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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不问三九(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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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晓东给他说了几个白天的患者,汤索言带着点遗憾说:时间拖太久了,恢复不了了。
    都是常见病,拖成这样。陶晓东每次看到这种除了遗憾之外还有点生气,医保也不交,有病也不治,就拖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汤索言看多了,还能心平气和地安慰他:已经比从前好很多了,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陶晓东坐那儿叹着气,汤索言又跟他聊了会儿别的。
    手机放在一边地上开着免提,汤索言拿着剪子,一根一根地剪着根。剪完还要再换水,陶晓东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弄弄他阳台上的那些花,很珍惜的。
    陶晓东不在家汤索言就替他打理。
    陶晓东包里有个大本,有时候没什么事他能帮上了,他就找个地方坐着画图,不动也不吃饭不喝水,就一页接一页地画。
    几天时间画了大半本。灵感磅礴,手和笔都停不下来。
    临河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陶晓东已经洗完了澡,坐在床上还在画画,临河叫了声陶哥。
    回来了?陶晓东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笑了下就又低头。
    临河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应了声嗯,问:吃饭了没陶哥?
    陶晓东说吃过了。
    临河点点头,拿了衣服进去洗澡,顺便把身上穿的直接洗了。他俩今天的对话应该已经完成一半了,剩下一半就是等会儿临河收拾完说句陶哥我先睡了。
    又高又帅的男生,倒也不是一打眼就会觉得帅的长相,单眼皮,但是耐看。就是太内向,这性格以后坐门诊了怎么跟患者交流。
    他回来了陶晓东画完手上一张就不画了,影响人休息。他收着东西,临河手机在对面床上响起来,振动声一直没停。
    过会儿临河洗完澡出来,陶晓东跟他说:手机响了。
    临河看了一眼,恰好这时又响了起来,他立刻接了,温声问:怎么了?
    陶晓东挑了下眉,这么多天没听他这语气说过话。
    不知道电话里说什么,他边往外走边回了句:没有的事儿,我刚才洗澡了。
    临河出去打电话,陶晓东想想他刚才的语气和平时的反差,笑了笑。
    外面可能在憋一场雨,房间里有点闷,开了窗户也没有气透进来。
    陶晓东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临河在对面床睡得安安静静的。他不太睡得着,还是拿着外套去了楼顶。
    楼顶支着几个小灯,还有下面牌匾的灯,整夜都亮着。蚊虫在灯底下打着圈地转着飞,又凌乱又孤独。
    这场雨到底还是闷了下来,快天亮的时候开始零星飘了雨点。
    陶晓东抬头看了看,又站了会儿。
    雨一下就是三天,误了一天飞机。
    最后那天没什么事了,医生们一部分去了医院,一部分在自己房间歇着。
    临河和陶晓东都没出去,俩人看着外面的雨,聊了会儿。临河问:我能抽根烟吗陶哥?
    陶晓东当然不在意这个。临河点了根烟,开了窗,站在窗户旁边抽烟,陶晓东朝他要了一根。
    两人都站在窗口抽烟,临河说:我以为你不抽烟。
    不怎么抽。陶晓东笑了下,我没烟瘾。
    男人之间点根烟跟喝杯酒的作用差不多,站一块一起抽根烟好像就稍微熟了点,生分感能稍微薄一层。
    陶哥。临河叫了他一声。
    陶晓东看他。
    临河问:你为什么做这个?投那么多钱,为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
    他问的时候看着窗外,每一滴雨都砸得很用力,砸在地上摔成一个狼狈的形态。陶晓东说:我也不知道。
    临河看他,陶晓东笑着想了想:投钱出去我也心疼,有时候投多了我还后悔。但是这种事儿本来也上瘾,有了一回还有下回。
    我也认识一个跟你差不多的人。临河又抽了口烟,自己都活得够狼狈了,还总想当个菩萨。
