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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芽立即笑了笑,他点头:自是要去的,寒空,你也去好不好?他眼里满满都是星星,虽然没有太多的举动去和魏寒空表现亲密,却光是这一望的眼神,便足以让人看出甜蜜来。
    魏寒空被看得浑身都僵硬着,但又迅速配合,点头说:嗯,我也去。
    对了,师姐,你还不知道吧?寒空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就是望虚城的少城主魏遗!向来冷冷清清的顾北芽仿佛是激动了,情不自禁的和魏寒空握手,前者手指细长,指尖水红一片,嫩得像是一掰就断,后者右手缠着白色的绷带,密不透风,比顾北芽的大上圈,我从前以为他不在了,谁知道他还活着。
    红芙眨了眨眼,有些明白了,这是青梅竹马重逢,难怪发展这么快。
    魏遗我知道,只是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变得和小时候不太一样。
    顾北芽很怀念的说:是变了很多,九郎小时候总和我一块儿,他很照顾我,除了他我没有别的朋友,这些年爹爹闭关后,最想的就是他,想他若是还在该多好。毕竟我现在虽然是龙族,却也只是空有其表,和他正好是空有其表二人组。
    只是他不在,夜深忽梦少年事,我竟也记不得他的模样,只记得他的声音,喊我小芽哥哥小芽哥哥的,给我讲很多他在外面看见的新鲜事儿。
    他还很爱哭,每年生母忌日的时候都会跑来和我玩,玩着玩着就趴我身上哭,我那时候就想,他像个小姑娘,一定也长得很可爱,我没有什么用,身体也不好,除了安慰他,拍拍他的背,对他不如他对我好。
    师姐,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回来了,我之前不知道,但是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亲切,后来相认的时候,他说他从小时候就很爱我,我想,我也是心悦他的。
    如果我日后,都需要有人来帮我度过发情期,我希望这个人是魏遗。
    我想和他结为道侣,天上天下,再不分离。
    顾北芽说完这些,已经是用完了所有的勇气,忐忐忑忑的看着师姐,是希望师姐赞同的漂亮模样。
    红芙看着被她抓奸的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偷情,她倒像是来棒打鸳鸯的坏人。
    原来是这样。红芙似笑非笑的感慨了一句,我回来晚了。
    嗯?顾北芽端端正正的坐好,没有靠在魏寒空怀里,但两人的手还是十指相扣。
    红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在想得去找萧坊主寻个良辰吉日。
    也不必太隆重。顾北芽声音清浅,我觉着,我们几个亲人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成婚了,如今镜山门刚和赤月门有了过节,死伤惨重,还是不要铺张浪费的好。
    红芙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说:小芽你不要操心这个,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的成婚大典,必须是全修真界最盛大的!得比你当年成年礼还要盛大才行!
    嗯。长久没有说话的魏修士忽地开口,一生一次的合卺仪式,不能简单。何况我妖族人多,一桌坐不下。
    红芙顿了顿,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他们两个讨论起成婚事宜起来了,她应当是站在师傅那边的才对。
    好了,这些事情日后再讨论,我还有事,荔枝送过来了,小芽你少吃点,都胃胀气了。红芙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那巨人傀儡被杀后居然成了两个傀儡,跟着那赤月门的名叫姬恒的长老一同逃走,我得去一趟赤月门,将此事了结,这几日小芽你继续闭门思过,一个月就不必了,等师傅出来,我们一同去接他,那天就解禁罢。
    红芙自做了代理掌门,说话做事雷厉风行,语言上也大多都是命令的口气。
    顾北芽乖乖点点头,说:谢师姐。
    红芙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没能从嗓子里将那些暴躁的真相说出口。她不知道,她藏着的真相早就被天枢掌门透了个底儿朝天,她心疼的小芽,早就知道自己和顾凌霄根本不是亲父子,早就知道顾凌霄的心思,只是装作不晓得罢了。
    谢什么?我是你师姐嘛。红芙笑了笑,一时又觉着只要小芽高兴就好,受了那么多苦的小芽,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快乐的。
    要是自己孺慕多年的父亲突然告诉她,不是自己的父亲,当初养她也是因为算出来自己是他未来的情缘,红芙感觉自己恐怕也会怀疑人生,怀疑父亲对自己那么好,都只是因为一个卦象,都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师傅是不是也这么想?所以从来不表露出对小芽的别样喜欢呢?
