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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不问三九(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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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索言浅笑着点头,朝他道:晓东。
    路边临时停靠,不是久停的地方,陶晓东钻上车,跟汤索言同排坐在中间。车上算上他一共五个人,汤索言为他介绍了下。
    司机是本地志愿者,副驾上坐的是麻醉医师许主任,后排那位是眼科另一位主任医师刘医生。分别问好寒暄过,前面的许主任回头说:本来应该让陶总在另外那辆车上,有专门接待你的同事,还打算沿途带你看看藏区风光,给你讲讲。
    陶晓东摆了摆手,说:快算了,不用接待我。
    许主任笑着说:汤主任也说算了,让你坐我们车,说这样你能自在点。
    陶晓东冲汤索言笑了下:嗯,我跟汤医生认识很久了。
    汤索言也笑了下,问他:小南还好?
    挺好,上次检查你出差了,陈大夫给看的,一直挺稳定的。陶晓东说。
    嗯,小南情况一直不错,过年那几天他跟我说新年快乐,我跟他聊了几句,他还是跟小时候差不多,很乖。汤索言给陶晓东拿了瓶水,递过去。
    陶晓东接过,笑了笑:他喜欢你。
    这是三院的一次医援项目,也算是三院的一个传统。
    每年都会进行这样的医援,针对藏区川区等医疗落后贫困地区,各分科都出来做过援助,长短期项目都有。从几年前开始国家号召各省市级医院对落后地区进行组团式医援,长期有驻藏医生团队,三院也有。
    这次是在组团式医援之外的一次针对眼科的援藏项目,汤索言是带队医生,陶晓东是设备投资方。
    这些地区缺的不仅仅是医生,也缺设备。陶晓东不是第一次投资这样的医援项目了,他几乎每年都投。
    春季是眼病的高发时期,高原地区本身也更容易发生眼疾。有些闭塞山区的人可能一生没去医院看过病,这次当地医院提前做了宣传出去,据说现在医院周围就已经排了很长的队,都是眼睛有问题的患者。其实还是宣传不到位,近些年西藏的医疗水平整体已经提升了不少,但依然有很多散户和牧民宁可去求神拜佛也不愿意进医院做检查。
    这次三院和当地政府一起做的义诊项目,不管是检查还是手术都费用全免,很多患者是从其他市过来的,为了让专家看眼睛。
    随行的有摄影团队,从始至终都在跟,是医学院的学生自发组织的拍摄,想要拍一组纪录片。有宣传性,希望社会更多医院或其他组织,能够参与到贫困地区的医疗援助项目上来。
    他们坐的车上也有个手持摄影机,固定在一个角落处,陶晓东刚开始还没注意到。
    陶晓东其实比医院的人早到了很多天,他先去了趟林芝,那里有他几年前答应过的一个朋友,说下次来要在他的后背纹上经文。陶晓东和同伴的车曾经在无人区发生故障,最后被这位骑着摩托放羊的年轻人遇见,然后接回了他的帐篷。
    年轻人叫桑布,陶晓东这次特意过去找的他,一位游牧民,同时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
    桑布说他还是去年夏天洗的澡,冬天太冷了,河也都结冰了。常年高原风吹得外露着的皮肤都干燥皲裂,然而脱了衣服皮肤倒没有像手和脸那样沧桑。他六岁的儿子笑嘻嘻地用布巾卷成条刷他的背,刷掉那层油脂,露出皮肤最原始最干净的那层表皮,去承受和接纳把经文刻在背上的疼痛。
    陶晓东来过西藏几次,前几次都没什么高原反应,这次刚来的几天反应却挺严重的,他一边忍着胸闷头疼一边为人临摹经文在后背上。对方勉强说着极其不标准的汉话,腼腆地笑着说:你的手千万不要抖。
    陶晓东对他笑了下,说不会。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我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我时常会骑远一点到处转一转。这人说的话陶晓东要想半天才能顺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陶晓东问他:怎么不打我电话?
    他说:纸条早就丢了,找不见了。
    帐子里,他们的生活物品乱糟糟地堆放着,外面晾着几件冬天穿的棉衣。简易栅栏圈起一个大圈,里面是他们的帐篷,和一百多只羊。牦牛相对自由地散在外面,草吃得差不多了就换下一个地方。
    陶晓东把他给的经文完完整整的刻在他的背上,这个过程对方一直是笑着的,笑得羞涩,却也透着股得偿所愿的畅快。他的儿子也笑,觉得这个嗡嗡的机器声音很新奇,在皮肤上画画也很有趣,他甚至想在自己的手上也画几笔。
    小孩子不会说汉话,他的父亲用藏语呵斥了他两句,估计是不准他乱碰客人的东西。
    陶晓东笑了笑,问:不教他说汉语吗?
