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黑粉——婳语(14)

    小助理笑起来，说：我第一次也是，紧张得不行，结果虞哥根本不真亲。
    邹寒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虞哥拍吻戏从来不真亲吗？
    也不是，他没说不接吻戏，但我看好几次都是借位。小助理说，他是看剧情需要，那种靠吻戏博取关注的，他都不会答应过了，我得去收拾东西，晚点见。
    导演喊了杀青，工作人员为两位主演递上鲜花，两人忙着致谢。
    都是走个过场，邹寒去找梅图说话。
    我明天就要进下一个剧组，是个古装玄幻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梅图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在文字方面很有灵性，可以考虑一下朝编剧方向发展。
    邹寒知道他是好意，也很感激，但还是婉拒了：谢谢表叔，我继兄要来国内玩，我没时间再待在剧组了。
    身为一个编剧，梅图一听到继兄这种称呼，立马脑补出一出狗血大戏。
    他拍拍邹寒的肩膀：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只管跟表叔开口。
    工作人员来叫梅图入场，话题自然就断了。
    邹寒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没人注意到他。
    他自知酒量不行，怕被灌，找了个机会，拿上一大盘小蛋糕，一盆油炸小鱼干，溜去花园看风景。
    小号的事情，被费礼用三张律师函轻易解决。
    虞城河态度很硬，营销号纷纷删博，这让大部分网友都相信，虞姬大美人真不是虞城河的小号。
    逆转局势、卖惨虐粉做得得心应手，虞城河这波又赚了。
    不过到底是敏感时候，他性格谨慎，当然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邹寒本就没想过今晚能拍到什么黑料。
    即便虞城河会失态，也得到他喝醉以后，只需要等后半场去看看就可以了。
    还没坐几分钟，邹寒接到小助理电话，问他在哪里。
    他说了地址，小助理很快找过来：你倒是会躲，居然找到这样一个好地方。那边有个粉丝环节，陈导还想找你讲话呢。
    饶了我吧。邹寒急忙摆手，我怕羞。
    小助理笑道：放心，梅老师已经帮你拒绝了，还说你有社恐，你有吗？
    我有啊。邹寒点头。
    切，我怎么没看出来？小助理自然不信。
    邹寒也不争辩：既然已经拒绝了，那你还找我干嘛？
    是虞哥让我来的。小助理说，他让你等一等他，等下他有话和你说。
    邹寒微微惊讶：什么话？
    小助理摇头：不知道，大概是为了感谢你吧。
    她还有事情要忙，交代完又匆匆离开。
    邹寒一个人无所事事，便打开随身电脑。
    电脑设置了自动登录企鹅号，一打开就听到一串消息提示音。
    消息来自三人小群。
    【观自在：猫猫，别忘了你是一个作者，不是黑粉，快出来码字！】
    【水幺幺：对啊，你看看你读者还在嗷嗷待哺，你就不感动吗？我都快感动死了。】
    然后就全是截图。
    小图看不大清楚，邹寒随手点开。
    他写文时间不短，但更新速度慢，开新文间隔时间久，加上写得随性，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章是刀还是糖，所以成绩并不好。
    也有过几个眼熟的读者，但在封书前，她们都表示了极大的失望和愤怒。
    所以，对于还有人期待这件事情，邹寒并不怎么相信。
    大图显示出来，还真是他未锁文下的评论截图。
    但这个评论，让邹寒有点震惊。
    【小鱼儿：大大，你快回来更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深水鱼雷就是我对你深深的热爱！】
    深水鱼雷是网站的打赏道具，名副其实的雷，但已经是网站单次打赏的最高规格。
    一个深水鱼雷，价值一百r。
    邹寒也不是没收到过深水鱼雷，他也不缺一百块钱，但这种时候收到打赏的分量，自然跟平时不同。
    邹寒又点开后面的。
    【小鱼儿：大大，我相信你，还有很多读者也都相信你，只是不敢说话，你回来吧。玫瑰开在九月里，我的心中只有你，好想和你在一起，一颗深水鱼雷送给你！】
    【小鱼儿：大大，我相信你！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深水鱼雷代表我的心！】
    【小鱼儿：你快回来，我在坑底承受不来。小妖精，看我对你好吧，抱着深水鱼雷来看你，更新不杀！】
    邹寒没把所有图看完，直接点进许久没进的网站。
    从后台能看到，那个叫小鱼儿的读者，今天给自己投了一百个深水鱼雷。
    点进读者专栏一看，这人一篇文章都没收藏，只给自己投了一万块的雷。
    邹寒一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愣了一阵才回到群里，发消息。
