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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北海君南海[重生]——丨林暮烟丨(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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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成季青临偏头看了解无移一眼道, 水镜神尊千年后转生, 师徒二人于世间重逢,从此携手浪迹天涯。
    落英盯着季青临眨了眨眼, 又极快地将解无移打量了一遭,似乎是隐隐明白了什么,但这念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非一时半会所能接受。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季青临道,我们还急着浪迹天涯呢, 走了。
    说着,季青临冲呆立原地的落英摆了摆手,与解无移转身向外走去。
    出了寄雁阁,缓缓漫步在夕阳下的云州城中, 解无移本以为季青临只是想随便逛逛, 并没有确定的去向,却不料不久后却是被他带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裕兴禄。
    不同于寄雁阁的冷清,裕兴禄几乎从早到晚就没有不热闹的时候,两人踏入门中时, 恰见朱司理在桌边与一富商模样的人一边饮茶一边交谈着什么, 那举手投足间的傲然风范实在与当初对待银锣时的谄媚讨好大相径庭。
    正侃侃而谈时,不经意间一抬眼看见从门口走进的季青临二人, 朱司理的面色蓦地一变,但好在是没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吞了口吐沫,强作镇定地转头招呼那富商稍坐片刻,起身便迎了上来。
    到了近前,他堆笑着客气道:二位公子这是是来取上回当的诗文?
    不不不,季青临摆手笑道,我们就是想再借书房一用,不知可方便?
    朱司理一怔,心说这难不成是上回当诗文的钱已经花完,这又赚钱来了?
    想归想,面上却还是笑意依旧道:方便方便,这有何不方便,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不用这么麻烦,季青临冲着那富商抬了抬下巴道,朱司理还有事要忙,不必耽搁,我们自己去就好。
    朱司理回头看了看那富商,眼珠一转后点了点头道:也好也好。
    说着,他对堂中一伙计招呼道:小四,带两位公子去书房,再上壶好茶。
    伙计忙不迭地应了,领着两人到了后院书房,随后便关上门烹茶去了。
    解无移跟着季青临进入这裕兴禄后一直都未多言,此时也终是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季青临嘻嘻一笑,将他拉到上回自己坐的书案边,解下他腰间佩剑握在手中,按着他的肩膀令他坐下,铺开案上纸张,拿起笔递给他道:好了,写吧。
    写?解无移莫名地接过笔来,却还不知他是何意。
    季青临转身走到一旁桌边坐下,挑眉笑道:当初带着烟雀一起诓我写诗,一写就是五十首,害我费了不知多少脑子,这笔账我可都算在你头上了,现在我身无分文,你不得赚钱还我?
    解无移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在这等着,心中又是无奈又是甘甜,随即从善如流地应和道:师父所言极是,该还。
    嗯,当时抄你的那篇不算,剩下一共四十九文,季青临一本正经道,还是和上次一样以春为题,一首一文,四十九首,写吧。
    解无移抿唇轻笑着点了点头,抬笔蘸了蘸墨便下笔写了起来。
    季青临低头轻轻拔出了手中骨剑,摸了摸那虞文所刻的剑名青阿二字。
    当年他将这剑赠与解无移时,只刻上了寓意着无移的那两列虞文,却并未为剑起名,这青阿二字显然是解无移后来所添。
    青阿意为青山,与当初解无移题在《虞境千景》扉页上的那句青山融宿雪相互呼应,皆含冬去春来之意。
    他为何会为剑起这个名字,自是不言而喻。
    暮色消退,夜幕渐临。
    那唤作小四的伙计送了茶来,季青临斟上一杯端到解无移手边,顺势点燃了案上烛火,而后坐回一旁静静看着他被烛光映照的侧脸。
    眉眼如旧,神色如旧,但却好像无论如何都是看不腻的。
    季青临兀自入了神,不知过了多久,解无移轻轻舒了口气,将笔搁到一旁,抬起头道:好了。
    季青临恍如初醒,随即一眼扫到案上蜡烛,不禁诧异道:这么快?
    他虽是入神入得忘了时间,但那蜡烛与先前点上时相比似乎还未燃去多少,显然他神游的功夫也并不太长,四十九篇诗文,竟然这么快就作完了?
    季青临一边问着,一边已是起身走到案边,狐疑地朝他伸出了手去。
    解无移从容自若地将那厚厚一沓诗文递给他,却在收回手时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
    季青临并未注意到这一微小的变化,此时全部心思都花在了好奇之上,接过诗文后便立即低头看去。
    第一篇,第一句,季青临并未察觉异样,可看到第二句时,他不由稍稍一怔。
    奇怪,为何如此熟悉?
