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人——家养小葱(29)

    女生靠在包厢门上，低头哭，嘴里反反复复念道：你不能谈恋爱，你是爱豆，爱豆怎么可以谈恋爱？
    我也是人！
    那我们为你花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也是人，也会谈恋爱！
    赵卓燃气笑了，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你从我身上捞得钱还不够多吗？
    女生的脸刷的变白了。
    赵卓燃继续说：你，还有我们队里其他人的私生，我们都认识你们，你们拍我们的照片，制作成相册，转头放到网上卖给那些粉丝，从中间没少挣钱吧？我要真对不起谁，也是对不起那些辛辛苦苦给我花钱的粉丝，而不是你们这种名为站姐实则从中捞钱的人！
    不是所有的站姐都是为了钱！而且我在你身上也花了很多钱啊！我都有订单的。女生声音里透着绝望，像是不认识眼前的偶像一样，她觉得一切都那么陌生。
    我他妈没说别人！我说的是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算什么站姐？赵卓燃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狗屁温暖理性哥哥！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我看你们年纪小，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一直在容忍，一直在忍耐，可是你们越来越过分，上次在公路上，为了追车差点闹出车祸，当时里面的人是不是有你？你说一说，如果真出了事情，你负责还是我负责？人家骂的是我还是你？
    女生不服输的瞪着他：你就是不能谈恋爱！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谈恋爱就是对不起我！我私生怎么了？如果我算私生，那你女朋友不算私生吗？我知道她的INS小号，她也是你的粉丝，就是因为她比我美比我有钱，你就愿意和她谈，你怎么不骂她是私生？
    说完这句话，她飞快的抹了下眼泪：赵卓燃，你就是双标！你就没有心！然后拉开包厢门，飞快的跑了。
    谁也不知道女生是怎么混进来的，他们总有通天的本事。
    女生走后，赵卓燃久久没有说话，老大问他：你这事，怎么办？赵卓燃谈恋爱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但是没人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老大知道他这种唱跳歌手的，一般有了女友也会对公众隐瞒，但是没想过暴露出来的后果会这样，他说：你一暴露出来，粉丝会流失？
    赵卓燃抱着头，再次抬头脸上的神色介于哭和笑之间：我完了！我闯祸了！我真的完了！
    冲动劲一过，后背立刻生出冷汗，一种后怕和解脱的两种感觉从心底里升起。
    他怕自己的人气流失，一想到明天，不！或许不用等到明天，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那把剑闪着寒光，已经虎视眈眈许久，就等着落下来了。
    尽管谈恋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怕，赵卓燃不停的说服自己。幸好他提前已经在进行重心倾斜，粉丝对他来讲固然重要，可是粉丝无法帮他带来更好的资源，归根结底他还得靠团队和靠他自己的人脉。
    他最怕的是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整个团队，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几个人分开后，赵卓燃把自己的情况给经纪人说了，不出所料被经纪人骂了一堆，他们是一个团体，他闹出□□，影响的可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团队，那些谈好的合约代言和活动，如果处理不好，会因为他一个人而损失不少。
    经纪公司一边骂着他，一边立刻着手公关。
    赵卓燃已经无路可退，赶着粉丝爆料之前，他迅速公开了自己的恋情，一时之间全网哗然，瞬间上了热搜第一。
    他的粉丝有的信，有的不信，有的忙着到处控评，有的开始破口大骂，有的开始发视频直播烧他的海报，有的还在苦苦哀求他出来否认，与此同时，女方的情况也被扒了光，从家庭到学历，还有以往的各种经历，包括前男友之类的全都曝光出来。
    有人接受他已经谈了恋爱的事实，可是接受不了新嫂子，跑去女方主页骂对方，说是女方不要脸勾引他们的哥哥。
    经纪公司把大部分的错归到他身上，以此来挽救整个团队的损失，好在赵卓燃老早之前就有了异心，所以损失是有，但是不严重。
    严重的是他人气迅速下滑，粉丝数量急剧减少。
    科越也开始着手公关，让营销号混在其中带风向，说赵卓燃为了女友做了什么什么事情，包括给她写歌，给她送手工礼物之类的。
    不多时热搜已经换了一波，点进去全是吃瓜网友赞叹赵卓燃和他的女友神仙爱情。
    路人纷纷赞叹这也太浪漫了！
    粉丝纷纷谩骂杀人何必诛心！
