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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精病啊你——Adenine(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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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齐沭其实不恨祁门。即使后来祁门的追杀以及十几年隐姓埋名的生活都没有让他对祁门产生报复的念头。
    他厌恶这个地方,厌恶这里的人,但是谈不上恨。它做的不过是想要索回它曾给予的。
    他的仇人只有勾狁。
    齐沭右手卷起阴气将门窗关上。雪越来越大了,不能将衣服打湿。他还要回去。
    想到在旅馆里熟睡的人,齐沭终于开了口: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无意祁门之主。他直视着中年男人的眼睛,在击杀勾狁之后,我会将戮邪还回。
    他对身体中的这柄令众人敬畏垂涎的剑毫无留恋之情。本是祁门宗宝,他又不再是祁门之人,还了也便还了。
    祁思咎用一种深沉的目光凝视着齐沭,齐沭已经将肩上的雪拂去,准备走了。
    就在齐沭已经转身推开门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道叹息:恕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这么恨勾狁。
    为什么恨勾狁?
    因为他是他的容器?
    因为勾狁曾经操控过他?
    因为这个预言害得他家破人亡?
    等等。
    操控过他?
    家破人亡?
    他的母亲是因为预言反噬而亡。
    但他的父亲呢?
    他的脑海中从来没有关于父亲如何死亡的记忆。
    他像是闯入了封锁多年的地下室,铺天盖地的灰尘让他不能呼吸,齐沭闭上眼睛,尘封的画面开始渐渐浮现。
    十四年前他为什么出现在大雪里?
    祠堂。
    双手上的血。
    碰倒的蜡烛。
    倒在地上的有谁?
    穿着青色袍子的是祁门的内门弟子、祁门的旁支,叫
    叫祁欢。
    他为什么在?
    因为他们两人打了起来,两人都在罚跪。
    还有谁?
    脑海中开始勾勒出一双靴子。
    黑色的靴子。
    再上面是白色的衣摆。
    很简单的样式,微微泛黄,虽然毫无破损,虽然主人很爱惜,但是依然能看出使用的痕迹,这是一件很旧的衣服了,因为泛黄所以上面的图案变得更加明显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的乱七八糟的、不知所云的图案。
    但齐沭知道。
    那一团乱七八糟的线绣的是雪。
    丛雪。
    他母亲的名字。
    丛雪已经过世多年了,而会穿这个的只有一个人。
    也就是他的父亲祁思咎。
    他的胸膛插着一把匕首。血在白衣上像是盛放在刀剑上的玫瑰。
    男人将他的眼睛挡住了。
    恕儿,忘了这一切。男人的声音好温和,一如既往的醇厚,声线没有一丝颤抖,但齐沭知道他很痛,不是你的错。
    齐沭的眼睛越来越沉。
    他感觉有人将他抱起。
    是
    是父亲吗?
    可耳边没有心跳声。
    他听见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了下来,然后是哔哔啵啵的火焰声。
    再然后,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齐沭抓在木门上的手越来越紧,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终于,木门碎裂了。
    尖锐的木屑扎进齐沭的手掌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他目光向下,看见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
    这双手,沾过多少人的血呢?
    谢思毅。胡觑山。祁欢。还有
    他的父亲。
    他想起来了。
    勾狁一共附过两次身。
    第一次,被戮邪驱赶了。
    第二次,就是在祠堂里。借着他和祁欢打架的时候,附在了他身上。
    然后杀死了祁欢,也将匕首送进了父亲的胸膛。
    齐沭像是一个旁观者,远远地看着记忆中的画面。
    看着自己的躯壳举着匕首插进祁欢的咽喉,拔出的时候,血像是点燃的礼花,溅到了暗沉的房梁上,仿佛刷了红漆。
    插进父亲胸膛的时候,他无甚防备。记忆里坚硬宽阔的胸膛,却被匕首轻而易举地捅了进去。
    他甚至知道改变匕首的角度躲开肋骨,如此娴熟。
    然后年幼的齐沭清醒过来。
    恐惧、惊慌、痛苦。
    齐沭闭上了眼睛。
    因为父亲的法术以及潜意识的恐惧懦弱,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他一直以为,沾满血的双手是第一次附身时出现的画面。
    他猜到了他杀了人。
    但是杀的谁,在哪杀的,却是毫无印象。他以为是因为附身时记忆有残缺。
    原来
    原来!
    齐沭的胸膛开始震颤,喉咙间挤出沙哑骇人的笑声。
    他为什么恨勾狁!因为杀父之仇!
    他为什么恨自己?因为杀父之仇!
