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攻占吕宋岛（二）

    十九天之后，当考文斯在巴达维亚城头上观望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原地呆住了，周围的数百名士兵也同样如此，望着北边的海面发着呆，众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此时在巴达维亚城北面的海面上，铺天盖地的船帆袭来，雪白的船帆如同无边无尽的白云一般，几乎占据了整片海面，将海天的界限全部遮盖了起来。
    “这不下有数千艘大海船！”
    考文斯痛苦的哀鸣着：这么多的大海船，大明帝国究竟是出动了多少大军？
    “全军戒备！全军戒备！”
    考文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大吼了起来，周围的荷兰士兵全都手忙脚乱的跑动了起来，连带着城外的土人士兵、城内的士兵们全都忙碌了起来。
    此时所有人都是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好像是只有手中赶着什么事情，才能忘却大明帝国大军压境的恐惧。
    考文斯不断巡视着巴达维亚城各处，生怕城防还有什么缺陷，还有什么准备不齐的地方。
    不过对于主动出击、占据北面的海滩，阻击大明帝国大军于海面上，这已经不是考文斯的选项了，在考文斯看来，此时己方的实力，已经没有可能将大明帝国大军阻击在海面上了，就算是守住巴达维亚城也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三天之后，被刘君韬任命为远征军统帅指挥使的山东镇总兵官张骁军、副指挥使太原镇总兵官严虎同时登岸，天策军各部将士也几乎全部登岸成功，十余万大明呈半月形布防，在巴达维亚城北面安营扎寨，偌大的营垒无边无尽，联营二十余里，几乎将巴达维亚城东、北、西面完全封锁住，让巴达维亚城的荷兰人肝胆俱裂。
    此时，严虎和张骁军并肩站在一处高地上，望着远处的巴达维亚城，二人脸色也是十分凝重。
    第一次见到欧陆人修筑的城池，二人都意识到，这样的城池有多歹毒！
    巴达维亚城经过荷兰人的持续经营，已经被修筑成一个菱堡样式的坚固城池，不但城墙厚实、高大，而且城内有三道城墙，高低搭配形成了火力优势。
    在城墙、城内还修建有几十座炮台、箭塔，可见巴达维亚城的火力之强悍。在城外，壕沟、胸墙环绕四周，组建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网。
    “这个巴达维亚城与国内的城池不同，完全就是一个坚硬的小核桃，要是不留神的话，是会被磕掉牙口的！”
    张骁军严肃的说着，严虎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咱们已经来了，那就不用太过着急，先等后方将火炮运来，到时候咱们用优势火力先清除巴达维亚城的火力点，而后再攻城大战！”
    张骁军点头应道：“好！这是正理！”
    次日，张骁军和严虎便指挥天策军各部将士，将巴达维亚城团团围住，彻底切断了巴达维亚城与吕宋岛其余地方的联系。
    此时，冯祥已经将那四艘突围的荷兰战列舰全部击沉，并且将这四艘荷兰战列舰的旗帜打捞缴获，送到了张骁军、严虎面前。
    二人立即下令将这四面旗帜送到阵前，荷兰人顿时军心大动！
    此时就意味着，巴达维亚城内的所有荷兰人已经彻底没有了援兵，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击退大明帝国的十几万大军、庞大的海军舰队！
    可是，这现实吗？
    所有巴达维亚城内的荷兰人都知道答案：不可能的！
    自天策军各部围城以来，炮声就已天天不断。但随着张骁军、严虎一声令下，巴达维亚城外大明火炮的轰鸣声骤然加剧，三面炮烟扩散，连成一线，整个巴达维亚城如罩雷云之中。
    感受着空气的震动，地面也在微微发抖，严虎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炮击效果，一边猛抽着鼻子，低声嘀咕道：“这才是战争的味道……”
    两三里外，炮弹落在一处石砌角堡上，振起老大一股尘烟，望远镜里能看到无数碎裂石块崩飞，依稀还有小炮和人体升腾而起，严虎点头，这一炮该是砸中了角堡棱线的垛墙，以此进度推算，三五天里，就能将这座角堡废掉。