    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话说出口才感觉到不太合适,说:陶哥我不是说你。
    陶晓东却笑了下,说:我也差不多。
    临河可能有点尴尬,没再说话。
    陶晓东也沉默了会儿,不知道在想点什么,一根烟抽完,陶晓东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投,人都有自己的命,我帮不了那么多。
    临河又看向他,陶晓东说:希望所有人都能活得轻松吧。
    所有人都活得轻松这话,不论说着还是听着都像痴人说梦。
    前一天医院里还来了对爷孙,七十多岁的爷爷领着十一岁的孙子,爷爷已经半瞎了,视力退化,两人紧紧牵着手,一步一步走过来,再一步步离开。老人的儿子在泥石流里去世了,五年间只有爷孙俩守着老房子,一个很慢很慢地长大,一个很快地老去。
    老人的眼睛治不了,孙子马上该去城里读初中了,但这样的家庭状况,学费拿不出,拿出了又怎么出去读。
    陶晓东从医院的取款机里取了两沓现金,塞在老人兜里。老人连连摆着手,要掏出来给他,陶晓东按着他的手,老人抹了抹眼睛,用方言说着什么话陶晓东也听不懂。
    两沓现金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好像能解决很多问题,又像什么都解决不了。可陶晓东也帮不上更多了,他也帮不过来。
    人活着都难,各人有各苦。
    回去的时候汤索言去机场接人,带了束花。
    比预计时间晚了一天,因为下雨的关系。一起回来的都是汤索言同事,汤索言谁也没想带着,接上陶晓东就走了。
    陶晓东笑着说:谁要看见你车了这多尴尬。
    那就只能希望他们看不见。汤索言也笑,他们那么多人我也带不过来,我挑最重要的带走得了。
    陶晓东手里抱着花,他太喜欢这么热烈的橙红色了。
    出去一周,陶晓东瘦了一圈。
    晚上陶晓东收拾着衣服,该洗的洗,汤索言从后面看着他。
    他头发有点长了,又该去剪了。
    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点潮,汤索言伸手在他头发上拨了拨。陶晓东坐在地上抬头看他,汤索言对他笑了下,陶晓东往后靠在他腿上。
    汤索言问他:用不用我帮你收拾?
    陶晓东说:那你帮我洗。
    汤索言:行。
    他坐在陶晓东旁边,两人挨着坐,陶晓东索性也不收拾了,就倚在汤索言后背上,汤索言拿一件衣服他就说洗还是不洗。
    后来陶晓东转过身抱住汤索言,把脸贴在他身上。
    汤索言侧过头,轻声问他:怎么了晓东?
    陶晓东没说话,沉默着贴在那儿,眼睛的位置扣在汤索言肩膀上。
    汤索言反手伸过去摸摸他头发,潮湿的头发蹭在汤索言脖子上,带点凉。
    言哥。陶晓东叫了他一声。
    汤索言应着:在呢。
    陶晓东声音里带着压得很低的情绪和自己都没发觉的依赖,轻浅地说了声:我难受。
    汤索言指尖在他头上轻轻刮着:你怎么了?
    陶晓东闷在那儿,开口慢慢道:我先不想说。
    汤索言嗯了声,拍了拍他,又平静又安稳。
    第65章
    从陶晓东嘴里听到个难受不容易, 这人嘴硬, 能扛事儿,报喜不报忧。
    他这声难受让人听了难过。
    这一句也是那个瞬间情绪压到那儿了, 情难自禁下的脱口而出。换个时间换个情景, 可能他也不会说这么一句。
    那之后陶晓东开始忙自己的事, 整天忙忙叨叨的,晚上回家的时间不算, 白天一整天都没闲下来的时候。干活就从早到晚不歇, 大图尽量一天赶完,小图一天能做好几个。如果不排图的话这一天就都不在店里, 不知道干什么去, 抓不着人影。
    他甚至跟大黄商量着, 另外那两个小分店,他们的老巢,他不想留了。
    大黄听了都蒙了,听完半天都没说话。
    他们一共三个店, 这三个店就是陶晓东从最初什么都没有到现在的轨迹。最新的这个一千多平的店什么都装得下, 但另外两个店他们还是一直留着, 没想过要并过来。大黄知道陶晓东不舍得,他这个人是最念旧的。多那两个店的开销其实也不算小,但不算什么,人如果真能为自己的曾经和过去留下点痕迹,那任性一点也无所谓。
    不是,你到底遇着什么事儿了?大黄摸了把头, 手掌在自己后脑勺上用力搓了两把,甩开手说,跟哥说。
    两个人在楼上陶晓东的休息室,陶晓东站起来去拿了烟灰缸,坐下点了根烟。
    我累了。陶晓东一般很少上来休息,他在店里的时候也不太睡觉,陶晓东咬着烟,看了眼这个房间,我这辈子都在干这一件事儿,我快枯竭了。
    大黄说:累你就歇,你还跟以前一样,出去走出去逛。
    陶晓东摇头,他是真瘦了,这么叼着烟坐在这儿,看着竟然有点憔悴了。
    不做这个你做什么?大黄问他,想想你前面那么多年奔的是什么,你在非洲差点死那儿,在日本在美国在欧洲混的那几年,打着滚熬到今天,就为了今天说一句累了?
