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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寒——烟猫与酒(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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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灼:
    贝甜:
    我追你的时候抓着你坐车了么?!陶灼简直觉得厉岁寒无法理喻,用胳膊撑着车门贝甜不让她动,红着耳朵扭脸瞪厉岁寒,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这人一直这样。厉岁寒看着他,是你以前对我滤镜太厚了。
    陶灼心想你还知道滤镜,看来没少网上冲浪啊!
    不是,你先松哈哈哈你抓我腰!痒!陶灼动来动去的不肯就范,厉岁寒轻轻往他肋下一抓,陶灼立马哈着腰躬起来,控制不住地发笑。
    厉岁寒看着他,眼角温柔一弯,又看贝甜,手朝后一指。
    贝甜一天能被这两个大人烦死,二话不说从陶灼胳膊底下出溜下来,拖着她的玫瑰爬去后座。
    陶灼被厉岁寒捉到门前,脚后跟再退就是轮胎,他没地方站了,执着地让屁股只挨上一小片座椅。
    厉岁寒的车阔气,吉普的车身本来也高,车门在旁侧一挡,像一个漏风的小世界。
    陶灼笑完喘了两口,车厢里清淡的玫瑰花香萦在鼻端,他瞥着眼前厉岁寒的距离近到暧昧的厉岁寒,喉头紧绷绷的不自在,想起上次两人挨得这么近,已经是他大四,厚皮厚脸地跑去跟厉岁寒合租的时候了。
    干嘛呢你?他踢了一下厉岁寒的小腿,让他离自己远点儿,我追你的时候把你往车上摁了?
    没往车上摁,动手动脚你还动少了?厉岁寒抬手拨拨陶灼的头发。
    陶灼撇嘴,脑袋一别,又踢他一脚,厉岁寒笑了。
    你玩儿真的?陶灼警惕地打量他。
    真不真心到底要怎么用嘴来证明?厉岁寒也有些无奈了。
    如果追到最后,我让你醒醒呢?陶灼很认真地问。
    厉岁寒盯了他一会儿,没说话,然后抬手将陶灼一环,轻轻地抱在怀里。
    他还是认准了我喜欢他。
    陶灼僵得像只抻着脖子的鹅,从皮到骨头都卡壳了,感到厉岁寒的下巴垫在他脑袋顶上,他的侧脸则贴着厉岁寒温暖的脖颈,这让他的心无法自抑地跳起来,同时心里有点儿说不来的难过。
    洗衣液的味道倒是还跟那时候一样。
    陶灼抽抽鼻子,偷偷嗅了下。
    余光一转,贝甜抱着一怀玫瑰在后排盘着腿,跟个老仙一样,歪着头一脸无聊地看着他。
    陶灼:
    这到底是个什么小孩儿啊!
    第25章
    陶灼明确的知道自己喜欢厉岁寒, 是因为一次意外。
    大四上学期对于动画系的学生来说非常忙,其实但凡有点儿追求的学生,从大三开始就没法清闲了。
    准备考研的、出国的、进大游戏公司的, 大家在食堂遇见时看着都还是一个德性, 实际早在无形中分出了几条大方向。
    对于上面这三类人而言,进了大四, 从分导师到选题,开始为期一整年的毕业设计,他们追求的效果是画龙点睛。
    而对于第四类:陶灼安逸这类成天心思不往正道上放的人,刨去每月一次的系主任汇看需要赶赶进度, 大四上学期基本就等于放了个把月的假。
    陶灼也没别的事儿想研究, 脑子里一闲, 就想去找厉岁寒玩儿。
    厉岁寒那阵子跟他玩儿不到一块, 太忙了, 接来的活儿基本不用他自己去做, 工作室里闻野盯着进度, 交给底下人或者分包出去就行, 他是在筹划自己想做的片子。
    陶灼每次跟安逸溜溜达达过去, 厉岁寒不是在画,就是去对接投资, 看他俩来偷懒也不用招呼, 楼上楼下那么大随吃随睡, 或者走几步去工作室消磨时间,院子里还有两只野猫。
    安逸愿意去工作室, 找闻野, 陶灼对野猫还是闻野都没兴趣,他冲着厉岁寒去的, 呆在厉岁寒旁边看他画画,自己磨磨蹭蹭也画几笔,或者干脆就只是趴着玩游戏看剧也舒服。
    那天是四月中下旬,初春,温度与荷尔蒙都开始欣然升腾,陶灼连日子都记得,因为实在太好记了,4月19号。
    本来那天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安逸跟闻野不在,陶灼与厉岁寒在家画画,厉岁寒坐在桌子前,陶灼趴床上,音响里放着歌,两人时不时说几句话。
    说着说着陶灼没了动静,厉岁寒回头看,陶灼趴在那儿睡了,半张脸压在胳膊上,把嘴挤得嘟嘟着。
    厉岁寒看着好笑,把音响音量拧小,还用手机给陶灼拍了个表情包,去给他把电脑板子收好,拽条小薄毯给他盖上。
    陶灼一个午觉睡到傍晚,睁开眼卧室里黑洞洞的,厉岁寒没在,楼下隐约传来翻东西和打电话的动静,小区里好像有很多散步跳舞的人,开大会一样叽叽喳喳闹哄哄。
    什么情况?
