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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四个巨佬的心头痣——二月三日(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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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蓝耳力极好,自然是没有放过这一声, 他凝着眉瞧着谢余思量了片刻道:你是想留下来,加入我军?
    谢余听完此言,却抬头争辩道:谁想要加入你们这群恶心的人,你们别碰我!惹的两名押他的两名士兵脸色不太好看, 手上力道也重了几分,令谢余不禁痛叫起来。
    沈玉蓝通过谢余的几次接触,他倒是觉得此人并非爱恨不分之人,只是眼前的仇恨让他蒙蔽了双眼, 他故意威胁道:你究竟想作甚?若是再不说,我便派人将你丢出城外。
    谢余听完却是死死的咬住双唇,再也不肯说一句了。
    沈玉蓝见他这般, 让两名士兵先松开他下去。谢余不解他为此意,微微有些吃惊然后甩了甩胳膊。
    沈玉蓝循循渐进道:你若是这么不清不楚想留在宁鱼,我为了这一城百姓着想,也不会将你留下,但若是你想留下,便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谢余听完只是看着地面,过了半晌才缓缓张了口道:你很厉害,又救了我,我想跟着你。
    沈玉蓝见谢余终于说出了所想,他心想这小子也有这么直爽的时候,他拿着信件道:这封信我就先不送给你们大当家的,可如果你还是想向之前那般,凭着恨意肆杀士兵的话,我是不会饶恕你的。
    谢余见他言下之意,是要将自己留住了,眸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却又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感情,只能轻轻吐出一个恩字。
    沈玉蓝心想如今战事紧张,谢余一身杀人的本领留下来对自己来说是有利的,可谢余这桀骜不驯的性格,却难以融入军营之中,若是不把他放在眼皮底下好好管教,恐怕会酿成大患。
    于是道:那先从我的亲卫做起,你看如何?
    谢余倒是双眼熠熠,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玉蓝见状便唤来自己的首亲卫道:这小兄弟乃是我在山上所救,他现在加入我的亲卫中,你把他带下去好好管束一下。
    首亲卫颔首便带着谢余下去了。
    沈玉蓝见人都走了,目光便放在了沙盘上,将断链的思绪重新连接上,如今一看,那股神出鬼没的神箭队只有可能藏身在两边山头里,要不然为何连靠近城内的城墙边他们也能打到,
    他唤了新上任的主簿问道:敌人每次流箭来袭的时间你可曾记下了?
    新上任的主簿比之前摔成肉泥的那位主簿倒是显得临危不惧许多,他颔首道:记下了,我这便去拿。
    过后,沈玉蓝便拿着记录翻开,仔细一瞧果然如自己所想那样,敌袭虽是时间不定,可主要集中在下午与晚上,只有这个时段,才是眼睛最看不清晰的时候。
    他们定是趁着夜黑时藏于山丘中,再发动袭击。
    虽然是看穿了敌人的阵,可是该如何去破,也是一个问题。
    沈玉蓝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一队人马埋伏在两边山丘中,虽对方箭术超绝,可若是近身,这股威力自然而然会折减,
    可该如何无声无息接近山丘埋伏下来,沈玉蓝思索许久却也想不出答案。
    翌日沈玉蓝早早起了,便跟着新主簿一起去操练士兵,士兵们虽然皆是有模有样的拿着武器操练,可神情气氛中却含着一股低沉的情绪。
    沈玉蓝蹙了蹙眉向主簿询问,新任主簿长相清俊,为人谦和,他回道:下官猜测,这十几轮敌袭下来,皆是我军单方受压,无还手之力,虽然折损人数并不算多,可这么长期下去,恐怕将士们心里积着一股怨,可又找不到发泄之处,这种郁沉之气会更加聚集。
    沈玉蓝闻言后道:不能任由这种气势继续发展,若是拖着至双方正面交战时,气势一输,恐怕只会落败。
    主簿道:正是如此,将军有何良策?
    沈玉蓝摩挲着下巴道:倒是有一计,这样你先让守在城墙上的守军今日无论如何,有几轮敌袭,都尽量保持着举着盾牌不动的姿势。
    主簿拱手道:是。而后又犹豫着抬头看着沈玉蓝道:将军此意为何?能否告知下官一二,好做个准备。
    沈玉蓝抿着唇笑,眼眸中似道:梁主簿只管吩咐,然后告诉将士们,几天后我们要在军营中准备一场宴席。
    守军按照沈玉蓝的吩咐在城墙上支撑了两日,而后至第三日时,同时沈玉蓝让将士们用干草编织人偶,给这些草人套上士兵们的铁甲和头盔。
    沈玉蓝根据记录上敌袭时辰,清早便将城墙上的全部守军全部替换下来,再把草人搬上去,用盾牌钉在草人头上。
    在临近下午的时辰,便已经做完一切,大功告成了。
    沈玉蓝便吩咐营中厨房去做些好吃的,来犒劳将士们,同时命令几个亲卫守在城门口,利用大门间的缝隙来观察对方敌军情况。
    他虽知晓对方是打算跟自己耗下去,可还是担忧对方回突然发起进攻而留的一手。
    当晚,众位将士坐在桌前大快朵颐,把酒言欢,沈玉蓝见气氛较好,便拿起酒碗对众人道:众位将士苦苦坚守至今,身心皆已疲惫不堪,可这场战役不能松懈半分,一旦松懈就会被对方抓住机会,从而大举攻城。
    众位皆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在宁鱼,为了死去的弟兄们,为了妻小们,我们不能松这一口气,不能让死去的弟兄们白白丢掉了性命。越是临近决战之日,越是要沉得住气,有句老话叫输人不输阵,我们定不能输掉了气势,这一碗我先敬你们!
