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的甜，不及你甜——刍不回(72)

    说实话，要真是真事，就不应该写出来，你可能不知道会给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困扰。
    楚钰几乎可以确定糖心蜜蜜就是秦蜜蜜，她笔名几乎都没做什么遮掩，文中大部分细节都能和现实对上，所谓戏剧加工基本没有。
    她说好的不说出去，难道就是指不亲口对身边的人说，但是诉诸笔端昭告天下吗？
    签了出版，还要影视化。
    楚钰心头梗得慌，生气有，失望有，慌乱也有，但片刻后又都恢复了平静。
    他在这里乱了阵脚一点用也没有，等秦蜜蜜这部作品真的出版并且影视化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今天没人扒出来是他，不代表明天没有。
    果然，就在楚钰还在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楚钰，你看看这个人的微博，写的是你吗？
    胡斐：我越看越觉得像是在写你，我怀疑这个写手就是秦蜜蜜，她是贴吧磕CP磕疯了吗？
    楚钰心都被攥紧了：什么？
    胡斐：你快去看看。
    楚钰只能回：好。
    他假装是去看了，胡斐也没再找他。
    楚钰这天回了东望别墅，自己在书房里画画，无聊才刷了会微博，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他生出给傅正铭打电话的冲动，可是拿起手机又放下了，他觉得这件事自己可以解决，没必要打扰傅正铭工作。
    坐了会，楚钰决定去找秦蜜蜜，但是他刚起身，又一条微信消息跳出来。
    刘玲玲：楚钰，在忙吗？
    刘玲玲总是喜欢叙些闲话，楚钰没理她，下楼穿外套。
    刘玲玲却一直在发，微信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楚钰只好拿出手机。
    刘玲玲：楚钰，阿姨跟你说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再考虑考虑。你画的那么好，不出版不是可惜了。以后要是有动画影视公司找你，你有了公司也好和他们谈价格呀。
    刘玲玲：像我手里有个女作者，糖心蜜蜜，一开始也不答应签约，但是后来还不是被钱打动了，签了出版约，现在影视化也有望了。
    哦，对了，这个女作者你还认识，她本名和笔名还挺像的，叫秦蜜蜜，是你高中同学，那天遇到的。
    我最近认真看了我手下这个作者的文，她写的是青春校园，写到高三了，文里提到一个高三转学的男生，我感觉，越看越像是在写你。
    不过那故事离奇得很，男生最后和他叔叔在一起了，我相信这肯定就不是你了。现在作者和读者都爱写爱看这样的男男爱情，但实际上出版的时候都要阉割掉。我还看到你画的废柴小黄，底下也在讨论攻受的问题。楚钰，你该不会画的也是耽美吗？
    楚钰长长吐出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刘阿姨？
    刘玲玲终于等到他回复了：你在线啊。阿姨就是还挺震惊的，这事真是不过要只是你兴趣爱好，那倒没什么。不过你爸妈要知道你兴趣爱好这么偏门，估计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楚钰强忍着把她拉黑的冲动，等着看她后续。
    刘玲玲：不过有才华的人都是这样，性格爱好上有点怪癖，阿姨其实还是挺能包容这些的。
    楚钰顺着她：谢谢。
    刘玲玲见他好像被说动了，又发：嗐，其实就算你是同性恋，这也没什么，是不是，性向自由嘛，是不是。阿姨问你，你是同性恋吗？糖心蜜蜜文里写的那少年是不是你，那些事是不是在你身上发生的？
    楚钰：不，不是，真的不是阿姨，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吧，不是不是，就当不是。
    刘玲玲大概是打字打累了，发来一段语音：其实阿姨就是想跟你合作，现在小姑娘就爱看这些。你要知道，现在单是写文画画已经挣不了什么钱了，但是自媒体挣钱啊，我帮你营销。就当你不是啊，帮你营销有才华的美少年的形象，让他们猜你性向，偶尔透露一点。我还看到有人保存了你发的一张生活照，像这样的透露就很好，肯定很多人追随。以后卖本啊，卖各种版权啊，会很方便，另外像推广、代言啊这些也会纷至沓来。你要是愿意，阿姨可以辞去现在的工作，专门给你当助理。发展得好，那排场不会比明星差的。
    她发完语音，又发来一句话：你好好想想，楚钰，阿姨是真心为你着想。
    我会好好考虑。
    楚钰过了两分钟，回复刘玲玲。
    时间已经不早，这时候出去，叫秦蜜蜜出来也不太方便，楚钰又回到了书房。
    他打开电脑，无意识又登录了废柴小黄的微博。
    头像是废柴小黄和他的主人。但是主人没有露头，他偷了个懒，所有人类都是没有头的。