    再看第三句,季青临微微蹙眉,而后扫过最后一句,极快地将这张搁到一旁,看起了
    第二篇。
    第三篇,第四篇
    季青临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但却慢慢挂上了一抹冶笑,满含蓄势待发的威胁之意。
    终于看完了最后一篇,季青临缓缓抬起头来,眯着眼一边点头一边挑眉道:你可真行。
    手中所有诗文无一不是上回季青临典当时所写,别说一字错漏也无,就连顺序都与他当初写下时一般无二。
    不得不说,解无移这过目不忘的本事着实让季青临大开眼界,可眼看着自己又被将了一军,他也不能就这么毫无立场地拍案叫绝不是?
    解无移一直牢牢盯着季青临的面色变化,初见他露出那吃瘪似的表情时便已是暗自发笑,此时身子都笑得有些轻颤,手握空拳抵在唇前清了清嗓子道:师父才华横溢,我自愧不如,只能出此下策,想来朱司理也分辨不出,无妨。
    季青临嗔笑瞪他,心想别说是朱司理分辨不出,他就是分辨出了难道还敢戳穿你不成?
    想着,季青临拍了拍那叠诗文道:就算如此吧,你欠着我四十九文,这里可才四十八首呢?
    方才他看得虽是一目十行,却也没忘了顺便计数,手中诗文共四十八首,分明还差着一首。
    解无移对此并不意外,不紧不慢道:四十八足矣。
    说着,他抬起双手在颈后摸索了一番,从衣领中拎出了一根细绳来悬在了季青临眼前。
    细绳之下,穿挂着一枚铜钱。
    这是季青临不可思议道,我给你那一文?
    解无移点了点头。
    季青临伸手攥过细绳,盯着掌心那枚铜钱,脑中却是飞快闪过了四季谷那些宝函中的零碎物件,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良久后,他才抬起头来哭笑不得道:你怎么什么都留着?往后我若是掉根头发,你是不是还打算当做金线缝在衣服上?
    这话本是揶揄,却不料解无移竟是像模像样地想了想,深以为然点头道:师父提议甚好。
    季青临简直无言以对,拉他起身出了门去。
    二人走出裕兴禄时已是月上中天,云州城内夜市繁华,满街上都是各色小摊,随处可见高悬的灯笼,叫卖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季青临掂着手中哗哗作响的钱袋,与解无移并肩闲逛在人群中,走着走着忽地眼前一亮,拉着解无移到了一处摊前。
    姐姐?季青临嘻嘻道。
    热气腾腾的摊架后,卖枣泥糕的姑娘望向季青临,粲然一笑道:小公子又来啦?上回的枣泥糕可好吃?
    季青临将解无移的胳膊夹到腋下,连连点头道:好吃好吃的,姐姐上回说待我有了小娘子定要带来,我这不就带他来吃了吗?
    说罢,季青临转头冲着解无移眨了眨眼,便见他泰然自若地回望着自己,仿佛对这称呼丝毫未感不适,但耳根却明显已是微微泛红。
    姑娘一怔,目光极快地打量了一眼解无移,而后乐不可支道:好好好,来吃来吃,姐姐请你们吃!
    不不不,这回我有钱了,季青临晃了晃手中钱袋道,劳烦姐姐给我们包上几个,让我这小娘子尝尝鲜。
    姑娘一边忍俊不禁地点头笑着一边揭开了蒸笼,夹出几块枣泥糕来包在油纸中递给季青临。
    季青临也没问价,直接从那钱袋中抓出一大把铜钱来搁在摊上,接过油纸包摆了摆手道:姐姐再见,往后馋了我们再来!
    穿行在热闹的街市中,腋下夹着解无移的胳膊,手中是热乎乎的油纸包和鼓鼓囊囊的钱袋,季青临只觉人间无限好。
    走出一段后,他抬手将那油纸包打开,递到解无移嘴边道:喏,快尝一个,上回你都没吃着。
    解无移低头叼起一块裹进嘴里,季青临立刻问道:味道怎么样?
    解无移嚼了嚼后咽下,点头笑道:很甜。
    季青临看着他眸中星灿和唇角暖意,顿时心满意足地笑眯起了眼。
    逛完夜市,穿过城门,周遭喧嚣归于沉寂,冬日里的城郊连声虫鸣也无,唯有白毛在林间起落时的振翅之声和树叶晃动的沙沙声响。
    踏着厚厚枯叶漫步林间,不久之后,前方出现了闪动的粼粼波光。
    那是今生初见时的湖畔。
    如那夜一般,皎洁月光倾泻于湖面,如轻纱,似薄雾,朦胧静谧。
    师父,行至湖畔,解无移忽地轻声道,我有个问题想问师父。
    季青临刚从那油纸包里捏起一块枣泥糕,还未及放进嘴里,先是偏头道:这么巧?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解无移轻笑道:那师父先问。
    季青临也不推脱,点点头道:当初我去北海两月,回去后见你在那盐所外的山林边站了许久,你当时到底在看什么?
