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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行(GL)——多吃快长(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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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谈笑自嘲,恍若无事,只眼底苍凉难掩。
    秦孤桐张嘴欲劝,又觉无言。两任掌门,虽所为不同,却都求财。不管是一拍即合,还是半推半就。一个师弟和一个弟子狼狈为奸,带着亲信做江寇。动静虽大,想要瞒住叶隐子前辈,只怕容易地很。
    然而叶隐子前辈真是半点没有察觉?她怎会无缘无故跟踪一名小徒孙。若不是心底隐隐怀疑,也便是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叶隐子见秦孤桐沉思不语,瞥了一眼萧清浅,恢复懒洋洋的模样,惫懒说道:前尘往事,贫道已说清。前日那一场,太和恐成是非之地,如今冰雪封山还好,只怕明年...唉,贫道两个徒儿,一个太聪明,一个太愚钝。你下山之后,替贫道去瞧瞧。
    秦孤桐闻言失笑:前辈还是未曾跳出红尘。翠微子前辈若是知晓,必定高兴的很。
    叶隐子摆摆手,嫌弃道:走吧走吧,回去养好精神,过几日,就知贫道的严厉。
    言下之意,便是要传授武艺。秦孤桐大喜过望,起身拜倒:多谢前辈。晚辈告辞,您好生休养。
    叶隐子拉起薄被,翻身不理。
    秦孤桐牵着萧清浅出门,站在檐下,四面张望未见狗毛与小宝的身影,不由诧异他们去向。转念一想,厢房小院只这么大,来日方长,总会碰到。
    头顶传来一声清唳。
    秦孤桐仰头远眺,见九霄碧空,一只孤鸿盘旋。
    真可怜,必定是落单了。她有心无力,只能怜惜一叹。牵着萧清浅往回走,却在门边一愣。
    厢房外的墙边,放在一只小火炉,地上搁着药罐。秦孤桐恍惚间,仿佛看到萧清浅守着炉边,小心煎药的模样。心中一软,胸中热意滚滚。
    萧清浅上前推门,牵着她入内。
    秦孤桐乖乖由她牵着,任她替自己褪去斗篷,宽衣结带。英姿勃发,侠肝义胆的女侠,到底也只是十七的少女。被人捧在手心的得意与娇羞,一览无余。
    她钻进被窝,抱着被角,红着脸不说话。望着萧清浅阖眼折叠衣服,气势从容不迫,胜过常人数倍。秦孤桐心中骄傲万分,怔怔望着她,舌尖轻痒:清浅。
    萧清浅闻她声音低哑,起身走到案边。桌上放着粗瓷白茶壶,还有余温。悬壶流水落入茶碗,萧清浅鼻翼微动,眉梢猝然一皱。
    秦孤桐见她将茶碗放下,不解问道:清浅,茶...
    凉了。
    哦。秦孤桐并不在意,见她走来自己身边坐下。不禁展颜而笑,拉着她的手说了半响话,最后实在精力不支,靠着枕头迷迷糊糊睡过去。
    萧清浅替她掖好被角,拿起霜华剑,悄然退出屋外。
    昨日一夜大雪,冰封千里。地有三尺积雪,萧清浅步若凌波。
    狗毛与小宝正在崖边争吵,远远见她立刻闭嘴不言。两人颤颤巍巍看着她缓步而来,身后脚印浅若不见。纵有预料,仍心中寒气直冒。
    狗毛牙关一咬,正要大步迎上前。眼前黑影一闪,小宝扑上去去。狗毛心里一惊,伸手去抓,却是落空。
    女侠!小宝噗通跪在萧清浅脚下,眼泪鼻涕一把,是他!是他啊......
    萧清浅修身玉立于皑皑冰雪之上,白衣青丝在寒风中微微拂动。睫羽轻颤,紧闭双眼缓缓睁开。
    那玉容,如萼初含雪,众芳摇落独暄妍。然而那双浅淡的眼眸,此刻却透出凌厉的暗红。仿佛冥界入口的暗红幽光,吞噬万物的地狱血池。
    不染凡尘的冰雪之姿,落入小宝眼里,却是杀意腾腾的阴冷。他牙关打颤,哀嚎叫道:是他!是狗毛下的毒!
