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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你一下,怎么了——窥吴江(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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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妥当,小小的动乱迅速平息。保温桶里还有许多,钟在御刷干净碗勺回来,又倒出一碗。
    奶奶推开他的手:你喝吧。这也是他送的吧,不是你剧组的厨师送的。那天他来看我,送了束百合花,你接花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那种眼神,我懂,差不了。恍惚十分,她想起年轻时,姹紫嫣红走过,是那人永远不会变的眼神。
    床头的百合生命□□,大开了好几天,一点颓败的征兆也没有。
    钟在御低头啃乳鸽,骨头都炖酥了,嚼嚼混着肉全吞了。半晌后,他呢喃道:奶奶,我一直都在怕你怪我。
    奶奶看着他失魂落魄,他对你好吗?
    特别好。钟在御立即抬头,夸不够似的,想显摆,又怕触碰奶奶的伤心事。他知道奶奶是年轻时受了严重情商。
    对你好就行,我也陪不了你几年了。奶奶慢吞吞平躺下来,闭上眼,以前跟小森讨论过另一半的问题,别说小森真的能说会道。你快点喝,我要睡午觉,真想回到你小时候,那时候多可爱。
    钟在御一点没浪费,喝了个汤饱。
    他去水房洗碗,过了午后,只剩下他一人。水汪冰冰凉凉,打在瓷碗和保温桶上叮叮咚咚。
    钟在御在衣服上胡乱擦干手,编辑对不起发过去。
    三个字像极了奶奶包罗万象的慈祥。
    才将发出去,钟在御准备继续洗碗,电话响了,震得他全身都在抖,差点不敢按下碧绿按钮。
    我嘴毒,气跑气哭过不知多少人,能吵过我的只有夏姐,能忍受我的都要靠我吃饭。说着说着就得罪人,我
    吴窥江是真拿这人没招了。他一面开车一面用车载蓝牙说话,呼啸地风声中,嗓音喑哑,混着电流的刺啦,就像他能听见钟在御小声说的话,他知道钟在御也一字不落地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他垂死挣扎:我一点不会哄人,你一直在忍受我的脾气是不是,我改还不成吗?你见过我对谁这么低三下气地说过话?你怎么才肯把手表收回去?
    我钟在御咽了口唾沫。
    吴窥江眼角的余光瞥见光秃秃的电线杆,恨不得一头撞上去。
    钟在御说:我以前都是这样,和林森吵架后,就把他送的东西还给他。
    吴窥江小心地问:那你有没有再问他要回来。
    钟在御爽快:有啊。
    吴窥江长长呼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拿回去?等等,我看哪里能掉头给你送回去。
    钟在御说:别了,你大老远开过来又开过去的,我去你那拿,要不下次送烫时再顺便给我。
    你来拿吧,多久没过来了,顺便好好休息,这些天陪床累坏了吧。吴窥江掏出戒指盒,坚定地一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周断断续续地发烧,折腾死我了。
    还有快到尾声了,目测不超过十章就会完结。
    谢谢到现在还支持的宝贝儿们。
    第57章 奶奶
    钟在御也不是夜夜陪床, 林森偶尔会来替他。
    林森要辅导林海功课,林海这小屁孩估计是一辈子讨狗嫌, 迎回家不知多少个鸭蛋, 林森妈妈又是小学文化, 只能靠林森一点点讲题灌输,好歹功课能维持在中下游。照这个进度, 至少中考还有考名校的希望。
    钟在御不陪床时就闷头闷脑地大睡, 以前家里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有等他的人,现在一派寂静。
    怪谁呢,夜深人静时, 他总是觉得罪责深重。
    能去吴窥江那, 钟在御想想便觉得轻松,至少热水莲蓬头水量大, 床也柔软舒适。尤其是吴窥江抱着他睡的时候,有种管它天崩地裂,我翻个身继续睡吧的惬意。
    吴窥江还穿着西装,领带松松地搭,正在厨房掀锅盖, 检查钟点工临走前烧的菜质量如何:我已经提前回来了,没想到你来的比我还早。
    钟在御不想让吴窥江知道是自己想见他, 吞吞吐吐:我想早点吃饭,我饿了。
    吴窥江边扯领带边走过去:有点凉了,等会儿热热再吃。他迫不及待地从口袋中掏出手表,拉过手腕扣上, 捏着钟在御的下巴逼他对视,我不管你平时和林森怎么胡闹,但你得顾及大人的感受。
    钟在御老老实实地任他揉搓,反驳:这话听着也不像是大人该说的啊。
    凡是大人说的都是该说的。吴窥江永远有理,推搡着进洗手间,行了,别跟大人扯皮,你扯不过,洗手吃饭。
    两菜一汤,吴窥江炒了盘还算能吃的芥蓝,殷勤盛了汤内容丰富的海参汤。
    唯独汤碗钟在御一口没动,吴窥江目带不满,咬着筷子思索他怎么又遭嫌弃?
