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噩梦

    贺军鹏离开家后，一路飞快往市里赶去。
    其实也不怪他突然这么着急，因为昨天晚上，他又做梦了！而且还是个可怕的噩梦！
    直到现在他都还沉浸在噩梦中恢复不过来，连去卫国叔家他都心不在焉，只一心想着去找素芳，赶快找到素芳！
    可谁知回家后，江岚又上门，还故意当着他的面挑拨母亲和素芳的关系，让他怎么还能继续留下来？
    他是第一次这样拂逆母亲，可他却不知道，江岚就是故意的。因为他走了，她才能更顺利的对刘玉花洗脑。等她对刘玉花洗脑成功，再寻找机会达成自己的目标，到那时候，贺军鹏就是想甩开她也甩不掉了！
    江岚的打算，贺军鹏全然不知，此刻他一心想全是素芳！全是昨夜的噩梦！
    那噩梦，深深让他恐惧。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他居然梦到素芳车祸而死！
    他梦到自己和素芳离了婚，梦到自己和江岚订了婚，梦到自己在和江岚结婚的当天接到素芳的死讯！
    他毫不犹豫丢下江岚，发了疯一般冲到医院太平间，看着素芳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他整个人都懵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让他窒息的心痛，如刀绞一般。
    他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他要带走素芳，可是医护人员说他与素芳已经离婚，不能领走她。他当即撕毁了日日不曾离身的离婚协议书，也亲手断绝了和江岚的姻缘。
    他将素芳带回家，守着她的尸身三天三夜！
    他亲自彻查素芳的死因，让撞死素芳的肇事者判了无期徒刑，让唆使肇事者行凶的罪魁祸首无所遁形，他亲自下牢狱，一杯毒酒了断了罪魁祸首的性命！
    可是不管他再做什么，素芳也活不过来了！
    他伏在她身边痛哭失声，他生平第一次流泪，为了他爱了一辈子的这个女人！
    为了她，他做了杀人凶手！他知道他会受到法律制裁，但没等公安刑警上门，他便猝死在素芳的尸身旁！
    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一头乌发尽数变白，手还紧紧握着素芳的手！
    他从那惨烈的场景中惊醒过来！浑身发抖，冷汗湿透了衣衫。
    他喘息着，惊惧着，手抖得拿不住茶杯。他像当初的素芳一样，瑟缩着，颤抖着，跌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脚，许久许久都恢复不过来。
    他第一次这样害怕！连想一想都会怕的浑身颤抖！
    后半夜他几乎不敢合眼，怕一闭上眼，那场景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睁着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亮，才终于从噩梦中走出来。第一缕晨曦透出来时，他走到窗前，用发抖的手抓住窗棂，紧紧望着窗外直到天色大亮。
    他的理智终于回归大脑，他才想起自己这几年一直做梦，而那些梦从头到尾串联起来，竟然衍生出这样一场惨烈的结局。
    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他的感受这么真实？就像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
    他和素芳，竟然曾经有过那样的一世吗？
    这梦，到底为什么出现？是老天在给他什么启示吗？
    这一刻，他突然想要抱紧素芳，紧紧的抱住她，再也不松手。
    想见素芳的心情迫切，他从家出来，一路将车几乎开飞了，一个小时不到，他就到达了市郊。
    可偏偏在进市的这条主干道上，堵车了！
    车子在市郊堵成了一条长龙，以龟速缓缓前进。
    他心焦如焚，在被堵了两个小时以后，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丢下车子，徒步往市里奔去。
    路上他看到到处都是穿制服的民警，不知道在盘查什么。隐约听到‘通缉犯’三个字频频从他们口中说出，他心中更加慌乱。
    这个通缉犯说的应该是常有安无疑，可是他做了什么，居然让全城戒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做什么？声东击西？掩人耳目？目的呢？借此遁逃？
    不！如果他想逃走，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惹得警察全城戒严？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开，到底想干什么？
    贺军鹏越想越慌乱，没命的往市里奔跑，往自己和素芳的市里的住处奔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尽快见到素芳！尽快！
    日头逐渐西斜，天色昏暗下来，夜幕也终于降临。
    而此刻，在常素芳的住处楼下，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轿车悄无声息的停下，一个身影轻巧下车，车子又再次开走，人影闪入黑暗中，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黑影戴着一定鸭舌帽，下车后，飞快进入住宅楼层，上了常素芳所在的303。
    他四下张望，在确定没人后，抬手按下了门铃，接着就侧身躲到一旁。
    常素芳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茶几上放着一碗泡好没吃的方便面，还袅袅冒着烟气。
    听到门铃声，她愣了下，不疑有他的走去开门，心中疑惑，项天宇下午才走，说常有安四处作案，在市里好几处地方制造了混乱，如今全城戒严，都在搜捕他。
    之前他接到雷风的电话，说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所以匆匆就走了！这会儿难道又回来了？
    她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纳闷的刚想关上门进屋，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冲过来，一把将她推了进去，并很快关上了门。
