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糖怎么甩——橖兮(15)

    拜拜，我不去挨骂，先缓一个晚上吧
    随着声音越来越远，很快就随着许知岸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街头的黑暗中，不见影踪。
    程陌没什么表情的走进学校，只是心底深处有点空空的，好像怅然若失一般，但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生病，所以变得有些多愁善感，悲春伤秋。
    学校的路灯并没有像宿舍和食堂一样，得到有钱家长的投资，还是比较破旧。秋蚊子和飞蛾见到光热，就不停地扇动翅膀，扑哧扑哧的绕着年久失修的路灯飞，把完整的光影，搅合的支离破碎。
    这样的光亮还不如一片黑暗，灯影摇摇晃晃的，非常像校园恐怖电影里的开头。周遭的寂静，让瘆人的气氛达到了巅峰，程陌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一直到了教学楼，发现大家都在晚自习，程陌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程陌听到铃声，有些迷迷糊糊地抬头，轻轻抬手碰碰马和清，开口：作业是什么？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清冷沙哑，眼皮沉沉的耷拉着，将桃花眼微微拉长，透露着一丝冷意，脸颊上鲜红的睡痕更显得精致的脸越发的苍白，嘴唇也是没什么血色，这活脱脱的一副病秧子清冷美人梦醒图。
    我的妈呀！你是去看病的吗？我咋感觉你更严重了？
    马和清回头便被看到的景色吓了一跳，因为这位小同学的点，永远和常人不大相同，所以只觉得眼前的程陌像是一个中世纪欧洲的吸血鬼族，脸色苍白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而且程陌回来的时候见后门没关，直接没打报告就摸回了座位，坐在前面认真学习的马和清自然也不会知道，所以看到程陌这副鬼样子，才会被吓得这么厉害。
    程陌曲着胳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上一节晚自习居然没抗住，不知不觉的趴着睡着了，略微蹙着眉头：看过了，可能是低烧有点反复，不碍事。
    马和清看着程陌手背上的一大片乌青，知道这人是刚挂完水回来的，将今天上的内容和布置的作业大概说了一遍，看着眼前神色恹恹的程陌，心中有点担忧。
    马和清关心的给程陌提出了建议：程神啊！我觉得吧，你都缺了一天的课了，也不差这三四个小时的晚自习吧？要不您还是会宿舍休息休息？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看得有些担心啊！
    是啊！程陌，身体是本钱！连旁边的欧阳凯也来帮腔。
    但程陌没作声，而是伸手往桌肚里摸了摸，刚摸到医生开的药，才想起来没有热水喝药，只能作罢吃药抗一抗的想法。
    想起许知岸临走前的交代，和自己答应的事情，再望向马和清和欧阳凯非常殷切的表情，程陌将一袋子要从抽屉里拿出，交代了马和清一句帮我请个假，就拖着病躯洒脱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所以也不知道，马和清一直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好朋友学神，终于能听自己的劝了，不再硬扛死撑。他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当初高一的时候，程陌也是过敏，只不过比这次的严重，晚上回来以后，还不听人劝，上完晚自习。
    想起程陌的转变，马和清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让周围的人都认为他是在抽风。
    可以他不知道，程陌完全是因为想起自己答应了许知岸，才会准备回去休息的，根本和他的劝说没有太大的关系。
    第19章
    清晨的曦光隐匿在薄雾中，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不那么澄澈的，宿舍楼外的麻雀们，秉持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人生箴言，一大早就在叽叽喳喳的开始了新一天的集体大合唱，生活态度很是积极热情。
    二中宿舍楼的喇叭有点外放嗞音，虽然放的早起铃声是十分舒缓的古典乐，但仍旧让大家听得头皮发麻，耳膜一阵酥痒。即使躲在被窝里，也没法抵挡这种音波攻击。
    大家都觉得学校是故意的，宿舍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穷到连个破喇叭都换不了的地步。
    妈的！死学校故意的！
    是啊！老子以后一定要给学校换个喇叭！
    艹！受不了了！
    被扰了清梦的学生，也都在骂骂咧咧的吐嘈声中起床。
    而每天听着屋外所有的动静，程陌早就习以为常了，人大多都有惰性的，即使是好学生也会有想睡懒觉的时候，只不过他们都会有自己的方式来和这种欲望做对抗，嘴上全说着再多睡一会儿，可其实身体都已经离开温暖的被窝了。