    钟在御嘟嘴:我喝多少天汤了,喝腻歪了。
    吴窥江拽过碗,郁闷地自己吃了,你别腻歪我就成。
    不过都是软弹的海参,吃着吃着也挺腻歪的。吴窥江对自己大感失望,他怎么就那么招人烦?他反复琢磨那天窗前说过的话,是哪句导致钟在御的态度急转直下。
    吃完饭,钟在御跟奶奶打电话,是,我是在他家呢嗯拍得太晚了,明天又要早点走,这边近,不回去了
    吴窥江自觉收拾厨房,不太自觉地偷听柔声细语的对话,等最后一只碗摆好,咂摸出些不对来。他如热锅上的蚂蚁,等钟在御挂断电话,立即扑上去,就差屁颠屁颠地摇尾巴:你是不是跟奶奶说我们的关系了?
    这模样太殷切,钟在御想他怎么撞上这货的,抿着唇点头,又说:是奶奶先发现的,肯定是你来看她那次露馅了!居然还送花!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吴窥江得寸进尺,趴在沙发上,一只手支着下巴看他,不过这事是能藏得住的?奶奶没骂你?
    他到是觉得,是钟在御没事总想他,唉声叹气时被奶奶抓了个正着。
    钟在御心中涌起冲动,下意识胡编乱造,鼓起腮帮子,做出凶悍样儿:骂了,当着整个病房的面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她乖孙的面儿都不要了
    他自以为的凶悍,在吴窥江眼里,不过是装虎的幼猫,没开口就露馅。吴窥江这人演技得分时候,现在显然降到零下,噗嗤一声笑了。
    钟在御意识到露馅,见他欢天喜地的样儿,狗爪子一伸,作势要挠他痒痒肉,准备玩个火上浇油。
    结果吴窥江笑着笑着,趁他不察,把他压在沙发上,呼吸急促,连眼里都泛着憋久了才有的血丝。
    大水冲了龙王庙,油浇到自己身上去了!春夏交际,昼长夜短,钟在御想这才几点啊,也太那个啥了吧。
    谁料吴窥江鸣锣收兵,竟然站起来,掸掸衬衫领,神秘兮兮地挤眼睛:走,上去看个东西。
    钟在御如游水中盯饵的鱼,顿时被勾起好奇心
    吴窥江带他进了卧室的衣帽间,半跪在地上开保险箱。家里两个保险箱,一个在书房一个在这里,吴窥江输密码时从不避讳他。
    坐。吴窥江拍拍地面,自己也坐下来,剪裁良好的西装裤衬得大腿的肌肉线条精悍。
    书房的保险箱里全是文件,这一个里只有表盒和信封。
    吴窥江郑重地打开表盒,里面是张指甲盖大小的记忆卡:这个是当初拍照片时相机里的卡。他撇撇嘴,不屑地说,相机那人不肯卖给我,说是机在人在机毁人亡。
    他欣赏着钟在御脸上目瞪口呆的表情,又拿出牛皮纸信封,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信口朝下,倒出来许多张照片。
    钟在御都记不清年份了,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化妆师挺妖艳却是个地中海,摄影师是两百斤的胖子,热得满脑门汗。当时钟在御刚入行,特别怯懦,对谁都点头哈腰。
    摄影师见不惯他这样唯唯诺诺,除了脸蛋能看,和约定差远了,骂骂咧咧地差点不干了。最后没办法,就凶他,等他终于能不苟言笑地板脸。
    助理小妹见他帅,热心地搬了张高脚凳给他坐,结果回家后脸和屁股都疼了好几天。
    狭窄的空间里只有卧室的余光照明,照得钟在御如受到诱惑,一点点走出阴影的幽灵。
    吴窥江说:我找到他的时候,还留有四十八张。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让你知道,说出来恐怕你也不信。我竟然认识你那么久了。
    钟在御惊讶地合不拢嘴: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吴窥江苦笑:你演前台那次?大概是吧,其实我去朋友公司帮忙看见你了,在楼下守株待兔,在你面前晃悠了半天。
    钟在御垂着头,露出脖颈不及一握的曲线,害羞地用手指拨拉照片,微翘的睫毛上全是细碎的光斑,呢喃着:原来你都知道啊。
    吴窥江忽的勾住他的手指,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陈卿,所以找到他,见了几面就知道不是。也想找究竟是谁,但他坚持说是他,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钟在御反过来死死扣住他的手:是我。
    我可以替你正名,总能找到线索。
    钟在御摇摇头,没意义,都那么久了,再说我也不想。他游离的目光寻到焦点,牢牢盯着吴窥江,而且我都把他的角色抢来了,我比他有本事。
    吴窥江捏他的脸蛋:我赚那么多钱,不能给媳妇花,真不甘心。
    钟在御由他搓扁揉圆:你给我花了啊,给我买吃的了。
    吴窥江语气崩溃那算个屁。
    钟在御低头拨拉照片,倏地听他叫自己,抬头一看,浑圆晶亮的眸子微微一滞。
    不知不觉间,吴窥江换成了半跪的姿势,无论是晦暗不明的光线,还是从头到脚的利落挺拔,都让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只猎豹单手掏出一枚小盒,拇指轻轻一磕,开了,露出一对白金花纹戒指。
    钟在御的思绪登时被汹涌潮水席卷一空。
    吴窥江静静地说:所以,我对你一见钟情到现在快四年了,我知道对你而言,我只是个才认识不到一年的男朋友,最近你总是不来,搅得我心不安,如果你愿意
    他一直都在怕,钟在御是个单纯又冲动的小年轻,外面灯红酒绿,娱乐圈豺狼虎豹,他还不早早打算?都怪这条理箩筐的社会,不然他一准把钟在御忽悠进民政局。
    他又使劲软绵手段:你就当哄我,让我安心,成么?
