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另一个粑粑吗——木米花(20)

    布兰登随口应了一声，他现在满心都是方洛山的事情，脑子乱糟糟的，哪有心情去管什么评选不评选的。
    他心疼管雨辰这些年来缺少了一位父亲的疼爱，他并不知道两位长辈当年发生的事情，可端看方洛山这么多年来默默关注管家两父子，实在难以猜测这个男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第32章 住下
    管雨辰在花场里检查花的情况，管剑书在他旁边，把工作吩咐下去后，等其他人都走光了，他才道：怎么样，你那个老外呢？不是一天天粘得跟什么似的？
    管雨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一脸无奈地看他道：人家有名字的，叫布兰登好吗，别总是老外老外的叫。拿起剪刀修剪了一下枝叶，又道：他也有自己的工作，又不是什么高中生大学生，哪儿能天天腻在一起。
    管剑书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我看你们就是比高中生还不如，现在的学生会得比你们还多，昨天他不是住下了吗？怎么，孩子都生了还分房睡啊？
    管雨辰被自己亲爹说得脸都红了，拿着修剪工具往角落挪了挪，不想和自己的父亲谈论这个问题。
    管剑书就像所有还没把适龄孩子嫁出去的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说你啊，你要是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的也没什么，但总归还是要找个人过日子的，当初就算不知道天天的爸爸是谁，再过两年等你过了三十，你也还是得多去结交一些朋友，看哪个比较好的就定下来，总归还是要有个伴才好。
    现在天天的爸爸出现了，我看布兰登也挺不错，那小子对你也好，就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管剑书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现在还能有我和你王姨帮忙带一下天天，等以后我们都不在了，天天又长大了，你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到时候你就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抓住机会。
    那你呢？管雨辰趁机说：你年轻的时候怎么就不把握好机会，给我再找来一个爸？
    管剑书闻言表情一收，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正你自己想清楚，要是觉得不错，就处处看，都成年人了别总是优柔寡断的，要是不合适就尽早分手。
    他瞥了管雨辰一眼，哼了一声，但我看你根本就没有不喜欢人家，是个男人就别畏畏缩缩的，这个社会搞同性恋能这么得到父亲的支持的，真不多了。
    管雨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不得不说管剑书这番话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加上自己一个人想了一下午，于是当天晚上布兰登到管雨辰家时，还未开口，管雨辰就领着他进门说：客房给你收拾好了，还是昨天晚上那一间，你不嫌弃的话就先住着吧，等我这段时间收拾好，将工作都分配好，再搬去你那边。
    布兰登大喜过望，惊喜砸得他都差点说不出话来了，等回过神后将手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扔到一边，上前一步抱住了管雨辰，激动地在他脸上亲了几口，重复在他耳边说：我好高兴啊，我真的好高兴啊！
    管雨辰被吓了一跳，忙将他的脸推开，布兰登还想凑过来，管雨辰疯狂给他使眼色。
    布兰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管剑书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在摆已经摆好的碗筷，天天则眼巴巴地盯着他们看，圆圆的眼睛藏着大大的好奇。
    布兰登清了清嗓子松开了管雨辰，手往下一瞬牵住了管雨辰的手，恰好这个时候王伶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布兰登也不觉得意外，招呼他赶紧去洗手吃饭。
    于是布兰登牵着管雨辰，让他陪自己洗手去，管雨辰不情不愿地被拉着走，心里想的是：确实现在的高中生比他们要好太多了。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家常，从花场里的生意聊到农家乐聊到城东城西的政策，最后聊到了某个女明星生了个男孩儿，话题跨度之大让布兰登一度跟不上，深深感叹汉语的博大精深。
    布兰登一如既往地开了瓶红酒配菜，这是他一贯的习惯，王伶跟着喝了几回，也喜欢上这种酸酸涩涩的味道，而管剑书则还是喜欢喝白的，但布兰登给他倒，他也会喝，只不过管雨辰觉得他是故意喝给自己看的。
    布兰登还是绕过了管雨辰，昨天以前他或许觉得人的酒量不能差成这样，但今天的他醒悟了，虽然酒醉后的管雨辰很可爱，可这一面只展露给他看就好，别的其他人，即便是管雨辰的亲生父亲，也没必要看见。
    管雨辰也知道自己喝完酒后什么德行，很自觉地没有说要喝，几人简单地解决掉晚饭后，布兰登便提着自己的行李回到房间。
    天天知道大爸爸要住下后高兴得活蹦乱跳，抱着布兰登的腿不撒手，管雨辰拿他没辙，倚在房门说：天天别烦着你大爸爸了，你作业都做好了？你的练字呢？不用做花灯了？