    这仅仅只是来自鹰扬军配属的火炮轰击，严虎转头看看身后远处一座小山包，那边是其余天策军各部抽调的火炮阵地，心说等到那边的炮阵开火，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山摇地动的景象。
    接着严虎打了个喷嚏，心说这味道可比之前西域战场还浓烈，火炮太多了。
    为了此战的胜算，刘君韬特意加强了天策军各部配属的火炮数量，现在天策军各部配属的火炮已经有六百多门！还不止这些，海军战舰上那些火炮也是多达三百多门，现在就在海面的战舰上，随时可以支援陆战攻城。
    在战斗开始的时间里，天策军各部将士一直是用投雷炮等中小火炮，跟荷兰人的外围防线展开炮战，掩护清理和掘壕工作。现在已经开辟出了几条通道，每条通道都由三道竖向平行壕和若干横向交通壕组成，已经可以向外围防线发起直接进攻。
    与此同时，在巴达维亚城头上，看着明军将士那娴熟的战技，考文斯也是震惊不已，明军将士的土木工程这么麻利，瞧北面和东面那几道平行壕的构成，巴达维亚城的陷落几乎已经是注定的事了！
    还不止如此，如此猛烈的炮火，考文斯以前就没遇到过，即便是在欧洲也没有这种震天动地的炮战！那些明军到底有多少门炮？怪不得他们信心满满，想要拿下整个巴达维亚城。
    此时巴达维亚城内的火炮数量也很多，城堡有30乃至32磅大炮二十多门，12、16到18磅的中型火炮上百门，6磅9磅一类的小炮更是不计其数，根本就不当作火炮算。
    巴达维亚城是在昔曰吕宋古国的王城上建起的，防御态势极为有利。西北是宽三百码以上的帕西格河，南面不到五百码就是大海，敌军只能靠北面和东面两处靠近。
    这两面眼下还有两道外围防线遮护，最外一层离城堡有两三千码纵深，整个外围防线上，有数百荷兰人士兵指挥上万土人士兵守护。
    原本荷兰人认为，对方要逼近到外围防线怎么也得月底，可看明军的掘壕速度，还有眼前这炮火的力度，这个估计可要大打折扣了。
    于是，城内的荷兰军官们再沉不住气，之前因为距离过远，没怎么动用城堡大炮，是靠外围防线角堡里的火炮跟明军对轰，眼下到了关键时刻，城堡大炮也必须动起来了。
    可是作为城防司令，考文斯原本还想让部下镇定下来，毕竟现在巴达维亚城已经被围困，这炮弹是打一发就少一发，就算炮弹足，火炮也是有寿命的……
    可考文斯正要训诫众人，一发打偏了的炮弹远远砸来，在城堡的石墙上蹭了一下，软弱无力地弹回到护城河里。城堡垛墙上的士兵没心没肺地哈哈笑着，但是考文斯却骤然变色。
    这一炮是从极远处飞过来的，怎么也有三千码以上，也就是三里开外，一旦明军攻破了第一道防线，在一两千码外轰击城墙，那么城堡能坚守的时间可就要大大缩短。
    第一道防线怎么也不可能一直守住，可还是得尽量拖时间。
    想到这里，考文斯只好无奈地作出了选择：“开炮！”
    巴达维亚城的火炮也轰鸣起来，明军攻击外围第一道防线的难度骤然大增。
    天策军各部配属的火炮都要摆在离第一道防线不到三里的距离内，甚至要近到两里内。虽然角堡火炮不大，数量也少，没太大威胁，但后方巴达维亚城炮台上的大炮开火，麻烦就大了。
    “这是必要的代价……”
    隆隆炮声里，间或能见己方的炮车崩裂，人体横飞，严虎如此安慰着微微皱眉的张骁军。
    炮战一打两天，总算轰垮了几处角堡，清除掉了防线上的火力威胁，可是张骁军和严虎却跳脚不已，大骂荷兰人。短短两天，天策军各部已经毁了二十多门炮，伤了一百多炮手，他们二人可是心痛得要命。
    数日之后，天公依旧偏袒大明，巴达维亚城晴空无雨，尽管没能完全扫除第一道防线上的火炮，但是张骁军和严虎经过商议，二人依然下了突击命令。此时正是吕宋岛的雨季，谁知道第二天会不会瓢泼大雨，一下一个月呢。
    然后……就轮到张骁军、严虎等天策军将领心痛了。
    张骁军、严虎亲临北面战场，观察前方战况，炮兵在这里打掉了三处角堡，清理掉了这一段百来丈宽防线的重火力。同时，总兵官陈子平在这里投入了越骑军一个营的所有步兵，准备拿下这段防线。
    依照兵部重新调整的攻坚教典，先由越骑军配属的火炮进行轰击，掩护步兵沿平行壕接近到敌军防线半里处，集结于平行壕之间的交通壕待命。再由各配合兵马的配属火炮在前沿壕沟炮堑里轰击。
    猛烈的爆炸似乎绞碎了前方敌阵的所有物体，没等硝烟散开，一千越骑军将士冲击而上，人潮中还夹着若干两三丈长的云梯。
    防线已被硝烟裹住，后方根本看不清战况，张骁军和严虎就只隐约能看到一架架云梯放倒，戴着铁盔，套着胸甲，举着藤牌的掷弹兵踩上云梯，没入烟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