    常素芳猝不及防，踉跄的扑跌在玄关的橱柜上，才一回头，一把冰凉的手枪便抵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她缓缓抬头望去，就见对面鸭舌帽下，常有安那张熟悉至极的脸显露了出来。
    “是你？”
    常素芳唇抿起。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四处制造混乱，是为了混淆视听。他让所有人以为他要逃走，其实不是！他是要引开众人视线，来找她！
    可是为什么？这时候，他不逃，来找她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期望她能帮他逃走不成？
    “进去！”
    常有安摘下鸭舌帽，原本斯文好看的脸瘦了一大圈，变得憔悴不堪，曾经总是充斥着自信高傲的眼眸中也染上了几分疯狂之色，他握着枪，指示着常素芳。
    常素芳站直身子，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进客厅。
    “坐下！”常有安又命令道。
    常素芳依言坐在沙发上，却是毫不畏惧的抬头望向常有安道：“全城戒严，你逃不了的！常有安，别再负隅顽抗，你去自首吧！”
    “哈哈哈哈！”没想到常有安听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一脸愤恨的盯着常素芳道：“这就是你的目的是吗？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就是想要看我如今这般狼狈是不是？”
    “常有安！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若不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又如何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本就应该受到法律制裁！”
    常素芳一脸正气，怒斥常有安。
    “哈哈哈！我伤天害理？常素芳！商场上竞争原本就残酷无比，我做过的，不知道多少人都曾做过，他们能好好活着，凭什么我就不能？为了我的公司壮大，我是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可是跟我一样违法乱纪的人这世上多了去了！他们受到法律制裁了吗？他们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被别人顶礼膜拜？可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常有安用枪指着常素芳，一脸的义愤填膺。
    常素芳却是冷笑以对。这人到今天还是死不悔改，居然还来指责她？难道是她让他违法乱纪？是她让他去抢劫？是她让他去盗窃伤人？是她让他去无端制造车祸，殃及无辜？
    他这几天在市里大肆制造混乱，都是因为她吗？
    都到了这时候，他还在推卸责任！这人，无药可救了！
    “常有安！自己做过的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没有人有义务为你的错误买单！你这样推卸责任，难道就能让你的罪过减轻吗？你为了脱罪，欺骗常燕儿让他做你的替死鬼，常燕儿跟了你那么多年，为你耽误了一辈子的青春，你居然忍心如此对她？你还是人吗？”
    常素芳抬头怒视着常有安，愤怒的质问。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常燕儿那个贱人，才会这样置我于死地！你这样可怜她，可怜过我没有？这辈子我是做过不少错事，我负了常燕儿，负了常家村，负了所有人，可是我唯独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常素芳！你有资格指责我吗？我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常有安握手上的手因为激动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把自己心里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因为我？常有安，你就是想推卸责任，也找个像样的理由！我何时让你这么做了？我让你辜负常燕儿了？我让你坑害村民了？我让你为了扩大公司去干逼良为娼的勾当了？你自己走出的路，凭什么说是为了我？我跟你有何干系？从我嫁给军鹏那一刻起，你我便再无瓜葛！”
    常素芳嗤笑一声，满脸都是讽刺。
    “有何干系？常素芳，你不记得我还记得！当年是你亲手把承诺交到我手上，如今翻脸便不认账吗？这辈子，我虽然有过无数女人，可我唯一动过心的只有你！可是常素芳，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出卖我，要我死的竟然也是你！”
    常有安脸上流露出深刻的痛感，这一刻，他全然不若平常温文尔雅的常有安，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悲哀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给过你承诺？常有安，你是不是逃命逃糊涂了？我什么时候出卖过你？我什么时候想要你死？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你既然无罪释放，为什么还要去做那些坏事？入室抢劫，持枪伤人，盗窃，车祸……难道这些都是我逼你的？”
    常素芳有一瞬间的疑惑，她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又想不出到底哪里出错了？常有安一直说是她要置他于死地，可是这一切明明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关她什么事？
    到底，到底哪里出了错？常有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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