    总之今晚在粉圈内是一片乱，可是出了粉圈，更有大部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风波稍微平息后，赵卓燃出来回应粉丝，从感谢陪伴说到未来一起努力，他知道自己的人气将不复以往，说不可惜是假的，可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他迟早要走到这一步。
    他不是圣人，也有需求，没法一年一年的扮演虚假的男友人设，他知道粉丝爱他，他也爱粉丝，但是爱的有限那么多的人，他连脸都认不全。
    或者说得再直白点，用金钱堆积起来的爱，除非是更多的金钱，否则到头来，也不过是隔着网络两端的陌生人。
    站在舞台上，他清楚的知道粉丝爱得是什么样的他反正不是真实的他，最真实的他有很多种面孔，不见得每一张面孔都能得到粉丝们的喜爱。
    他们用钱给他塑造出一个最完美人设，现在他的钱够多了，不再需要时时刻刻维持完美情人的形象，可以稍微任性一点。
    所以这场脸面撕的很难看。
    乔海关注着赵卓燃的动态，有人骂赵卓燃的时候，捎带骂了他，说他和赵卓燃是一丘之貉，是物以类聚。
    他喝着酒，想到自己的粉丝，心里生出一股愧疚的感觉。
    酒喝了一瓶见了底，他生出醉意，晃悠悠的睡到沙发上他在卧室床上睡不着觉，无论多瞌睡，只要一上床，整个人就睡不着，倒是沙发上可以睡着。
    小花摇着尾巴趴在他身边，一人一狗就这么睡了过去。
    乔海睡得不踏实，甚至还做了一个噩梦，半夜惊醒后，他冒出一身冷汗，已经忘了梦的内容，瞪着眼睛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拿起手机，登上许久不用的小号，一点一点把曾经他发的那些微博全部删除掉，直到一片空白，再联系微博小秘书注销掉这个账户。
    从此再也不怕被人扒出来他的秘密了。
    陆民录完一期综艺节目后，李思思开车载着他往机场赶。他扛不住睡意，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怎么回事就梦见了雪乡，他看见乔海抱着他坐在屋檐下说着话，他垂着头，嘴角却挂着笑，乔海趴在他肩头，笑眯眯的同他耳语。
    其实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因为他和乔海几乎一样高，坐在乔海身上，两条腿长长的拖在地上，裤腿上沾了雪，不过他没有动，任由乔海这样抱着他，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抱过他，对方脑袋沉甸甸压在他肩膀上，这样的重量让他感到安心。
    他那么高，那么长，傻大个似的，谁会来抱他？人人都觉得他天生是照顾人的角色，而他也把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
    带着虚假的温暖，像是冬天里的太阳，看着火热，实际上温度并不高。
    即便在梦里，陆民都能听见他叹了一口气，随即醒来看着黑乎乎的车顶，在内心又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都不后悔，从来都不。
    可是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梦见雪乡呢？
    他知道，但是他只告诉自己，不要后悔。
    第39章
    年底公司举办年会，乔海带着小徐和小徐的女朋友来凑热闹，纪鑫这几年搞选秀节目，给公司陆陆续续招进来许多年轻人。
    大多都还在上学的年纪，爱玩爱闹，一晚上节目就没停过。
    他拿了杯酒，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小年轻比赛跳舞，气氛热烈，他跟着节拍煞有介事的点头。
    有人在身后拍了他一下，他回头，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孩面孔，对方调皮的碰了下他的杯子：乔老师，要不要上去一起跳个舞？
    乔海笑着摇头：我不会跳舞。
    男孩非常自来熟，带着扑面而来的热情，拉开他身边的凳子，坐了下来：我叫陈岩，岩石的岩，今年年初刚被招进来，是我们队里的主唱，你叫我阿岩就行。
    阿岩，乔海正好没事，很愿意陪着他闲扯：既然是主唱，是不是过会要上去唱歌？
    阿岩一笑，嘴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我不唱，懒得唱。他的眼珠子又大又亮，看着乔海一眼也不眨：不过乔老师要是让我唱，我就上台唱。
    我有这么大面子？
    有！陈岩使劲点头：我早就认识你了，刚进公司那会儿，我还和你打过招呼，你估计都忘了吧。
    乔海想了想，仿佛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儿，他很少来公司，记忆里好像是在电梯口，有一群少年给他打招呼，他当时忙的很，忘记了有没有回应对方，想起来也只记得乌泱泱的一片人，根本没留意面孔。
    他抱歉的对着陈岩笑：有印象，但是不深，不过这次认识了，肯定就忘不了。
    陈岩笑的很开心，掏出手机：乔老师，那加个微信吧。
    乔海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陈岩陪着他喝了会儿酒，然后拖着他上台唱歌，他连忙摆手说不唱，说自己唱歌太难听了。
    陈岩不依不饶，身边的少年少女们也在起哄，乔海不得不硬着头皮唱了一首他听了无数遍的，比较拿手的歌。
    等到音乐停了下来，大家嘘声一片，陈岩大声喊：乔老师你骗人！你明明唱的很好听，还说自己跑调。