    狗毛虽怕,但闻言依旧大怒。伸手去抓,正要抓到他脖颈,就听噗嗤一声,好似什么溅射出来。
    猩红血液如同荷叶上的露水,从霜华剑刃滴滴滚落。雪地之上绽开朵朵寒梅,红艳刺眼。
    狗毛恍惚一惊,他知事情暴露,再无活命之机,又想到当时在山上,眼睁睁看着大哥坠崖而死。满心愤懑,龇牙怒喝道:你!你这妖女,你来杀我啊!我大哥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你杀我啊!
    霜华一弧,洁如银辉。
    萧清浅收剑回鞘,阖上双眼。收敛了血瞳中凌厉与隐忍,她依旧如月下幽昙,遗世独立。连声音,都带着九霄环佩的空灵:阿桐心中有愧,我自替她偿还。
    狗毛气急大怒,怒极反笑:偿还?你拿什么偿还!我大哥活生生一条命!你拿什么偿还!你能拿什么偿还!
    你的命。
    狗毛浑身一颤,想起昨夜她持剑而立,森然透骨的杀意。低头瞥见小宝的尸体,已然僵硬。他一腔激勇血气猝然退却,顿时心生悔意,两股颤颤。
    此刻突然寒云骤聚,大雪纷飞。顷刻间,地上那摊血迹便被白雪掩盖,冻结于冰层之中,消失在世间不见。
    萧清浅缓缓转身,于漫天冰雪之中,似孤鸿无依。狗毛惶恐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再坚持不住,双膝一软,跪倒雪地。
    朔风呼啸,如兽狂吼。狗毛却清晰听见,萧清浅轻缓的声音
    我在炼狱,曾指天立誓:破茧之日,灭世之时。如今甘愿作茧自缚,汝不可再犯。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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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浅绿从枯棕的树皮里探出, 嫩叶临风袅袅,枝上雪痕犹在。
    雪水蜿蜒而下, 叮叮咚咚。
    尖耳的猕猴听见人声, 一勾榔梅树枝荡远。凤头鹰栖在空旷的枝头,看着毛茸松鼠探出脑袋东西张望, 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尾巴蓬松一抖,窜到树干上跑来跑去。
    树枝一颤, 残雪抖落。
    一只被遗落的幼兽崽子, 刚刚挣扎着从树洞里爬出半个身子。从天而降一簇雪,顿时头上一凉,吓得它绒毛炸开, 吼叫一声
    呜呜。
    秦孤桐闻声弯腰查看, 拂开枯枝, 伸手拎起一团毛球, 乍喜而笑, 递到萧清浅面前献宝:清浅, 快看!一只野猫崽子!你要不要摸摸,软软的。
    萧清浅凝视她灿若阳光的笑颜, 瞥了一眼缩成一团的狸豹幼崽,伸手碰了碰它的爪子。
    小东西被拎着后颈皮,全无反抗之力。睁着湿漉漉的眼睛, 耳朵一抖, 张嘴奶声奶气的叫唤一声。
    秦孤桐十分喜欢, 捏捏耳朵碰碰鼻尖,拎着它晃了又晃,方才恋恋不舍的将它放回树洞:乖乖不要动,等你娘亲回来接你。
    萧清浅看她弯腰对着树洞的狸豹幼崽不住说话,笑意涌现眼底,骗她道:它娘亲不会回来的。
    秦孤桐一愣,满脸不解。到处张望一圈,不见异常:啊?周围没有搏斗痕迹,虎毒尚且不食子,它娘亲怎么会把她扔下?
    野猫多是夜间出没,且一胎多子。萧清浅的话,半真半假,如今白日,岂会不在穴中?多半为躲避强敌,仓促离开,只来得及带着其他幼崽,留下这只。
    秦孤桐不疑有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哪它应该还会回来吧?