    那种感觉是突袭的,从后而至,钟在御踉踉跄跄扑倒在吴窥江身上,胳膊嘴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他埋在他颈边,小猪似的拱。他又羞又臊,烫得仿佛铁水,乱七八糟地想会不会烫伤。
    嗯
    在这狭窄的私密地方,一时只剩心跳和呼吸声,渐渐重叠,声声一致。
    钟在御眼皮如灌铅,浑身无力,我好累。
    你最近确实太辛苦了,睡吧。吴窥江感觉到他呼吸出现想睡的徐缓,给他顺后背,别醒了,我抱你去床上。
    钟在御睡得很快,几乎刚沾上枕头,就恍惚没了意识。
    他睡得安稳,明显瘦下来的身体在薄被下拱出弧度,吴窥江看着难受,也只能转转手指上的戒指,去书房工作。
    不到十一点,吴佩汉打电话,吴窥江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结果听到个意外声音。
    窥江,想奶奶没有。
    吴窥江瞬间反应过来:吴佩汉又不打招呼就滚了,跟他说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
    吴佩汉撒娇的声音传过来:哥,我哪敢啊。
    谅你也不敢。公司人手紧,吴窥江想他这个狗腿子小弟的确没这个胆。
    这回是奶奶的声音:别生你弟弟的气啦,是他想给你个惊喜。
    吴窥江站起来:惊吓吧!他把你接过来了?你那么大的年龄能坐飞机吗?
    吴佩汉没走,只能奶奶亲自过来。
    我李梅美怎么不能坐飞机?我还能坐坦克呢,只要你能把我送上去。李梅美年轻时就横,斗小三时更是法力无边,不过再横在大孙子面前也是个小女人姿态,我刚下飞机,体谅你就没让你接,待会佩汉直接把我带到他那。
    吴窥江想起卧室中的钟在御,灵光一现,你是来见你孙媳妇的?
    李梅美说:哎呦,我大孙子最懂我。看照片长得真水灵,我找大师算了面相,特别般配。
    吴窥江想起小时候,爷爷在外面养了个小三还怀上了,愣是弄了个染色体检测是男孩,小三一脸无辜地说她不指望登堂入室,只要吴家肯认这个男孩就成。
    当时公司是他妈打理,两个叔叔占股份领分红,这要是生下来,成材了要跟他妈分权,不成材叔叔们的股份缩水。奶奶二话不说,直接叫保镖把人绑了送医院堕胎。老了之后,倚老卖老的手段行云流水,她想干什么事,还真没有干不成的。
    吴窥江不爱幼,但特别尊老,只能哄:奶奶,把电话给小弟,我跟他说几句话。
    吴佩汉等着邀功请赏:哥,什么事。
    吴窥江压着声音骂:你眼瞎趁早捐了,全世界多少人等待重见光明!这是能见面的时候吗?你嫂子家里出事了你不知道啊,忙得我都只能在医院见他,你让他怎么应付老太太?哭着应付啊?
    吴佩汉有口难言,急得跺脚,我我没想那么多啊
    李梅美插嘴:你别骂他了,那事你小弟也跟我说了,小孩子多可怜啊,我也不求见面说话什么的,你让我远远地看一眼就成。
    吴窥江眼珠子一转:那行,咱们先说好了,你都听我的。
    李梅美说:我有不听你的时候吗,你妈的话我都不听,就听你的。
    叫吴佩汉把你送到我家来吧,晚上住我家,别出声就成。他在医院太累了,睡着了,明早叫你们见一面。
    李梅美觉得这个见一面至少得是坐下来吃顿早饭,比她设想的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太痛苦,祝大家永远不生病。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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