    【大眼猫：小鱼儿不会是你俩的小号吧？】
    【水幺幺：我穷鬼，不是我。】
    【观自在：也不是我，穷鬼+1。】
    【观自在：就是普通读者，你别多想。】
    【水幺幺：那些人就是嫉妒。】
    【大眼猫：哪些人？】
    【水幺幺：[尴尬]】
    【观自在：】
    邹寒很快明白过来，肯定是他又被挂论坛了。
    读者给作者投深水鱼雷，网站会有个小喇叭公告。
    小鱼儿今天刷屏，偏偏这又是个新号，难免有人猜测，这是他的小号，自己洗白自己来的。
    随手点进论坛，果然首页好几个帖子都在说这事，一片恶意揣测。
    邹寒懒得多看，说实话，他自己都很疑惑。
    可三次元没人知道他的笔名，二次元好友只有水幺幺和观自在，他实在想不出是谁干的。
    【观自在：猫猫你别看那些了，好好码字，写出成绩来，才是最好的打脸方式。】
    【水幺幺：对啊，何必跟陌生人置气，看看支持你的读者，你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大眼猫：我想把钱还给他，除了发红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发红包的话，我觉得他可能看不完那么多书，他的收藏夹都没文。】
    【观自在：亲爱的，人家既然给你打赏，肯定不差钱，只是希望你能继续更新。拜托你，正视读者的诉求好吗？】
    【水幺幺：在评论下问他的联系方式吧，或者在微博搜搜。不过他不一定用微博，就算用，也未必就是一样的昵称，找到的概率太小了。】
    概率小，但可以试试。
    反正各种小概率事件，他不都遇到了？
    邹寒打开微博，搜小鱼儿，出来一长串。
    他没报什么希望，所以很淡定，一个个看。
    忽然，一条评论闯入视野。
    【小鱼儿：看完前三万字，掉坑里出不来了。抓心挠肺想看故事发展，结果书被封了！你们是魔鬼吗？大眼猫明明就没有抄袭！】
    邹寒点进去，这是一个新号，除了这条评论，什么都没有。
    这么巧？
    邹寒给他发私信。
    【大眼猫：请问你是给我刷了一百个深水鱼雷的小鱼儿吗？】
    酒店内，虞城河作为主角，已经被灌了一轮，后面还有人排着队。
    饶是他酒量不错，这时候也有点燥热，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对不起各位，我接个电话，等下回来。虞城河拿着手机，飞快溜到走廊外。
    凉风一吹，感觉舒服多了，虞城河斜靠在门口，摸出手机。
    是今天申请的小号，忘记设置免打扰，有人发了私信过来。
    虞城河漫不经心地点开，突然挺直了脊背，飞快打字。
    【小鱼儿：大大，是我！】
    【小鱼儿：大大，你终于要回来填坑了吗？】
    【小鱼儿：《有鱼》真的写得超级好看，我好想看到后续，你继续写下去好不好？】
    【大眼猫：谢谢你的支持，但是对不起，我暂时没时间码字，先把投雷的钱退给你吧。】
    虞城河顿时就急了，手一滑
    【小鱼儿：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小鱼儿：不是，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回来填坑。】
    第19章 醉酒
    邹寒看着私信界面的消息，有点头疼。
    【大眼猫：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写。】
    【小鱼儿：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大眼猫：我也不知道。】
    【小鱼儿：如果是因为钱，我可以付费。】
    【大眼猫：不是因为钱。】
    【小鱼儿：那是因为书被封了吗？】
    邹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鱼儿：我相信你没抄袭。如果书解封了，你会继续写吗？】
    邹寒叹了口气。
    【大眼猫：不是封不封的事。】
    【大眼猫：我的确问心无愧，但那是我的心血，我不想随便让人糟践。】
    【大眼猫：说直白点吧，我不缺钱，选择写作是因为想分享心里的故事，寻找一种情感共鸣。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即便我再把文写完发出来，也失去最初的意义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虞城河拿着手机，从走廊尽头的侧门出去，再转一个弯，刚好能看到坐在小花园的邹寒。
    他面前摆着一台小巧的笔电，但他的精力都集中在手中的手机上。
    或许是触及到了心事，他秀气的眉头紧紧锁着。
    远处的灯从侧面照过来，邹寒的脸颊泛着莹白温润的光，像个玉雕的假人。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斑驳树影的映衬下，在身后喧嚣的烘托下，显得特别孤独。