    勾狁俯身之时要抓住人的恶念。若非他与祁欢发生争执,进而动武,勾狁无法趁虚而入。
    他不是无辜的,他也是凶手。
    血雾涌上了齐沭的眼睛,整间屋子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透过血雾,他看着自己的手扣上祁辞咎的脖颈。
    而这个消瘦的中年人依然是严肃端正的表情,毫无波澜。
    他甚至没有将握住齐沭的手腕以乞求一丝空气像所有被掐住脖子的人一样。
    祁辞咎只是平静的说:你想杀了我,就像杀了你父亲一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嘎嘎:每天都在裸奔。问题是,一天还奔不完QAQ令人窒息的手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非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寒冬
    祁辞咎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门以及碎了,木屋洞开着,不断有风涌进来。咳嗽声惊动了巡夜的祁门弟子,穿着青袍的少年看着破碎的门板,倒吸一口凉气:掌、掌门,怎么了?
    祁辞咎被抚到椅子上,他疲惫地摆摆手,少年局促不安地退下了。
    直到走远了,少年才敢回头看向那木屋。
    屋里的灯早被吹灭了,直到现在也没点起来。房屋上积着厚厚的白雪,洞开的大门像是怪兽的嘴。
    少年看向地面。这凌乱的、延伸至远方的痕迹,究竟是谁留下的?
    他想要去追,却回忆起掌门疲惫的摆手。
    还是算了。有些东西不知道才是好事呢!
    齐沭在林间疾行。他像是负伤的野兽,嗓间不断发出困顿的喘息。
    他的脑海中全是混乱的画面。
    血绽放在白衣上是红色的,血在青袍上,却呈现出深深的褐色。暗沉的祠堂、橙红的火光。
    像是颜料打翻了。
    肆意戳刺着他的神经。
    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到安全的地方。齐遇的身边。
    他是最懦弱的胆小鬼。
    但当镇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映入眼帘时,齐沭停下了脚步。
    奔跑的时候不觉得,但是一停下来却能感到疲惫和热意。
    呼出的气息迅速在寒夜里结成了白雾。
    他能杀死父亲。
    会不会有一天也杀死齐遇?
    妖精有比人类旺盛的生命力,齐遇体内的封印也预示着他的实力。
    但是,天真的妖精对他从不设防。
    躺在他的怀里,然后被掐住咽喉,被捂住口鼻。
    妖精甚至不会反抗。
    也许眼睛里会有疑问。你为什么捂住我的鼻子呀,齐沭。
    再一会儿,他的眼睛就会因为生理性的泪水变得湿润润的。我不舒服了,齐沭,我们玩别的好不好!
    再然后,他的眼神会变的担心。你怎么了?
    接着是恐惧。你不是齐沭!你是谁?
    泪水会涌出来。打湿他的手。
    他会在湿热的触感里醒来,怀中抱着已经僵硬的爱人。
    齐沭的肩上已经积了厚厚的白雪了,但他一动不动,沉溺于幻想的恐惧之中。
    雪停了,天边曙光还未现。
    鸡鸣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在寂静的山脚像是凄厉的惨叫。声音像是线一样地拉长,最终在风里被吹散了。
    齐沭缓慢地将肩头的雪拂去。外套上已经留下了湿润的痕迹,站了那么久,体温已经将雪融化了一部分,肩胛已经被冻得麻木了。
    他该回去了。
    齐遇的去留是以后考虑的事情。他不能不告而别,他了解齐遇,像他那样热忱的妖精会为了寻找他闯入祁门的。
    民宿里的人睡得正香,男主人的呼噜声穿透了房门,在院子里回荡。
    只有警觉的狼狗在柴房里睁开了眼睛。
    它支棱着耳朵凑近门口,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男人的目光一扫而过,它本能地夹起尾巴退了下去。
    齐沭走进屋子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他布下的结界还是完好的,但房里却没有齐遇的气息。
    他大步上前,一把掀起被子。
    果然,花被子下面只有一个身影他做的纸人替身。
    齐遇是被尿憋醒的。炕温度太高熏得他口干舌燥的,睡觉之前他不知不觉喝了许多水。
    他有些气恼地睁开眼睛,当人就是这点不好,还得尿尿。
    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黑暗里有个身影侧对着他。
    齐遇下意识放轻动作。
    齐沭睡眠浅,两人刚睡在一个床上的时候齐遇就发现齐沭非常容易醒来,他俩睡了好久,齐沭才渐渐习惯他的存在。
    可是厕所在外边,这里的木门又吱吱呀呀的,齐遇不想将齐沭吵醒。
    他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可以裂开空间传到外面去。这段时间他老玩这个,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连齐沭都发现不了!
