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页

    艾丽斯不意外爱玛能看穿她的心事，只是点点头，应下：“好。正好你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爱玛有些懒散地趴在桌面上，一双眼露出来，望着艾丽斯，“艾丽斯，不用为Chu的事感到内疚。说不定这对他来说，还是一种解脱。”
    死亡与离别，是人很难接受的两件事。因为生物有求生的本能，死亡总是会让人产生极大的恐惧感。离别则来自于情感上的不舍得，长久的别离，也和死亡挂钩。
    人是多么脆弱的生物，不论科技如何发展，人的本身也是脆弱的。所以才会有人想方设法使自己变强，所以才会不甘愿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模样。
    只是对爱玛而言，死亡和危险都是常随身边的。就像艾丽斯，她也面对了很多危险。
    其实他们都见惯了生死，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如果不是艾丽斯在意她，或许Chu为了保护她们而死，艾丽斯也不会如此在意。
    老实说，在发现Chu没有在她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出现时，爱玛就已经有预感了。而艾丽斯后来的话，也不过是证实了这个猜想。
    Chu的牺牲，爱玛没有多少真实感。可能是因为她昏迷不醒得太早，而没有亲眼看到Chu死去的那一幕，所以没有多少真实感吧……
    既然Chu已经没了，爱玛也不会将自己的无能怪到别人身上。不管是艾丽斯还是她，都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但它发生了，并且成了既定事实，根本不可能让Chu活过来，那就不用纠结在这件事上。
    就算是Chu，也不会希望看到她的脸上都是泪水的。
    Chu会牺牲自己保护她们，那是因为对Chu而言，最重要的是让她活下来。爱玛很明白那一刻Chu的想法，所以即使遗憾Chu的离去，但爱玛其实没有那么伤心。
    Chu也不需要他们如此。
    ……
    童话书中的白雪公主，吃下了后母化身的巫婆带来的毒苹果。
    她倒在了屋子里。
    回到家的七个小矮人因为公主的死亡悲伤痛苦。
    插画上可爱的七个小矮人，他们的眼眶都盈满泪水。
    “如果有天，我死了的话，也会有人为我流泪吗？”Chu的手指在小矮人的眼睛上点了点，纤长有力的手指，和精致的纸面相比有那么些粗糙。
    他怀抱着爱玛，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在冬日的壁炉旁，获得了一丝温暖。
    爱玛半闭着眼，听Chu给她念故事，听到这个问题，爱玛抱紧了Chu的脖子：“Chu不会死的。爱玛不许Chu死的。”
    “可是，人都会有死掉的那一天。”尚且是个少年的Chu，忽然间很是在意这个问题。
    “如果Chu需要的话，我可以。”爱玛睁开眼，看到了故事书上躺在冰棺中的白雪公主，也看到了围在公主身边的七个小矮人，更看到了小矮人脸上的泪水，“可是Chu不要死好不好？我会难过。”
    她感到心悬空了，那种不能落到实处的慌张，让她迫切地想要得到Chu的回应。慌张的孩子无法注意到自己的手，她紧紧地扣住了Chu，指甲快要掐进Chu肩膀的肉里。
    被爱玛的指甲刮痛，Chu只是眉间微皱一下，又忍耐了下来，他关上了故事书，单薄的肩膀却已经可以负担一只小小的爱玛了。
    他抱着爱玛站了起来，少年的声音还在变声期内，所以低柔而空旷，他在爱玛的耳边说道：“好……”
    得到承诺的爱玛总算是不那么惊慌了，她松开手，满足地抱着Chu的脖子。
    “我相信Chu！”
    Chu却没有那么相信自己，他只是抱着爱玛，轻轻地摇晃。
    在舒适的韵律中，爱玛渐渐地眼皮重了起来。在半梦半醒之间，爱玛听到了Chu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却又清晰地流入她的耳中。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不要流泪。”
    因为什么呢？
    ……
    正如她不想他死掉一样，Chu也不想她难过。
    可惜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这么晚了。
    爱玛想着，心底暗自叹息。
    看不到爱玛的表情，但艾丽斯也知道，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Chu对她来说，只能说的上是朋友，可Chu对爱玛而言，却是亲人，悲伤的等级是不同的。
    会在意Chu死亡，艾丽斯也知道是自己在意爱玛的缘故。爱玛也不过是想安慰她而已。
    “英格兰的情况现在也不错，明天也是个好天气。”艾丽斯如此说道。
    爱玛点点头，自然知道艾丽斯的这个决定也是和红后了解过情况才做的。她甚至都猜得到艾丽斯选的是什么地方，来作为Chu最后的栖身之所。
    “今天这里的天气也不错。”爱玛支起身子。
    艾丽斯也看到了窗台外的阳光，已经是盛夏了，阳光炽烈，树荫下的她们倒还是觉得天气不错：“是还不错。”
    “一起出去走走吧。”爱玛也是真不怕这样的大热天。
    艾丽斯也不怕，所以欣然答应。
    ☆＊☆＊☆＊☆＊☆＊☆＊☆＊☆＊☆
    Part.09聆听寰宇
    两人换上合适的衣服，一起撑着一把遮阳伞出去了。
    两个人在阳光下，白得有些刺目。
    路过的行人偶尔会把目光落到她们身上，但往往会被刺得急忙转开视线。过分白皙的人，走在阳光下，可能真有反光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