    楚钰点开头像，顿了下，脑海里灵光一闪。
    慌乱过去，从刘玲玲洗脑般的长篇大论里走出来，他突然发现。
    没有人有证据证明，废柴小黄就是他，拿画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说事也太可笑了。
    他有些懊悔那天跟滚宝承认了自己有男朋友，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把马甲捂严，咬死不认，应该没什么问题。
    麻烦的是秦蜜蜜的微博。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认。
    就是出版和影视化，一旦影响再次扩大，可能就算傅正铭来都控制不了场面。
    还有就是刘玲玲。
    她仿佛拿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疯魔一般向他洗脑，试图把他打造成现象级网红，当他助理，靠他摇钱，大概是以前给他妈当助理红利吃昏头了。
    但楚钰怎么肯被她要挟，今天会有个刘玲玲凭着一点猜测就来要挟她，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李玲玲、张玲玲还说不定，今天要挟了他这件事，明天就会要挟他另一件事，那他的麻烦没完没了。
    消息是傅正铭发来的，问他睡了吗。
    没等到回复，他又发了一条：晚安宝贝。
    楚钰心里有了个大致的想法。
    他回复傅正铭：小助理知道我们的事吗？
    傅正铭秒回：知道，不过不用担心他说出去，怎么了？
    还没睡吗，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楚钰道：我有些事想要他帮忙，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马上就睡了。
    傅正铭：好，你有事直接联系他，叔叔过两天就回来了。
    楚钰：你工作也要注意休息，我去睡了。
    小助理姓齐，其实没比楚钰大几岁，受到重用，来了东望别墅，看到楚钰还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楚钰少爷。
    楚钰道：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齐小助理从善如流：行，楚钰。
    楚钰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见秦蜜蜜。
    他上午已经联系过了秦蜜蜜。
    不过正要出门，胡斐的消息跳出来。
    楚钰，我已经问过她了，她都承认了，她说是她在贴吧磕cp磕上头了，再加上那天刷微博刷到暗恋这个话题，一时有感而发写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下她，让她不要再写了，我们说她不一定有用。
    楚钰道了谢：好。我已经看过她写的东西了。
    胡斐：她也太离谱了，写的东西让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你，不知情的估计都要信她写的，你和你叔在一起了。影响太不好了。
    、
    Verge，秦蜜蜜还是第一次来这么贵的餐厅，来的时候宿舍的人都在起哄，但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楚钰不会平白无故请她吃饭，跟暧昧也绝无关系。
    想起前两天街上遇见楚钰，秦蜜蜜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坐下后，楚钰就开门见山道：秦蜜蜜，我无意扒你隐私，但是这次这件事，多少跟我有点关系，我还是有必要向你确认一下，网上的那个糖心蜜蜜是你吗？
    秦蜜蜜心脏猛地一跳，脸发白，张了张唇：我
    楚钰道：我本来可以直接问刘阿姨，她以前是我妈的助理，相信我问她，她不会瞒着我，但是我还是想先找你所以，糖心蜜蜜，是你吗？
    秦蜜蜜听到他提刘玲玲，就知道否认不了，只好承认：是我。
    那你文里高三遇见的那个少年，是我吗，或者说，原型是我吗？
    秦蜜蜜脸色又白了一个度：你你都看了吗？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把我的事说出去，或许一开始有过期待，觉得秦蜜蜜不会是那样没分寸的女生，楚钰此刻还真生出些失望，眼底的神色冷淡了几分，不过没关系，在网上写什么是你的自由。
    秦蜜蜜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更加不安。虽然楚钰刚来三中的时候就很冷淡，但其实熟悉之后对班上的人很温和很好说话，知晓她心意也没有刻意远离她，甚至在她因为布娃娃顶撞徐老师的时候还站在了她这边即使知道楚钰那时候并不是因为她才不考试，只是单纯也看不惯徐老师行为。