    众将士们见状也是精神抖擞,捧着碗将酒全部喝完,沈玉蓝见状对人道:再多的话也比不上战场前的冲锋陷阵,我便不说了,众位今晚一醉方休!明日再重整旗鼓与敌方再战!
    沈玉蓝发表完激昂的一番演说后,见军中将士没有包袱的笑着,心里也是送了一口气,他便是想借着这顿宴席来扫清将士们心中郁结,他知晓人需要发泄,何况是每日站在生死边缘的士兵们,更加需要发泄。
    他回到营帐中,揉了揉眉心,城墙上的这些草人抵不了多久的,最多撑个两天就会被敌人瞧出端倪,他必须把握好这个时段,趁着这个机会派遣将士从两侧山丘背后发起进攻。
    可目前却有两个问题没有解决,一个是该怎么将人悄无声息的潜入,被敌人先占的山丘中,二是敌方的神箭队虽是借着夜晚遮掩,可究竟是怎么做到一眼看去,看不见人影的。
    沈玉蓝思索许久还是未得答案,亲卫进来邀请他一同坐在篝火旁饮酒作乐,都被他谢过拒绝了,毕竟这两件事他未想通,心底里的那根弦便不能放下。
    沈玉蓝托着下巴坐在沙盘前,听外面热闹的声音渐渐压低,心想估计也是将士们喝的醉醺醺的,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沈玉蓝心想估计已是子时了,也是该歇下的时候,却见门外有人道:将军你睡下了?我有事相议。
    沈玉蓝虽听声音熟悉,可一时分辨不出是何人。于是道:没有,你进来吧。
    那人便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沈玉蓝抬眸一瞧竟是谢余,他有些闹不清楚他来的含义,蹙着眉道:你来作甚?手里端着什么?
    谢余瞧他紧盯着自己端着的汤,有些别扭小声道:这是解酒汤。
    沈玉蓝挑了挑眉道:解酒汤。而后看着谢余,却发现他不肯与自己对视,也不知为何到底是做贼心虚不成。
    谢余用余光扫了他几眼,发现他正是以一种狐疑的目光瞧着自己,心里不免有几分委屈,仿佛是自尊遭到了不痛不痒的一击,却还是让他难以释怀。
    他冷着面把碗放在沙盘上道:这是解酒汤,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大可以喝一口下去给你试试毒。
    沈玉蓝瞧他力气大的,差点将碗底都给敲碎了,差点撒到沙盘上。
    他也不在意谢余的放肆,道:你先放在一旁吧,我一会儿再喝,多谢了。
    谢余听了他最后一声道谢,冷着脸上蓦地多了一丝红,为了掩饰还特意把脸往旁边偏了偏道:不必了。
    沈玉蓝在纸上写下谋略,却见谢余还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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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余听了他最后一声道谢, 冷着脸上蓦地多了一丝红,为了掩饰还特意把脸往旁边偏了偏道:不必了。
    沈玉蓝在纸上写下各种应对的策略,却见谢余还站在门口。他看着沙盘道:这就是推演之用的沙盘吗?
    沈玉蓝现在没空与他讨论, 耐着性子道:是, 我现在正忙。意思是让谢余出去。
    启料谢余不知是不懂, 还不装作不懂,丝毫没有听出沈玉蓝的意思, 反而是往前走了几步, 拔起插在沙盘上的锦旗道:你一个人苦思冥想也是无用, 若有什么烦心事, 该是说出来才对。
    沈玉蓝已经后悔留下谢余这小子了, 不好管教不说,还尽给自己添堵, 他揉了揉眉心,为了打发他道:好,就依你的,敌军的神箭队此刻藏匿于宁鱼城两侧的山丘上, 可是这山丘树木并不茂盛,神箭队是如何藏在山丘中,不让我军发现的?
