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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压到我尾巴了——悠哉君(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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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太饿了,想吃点东西再走。白雪鹤不敢在他火气上开口发问,于是收回手臂,向后缩了一点,笑道:就算打我也可以,但给我吃点东西吧。
    苍华没有说话,腾的起身,拿起食盒向他掷去,白雪鹤迅速掀开盖子,从里面抓出一块馒头。
    馒头很干,他十分想喝水,可又不太敢说出口,苍华见他艰难吞着馒头,还是接了杯水递过去。
    白雪鹤怔了一怔,伸手接过水杯,他还想再说什么,可苍华已经掀起军帐出去,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白雪鹤捏着馒头,一口一口慢慢吞下去,伸腿摸索着穿鞋,他发现自己的衣服没被换过,腰际仍别着那只烟杆,于是晃晃荡荡起身,想寻个火。
    此时,两个兵士突然进来,一左一右强行拉着他起身,另一名头目模样的兵士走近,递给他一只荷包。
    我们将军让你走。那军士没耐心道:吃饱喝足,就走吧。
    那荀将军呢?白雪鹤知道,苍华离开,必定是要赶他走,于是改口问,我要等荀将军回来
    荀将军因为你被狗皇帝带走了,难道你会不知道?士兵用鼻孔看着他,不耐烦道:你他妈走不走,是不是逼人动手。
    白雪鹤没有办法,只能接过碎银子,被人推搡着出了门。
    军帐内井然有序,想来李源也知道了苍华的实力,所以没人为难他。
    白雪鹤拿着银子,孤独站在军帐外的空地上到处看,再也没有他熟悉的人会来。京城又断断不能进去,他掂着那只荷包徘徊,感觉里面不只有碎银,仿佛还有别的东西。
    他打开一瞅,里面装着一把钥匙。
    虽然苍华以前一直和自己住,可傅季瑛还是赐了他一栋宅子,那栋宅子依照亲王规制,设在城外。
    突然,在他身后的远方,逐渐多了一个身影。
    #
    帝王出行,即使仓惶辞庙,也依旧华服高冠。
    傅季瑛抬手,轻轻掀起额前长长冕旒,笑眼望了望皇城的落日。
    皇上,如今叛军兵临城下,不如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你当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大臣逐渐安耐不住,出言相劝,很快便有意见不和,相互争吵。
    皇上,快走吧。见他没有半分启程的意思,卫岚凑近,焦灼道:依探子来报,燕王叛贼最快三日就能进京城,咱们要趁此间隔离开,以图后计。
    后计?傅季瑛微笑,难道卫卿觉得,西南真会来援军不成?
    卫岚愣住,照现下情形,西南的福王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绝不可能派援军过来,可当着禁军与追随的大臣之面,怎能如此开口。
    现在还有谁打算投靠叛军,可以立刻走!傅季瑛见卫岚不语,反而朗声喊了一句。
    皇上
    傅季瑛猛然拔剑,夕阳喷薄,剑锋在映照下如同渗血,大臣瞬间寂静无声,向后退了几步。
    滚。傅季瑛冷笑,回头,眸光一如既往的寒冷。
    最终的最终,这场闹剧还是结束,除却卫岚与死士外,其余大臣都仓惶逃窜。
    京城居民能逃便逃,不能逃就闭门不出,最终这四方朝拜的皇城一片萧索,只剩一轮惨白孤月。
    主子,走吧。卫岚跪地,狠狠磕头,额角都磕出一丝血星,再不走,燕王一到,恐怕就真的
    既然你觉得朕必败,为何还不离开。傅季瑛抹去他额头的血,无声哂笑,朕一辈子杀人无数,最后做件好事放大家离开,是你硬要留下。
    皇上明明知道我不会走!卫岚猛然拔出佩剑,架在自己喉管,挺直身体道:皇上不走,臣只有以死相谏!
    卫岚下跪,其余死士也跟着下跪,傅季瑛抬头,微微愣了片刻,接着抬手。
    皇上!
    这时,有人突然策马而来,卫岚抬头,见徐林身着黑衣,迅速下马行礼,接着附在傅季瑛耳畔,短短轻言两句。
    我们离京。傅季瑛抬手,莞尔一笑,亲切的望向卫岚道:你有没有发现,昨天城门前,苍华不再护着白雪鹤了?