    教的,教不会。aoe还念不准。这位父亲说。
    他妈妈呢?陶晓东问。
    他说了个地名,这个陶晓东听得倒是清楚,对方继续说,她的眼睛不好,看东西眼前有黑影,那边医院来了很多医生,从远地方来的,不要钱给手术看眼睛,我叫她也去。
    说起这个这位腼腆的藏族男人像是开心很多,半扭着头朝陶晓东说:说是很厉害的医生,看不到了也能治好。这些年经常有医生从很远的地方来给大家看病,他们很好。
    陶晓东有点意外,随后笑了下,说:对,他们是真的好。
    陶晓东从不否认这一点,当他身处其间的时候就更是认同。
    三院来的医护人员默契又熟练,他们不是第一次出来了。当地的医院没遇到过这么多患者聚集的阵仗,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反倒是这些外来的医疗人员和志愿者迅速组织起来,一切有序进行。
    他们太专业了,让混乱的场面很快就有了秩序。人手不够时陶晓东也就是个普通的志愿者,事多起来也顾不上身份,有些志愿者不认识陶晓东是谁,使唤起来毫不客气。陶晓东还挺好用的,做事又快又稳,毕竟见多识广,比小年轻更有经验。
    到了晚上,陶晓东搬着两箱东西被一位认识他的医生看到,赶紧说:您怎么还干上活了?陶总您快歇着。
    陶晓东侧了下身让了一下,说:你快忙你的吧,陶什么总。
    对方于是赶紧又走了,患者就像无止尽一样,看不完。
    头三天只是坐诊,做检查。到了后面都看完就该手术了,白内障青光眼手术一大把,高原常见眼疾,其实并不是多难治的眼病,可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些问题一直过着失明的生活。
    汤索言一直在看诊,看了几百个患者。
    学生的摄影团队分成好几组拍摄,有一位拿着手持摄影机的一直跟着陶晓东。陶晓东后来说:我有什么好拍的,多拍拍别人吧。
    不我这次的任务就是跟着您,您也很值得拍。学生说。
    他想拍就拍吧,陶晓东也不再跟他多说,有时候活干不过来了就让他放下摄影机先干点活。
    到了第三天下午,终于把患者都看完,这些医生们也能早点休息了。其实团队里有人高原反应很严重,但一直在克服,所以工作暂时一结束有些人连饭都不吃了直接回去休息。
    其他人在餐厅吃饭,当地政府提前准备了很久,但这些人一到了这边就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到这时候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因为大家都太累了所以也没走远,就在他们住的那家酒店。
    陶晓东和医院的几位实习医生坐在一桌,他右边挨着汤索言。
    当地政府的几位领导和院方几位主任坐在一桌,刚才汤索言来得晚,过来的时候陶晓东坐在实习生这桌朝他扬了下手,用眼神示意他过来坐,汤索言竟然立刻就懂了,过来他旁边坐下。
    那边领导热情地叫他们过去坐,陶晓东说:坐哪都一样,那边满了我俩坐这儿就行,别客气别客气。
    两人过去说了几句话,然后回了这边踏实地吃饭。
    白天的时候医生们像是进入了战斗状态,每一位神经都绷得很紧。这会儿休息了终于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一个个都呈现着一种疲惫慵懒的状态。
    汤索言虽然看起来没有多慵懒,但累是真累。
    好在坐在都是自己医院小大夫的一桌,不用说话应酬,肩膀也不用端得那么板正。看诊连着说了三天话,真有点说不动,客套话应酬话在这个时间都太累人了。
    如果不是陶晓东先于领导们喊汤索言过来坐,汤索言这会儿应该挨着市领导边应酬边偶尔地吃上两口东西。他是眼科的领队医生,这就是他的活儿。
    陶晓东问他:累了吧汤医生?
    汤索言倒是不委婉,点头说:累,每次出来都这样。
    陶晓东说:你们太辛苦。
    辛苦的在后面,这几天好歹还能坐着。汤索言对他笑了下,像是一个小小的自嘲,明天开始你就看见超人了。
    陶晓东给他倒了杯茶:要开始手术了对吧?
    汤索言嗯了声:看诊比手术轻松一些。
    他俩坐得近,餐厅里又吵,他们这样小声地聊天也就两人之间能听得清楚。陶晓东吃饭快,汤索言太累了吃得不多,吃完之后两人就这样坐着说话。
    说来也挺有意思,在这之前他们真没那么熟,就是通过田毅认识了,一起吃过一顿饭。再之后除了每次陶淮南做检查之外几乎没有过接触,汤索言跟陶淮南的联系都比他们多。
    可他们此刻就像一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晚上这个时间有点冷,汤索言身上只穿了件衬衫,外套都不知道落在哪了,他搓了搓手说:挺冷。
    陶晓东说:晚上凉了。
    陶晓东手机上来了几条消息,他低头看了两眼,说:是田毅,问我在哪儿。
    汤索言说了声师弟,他跟田毅也没那么太熟。问陶晓东:你们认识挺久了吧?