    程陌醒了也没磨蹭，红着脸颊将头从被子中探出，眯着眼睛打开手机屏幕看时间。
    06：00
    昨晚回宿舍，略微洗漱，吃过药就上床蒙头睡。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身体素质都不会太差，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程陌除了唇色有点惨白，根本不像是个生病的人。
    在床上轻轻伸了一个懒腰，程陌面无表情地听着自己骨头碰撞，而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一丝惊讶。他的睡觉姿势非常的不科学、不健康，总是喜欢把头闷在被子里，而且还像个胚胎一样，总喜欢蜷缩成一小团，以至于每天早晨起来伸懒腰，都会上演一场骨头打架的戏码。
    清醒了就不赖床，是程陌一贯简洁迅速的作风，穿好校服，将被子叠成豆腐块状，洗漱打扫了一番就准备出宿舍。
    还有啊！以后我可能要早起了，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城管那群大爷，早上不睡觉，尽去抓那些早点小摊，弄得我要是不早起，都没饭吃了！
    刚跨出半只脚，程陌也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许知岸昨晚说的话，想着以许知岸那副性子应该是不会早起的。于是默默地将半只脚收了回来，回宿舍里拨通了微信电话。
    程陌之所以能有许知岸的微信，还多亏了许知岸的厚脸皮。
    自从第一次请求好友被拒拉黑名单后，程陌就没再收到这样的消息申请，本以为这事儿就告一段落。哪里知道两人坐同桌以后，许知岸更是没脸没皮的借着同桌关系打友情牌，利用自己戏精的本事充分发挥了什么叫做一哭二闹三上吊，大有程陌不加他好友，他就不活了的架势。
    被逼无奈，为了耳根子的清净，程陌同意了许知岸的好友申请，同时也接收到了许知岸大半夜里有事没事的恶性骚扰，这让程陌一度非常的后悔。
    程陌背靠着宿舍里的写字书桌，一只腿有点虚着，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另一只腿上和后背。听着微信语音的呼叫声，想起许知岸为了加他为好友，做出的那一番辣眼睛的举动，不禁笑出了声。
    这是电话通了，听筒传出了许知岸睡迷糊的声音，闷闷的充满了低沉的沙哑，简短的话语透露出主人被打搅的不爽和烦躁，却又带着点勾人的诱惑。
    喂？谁？
    上挑的疑问音让程陌很不适应，感觉耳朵痒痒的，有些莫名的发烫，他随即将手机那远了点，点开了扬声器。
    做完这一切的程陌想了想开口：我，程陌。你接电话之前都不看备注的吗？我是怕你睡过头了没早饭吃！
    清冷的嗓音中带着点无奈的质疑和讥讽式的关心，非常像从高山雪岭之上流淌下来的冷泉水，清澈甘冽，透人心扉。
    电话那头的许知岸顿时清醒，忙将手机屏幕翻过来，波斯猫几个大字引入眼帘，许知岸十分诧异，从没想过程陌会一大早的给他打电话，而目的居然只是喊他起床。
    许知岸笑笑，感觉有汩汩暖流钻入心尖：陌陌！你对我真好！
    听着这么娇嗲嗲的做作声音，程陌只觉得灵魂在受到冲击，有一种非常想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程陌按下心中的冲动：大早上的别发神经！我挂了！，说完就准备按屏幕上的挂断键。
    别许知岸语调恢复正常，还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陌陌，你能每天都喊我起床吗？
    不能！程陌拒绝的想着，今天绝对就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自己设闹钟起床！
    说完不等许知岸再出声，直接掐断了这通电话，将手机设成静音，离开了宿舍。
    吃过早饭进班，课代表已经在开始有秩序的组织晨读，人也几乎都到了，程陌不急不慌的来到座位上，将竞赛题拿出来刷。
    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三号，各种竞赛开赛的日子接踵而至。像马上进行的数学、物理和生物竞赛初赛，还有十月份的两种不同的作文赛和北大培文杯的写作大赛，以及英语竞赛的复赛。
    学校和各科老师都对程陌和许知岸给予了厚望，只是许知岸一直自我放纵着，最后就只能将他从名单中除名了。
    总不能让学生专门去丢人吧！二中也还是要面子的！
    也就只有程陌还能够在重重比赛的重压之下，表现得像从前一般云淡风轻，换做是别人，早就忙的焦头烂额，火烧眉毛。
    比如班上和程陌一同参加物理竞赛的欧阳凯、苏宇宙，数学竞赛的马和清、秦珩，生物竞赛的韩菡、时淼。他们光是应对一门竞赛和平时的学习考试就已经是□□不暇，力有不足。
    而程陌全部参加，连文科生的作文赛和培文杯也一并参加。
    此刻，大家更是知道了什么才是学神本身，就凭这份淡定，他们已是望尘莫及，难以望其项背。
    虽然程陌没有表现出焦急紧张的情绪，但大家也都能够感觉得出，程陌最近已经上课完全不听了，一门心思的都扑在了各种竞赛上面。