    要的！天天依然兴奋，我让大爸爸跟我一起做！我要教大爸爸写字！说完扭头望向布兰登，大爸爸你跟我一起写作业好不好？还有我今天晚上想跟你一起睡！
    布兰登无奈地抱起天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你先跟辰爸爸去写作业，大爸爸收拾完东西就来，爸爸从今天开始就住下了，以后天天都在家，每天都能陪天天做作业！
    哇！天天看看布兰登又看看管雨辰，惊喜道：爸爸是真的吗？大爸爸要跟我们一起住了吗？
    管雨辰好气又好笑地伸手将天天抱过来，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你再不听话，不乖乖去写作业，你大爸爸就不和你一起住了。
    管雨辰回头看布兰登一眼，后者很自觉地凑上去，在天天看不见的角度亲了下管雨辰的额头，笑了笑说：天天先去写作业，等爸爸收拾完就来陪你。说完轻轻拍了拍管雨辰的头，哄完小的哄大的，辛苦你了，我很快能收拾好。
    管雨辰抱着天天默默地回了他的小房间，陪天天写作业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刚刚布兰登的样子，对方温柔又低沉的嗓音仿佛还在他耳边细细低语，让他浑身都被烫得酥麻。
    他陪着天天做了一会儿作业，布兰登来接手了一阵，等天天做完后，又轮到管雨辰陪天天洗澡，最后在天天的要求下，两位爸爸一左一右地躺在他两侧，拉着他的小手给他说故事哄他入睡。
    天天连睡着的时候嘴角都在上扬，管雨辰轻轻地抚摸他的头，看他这样幸福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变得幸福起来。
    布兰登伸手过去，管雨辰看了眼，也跟着伸手，两人手牵手交握在一起，远远看过去一家三口就像一个心形。
    管雨辰看着天天的睡脸，道：他今天真的好开心，你看他连睡着都在笑，这只小猪。
    布兰登捏了捏管雨辰的手说：我也很开心，谢谢你。
    管雨辰的视线从天天的脸上转到布兰登那儿，抿了抿唇，像自言自语，又像和布兰登在对话：我这个选择是对的吧？你们说得都似乎很有道理，我不希望天天像我一样从小长大就没了其中一位至亲的疼爱，所以我这么做，是对的吧？
    管雨辰直到现在也不能准确说出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将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或许有一天布兰登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天天在获得一个爸爸后，马上又要失去了，又或许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没那么喜欢布兰登，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总归存在着风险。
    只不过管剑书和梁筱柔之前的话都提醒了他，一直这么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也不是什么办法，因此管雨辰到现在还在说服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布兰登心里抽疼了一下，他松开握着管雨辰的手，伸手过去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抱歉我这样突然地闯入了你的人生。
    管雨辰抬眼看他，眸光盈盈眼里倒映着布兰登的脸庞。
    布兰登继续道：你很棒，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把天天教育得那么乖又那么活泼，我知道就算没有我，天天也会很快乐地成长。
    布兰登又牵起了管雨辰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两下，双眼依旧看着他，但是今后我会和你一起，未来的路我们三个一起走，等天天长大成家了，剩下的路我也会陪你一道走下去。
    我不知道做出这个选择是不是为难了你，布兰登道：但我会努力让这个选择成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相信我。
    布兰登这番话每一句都戳到了管雨辰心上。
    从小到大他和管剑书相依为命，但管剑书一个人为了生计，同时一个男人作为父亲，对管雨辰的疼爱肯定有所缺失，直到管雨辰生下天天以前，他都作为一个严父教养着管雨辰。
    也因为这个原因，管雨辰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妈妈，甚至对王伶投入了过多的感情，但从小一直目睹王伶和管剑书只是普通的好朋友，这份期待便一步步逐渐失色，从期望变成了失望。
    毕业后他选择了离家工作，在工作中他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埋头于工作中似乎就能让他忘记自己是个没人疼爱的小孩，可是偶尔忙过一轮，夜深人静一个人在家时，那种孤独感就像遭到反噬一样劈天盖地向他袭来，于是他只能更拼命工作，直到到最后把身体搞垮。
    曾几何时他也希望有这么一个人走出来告诉他，妈妈错了，妈妈还是很爱你的，但命运弄人，最终他的爸爸不是爸爸，真的爸爸却依然杳无音信，而这个走出来告诉他爱他的人，则换了另外一个人。
    管雨辰闭上双眼，鼻子酸酸的，这份迟来的爱，或许终于迎来了对的人。
    未来的路会是怎么样他并不清楚，但这一刻他选择相信这个对他说爱他的人。
    他小声抽了抽鼻子，轻轻嗯了一声。
    第33章 方洛山
    布兰登就这样在管雨辰家住了下来。