    陶晓东点头说:初中我俩一班的,我倒第一他倒第二。
    汤索言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毛。
    陶晓东一笑:神奇吗?你们医大的毕业生初中竟然倒第二。
    汤索言也笑了,说:确实挺神奇。
    我俩那时候就在班尾巴上吊着,还天天打架,校领导看见我俩都不烦别人。我以为这是我天定的好兄弟啊,谁知道上高中了人突然就崛起超神了,我还是倒第一,这小子他妈奔着前十就去了。
    汤索言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低低地笑了两声。
    手机又有消息进来,陶晓东看了眼说:我说你也在,田毅说回去一起吃个饭聚聚。他是你迷弟,一直崇拜你。
    汤索言也没说什么虚来虚去谦虚的话,只是点头说:行,回去再约。
    第10章
    吃完饭各回各的房间,陶晓东和汤索言的房间挨着,少数几个才有这样的单间待遇。陶晓东的房间在最里面。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汤索言问:你房间靠冷墙,估计会有点冷。
    我睡觉沉,冷不冷我也不知道。陶晓东打了个哈欠,说,我都累了,何况你们。
    说着话走到门口了,汤索言于是说:早点休息睡吧。
    嗯,你也是。陶晓东说。
    关了门各是各的房间,但是隔音不怎么好,走路的脚步声都听得见。中间隔着的墙体太薄了,或者哪里有什么空,总之房间和房间之间能够互相听到。一个人住还好些,其他两人间三人间,在房间里聊天隔壁都听得见。
    陶晓东洗完澡刚躺下,陶淮南的电话打了过来。陶晓东跟他聊了会儿,陶淮南努力在表现正常和开心,但陶晓东还是能听出来他兴致不高。不过也没问他,小孩子到了心思多的年纪了,一天一个样儿,没必要问。
    陶淮南在电话里问他:汤医生有提到我吗?
    提了。陶晓东跟他说,说你乖。
    哈哈,你帮我给汤医生带好。陶淮南笑着说。
    行,明天给你带。陶晓东闭上眼睛,你早点睡。
    好,晚安啊哥。陶淮南轻声道。
    晚安。
    陶晓东挂了电话就睡了,感觉没睡多久就听见隔壁有脚步声和水声,他看了眼手机,北京时间也才六点多。
    汤索言那个时间出去,繁星满天才从医院出来。
    他这一整天就早上吃了块面包,午饭晚饭都没动。一天下来做了七十多台白内障手术,这种简单手术没难度,可一天下来也还是累的,腿站得很僵。手术结束还要继续开会商定下一天的病例和方案。有些难治的眼疾在这里做不了,条件达不到。这种要专门制定方案,是先做部分治疗还是怎么,很多复杂病例只做个吸障手术没有意义。
    而且项目本身就是落地项目,只针对他们本次在当地的援助,后期再转院治疗这笔费用就需要患者自己负责,因此很多患者后续就不会再治疗了。
    转到三院去那更不现实,三院不接收医援患者。医疗资源太有限了,现在的患者容量就已经超出医院能够接收的范畴很多倍了,做手术甚至要提前几个月开始预约。这样的情况下再无限制地接收义诊患者,院方实现不了。
    陶晓东在第三天的时候看到个认识的人。
    一个藏族女人抱着她的大背包坐在医院大门边的台阶上,阳光直直地照在她身上,她像是早已习惯了太阳。她头上围着紫红色的围巾,脸蛋上有着常年被风和太阳侵蚀出的黑红色,由于年龄还不大,因此颜色还不深。
    她眼睛盯着一处静止不动,吵嚷的人群来来往往,她安静得像雕像。
    陶晓东看见她,有点不敢认。他们被桑布接回帐篷的那年,桑布的小妻子才十九岁,笑起来太腼腆了,像是没怎么见过生人。脸上有两片藏族少女的红脸蛋,送饼和酥油茶给他们的时候东西放下转身就出去了。
    要不是她下巴上那颗痣,陶晓东肯定认不出来了。
    陶晓东走了过去,她视线抬起看了看陶晓东,然后挪开视线,微微转开身子。
    你是桑布的妻子吗?陶晓东声音放得挺轻的,怕吓着她。
    她再次抬头看向陶晓东,惊讶都写在了脸上。
    陶晓东弯了点身跟她说:还记得我吗?那年我的车坏了,桑布带我们回了你家。你叫我有点忘了,我记得是花的意思。
    她仔细看着陶晓东的脸,想起来后笑了起来,攥着自己的包,点头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们。梅朵,我叫梅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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