    因着这种种，知道楚钰是个同性恋，还和自己家长在一起了，秦蜜蜜也讨厌不起来他，只是有那么些遗憾与失落。
    她忍受不了楚钰对她又疏离起来的态度，明明做不了情侣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她不想最后连普通同学都没得做了。
    秦蜜蜜红着眼眶，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昨天胡斐也来问我了，我什么也没说，我没说后面写的是真事，只说是我磕CPYY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太多，我回去，我回去就删了，我注销
    楚钰漠然地低头切着牛排：注销就不必了，说明一下就行。虽然写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涉及到我这个当事人，让我感到困扰了，你确实应该再斟酌一下。
    秦蜜蜜哭道：是我太冲动了，我没想那么多，因为实在没有人可以倾诉，我憋在心里太难受了，我以为写到网上，不会有人看出来的，看出来他们应该也不会觉得是真的
    因为这件事，即使到现在，秦蜜蜜也觉得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楚钰和傅正铭在一起了。
    楚钰道：你一时冲动，不但签了出版，还签了影视？
    快两个月，什么冲动能维持这么久。
    秦蜜蜜哭得打了个嗝，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当然不敢在楚钰面前承认，或许一开始的确是一时冲动，但后来因为热度，也确实没舍得停笔。甚至隔了这么久，知道网友读者们想看什么，也不敢编得太假，怕掉粉，怕刚到手的资源都没了。她也知道这件事被楚钰发现是什么后果楚钰这就找上门来了。
    影视合同签了吗？
    秦蜜蜜怯怯点了点头，她不但签了，还寄出去了。
    楚钰问她：多少钱？
    秦蜜蜜啊了一声，没听明白。
    影视化版权费。
    五、五十万。
    才五十万。
    楚钰总觉得哪里不对。
    按照他在群里看到的，以秦蜜蜜目前的粉丝数与作品热度，不应该才这个价格。
    难道因为是新人？
    你还有电子版合同吗？
    秦蜜蜜忙道：没有，不过我留了个心眼，用手机拍下来了。
    楚钰道：你发给我。
    回到家，楚钰把情况大致和齐助理说了说。
    齐助理不禁皱眉：作品是她的，想让她不再写下去，就要把她的作品买断，但是她已经和出版公司签订出版合同了，还和影视公司签了影视化合同，事情有点麻烦。
    楚钰却说：我觉得她签的不一定是影视化合同。
    他把秦蜜蜜发给他的照片递给齐助理。
    是影视化代理合同，而且合同的乙方是勤达文化，根本不是什么影视公司。
    这，齐助理愣了下，小姑娘被坑了？
    楚钰嗯了声：这个合同相当于是委托勤达文化帮忙处理影视版权，勤达文化起到的作用跟中介差不多。目前不知道是不是勤达那边有影视方来试探了，但勤达拿代理合同当影视化合同坑人是可以肯定的。
    齐助理听楚钰说完，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对这个本以为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多少有点刮目相看。
    楚钰开着电脑，电脑上是勤达的资料：我本来想让你帮忙找个了解知识版权法的律师，但是现在
    楚钰道：既然什么都握在勤达手上，勤达要是握在我手上，那不相当于秦蜜蜜那本书也掌握在我手上。
    他受不了被人要挟，年少的叛逆因子还刻在他骨子里。
    反正有傅正铭当靠山，他资本雄厚得很。
    不过楚钰也没乱来，对齐助理道：一般投资是不是要先做个评估什么的，比如这个公司是否有投资价值，投资了有哪些风险，我说的对吗？
    齐助理点头。
    楚钰笑道：那就交给你了。
    如果说弥斯工作室是个不起眼的小作坊，那勤达文化，虽说发展了有六年之久，但也不过是家有点规模的夫妻店。
    这一年，勤达因为公司管事的夫妻闹离婚，导致资金链出了点问题，现在公司在妻子徐思思手上，徐思思也是之前公司法人。离婚前，徐思思一直在家当全职主妇，骤然接手公司，由着二把手胡作非为，公司已是强弩之末。
    晚上，傅正铭给楚钰打了电话。
    宝贝，听说你要收购勤达文化？
    楚钰趴在床上，一边给乌鸣发消息，一边回应他：对啊，不过也不是说收购就收购，又不是买大白菜，我让齐助理去做分析报告了，如果勤达还有收购的价值，那我就会出手。
    傅正铭听得欣慰地笑了声。
    楚钰道：到时候可能我的钱不够，你要借我一点。
    傅正铭问他：你打算以后走金融这条路吗？
    乌鸣发了一个微信号过来，楚钰搜索添加，思考了两秒回应：还不知道。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