    他心中默念心法,右手食指和拇指缓慢地分开,空间在他的指尖微微扭曲,转瞬之间他便消失在了屋内。
    外面是飘扬的大雪。
    齐遇一脸懵逼地站在小路上。糟了,传远了,出了院子!
    啊
    齐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回不敢再瞎传送了,待会儿搞不好传到了别人的炕上,那多不好意思啊!
    还是走回去吧。
    他脚一蹬跃上了路旁的大树。
    他努力地辨识着方向。这里应该是小镇的边缘,后面就是山路了,而前方灯火稀松又遥远。
    齐沭肯定醒了。齐遇懊恼地想,连位置都定不好,原来自己的瞬移术还差的远。那发动瞬移的时候,齐沭肯定能感觉到空间的波动。
    哼,那前几天自己偷泡凤爪的时候,齐沭肯定发现了!啊,丢死人了,自己还骗齐沭说不知道,还像模像样地找!
    齐遇羞臊地扯了一下树枝,树枝上的雪都被他抖下来了。
    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大晚上齐沭还得跑出来找他。
    这里冷死了。
    齐遇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秋衣,没过多久就冷得有些打颤颤了。他在低矮的屋檐上飞跃而过,像一只偷了鱼的猫儿一样,动作流畅而迅速。
    再有几条街就到了小镇唯一的四层饭店了。晚上的时候两人去那吃的,所以齐遇记住了这里。
    他们住的民宿离这里不远。
    突然,齐遇听见了痛苦的吸气声。
    大冬天的晚上,小镇上连夜行的车都几乎没有,怎么会有人在外面呢?
    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他还是停下了脚步,站在楼顶向下俯视。
    北方下雪的时候,在户外呆一晚上,是真的会冻死人的。
    民宿的老板说他喝醉酒的大舅子就是这样,去朋友家喝酒,两户人家只有短短十来分钟的路程,但是醉酒的人走累了想在树下坐一会儿,这一坐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已经冻僵了。
    齐遇在一条偏僻的小道里发现了一个团坐在地上的影子。
    他急忙翻身下楼,再从转角处绕过去。
    大爷,你怎么了?他在向前跑去的过程中已经看清了瘫坐在地上的男人。他身上随意套着一件军绿色的厚外套,努力地想要把自己包裹起来,露在外面的头发已经斑白了。
    一见有人来,老人喜出望外地探出头来,见到齐遇的样子怔愣了一下。毕竟谁在大冬天里见着穿着一件秋衣就往外跑还能活蹦乱跳的人都是这样的反应。
    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得早点进屋子,不然会冻死的。他大喊道:我的脚扭了!
    这该死的黄皮子!又偷我的鸡!
    老人从偷鸡的黄鼠狼骂到冬天湿滑的道路,再骂到冻死人的鬼天气,最后把远在他乡的儿女以及早逝的老伴儿都骂了个遍。
    一旁的齐遇听着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觉得刚才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哎,小伙子麻烦你把我扶进去,这人老了就是身体不行了!好在遇上你,不然明天早上老爷子我就是一个冰棍了!老人身子骨还算硬朗,撑着齐遇站了起来,齐遇一使力将老人架了起来。
    老人拍拍齐遇的臂膀,摸到了结实的肌肉不由啧啧道:小伙子体格可以啊!和我年轻时一个样!
    两人慢慢地走到了巷尾的小院子,院子里有稀稀拉拉的鸡毛,鸡窝里咕咕唧唧的还有声音,看来老人所言不假。屋里的门半掩着,应该是老人出来的太匆忙忘了关。
    齐遇把老人半抱着进了屋子。正准备走,老人拍拍齐遇的手:小伙子,这天寒地冻的,你穿这么点,先来我柜子里拿一件厚衣服。
    齐遇正想推辞,老人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就冻死了!
    还是你看不起我这老家伙的旧衣服,不愿穿?
    齐遇只好挠挠头,老人的热情让他有些不好意思。推辞不过,他只好应下了。
    疲惫与疼痛让老人不时发出痛苦的抽气声,见齐遇应下,老人的脸上才终于泛起一个慈祥的笑容。
    就在屋里那个柜子里面。他说道,哎,我孙子和你一样,也是又高又帅,心地也好,老是担心我一个人住不方便。
    但是我们这一代的人啊,在山里住了一辈子了。哎,屋里有个拉线的灯,你别磕着在那个黑色塑料袋里!老人嘱咐完,又继续道,就不想出去。山里好啊,空气好,人好。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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