    红芙从前是不会将心比心的,她一直是将顾北芽看作师母,现在看来,仿佛是她错了
    红芙兴冲冲的来,心情复杂的离开。
    哪里知道离开后,屋内之前在她面前还十分恩爱的情人便默默又拉开了距离。
    顾北芽松开和魏寒空十指相扣的手,眸色冷淡的看着他,说:师姐会着手准备我们的成亲大典,现在该你取出你的蛇了。
    魏寒空看着身边的顾北芽,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说: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编的?
    顾北芽瞳孔看向别处,淡淡道:我若是不那么说,师姐不会喜欢你,我们就不能成亲,你想要和我结为道侣不是吗?不然你就要夷平镜山门不是吗?所以我必须说点什么,让师姐先答应我们在一起。
    也是魏寒空嗤笑了一下,你怎么可能会夜深忽梦我呢?
    顾北芽抿了抿唇,没有作声,下一秒就听见魏寒空冷漠的声音继续道:只是我也没有办法让你肚子里的黑蛇出来,它不受我控制。
    这怎么可能?它不是你的宠物?就好像他的百灵鸟一样。
    不是宠物。魏寒空简短道,是金丹。
    金丹?你不是化神期修士?
    魏寒空:金丹期,只是妖修的金丹期相当于人修的化神期罢了。
    顾北芽皱了皱眉:那你的金丹,你不能控制?
    魏寒空摇头:你能控制你的金丹?
    顾北芽想了想,好像的确是不可以。金丹之后是元婴,金丹就相当于是他的另一颗心脏,心是不可控制的,所以当金丹出来,单独成为一个实体,是没有脑子控制的。
    也就是说,那条小蛇干的是魏寒空潜意识想干,却又不敢、不愿意承认想做的事情?
    不过,金丹就这么放在别人身体里真的好吗?
    按照常理,金丹若是碎了,可就修为全完蛋了。
    顾北芽一时无言,不知道是该说魏寒空大胆,还是该说他不要命。
    总之,我之前真的不在,我刚来,没有听见你叫我。魏修士耿耿于怀的说。
    顾北芽这时候也算是心平气和,犹豫了一秒,说:知道了你要打回来吗?
    魏寒空摇头,他奇怪的笑了笑,说:你怎么觉着我会打你?
    像是会那么做。
    我很凶吗?
    有点。
    魏寒空脸色很臭:你看看我这里,你觉得是谁打的?他指了指自己左边脸颊上面已经褪色,但还有细微红痕的巴掌印。
    顾北芽心虚的撇开眼睛,想起这人隐藏身份对着自己发火的样子,说:你活该。
    魏寒空:
    好,我活该。魏寒空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顾北芽的小肚子。
    顾北芽颤了颤睫毛,没有阻挡。
    我伸手进去把它拽出来。
    顾北芽看了看魏寒空那比自己小臂粗一圈的手臂,漂亮的眼睛都瞪得老大:你在开玩笑吧?
    魏寒空严肃:没有。
    顾北芽隐忍道:它咬着我你拽它,我怎么办?
    顾北芽说实话,已经被咬得那处有些麻痹,感觉不出太大的疼痛,只有不停泛滥的水和隆起的小腹提醒他,自己的处境堪忧。
    魏寒空瘫着一张冰块儿脸说:大概就是烂掉吧,没关系,你恢复能力好。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说你这话欠不欠打?顾北芽忍不住道。
    魏寒空眼里划过笑意,但却轻易不让顾北芽发现:那顾北芽你说如何我便如何。
    我要是知道,还找你做什么?顾北芽瞪了这个越来越不像小时候那样可爱的魏寒空一眼。
    你找我,我也只有这么一个解决办法,兴许我去拽它,它知道是我,就松口了。
    顾北芽还是摇头,脸上白白的,似是恐慌:你手臂你自己瞧瞧,怎么进得去?说完,顾北芽就闭嘴了,光天化日,这些话他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魏寒空没有顾北芽害臊:你太小看自己了,又怕疼,自然是一根花枝都觉着大。
    顾北芽乍听这话没有什么不对,可瞬间便惊讶的看着魏寒空,怀疑这人偷看自己过!
    魏寒空随即脸不红心不跳的补充: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举的例子难道有错?
    顾北芽疑神疑鬼,却又不好直接问,他若是直接问你是不是偷看我,岂不是间接证明自己成天伙同百灵鸟玩自己?
    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是有需求的龙,玩一玩其实没什么,又不伤风败俗,可顾北芽就是觉得不好叫别人知道,太羞耻了!