    季青临犹记得当初那林中不过是位一边砍树一边斥责孩子的父亲,实在不明白为何解无移竟能看得那般入神。
    这段往事对于解无移而言已经过去了一千三百年,可他却像是记忆犹新般无须回忆便已答道:当时那位父亲砍树之时,有只飞鸟一直在树梢周围鸣叫盘旋,那孩子仰头看见树上有只鸟窝,便央求父亲留下那棵树,但父亲并未理会。树倒下后,鸟窝坠地,那孩子便捡起鸟窝抓在手里,一直哭哭啼啼说父亲残忍,这才遭到了父亲的训斥。
    听他这么一说,季青临也立刻想起当时那孩子手中的确攥着个鸟窝似的物件,但他还是不大能理解,眨了眨眼道:就因为这个,让你看入了神,连我当时接近的脚步声都未察觉?
    解无移低头赧然一笑,似是有些羞于启齿,片刻后才道:师父可还记得我在四季谷中住处的名字?
    季青临想了想道:飞鸟阁?
    解无移点了点头,缓声道:当年在我看来,师父便如飞鸟一般无拘无束自在逍遥,而虞国就像是那片山林,我则是林中一木。
    我私心里想将师父留下,想给师父一处安身之所,可彼时大銮攻伐近在眼前,那片山林岌岌可危,我自当与山林共存亡,却不愿叫师父也遭此牵连。
    那时听烟雀说师父回了北海,我虽心中不舍,却又有些庆幸,我想这样也好,往后即便山林尽毁,飞鸟亦可翔于长空。
    季青临第一次听他这般坦言表露心迹,心下软作一团,又是心疼又是酸涩。
    他知道,若不是如今早已事过境迁,若不是今日自己特意问起,他恐怕永远都不会主动提及。
    想着,他低头咬了口手中枣泥糕,将剩下一半递到解无移嘴边道:喏,往后咱们都只吃甜的,不吃苦了。
    解无移含过那半块枣泥糕,抿唇笑着点了点头。
    季青临拍了拍手中碎屑道:行了,我的问题问完了,到你了。
    解无移咽下口中糕点,这才开口道:从南山下来时,皇上问师父为何不自己留着玉佩而要送给他,师父究竟答了什么?
    当时解无移走在前方,季青临回答时又是偏头掩口声若蚊蝇,解无移回头只见皇上听完后脸上表情十分一言难尽,实在好奇他究竟是听见了何种回答。
    而且,其实皇上所问的那个问题,他也同样想知道答案。
    季青临又捏起了一块枣泥糕,一边轻轻晃着一边故作深沉道:这个问题嘛,我不能告诉你。
    解无移偏头盯着他,眼中满是探寻,像是非得叫他答了才肯罢休。
    那要不这样,季青临转头冲他抬眉狡黠一笑,指尖点了点脸颊道,你亲我一下,我可以考虑要不要勉为其难告诉
    最后一个字已是被一张温热的唇封在了口中,季青临一面心满意足地回应着一面悄悄弯起了嘴角。
    傻徒弟。
    当年安虞关斧刃峡上,你说待你耄耋之年,我仍容颜不改,岂非引你羡妒。
    我虽知此话乃是玩笑,却从未将其忘却。
    续命长生,芳华永驻,于我而言皆非所求。
    我只愿执子之手,共生华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已经全部结束,衷心感谢我的宝藏天使们一路走来的陪伴与支持。
    全文存稿的那段时间里,这本书所在的文档就像是独立于真实世界的一块独属于我的净土,又或者说,它像是一出上演在某个角落的不为人知的话剧,参演的是不知名的演员,演员手中是不惊艳的剧本,从始至终观众席上只有我一个人,与剧中之人同悲同喜。
    在这个世界里我大多时候都是轻松愉快的,逃避现实中的繁杂琐事,暂时忘却那些能解决或不能解决的烦恼,假装自己是这个故事中的一员,看他们相互间嬉笑怒骂,听他们讲过去的爱恨情仇。
    感谢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偶然点进这本书的你解锁了这个世界,走进了这个空荡冷清的剧场,并且陪我一起将这场剧完整的看到了最后。
    因为有了你,我不再是这场戏唯一的看客,不再是这个剧场里唯一的观众。
    这真是一场只能用缘分来解释的,温暖又奇妙的相遇。
    感恩命运^_^
    专栏里已经挂出了几本不同种类的预收文:
    游戏系统纯爱:《这个NPC有点甜》
    古代幻想纯爱:《造梦天师[重生]》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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