    卫岚一愣,他明明看到是苍华拦下了李源,但仍呆呆点了下头,想催促傅季瑛离开。
    看他眼神,朕已知他们貌合神离,后来命徐林跟踪,果真如此。傅季瑛牵唇一笑,带了十分狠厉,他注定一生为人所弃,倒不如给朕垫棺材底。
    第79章 七夕节 04
    皇上赏赐的宅子,即使多年无人打理,看起来也算气派,比如瓦沿上雕刻的麒麟狮子,皆是有棱有角。
    白雪鹤摸出钥匙,正深感此处是个好去处,却发现大门全然未锁,他猛然出了身冷汗,小心翼翼环视四周,倒的确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径自吹开那扇大门,白雪鹤抖了一下,门内一片安静,的确空无一人。
    这是小黑安排的住处,想来不会有问题。他这样想着,倒是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苍华正半躺在军帐中,百无聊赖的拈着枚甜果。
    虽未相处几日,他的下属还是摸透了这位将军的喜好,这高大威猛的将军不喜欢酒肉,倒是很爱清甜的果子。
    苍华!
    荀落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起,苍华坐直,将整颗红果放入嘴巴,却被酸的皱了下眉,就算记恨白雪鹤,倒还是很怀念白府那些甜津津的果子。
    荀落进帐,环视一周后才坐下,他刚刚送傅季瑛出城,无车无马,连随身软甲都不曾穿着,硬是走了一夜才从城郊回来,此刻风尘仆仆,眼角眉梢俱是尘灰细汗。
    我看你送败军出城,自己倒像个囚犯。苍华哂笑,眼神中有些许同情和轻蔑,我若是你,就不会真的放下兵器,而会在城郊处杀了他,难道,你不恨皇帝杀你父亲?
    你怎么这样?荀落惊讶,腾的站起来,若我不真的送皇上出去,他留后手害白雪鹤怎么办?
    苍华眉头紧皱,眉眼露出不快。
    荀落不知道苍华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酸自己太关心白雪鹤,于是缓和笑道:你年纪轻,不明白他奸诈,索性都过去了,白大人现在何处,他身子还好吧?
    我叫他出城了。苍华漫不经心点头,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目光,兵荒马乱,他身体虚弱,留在军营很是不妥。
    什么?你明知道兵荒马乱,怎么还送他出城荀落的讶异变作愤怒,今日在城楼前,我就看出你有些不对,难道有人挑唆不成?
    他先前做了那么多事,害了那么多人。苍华起身,紧紧捏着手中红果,汁液如血一般淌过他手指,冷笑道:荀将军你不是很光明磊落,怎么也看上他不成?
    他服食息痛膏多年,所以才会处处为皇帝所制,做了很多他自己也不愿做的事情。荀落语气渐渐低沉,现在他身体虚弱,无论先前有什么误会,都
    你就这么信他?甘愿为了他放走仇人?苍华打断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息痛膏,还是,为了别人?
    荀落已彻底愣住,伸手向前,准备揪住苍华的衣领,只是他的指尖还未碰到,苍华已无声息躲开。
    荀落瞪着苍华,他在哪里?
    他忍辱负重,不过是为了他的王爷。苍华缓缓起身,眼白里透出猩红,与你,与我,都没有什么干系!
    我只问你他在哪?荀落起身,在门口取下佩剑,皇上偏执,随时可能回来,我得去找到他,他在我身边才安全。
    苍华没有答话,起身离开军帐,荀落想伸手拉住他手臂,却发现在苍华面前,自己的武功永远只是徒劳。
    我一定能找到的。荀落咬咬牙,提剑冲了出去。
    苍华在不远处看到他背影,狠狠踢了脚地上沙砾。
    天气逐渐燥热,又不像在皇宫里有人扇凉打风,白雪鹤起先还穿着齐整的衣裤鞋袜,后来索性脱了外衣外裤,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
    片刻后,他又打了盆水泡脚。
    他靠着墙,白细手掌在肚子上摩挲,在皇宫里待久了,太久没吃饱,又吃了不少流食,因此先前在军营里吃了馒头,倒是有些不消化。
    虽然不知道苍华究竟听了什么,但白雪鹤明白,这一定是燕王的阴谋。
    如同先前的许多事,这世上根本没什么巧合,兜兜转转,无一不是圈套、不是被人精心布置。
    被曾经真心倾敬的救世主玩弄于鼓掌,的确很难做到一笔勾销,但白雪鹤就是白雪鹤,他永远会努力调整心态,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他居然还是觉得很欣慰,甚至有点满意,如果不是燕王,他一辈子也只是别人家挨打挨骂的奴婢,如今虽然名声不好,但终究风光过几年,虽是被很多人骂,倒也被这些人畏惧。