    他像个被抛弃的小孩，热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偏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只能孤零零地与世隔绝着。
    没得到回应，邹寒不安地转了转头。
    他的位置看不到虞城河，虞城河却刚好能看到他。
    邹寒的眼睛很好看，又大又黑，亮得惊人，像住了一颗星星在里面。
    可现在，那双墨染般的大眼睛里，只能看到黯淡的黑。
    虞城河心口忽然狠狠揪了一下。
    从出道到现在，蹭他热度的人太多，对大眼猫事件，他之前是真的完全没放在心上。
    小助理在他身边念叨过好几次，他都过耳既忘。
    至于大眼猫这个作者会怎么样，他自然没精力去关心。
    虞城河被误解的次数太多，早就练就一颗大心脏。
    他自然而然地认为，写作是职业，是吃饭的行当，说到底不过一个钱字。
    甚至就在刚才，他还想着砸钱让邹寒把书写下去，他对《有鱼》这个故事是真的感兴趣。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对他们来说，是热度，是流量，是钱对邹寒来说，那是他美好的梦，是他情感的寄托。
    就像虞筝之于吴阙的意义。
    虞城河忽然就没勇气去跟邹寒说出真相。
    假如他能早点出来说句话，或许粉丝就不会那么生气，或许网站就不会封书，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收回迈出去一半的脚，缩进阴影里，艰难地打字。
    【小鱼儿：明白，在你心里，十个虞城河也比不上虞筝一根头发丝。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就已经侮辱了虞筝，对吗？】
    邹寒歪着脑袋看了许久，才鼓着腮帮子回了句。
    【大眼猫：也可以这样说吧。】
    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认为无论哪两个人，都不该拿来比较。
    只是，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不能要求一个读者跟自己能心有灵犀，这种说法比较通俗易懂。
    【小鱼儿：你看，还是有人懂你的。大大，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很希望你能把这篇文写完。】
    虞城河把手机朝兜里一塞，转身大步回到酒店内。
    哥，你跑哪里去了？小助理正在着急，陈导找你半天了。
    抱歉，陈导。虞城河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刚才处理了一点私事，让大家久等，自罚一杯。
    陈导：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虞城河：
    虞哥好酒量！来来来，喝起来，今天还不喝要等到什么时候？有人在旁边嚷嚷。
    于是，推杯换盏，气氛越来越热烈两个小时后，虞城河倒在角落的沙发上，外套不知道被丢在哪里，休闲衬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肌。
    小助理看着他充血的眼睛，急得满头大汗：哥，你还好吗？费哥不是说你千杯不醉？
    虞城河摆摆手：放心吧，没，没醉。
    小助理：
    或许他意识还有一丝清明，但身体绝对已经不怎么听使唤。
    看了眼满屋子醉得东倒西歪的人，小助理头都大了。
    她跟在虞城河身边工作的时间不长，跟组更是第一次。
    别的艺人，这种场合都会多留几个工作人员，以备不时之需。
    费礼难得不那么谨慎，说虞城河很有分寸，而且千杯不醉，出不了事，还让小助理自己想怎么玩怎么玩。
    结果，就是现在这结果。
    杀青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外面很多记者，虞城河这样一出去肯定被拍。
    她一个女孩子，就算不怕记者乱写，也没能力把虞城河弄回酒店。
    别的艺人在有个醉的苗头时，就被自家工作人员接走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不怕被拍，已经醉酒的剧组工作人员。
    倒也有几个艺人来问过，需不需要帮忙。可小助理不敢随便答应，虞城河正当红，总有人想方设法蹭他热度。他现在的情况，随便被拍到点什么，就说不清楚了。
    即便那些人没有恶意，虞城河大概也不乐意欠人情，更不会喜欢自己醉酒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
    真是头大。
    到底该怎么办？
    小助理拿出手机准备给费礼打电话，忽然注意到最近一个通话记录是打给邹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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