    萧清浅微微摇头:只怕不会,野猫警觉,不会回到危险之处。
    秦孤桐闻言不由担心起野猫崽子能否活下去,盯着树洞里看了又看。又顾忌两人赶路,带着个动物终究不便。一时拿不定主意,满脸挣扎犹豫。
    萧清浅看她这模样,不由怜爱更甚,缓缓开口道:不若带上,到山下送给农家也好。
    秦孤桐欣然同意,立刻伸手将那小东西拎出来。扳碎肉渣,合着水喂了些。又砍了一节竹筒,让它放进去,挂在腰间。
    两人一猫,继续上路。
    山中数月,不知天上人间。
    半月前,叶隐子说:虽积雪厚冰犹满涧谷,然而太和宗外已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是时候准备离开。
    秦孤桐与萧清浅要往太和城,狗毛心忧兄弟家眷,仗着水性好,执意要渡江。秦孤桐与他一起取了些宝藏做盘缠,便分开各奔东西。待回她到太和宗,叶隐子已经去向不明。
    秦孤桐携萧清浅,收拾行李离开太和宗。太和四山环抱,密树森罗,蔽日参天。两人沿着溪流而下,仗着轻功穿林过山。
    待到暮色来临,山野才稍见宽阔平缓。
    萧清浅见不远处有炊烟腾腾,指给秦孤桐看。秦孤桐定睛瞧去,果然有缕缕白烟,映着天际五彩斑斓的火烧云,那一缕白烟真不显眼。
    秦孤桐本想避开,转念一想,终究要下山见人,不如先探探情况。以自己与萧清浅的身手,纵是遇到不死狱的杀手,也能应付。
    她让萧清浅稍等,自己先去一探。到了白烟处,只见是一位愁眉苦脸的老者。老者头缠黑布,身穿藏蓝短褐,脚踏芒鞋。身边放着一个竹篓,里面是一些黄花三七、文王一支笔之类草药。
    火堆上放着一个瓦罐,老者正低头搅拌。闻声抬头,见到秦孤桐悄然而来。老者惊得站起来,咿咿呀呀叫嚷半天。
    秦孤桐从树后一步迈出,刚要开口。见老者突然失心疯一般,也是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拱手一礼,安抚道:老人家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老者这时也回过神,操着生硬汉话:泥...姑娘,泥岔。
    秦孤桐听得似是而非,料想自己在湘楚一带,这老者可能是书中所说的武陵蛮。她抱拳一礼,微微欠身,算作回应。
    老者也是一拱手,上下打量她半响,搓搓手,不知所措道:厄阿毕兹卡,泥怕卡?泥切西日?土逆恩格列恩且?咳,泥,从怎么...什么来的?
    秦孤桐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可比小野人还难沟通。一老一少,连说带比划。秦孤桐总算知道,老者叫地额额,住在山下某村中。他儿子不知为何受伤,老者此番是山上采药的。
    秦孤桐只说两人是在山里迷路。老者也不起疑,邀她们一起吃饭,将瓦罐里的豆饭分给她们。豆饭是此地特色,用包谷面掺绿豆、豌豆,伴着酸菜腊肉。
    冰雪封山,翠微子送来的食物哪里够四人吃。只得打猎充饥。秦孤桐吃了数月的肉食,此刻捧着米饭,闻之口水溢出。她将米饭递给萧清浅,从包裹里取出岩驴肉干分给老者。
    岩驴是种羚羊,头有双角,生活于险峻的悬崖峭壁之间。善冲撞,能跳跃,灵敏异常,是难得的美味。
    在太和宗时,叶隐子开始让秦孤桐赤手捕捉,后来束缚她双手。秦孤桐曾被岩驴顶下山崖,引以为耻。后来发泄般,三人连吃一个月岩驴。
    老者咬了一口烤熟的风干岩驴肉干,柔韧酥脆,鲜美醇厚。越嚼越香,老者大为赞赏。
    秦孤桐微微一笑,低头弄了些肉汤,将狸豹幼崽放出来。看它吃地呼次呼次,便对萧清浅笑道:贱名好养,就叫好饿吧。
    凡是她开口,萧清浅从未不允。点点头,将只吃了两口的豆饭递过去:略酸,你吃。
    秦孤桐疑惑的接过竹碗,尝了一块,颇为遗憾的说:味道尚可,清浅你不好酸口?那可要错过好多美味,酸笋、酸汤鱼、酸豆角、乌梅排骨.....