    他既觉得羞耻,又偏偏非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冷淡模样,继续讨论怎么解决肚子里小蛇的问题:那这个方法先做留作备用,你再想想其他的法子,让它自行出来是最好的。
    魏寒空一面收拾房间里掉落得到处都是的棋子,一面说:剖腹吧,这也算是一个办法。
    顾北芽皱眉:不行,下一个。
    我看不如先让它缩小成之前的大小,再做打算?魏寒空思索了一下,你想想,你做了什么,让它变成这么大了?
    顾北芽看着放在自己肚子上的缠着绷带的手,恍惚着想起当年九郎的右手似乎是受了伤,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我没做什么。顾北芽直截了当的否认,它莫名其妙的就变大了。你不要偷换概念,若是你没有让它进来,也不会弄成这样,是你的错,怎么非要问我做了什么?
    魏寒空:那我强行将他压成金丹收回来如何?
    这个好!
    但是它会挣扎得很厉害,毕竟这些年它一直都是以蛇的形态存在。而且,如果压缩的过程里,它还是不松口,很可能我的金丹就直接融入你的肉里面,到时候就更不好取出来了。也就是说,压缩成金丹的过程,顾北芽可能会很疼。
    顾北芽犹犹豫豫的抓着被单,发现这也不好,那也不行,连生气都觉着是多此一举。他尽量不去想自己肚子里面揣着什么东西,不悦道:那你之前送它进来的时候,有想过怎么让它出去吗?!
    没有。
    你顾北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靠坐在床头,一时无言以对,好一会儿视线落在魏寒空的靴子上,便又皱起漂亮的眉头,你怎么没脱靴子就上来了?!
    魏寒空多年餐风露宿,惯不讲究,没有脱靴的习惯。
    他看了看自己的靴底:不脏。
    可也是外面踩过的。顾北芽说罢,又抿唇不语,随后面色渐渐红起来,按了按小腹,它总动
    魏寒空刚才嘴上说着不脏,却还是默不作声的脱了靴子,连一身黑色的外衣都在一个响指后瞬间换掉成了另一身黑色衣袍。
    你别挤它。
    那难不成我还要哄哄它?顾北芽说完,就觉得好像肚子里搅风搅雨的东西安分了,还真是要哄的?
    其实你不要管它,等明日它应当就缩小了,不要再企图将它弄出来,它又不会害你。魏寒空一边说,一边拉住顾北芽的手,将人往自己这边拉过来,从身后搂着顾北芽,用灵气制热后温暖的手掌便放在顾北芽的肚子上,顺着那隆起的弧度抚摸了两下,他原以为顾北芽应当是不会让他搂着,毕竟他们虽然是旧友,却几次交锋都不尽如人意。
    他承认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弄崩掉的,但却也不怎么后悔。可怀里安安分分被他搂着的小芽实在身体软得好像要化入他身体里去,连头发丝儿都散发着淡淡的冷香,和小时候,一般无二,也比他幻想的,更美好。
    是的,魏寒空在没有见过顾北芽之前,在那深山老林之中,在悬崖底下躺着,满身溃烂,瘦骨嶙峋的时候,想,他的小芽哥哥现在是什么样子,在做什么呢?
    毕竟他除了顾北芽,竟是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惦记,兴许也没有人惦记他。
    他的亲朋好友,在那场灾难的灭城中全部遇难,他的臣民更是无一活口。
    就连他自己都即将死去,即便离开了那场大火,逃出生天,也快要饿死病死了,死在荒无人烟的丛林里。丛林树木茂密,遮天蔽日的树冠连一丝阳光都不肯泄露进来。
    潮湿的瘴气不停从黑色的泥土中冒出,入侵他腐烂生蛆的手臂,入侵他破碎的灵根,他很痛,但□□的痛俨然激不起魏遗任何情绪波动,他甚至似乎不会哭了,脸上的泪痕早已在数日之前便干涸,他就那么趴在地上,连身上披着的玲珑鹤锦袍都肮脏不堪。
    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凝望丛林深处,所望是排着队来他身上企图搬运腐肉的蚂蚁,所望是盘旋在他头顶,以尸体为食的恶鸟,所望是一潭死水中爬上岸的怪鱼,生有四肢,头颅巨大,一身绿皮,张着恶臭的大嘴,朝他爬来,绿色皮肤上隆起的瘤子不时爆出浆液,恶心的滴在四周,将茂盛的草地渐渐腐蚀焦黑。
    他在被分食。
    但他感觉不到痛,除了一双眼珠还能转动,身体仿佛早已死去,就那么平静的望着分食他的魔兽们,陷入一场不愿醒来的走马灯里。
    一幕幕画片从他眼前飞去,有魏城主拧着他耳朵骂他不学无术的。
    有二哥跳上房梁抓鸟的。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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