    如果不是燕王,他也不会平白无故捡到条小蛇,认识了迷迷糊糊的小黑。
    纵使有千般误会,小黑还是留了这个住处给自己,等到一切平息,他可以再去解释。
    就算解释不通,还可以求,反正自己向来没什么骨气,从来不怕求人。
    门外突然有些响动,白雪鹤把脚从水里抽出,随便在裤腿上蹭了两下,趿着鞋子打开房门,他将洗脚水泼在地上,端了盏灯向着大门方向走。
    大门前修了影壁,只看到有灯笼在晃动,其他东西都看不真切。
    爱卿。门外声音响起,来人却不急着显露模样。
    白雪鹤呆滞原地,如被井水泼了般浑身冷汗。
    爱卿怎么不迎接朕。傅季瑛转过影壁,将灯笼放在地上,向着白雪鹤张开双臂。
    白雪鹤没有出声,身体钉在原地,手中烛光不住摇晃。
    傅季瑛虽眉眼带笑,但着实十分狼狈。他平日虽不喜金玉奢华,但也不是简朴之人,如今只穿了件粗布衣,一缕头发自发髻掉落,虚虚垂在耳畔。
    傅季瑛见白雪鹤一动未动,仍是笑着走上去,大方自然的将人拢在怀里。
    白雪鹤只好被他拥着向前,但仍用余光向周围看,发现傅季瑛确是孤身一人,只腰间仍带着佩剑。
    别看了。傅季瑛知道他意图,他们已经休息,是朕更换衣装,独自离开,特意过来寻你。
    白雪鹤暗自喘了口气,勉强低声道:我记得,昨日城门前,圣上已经应了荀将军。
    朕是应了他,也确实放了你。傅季瑛温和一笑,语气暖如三春,只是呀,苍华也不愿留你。
    白雪鹤一向巧言令色,即使情势紧急,也总能寻些话锋,此刻却忽的哑然。
    朕在城门处见他奇怪,就派了徐林远远跟踪,果真见到你出了营地,朕才能找到此处。此刻二人已走进内室,傅季瑛拉他坐在对面,饶有兴趣的问:朕有些关于燕王的秘密,你想不想听?比如苍华虽武功高,可不过是个野路子,不过是为了离间一个武将,他居然肯牺牲你。
    愿赌服输。白雪鹤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
    你说没什么可说的,朕却偏要说。傅季瑛接着道:京城里的悬案,加上许宴突然不知进退的谋反,让朕总觉得不大对劲,朕身边的皇亲只剩燕王有能力谋反,可朕实在不知道,他一个被软禁在府的人,凭什么去筹谋?
    所以朕暗地里让徐林查探,虽然查的很慢,查出来也没什么用,但朕的确觉得惊心。
    他看着白雪鹤表情未变,刻意停顿片刻,燕王身边的侍卫叫离月,你应该知道此人,但他其实不是人,而是只狐妖,自朕封府以来,燕王就未曾待在府里,那里只有变换容貌的离月而已。
    真的?
    虽然早知这世间有精怪,但听到离月二字,白雪鹤还是有些战栗。
    如果离月是狐妖,那他便可以变幻形态留在京中,这样说来,那个呆头呆脑的县令兰梓清,的确一直是燕王假扮。
    那可真是,好生厉害。
    想到这里,白雪鹤居然笑了笑。
    爱卿,你可是糊涂了?傅季瑛看到他笑的莫名,忍不住问,被逼至此,你就不想找他问个清楚?
    没有,我只觉得自己可笑。白雪鹤摇摇头,少年穷困时,我曾被燕王一句梅卿打动,以为自己就算卑贱,也能如梅花般生出傲骨,矿洞内,我又被兰梓清一句梅卿打动,以为自己能痛改前非做个好官,如今才知道我有多蠢,总是被这同一人蒙蔽,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真的可以脱胎换骨前尘不记。
    你倒难得说真心话。望着白雪鹤突然说了这一串,傅季瑛却无心再听,而继续道:不过爱卿倒别忙着自责,我这里还有件事。
    白雪鹤笑笑,没有言语。
    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情桩桩件件,燕王有错,你也不清白。傅季瑛忽然大笑,饶有兴趣的望着白雪鹤,只是有一件事,爱卿实在是冤得很。
    朕真的很想知道,你何时才能笑不出来!傅季瑛猛然伸手,右手狠狠钳住白雪鹤脸颊,逼着他看向自己方向,左手则从袖管取出一物,狠狠掷在桌上。
    这个东西,白雪鹤无比厌恶,却也无比熟悉。
    息痛膏。
    第80章 七夕节 05
    从暮色降临到夜浓如墨,荀落已走了两个时辰。
    他几乎将京城翻了个遍,甚至敲了许多人家的门,可百姓各个门窗紧闭,严防死守,把他当个疯子般推来推去。
    也是,兵荒马乱,都不是傻子,谁会容个陌生人留宿家里。
    但白雪鹤也不是傻子,他体虚病弱,根本走不了多远,离开京城必死无疑。
    你这东西哪来的?街角平白出现两人,一人手里拿着只瓷瓶,另一人站在他对面扯着袖子,这么好的东西,从哪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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