑、茶水、苹果，开始打游戏，到点了就去餐厅吃饭，吃完饭，躺沙发上午睡，下午照旧，到了下班时间，他背着电脑包，坐地铁回家。
    乔海下了直播，和纪鑫玩了几把游戏之后，终于忍不住说：你这样折腾，还不如回家打游戏。
    纪鑫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公司网速快。
    高星在一旁举着手机：纪哥、乔哥，你俩得对口型，口型不对容易穿帮。
    这是工作室新出的玩法，乐视频APP很火，又加上是科越公司出品的，两家属于半合作关系，所以工作室在上面开通了官方账号，每天发一些自己旗下艺人的生活。
    时间长了，成果斐然，春生六剑客的名气也渐渐的小火了一把。
    拍完视频，纪鑫继续打游戏吃苹果，乔海瘫在沙发上玩手机，他登上小号，熟练的进了陆民的超话，看一看陆民最近干了什么事情，碰到好看的图片顺手保存下来。
    偶尔也点进陆海超话，超话里没什么新的内容，刷来刷去，大家还在讨论他们去古城玩的那个糖，每当有人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下面就有粉丝鼓励：姐妹，坚持住，等到《良辰美景》一开播，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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