    乔海说：我是为了给自己留个颜面，先降低你们的期望值，这样我唱的再难听，你们也有心理准备。
    嘘声再次传来，年轻人开始载歌载舞，有着用不完的热情，陈岩挤到乔海身边，拉着他的手，脸蛋红彤彤的，他低声说：乔老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岩带乔海去的地方，是清北市最有名的gay吧，轻车熟路的开了一间包厢，等到服务生退出去后，他搂着乔海的腰就亲了上去。
    乔海推开他：你是？
    陈岩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是，你不也是？我看的出来！
    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咚咚咚的刺激着人的神经，陈岩的手像一条小蛇，一寸一寸在乔海的皮肤上游离着：乔老师，你的肌肉好结实啊。
    陈岩有一把好嗓子，能把一句话说的让人浮想联翩。
    乔海身上一阵酥麻，他想：纪鑫倒是会选人，看来他当主唱确实有实力。
    纪鑫曾问过乔海不憋吗？怎么可能不憋，可是乔海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不能为了纯粹的欲望而发泄，在他心里，爱情是个神圣的字眼，需要认真对待。
    可他又说不清楚陈岩为何就能挑起他的□□，他俩才认识多久啊。随即想到什么，他一把拉开陈岩：你多大了？
    十八了。陈岩嘴巴忙着亲吻，声音含含糊糊，然后从包里拽出一张身份证，递给乔海看。乔海看了下他的出生日期，果然是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欲望淹没理智，他横抱起陈岩，进了里屋。
    后半夜完事后，陈岩洗了澡出来，看到乔海手里拿着一根烟在翻来覆去的转，他说：抽啊，我不介意的。
    乔海看他出来，也笑，把烟塞到盒子里：不抽了，闻闻就行，没这爱好。
    陈岩坐在他身边：那刚刚在想什么呢？
    乔海看着他：我得对你负责。
    陈岩没懂：什么负责？
    乔海看着他：你觉得我当你男朋友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交往？
    陈岩先是诧异的看着他，然后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开始咯咯 笑个不停，乔海抬手顺着他的背，怕他笑岔气。
    等到陈岩笑够了，才抬起双手，搂住乔海的脖子，这回不肯再叫老师了，而是改了称呼，甜甜蜜蜜的说：哥哥，我一百个愿意。
    乔海一颗心落了地，回抱住他，对方的身体实在单薄，他搂着陈岩的细腰，心想：小孩子！
    大年初三，陈岩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来到了乔海的家乡，乔海正抱着小侄女看动画片，接到陈岩的电话时又惊又喜，他立刻放下小侄女，起身拿外套，对父母说了一声，开着车去了机场。
    陈岩穿着白色羽绒服，裹着厚厚的围巾，头上却带了一顶不伦不类的军绿色棉帽子，上了车，乔海顺手把他的帽子摘了下来，哭笑不得：你从哪淘的这顶帽子？什么颜色都敢往头上戴。
    陈岩松了松围巾：我在机场外面买的，你们这里好冷啊，我脑袋都冻得疼。
    车里暖风开的很足，不到一会儿陈岩就起了一身汗，他趴在车窗上一脸稀奇的看着外面，看到路边有卖烤红薯的，闹着要吃。
    乔海停好车，跑到路对面买了一根烤红薯，又顺便带了两根烤玉米，全都给了陈岩。
    陈岩扒开皮，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烫的眼泪都出来了，张着嘴巴不停的哈气，乔海被他的模样逗的发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慢慢吃，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到了家，他把陈岩介绍给自己的父母和亲戚，没说是男朋友，只说是好朋友。
    乔父乔母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热情的款待陈岩，陈岩落落大方，能说能笑，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
    乔海半路起身去厨房端汤，回来看到饭桌上父母的笑颜，再看看陈岩乖巧可爱的样子，突然有些鼻酸。
    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带着笑把汤放到桌子上：汤来喽！小心烫，都给我喝完啊，我亲自熬得。
    陈岩毫不见外，站起来麻利的给大家舀汤：真的啊！那我要好好尝一尝。
    吃完饭，乔海开着车带着陈岩在他的家乡转，一路上给他介绍自己的小学、初中和高中，陈岩很捧场，笑眯眯的听着他讲，一双眼睛转个不停。
    车子开到高中学校门口，乔海停在路边，指着校门口一家小吃店：我念高一那会儿，家里的生意渐渐好起来，我爸和我妈忙的顾不上我，他们就给我钱让我自己解决早饭，我那时候最喜欢吃这家店的炸饼子，上面刷一层辣椒酱，吃到嘴里火辣辣的，然后再配上老板自己熬的酸肚丝汤，特别痛快，可惜现在放假，小店不开门，下次再来这里，我带你吃，这家店开了有二十多年了，你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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