    萧清浅一一记下,替她将碎发掖到耳后:见你吃饭,便觉胃口极好。
    哼,别当我听不出,你笑我饭桶。秦孤桐边说边吃饭,三两口就吃完。接过萧清浅递来的手绢,意犹未尽地说:饭桶就饭桶,下山以后要大吃一顿。
    一旁的老者似乎听懂这句,笑呵呵的说:泥们,去牙直嘎,完...家,逮饭、逮肉、逮酒。
    秦孤桐听出老者邀请之意,含笑点头。心中却想着,如何下山之后绕过村子,直接入城。
    她如今不比刚出江湖那会,心中警惕地很。知道就算村民淳朴,但山村山寨太过封闭,她与萧清浅两个外人一去,必定十分扎眼。
    不管是不死狱还是迦南殿的人,只要有心打听,立刻就能知道两人踪迹。而大城镇,每日出入人流复杂。两人稍作打扮,行事低调,在城中极易隐蔽。
    秦孤桐拿定主意,直接前往太和城。只是不知太和城离此地还有多远,要绕过几个村子。她有心太和城有多远,如今跟翁家形势如何。又不像直接开口,便顺口问起老者儿子伤势。
    这一问,老者打开话匣子,倒起苦水。秦孤桐半蒙半猜,大抵听明白:老者村子在下游,上游有个村子,两个村子经常因为水的事情打架。如今开春,正是需要河水浇灌田地。上游的村子关闸蓄水,老者儿子就带着村民去理论,结果被对方请的高手打伤。
    秦孤桐不由叹气,摸摸怀中的好饿。看着抹眼泪的老者,心里百感交集:从前翻书,总见富豪乡绅带着武夫打手欺凌百姓。如今武夫打手变成乡绅,还是一般。
    萧清浅道:以权谋财,以武谋财,本无区别。
    老者不住叹气,沮丧道:寨子里个,木钱,请火色高手。完娃宝,最火色,腿坏了。
    秦孤桐猜他说村里没钱请厉害的高手,他儿子是村里最厉害的,现在腿断了。她闻着心里不安,对萧清浅道:从前有官府衙门,虽难免官官相护,再不行还有天子。就是皇帝昏庸,也能骗自己天子是被蒙蔽的,百姓总觉还有个盼头。如今...唉。
    萧清浅侧头望着她,宽慰道:如今有秦少侠。我们下山去看看便是,所谓高手,想来不过是乡野武夫。
    秦孤桐摇摇头,靠着她身边低声嘟囔:我知道,我只担心,我们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我们走后,万一对方报复,岂不更糟。
    萧清浅见她如今想得更远,思虑更重,心中怜爱万分。伸手环住她腰肢,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要先去看看,能否帮上忙。
    秦孤桐只觉耳朵微痒,脸上顿时绯红一片。心中不知所措,只顾点头。偏头见萧清浅枕在自己肩上,香腮雪肌近在咫尺,不由暗暗感慨:清浅真是侠骨丹心,不像我还担心暴露行踪。左思右想,拿不到主意。
    她却不知,萧清浅是知她若不管,必定心中不安。于萧清浅而言,何须忧虑,以杀止杀最是有用。杀一人不服,杀十人。杀十人不服,杀百人。
    既持剑,必染血。
    欲救人,必杀人。
    然而这些话,她自不会对秦孤桐说起。
    指尖拂过霜华剑,微凉的寒意与秦孤桐身上透出的炙热,相得益彰,让萧清浅心中无畏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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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各位饲主,请保持爱的供养。您的宠物才能多吃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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