    所以现在课代表看见程陌在忙与早读无关的事情，根本就是假装做个盲人，几次路过，都露出我什么都看不见的表情，然后轻飘飘的走过，不敢打扰程大学神。
    做了没多久，程陌就感到左半边胳膊有一个很柔软的东西靠着，微微偏头，许知岸就这么大咧咧的把他的膀子当靠枕。
    程陌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离早自习下课还有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而身旁的这人每天即使是迟到，也都是非常的守时的，永远是七点整出现在后门口。
    今天来这么早，让程陌也有点意外，动了动被枕靠着的胳膊，将许知岸轻轻推醒。
    毕竟还是在上早自习，程陌压着嗓子小声问：喂！你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准备改邪归正了？
    没吃药！也不是改邪归正！只不过是你在上喊我起床了而已。许知岸被问后，咧嘴笑的特别灿烂，连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说到最后还开始讨价还价，你要是天天都喊我起床，我就天天都来早一点！怎么样？考略一下？
    程陌没想到起床这种事情也能被用来讨价还价，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家伙，脸皮还这么厚！
    程陌无语的撇撇嘴：你爱来不来！我妹妹起床也没像你这么难搞！
    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表明自己同意。
    但是许知岸是什么人啊？你只要不明确的说一个不字，那就是默许同意了，即使你说出了不，他也能凭借自己的口才和演技让你不得不屈服。
    虽然从没见过许知岸这么戏精无赖的对待过别人，但程陌可是全身心的领教过这种磨人的本事，现在也是被磨到没脾气。
    达到目的的许知岸很安心地趴桌上睡觉，睡得非常的安详，仿佛下一刻就能升天的那种。程陌看着，心里只觉得上当了，原本以为早点来学校上早自习就是改变，现在还真是改变了，不在家睡，来学校里睡！
    想着，这也算是个很好地改变，至少以后可以不迟到，也算个好的开端，毕竟万事开头难，程陌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对许知岸的包容和关心已经越来越多了，他也知道许知岸对他和对班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太一样，在同学眼中许知岸几乎都是疏离霸道、冷漠有礼貌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是一种是人勿扰的气息。好像许知岸这个人所有的戏精、温柔、耐心、捉弄等等这些好的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解过一样。
    而现在的程陌没有那么多心思和时间来琢磨这件事情，只能当作是损友之间的特殊情谊。
    之后的好几天，学校里都没有程陌的身影，因为许多竞赛都在等着程陌前去宠幸，但是程陌也没忘记给许知岸每天早上一个电话，而许知岸也没有再迟到过。
    喂，妈。
    这周学校还是有事情，我就不回去了。
    她有问题，你让她微信找我。
    我能帮她的，一定会帮的！
    妈！
    算了，我都知道了。
    这里有事，我先挂了。
    随即程陌掐断了和程诗雅的电话，漫步在人流纵横的商业中心街道，显然不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忙的样子。
    程陌当然没什么事情要忙，今天是十月十五，是周五晚上。他刚刚结束了大部分的竞赛考试，只剩下一个十一月的英语竞赛，此刻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只是电话里的对话内容让他无比的心累和疲惫。
    国庆七天的假期，学校直接冒着被举报的风险，将假期随水了一大半，许多人都觉得炸学校也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火，但程陌却恰恰相反，一想到要回到那个让他窒息、让他不自在的家，他还是觉得在学校补课更让他放松。
    程诗雅则希望他能在假期里回家，理由不是儿子，我想你了这种温馨话语，而至你妹妹最近成绩下滑的厉害你是他哥哥你是哥哥就要帮妹妹之类的话语。从小到大，他都听腻了，听厌倦了，但是程诗雅还是没有说烦，只要是对程纤有好处的，他的那个母亲就永远都不会嫌烦。
    晚上的商业区，比白天看起来更加的绚丽夺目，各色的霓虹灯闪着荧光，像是永恒的烟火，路上往来的行人成群结伴，准备开始自己的夜生活，为此犒赏忙碌一周的自己。
    因为是周五，许多学生都褪去老土的校服，换上了属于自己的名牌潮服，男孩们则是踏着滑板，装酷耍帅，女孩们则是抹上了厚重的粉底眼影和艳丽的口红，唯有那依稀可以分辨出的稚嫩脸庞，还可以看出原本的青涩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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