    一开始管雨辰以为他都没什么事情要忙，毕竟前段时间天天粘着他，到哪儿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每天还雷打不动地到家里蹭饭吃，堂堂一个酒庄老板，日子过得像个无业流民一样。
    但等到布兰登住进来后，他才发现原来这人还是有不少事情要忙的。
    每天将天天送到幼儿园后，布兰登就会回到市中心的办公室，呆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就会回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等吃完饭了又回公司，到了天天放学的时间，才回来接了管雨辰一道去接天天放学。
    近距离看布兰登这样奔波，管雨辰都要被感动到了，心想原来现实中的大老板是真的忙，而不是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满脑子只有谈恋爱都不用工作的，之前想必都是挤出时间来陪他们的。
    但管雨辰是真的错怪布兰登了。
    布兰登的闲是真的闲，闲得过去几年大卫和克里斯都恨得牙痒痒的，他每年就只有固定几个月时间需要回澳洲打点一下葡萄酒的酿制工作，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挺清闲。
    要不是这段时间忙着敦促克里斯去查方洛山的事情，布兰登还真的懒得回公司，但付出是有回报的，当凯文知道布兰登和管雨辰的关系后，命底下的人赶紧帮忙去查方洛山的背景，同一时间又帮忙了解城东城西地皮的事情，两件事都有了些眉目。
    布兰登拿到方洛山的资料后仔细地看了几遍，可和之前的结果一样，年代过去太久远了，能查到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只知道方洛山和管剑书曾经是关系很好的同学以外，再多的信息也查不出来。
    凯文这段时间和布兰登混熟了一点，还帮了布兰登这么一个大忙，有点自来熟地从布兰登办公室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自斟自酌道：这两位年代有点久，能查到的信息不太多，但是我顺着往下查，发现连嫂子的出生也有点奇怪。
    凯文不知道管雨辰和管剑书异于常人的父子关系，暗自猜测道：嫂子家里有一个阿姨叫王伶，和嫂子他爸是大学同学，当初王伶和管剑书是同系同班，反倒是方洛山是不同系的。
    他抿了一口酒，叹了口气继续说：当初我以为王伶是嫂子的母亲，但这么多年来她和管剑书住在附近，工作也在一起，却没有结婚，孩子都有了不结婚这样也太奇怪了吧？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王伶，结果被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他指了指布兰登手上的文件，让他翻到后面几页，这个王伶在大学的时候曾经也是一号风云人物，她是个蕾丝边，还在学校开了个社团，叫彩虹社团，里面是做什么的不用我说你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宣传一下同性恋无罪，当时方洛山和管剑书都是这个社团里的成员。
    这个发现倒是出乎布兰登所料，他就着凯文说的内容快速阅览一遍。
    凯文说：但王伶和我嫂子到底是不是母子关系呢，这个我也不好说，毕竟查医疗档案是犯法的，这玩意我们是不碰的，不过让我来说，我就觉得大概是两对Gay形婚了，方洛山和管剑书是一对，王伶和另外一女的是另外一对，我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你看看后面一页。
    布兰登随着他说的翻了一页，便看到了有关王伶的详细内容。
    这位王阿姨我为什么说她是风云人物呢，关于她的资料可比另外两位长辈好查多了。凯文一副八卦的嘴脸道：当年在念大学的时候她就出柜了，闹得沸沸扬扬，你想想他们年轻的时候啊，那是多少年前，还搞了这么个社团，这不是跟学校和传统文化对着干么？
    于是呢，和她一起出柜的女朋友家人找上了学校，说王阿姨败坏社会道德，带坏了他们的女儿，要求学校给个说法，还要把王阿姨的女朋友给软禁起来。
    凯文说：王阿姨呢，也不是个善茬，她发动社团的力量，自己出钱写大字报，训斥学校的不公，还要求女朋友的妈妈把人给放出来，往往这些故事啊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好，你猜怎么着？王阿姨和她严格意义上来说的丈母娘撕得死去活来，那位丈母娘想拦着王伶不让她去找自己的女儿，结果被王伶一甩，给甩出去马路，刚好马路上来了一辆车，嘣！
    布兰登皱眉瞪他一眼，放尊重点。
    是是，凯文自己说得兴奋，忘了眼前这位是当事人的家属，缩了缩肩膀继续道：王伶也惊了，赶紧送人上医院，万幸的是丈母娘命救回来了，但女友要和她分手，再后来学校也开除了她，在那之后线索就断了查不到，几年过后她就回来和管剑书合伙一起做花场的生意，一做就这么多年。
    布兰登没想到两位长辈身后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他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些事情管雨辰未必知道，他原本只是想查清楚方洛山的事，顺藤摸瓜摸到了这些内容，本来在背后查他们就不是一件见得光的事情，在得知这些后，他就更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和管雨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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