    烟灰快落了,陶晓东在烟缸里弹了一下。他不说话,只沉默着抽烟。
    陶晓东根本就不是能矫情地说我干够了我累了的人,生来就皮实,能吃苦能熬精力,越累他越能拼,越难他越有劲儿。
    大黄跟他搭伙这么多年,什么不了解:别瞒我,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陶晓东说没事儿。
    是小南怎么了?大黄问了句,小南想出去上学?你要挪地儿?
    陶晓东摆手:跟那没关系。
    大黄也知道他性格,想从他嘴里听到点什么挺难。其实也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一样。越难的事越不愿意张口,难事儿得闭嘴咬着牙扛,那股劲儿得绷着,说出来好像人就绷不住了,泄气了就弱了。
    不管你是怎么了,晓东。大黄也从烟盒里抽了根烟点了,累了也好怎么了也好,那两个店你不想弄了行,哪怕你明天跟我说三个店你全不想要了,咱们没二话。咱俩亲兄弟,到什么时候都是。
    大黄这些年给陶晓东的自由很多,陶晓东想做什么都不用考虑后果,随便他。想走就走,想换店就换店,他因为答应了老朋友帮个忙,大黄能二话不说笑嘻嘻地去录那个节目。合作伙伴是真的,他一声亲兄弟也是真的。
    陶晓东掐灭了烟,呛得嗓子有点哑了。他叫了声哥,说:我应该还能干一年,这一年你早做准备,定过的图我都做完,以后我就收手不干了。公司给你,以后它怎么发展你说了算。跟你当这么多年兄弟是我命好。
    大黄站起来垂着眼看他:那你呢?
    陶晓东说:我撤了,什么都不管了,没有不散的筵席。
    大黄都气笑了,张张嘴又闭上,最后还是没忍住:筵你妈席,在这儿跟我留遗言呢?
    陶晓东也笑了,大黄说:别在这儿跟我扯这些犊子,还一年两年的。这么跟你说吧陶晓东,我不管你是怎么的了,我也不问你。你要是想撤伙跟别人做,或者你自己做,这个原因的话那行,咱俩好合好散的,永远都是兄弟。但你要是因为遇着事儿了想撤,爱他妈啥事啥事,别跟我分你你我我的,我听着上火。说句难听的,死你都得死在这儿。
    大黄说完摔门出去了,这是真气着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跟陶晓东发火,说话都带了脏字。
    陶晓东这人平时看着脾气好,其实年轻那会儿骨子里也又轴又犟,只不过现在不显,自己压下去了。这一点大黄是最明白的。
    俩人在楼上聊过的这一次,店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看来也就是东哥最近事多,总出去,赶图赶得也狠。
    欢戈还挺高兴,最近东哥这么勤奋,欠的图终于能往前赶赶进度了。天天跟个小傻子似的围着陶晓东打转,东哥东哥叫个没完,就差给他加加油了。
    这天陶晓东连着做了三个图,汤索言下班直接过来等他。门口小工看见他来,提前就赶紧开了门,打招呼道:汤医生来了!
    汤索言冲他笑了下,问:晓东在几楼?
    陶晓东在楼上听见了,主动喊了一嗓子:二楼,言哥。
    汤索言上去,陶晓东仰头看他:等我一小会儿。
    不着急。汤索言手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忙你的。
    小天过来给汤索言搬椅子,给他送水,汤索言坐在那儿看陶晓东做图。纹身的过程看多了就能感受到它的魅力,汤索言现在每次过来都很喜欢看,也经常会看看陶晓东的图库。
    视觉效果很震撼,看着这些能感受到这个人的耀眼和强大。
    这个你可能看不惯。陶晓东回头看他,带着一点笑。
    今天的这个图是环脖子的凌乱线条,纷杂缭乱,从锁骨到下巴,看着像用笔随手划拉的涂鸦,看起来让人心里烦躁。这本来是陶晓东图库里的一张现成的图,上周刚传进去的,客户本来定的其他图案,今天坐着等陶晓东的时候看图库一眼看上了这个,临时换的。
    看得惯。汤索言实话实说,乍一看有点理解不了,看一会儿又觉得很不一样。
    客户仰着脖子让陶晓东操作,闻言说了句:多特别,我看它第一眼就刺我心里去了。
    陶晓东没抬头,只问他:有烦心事?
    那可太多了。客户自嘲地笑了下,压得我快喘不上气了,这个图就像那些让我喘不过气的事儿一样缠着我气管和喉咙,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陶晓东淡淡道。
    他这么拼着时间赶图,一坐就是十来个小时,经常这样肯定不行。纹身师的职业病很多,汤索言晚上给他按着颈椎和肩膀,手指拨他的筋,陶晓东肩膀肌肉绷得很紧,疼得直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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