    谢余听完倒是沉默不语,坐在也沈玉蓝旁边的椅子上, 沈玉蓝见是将谢余安定下来,于是便埋头于灯烛间写算。
    可过了片刻,好好端坐着的谢余突然道:我知晓了, 沈玉蓝。
    沈玉蓝叹了口气放下笔来,见谢余神采奕奕,兴奋的恨不得蹦起来,他道:喊我将军,说说看。
    谢余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道:以前我们寨子去劫一个大户人家时,便是穿了夜行衣藏在那户人家的花园里,说不定对方也是穿了夜行衣才隐入山丘之中。
    沈玉蓝一开始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将这小孩儿打发走,可转念细想谢余的话,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
    通常士兵所穿的皆是色彩红色的盔甲,一是红为祈福之用,是对凯旋而归的一个祝福,二是红与血色相近,能够激发士兵们的勇气与斗志。
    可若是一支神出鬼没的神箭队,身形隐藏,不暴露位置是放在第一位,丢弃红盔换上与树木相近颜色的夜行服,再加上黄昏夜晚视线不清的时候,与流箭的震慑作用,这样便造成了混淆我方视线的效果。
    谢余见沈玉蓝似乎在考虑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觉得自己是帮上了他的忙,眼里的光芒越发湛亮,可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故意平息自己的心境,与之前冷淡面色相差无二。
    虽然解开了一个问题,可沈玉蓝却没有任何欢愉神色,他转而将视线放在沙盘之上,宁鱼城门所面对的便是两面夹击的山丘,而中间便是扎营着戚东河的军队。
    如此三面封闭的状态,该是如何从对方眼皮子底下,派出两股人马上山,将那支神箭队给消灭却是要首要思考。
    谢余见沈玉蓝仍然是没有动那碗解酒汤的意思,便好心提醒道:解酒汤快冷了。
    沈玉蓝瞥了眼解酒汤,只得将碗端起喝下,谢余见他痛快喝完了,眉梢都沾着些喜色,而后将碗拿下去了。
    沈玉蓝瞧着谢余终于走了,终于是松了口气,这个少年郎用的好是把利剑,用不好就是往自己心窝上捅,他如今却没有精力好好去管教他,只得先把他放在自己亲卫那边。
    沈玉蓝却听城楼外有声,于是唤来主簿道:是发生了何事吗?
    新任主簿道:回将军,是敌方的骂战。
    沈玉蓝颔首道:原来如此,那便不与理会。
    主簿却道:敌方似乎知晓将军身份,特意将画了将军花香的白旗举起,然后折旗众人践踏,并骂.......
    沈玉蓝道:不必多说了,任由他们骂战,越骂就越说明敌军开始急躁起来了,这种时机恰恰对我们有利。
    主簿见沈玉蓝对全局掌控到位,未见过有慌张的时候,自己的心也不免也跟着平静下来,他道:对于那一支神箭队,将军接下来可有对策?
    沈玉蓝思考了片刻,对他道:还有剩下的草人吗?
    主簿道:库房里还存着许多。
    沈玉蓝道:把这些草人和城墙上的草人都给我拿下来,现在敌方估计已经察觉到城墙上守军有些奇怪了,此时再放着已经没有用了。
    主簿道:将军是为何意?
    沈玉蓝却不回答只是道:把草人都给我装在板车上,然后明日清晨时喊几个人将板车都推出去。
    主簿见他依旧决策,只得应得退下。
    沈玉蓝心想着明日若是此计可成,便是彻底打破僵局的时候了。
    翌日时对方又派出一队人上演了骂战,此时城墙上草人已经全部被换下,换上了货真价实的守军,沈玉蓝举着盾牌向城楼下观察局势。
    他见对方已经开始举起了挂着自己画像的白旗开始叫骂起来,于是让人大开了城门,将板车给推出去。
    宁鱼始终封闭的城门突然大开,敌方顿时是严阵以待,将骂阵换下,换上一字排开手持盾牌的士兵。
    板车上的草人被射满了箭矢,敌方主将因怕此乃沈玉蓝的诡计,怕是草人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干脆下令放出流箭将射向这群草人。
    沈玉蓝等得便是这个时候,他见敌人紧盯着放着草人的板车,下令将后门处等待你两支人马,在与两侧山丘的灌木丛中快速穿行,抵达至山丘山脊的两侧。
    神箭队不可能整日地待在山丘上,这样只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只会再袭击时候上山丘藏匿起来。
    他便先一步占领靠近宁鱼城一侧中,先埋伏起来,神箭队就算再是厉害,可一旦被近身也是无用。
    沈玉蓝见自己的人马全部换上夜行服,已经差不多都上了山,于是便示意守门的士兵将大门关上。
    敌人本是如履薄冰的怕沈玉蓝会使出什么诡计,却不料宁鱼城没开多久竟然又重新关上了,主将顿时有种被沈玉蓝耍了一遭的感觉,他下令神箭队今晚定要瞄准了城墙守军的人头,要给沈玉蓝一个厉害看看。
    夜幕来临,神箭队接受到主将下达的命令,就算是要将箭矢全部消耗完,也要在今夜给对方主将一个下马威。
    神箭队人埋伏于草木中,等着队长一身令下便将流箭对准了城楼放出,果不其然,便是熟悉的哀嚎声响起,这队长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将军所怕的宁鱼主将,不过只会故弄玄虚罢了。
    神箭队正拉弓对准宁鱼城头时,突然耳边传来自己队友的哀嚎声,队长看着周围多出来几道人影,意识到大事不妙,想要拿出紧急用的烟花时,下一秒喉咙却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
    少年踩在队长的尸体之上,鲜血顺着手上的刀子流下来,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少年脸上,正是谢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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