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接近——戛然而止的告白

    12
    “咦！哎哎哎！”在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失去平衡之后，你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碰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要是仅仅是视觉上的空间混淆还好，凭你对韦恩宅的熟悉程度，闭着眼睛都能估计出每个地方的位置和距离，哪会像现在这样丢脸。
    因为空间的错乱导致你连根据家里这几位的位置判断距离和高度都做不到。比如以为是水平站在一起的迪克和阿福，其实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一切能帮助你判断空间的感官传达给你大脑的都是扭曲的凌乱的信息。
    包括现在这条拦在你腰间的结实长腿，由于猝不及防踩空，你几乎是以全身的重量撞上去，人家的腿半点事没有甚至纹丝不动，你却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
    该庆幸这是蝙蝠家的血肉之躯，不是超人家的钢铁之躯，否则铁定会断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本来你只是会摔个屁股墩儿，因为这么一拦，重心颠倒的你变成了头朝下的状态，并且很可能会以脸刹的方式进行毁容式着陆。
    这怎么可以！！女孩子的脸可是门面！！
    咔嚓。
    恭喜，你成功以一条胳膊脱臼的代价保住了自己漂亮的小脸。
    瞬间的疼痛刺激了你摔懵的脑子，你坐在地上扶着使不上力的胳膊，和站在台阶上心虚迅速收腿的家伙面面相觑。
    “你怎么还是这么——”弱，最后那个字在你后知后觉涌上泪水的双眼中消声，杰森以不符合他身形的轻盈灵活动作从楼梯上一跃到你身边，像回到少年时闯了祸的状态，捏着你的胳膊检查一番。
    青年低头蹲在你身边时，和本人一样桀骜翘起的短发凑在你面前乱晃。
    “布鲁斯没给你布置家庭作业？你的对手们知道解决你只需要一块香蕉皮吗？”他颇为纳闷地吐槽老头子的不靠谱，顺便趁你要反驳他的时候迅速帮你接上了胳膊。
    众所周知，脱臼有两个阶段最痛，一个是脱臼的那刻，另一个是接回去的那刻。
    作为曼哈顿上东区数一数二的富家小姐，就算当了超级英雄也有超能力保驾护航，你的本质是习惯于混迹犯罪巷的小混蛋所想象不到的娇生惯养，疼痛忍耐这种罗宾们的基本训练你更是尚未有机会接触。
    亲爱的，会疼哭也不是你的错。
    毕竟这小子身边除了你，认识的都是些能吊打他的女性，事迹有：一拳锤碎他特意加固过的头罩再把他打进墙里，指挥宇宙战舰对抗外星人军队，一人揍趴整个犯罪团伙等等……
    在你名义上成为其中一员之后，虽然你没有揍过他（？），杰森还是自然而然把你划入了这类女性。
    “没事，只是脱臼，已经接回去了。”在韦恩宅闯祸的心虚感真是久违了啊，杰森才不会承认他刚刚第一反应居然是跟小时候一样害怕被布鲁斯发现闯祸了，被误会，尤其是被这群人误会欺负女孩的话就太操蛋了。
    你也知道自己哭哭啼啼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合格的超级英雄，可是胳膊后续传来的酸麻疼痛在阻止你的泪腺停止工作。
    原来只是脱臼都这么疼啊。你想到你最在意的人身上数不清的新伤叠旧伤，那些“不必要”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如果换成格雷森在他面前哭成这样，杰森保证一定会把他揍到哭不出来，令哥谭罪犯们恐惧的红头罩，用那张看起来凶巴巴不好惹的俊脸威胁女孩：“别哭了，就当我欠你一次。法外者可不是谁都有机会雇佣到的。”
    你能雇佣法外者干什么，帮你写论文吗？
    想想杰森的学习成绩，好像真的可以。
    “【】小姐，原来您在这。噢，还有杰森少爷，您大可不必每次回家都先入侵安保系统，韦恩宅的大门永远为您打开。”阿福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这的杰森礼貌性地表示了适当的惊讶。
    “有人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管家先生可不会对一位淑女的眼泪视而不见。
    “没事，只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下楼的时候碰到杰森——”你回头想示意他别把你从楼上滚下来的丢人细节说出去，却发现刚刚还在你边上的家伙转头就消失了，“人呢？”
    “杰森少爷吗？在您与我说话的时候离开了。”
    胳膊的疼痛仍在继续，仿佛在提醒你，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你以为稍微了解了一点他的时候，一直都承受着你仍然无法想象的疼痛和痛苦。
    相较而言，你那点少女心事的喜欢显得如此浅薄。
    你能为他做什么呢？你无法代替他感受疼痛，你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痛苦，甚至你对他另一面的了解只能局限于别人带过的只言片语。
    蝙蝠侠是哥谭的黑暗骑士，是正义联盟的大脑，是被人们的精神信仰。
    同伴信赖他，人们依靠他，罪犯恐惧他。
    “布鲁斯现在在哪？”
    阿福似乎并未对你这样称呼韦恩宅的主人而诧异，“老爷正在卧室休息，【】小姐，我想您有必要检查一下右手臂？”
    一直无法说出口的情感，十多年来，比你至今人生一半更多的时光里，在你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就一直在意着的人，这一刻你突然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和他的距离，真的从未拉近。
    你拙劣的掩饰骗不过夜翼，更不可能骗过一直把你放在身边观察审核你的蝙蝠侠。
    你甚至顾不上回应阿福的关心，就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跑去。
    你的思绪比眼前线条扭扭曲曲的场景更乱，之前犹豫不敢下脚的路不想再顾忌，就算膝盖磕在台阶上，就算真实的幻觉、凌乱的空间感阻止你，你也像无事发生一般爬起来继续跑。
    从楼梯到房门的距离似乎被你讨厌的后遗症刻意拉长了，你跑得呼吸间尝到血腥味才终于撞开了那间房门，就这样不顾礼仪地，以非常不淑女的姿态闯进了他的私人空间，扑上了那张你才意外躺过的床。
    冲进了你一直爱慕的男人的怀里。
    布鲁斯没有真的躲开你让你一头栽在床上，虽然凭蝙蝠侠的身手，这点时间他避开你绰绰有余。幸好他没有，而是让自己的身体承受了你扑上来的惯性冲劲。
    隔着睡衣，你的侧脸贴在他散发热意的胸膛上，透过结实的肌肉，沉稳的心跳传入你的耳中。
    咚咚，咚咚。
    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投怀送抱也依然不为所动的心跳。
    “怎么了？”比大提琴更动听的声音，低沉悦耳，每次开口能都让你耳朵发热。
    你正在布鲁斯韦恩的私人卧室里，坐在这个男人的腿上，趴在他的怀里，对方不仅没有推开你，甚至贴心地将手扶在你后背上低声关心你。
    你享受着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待遇。
    身体上的疼痛在提醒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傻，你看见他睡衣下露出的那一片胸膛上，淤青与形状不一的疤痕。
    你的勇气像气球一样在他面前被无形的针戳破，想说的话在说出口之前就被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