    陶灼睡得头昏脑胀,坐起来愣了会儿,起床喊厉岁寒。
    醒了?厉岁寒在楼下答应一声,终于掏出根蜡烛点上,停电了,还得过一阵子能来。
    啊,陶灼哑着嗓子,站在楼梯口挠了挠背,怎么停了?
    说是维修,不小心把这边几栋的电缆给挖了。厉岁寒提醒他,你下楼看着点儿脚
    看着脚下几个字还没说完,陶灼就一脚蹬空,大喊一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我靠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给摔清醒了还是晕头了,一边天旋地转一边心脏狂蹦,七死八活地呻吟。
    你厉岁寒吓一跳,赶紧过去扶他,刚说让你注意,磕着哪儿了?
    没,没哪儿,陶灼撑着厉岁寒的胳膊想站起来,右脚一使劲就疼得他又啊!了一嗓子。
    我脚好像断了!他紧张地对厉岁寒说。
    没听说过滚楼梯把脚滚断的。厉岁寒本来挺担心,听陶灼这么说又想笑,坐好,我看看。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陶灼的脚踝看,没看出什么,上手轻轻一握,陶灼就直往后扥:不行,疼!
    扭着了估计。厉岁寒收了手机,扶着陶灼先让他金鸡独立着站好,然后转身让他搂着自己,把他背起来,去看看。
    陶灼有点儿不好意思,又疼,两条胳膊把厉岁寒勒得要翻白眼。
    厉岁寒这么一会儿被他气笑好几次,手腕一翻拍拍陶灼小腿:搂肩,谁让你锁我喉了?
    哦。陶灼小腿无意识的晃晃,勒着厉岁寒脖子的胳膊松了松,改成搂紧他的肩膀。
    社区诊所的电也被挖了,医生举着手电看了两眼,捉着陶灼的脚腕试:这样疼么?这样呢?拧着疼还是什么疼?
    陶灼冷汗都下来了,两只手抠着凳子沿儿倒抽气:你攥得我疼。
    厉岁寒哭笑不得,站在陶灼身后一下下捋他后脖子,对医生说:轻点儿。
    大男孩了,这么怕疼。医生也笑,给他找了贴镇痛的膏药绷上,没事儿,扭着了,这脚先别着地,回去找点儿凉的敷敷,别泡热水哎坏了,我冰箱还冻着肉呢!
    折腾一圈结果只是贴了张膏药,陶灼臊眉搭眼,重新攀上厉岁寒的背,搂着他肩膀让他背着走。
    诊所跟厉岁寒住的楼号隔着一段距离,不算太远,走起来也得穿过两排楼,陶灼还不愿意走大路他去的时候光顾着疼,连医生大惊失色让快去医院接骨头的画面都脑补好了,这会儿一放松,人就有点儿害羞,不想往楼下扎堆聊天儿的住家户们眼皮子底下逛。
    不够你矫情。厉岁寒嘴上笑话他,还是背着他绕了个小弯,从园子里走。
    陶灼像个无精打采的动物,趴在厉岁寒背上,一会儿看看路,一会儿看看厉岁寒的侧脸。
    四月傍晚和煦的春风从两人挨近的脖颈间拂过,钻进紧贴的胸膛后背,下颌、臂弯、被厉岁寒掌心托着的腿,所有肌理相连的位置,热度与触觉都变得鲜明起来。
    能背动么?我挺沉的。陶灼耳朵发烫,清清嗓子偷偷挺了挺上身。
    本来想说我背着个猪,结果你来一句能背动么,这就是挑衅了。厉岁寒语调轻松地说,怎么着,为了证明我再跑两步?
    陶灼嘿嘿笑,伸手去拨厉岁寒的耳朵。
    老实点儿,厉岁寒偏了偏头,把陶灼往上托托,痒。
    这个痒字不知道怎么回事,毫无预备地在陶灼心窝里摁了一下,摁出一圈酥酥麻麻。
    他不吭声了,也没敢乱动,过了一会儿,又悄悄往外挪了挪屁股。
    厉岁寒正背着他走进单元门,脚下突然顿了顿,随即眉梢一抬,侧脸看向陶灼。
    陶灼脸上红红,撇开视线催他:快走快走,热死了!
    厉岁寒没说话,回到家把陶灼放在沙发上,陶灼赶紧别别扭扭地掰着他的膏药脚往另一条膝盖上架,厉岁寒的目光从他裤裆上扫过去,嘴角轻轻一扯。
    电依然没来,陶灼够着手把茶几上的蜡烛点上,厉岁寒冰箱里没冰,洗了条毛巾搁进冷冻室冻了会儿,拿出来给陶灼裹脚踝。
    陶灼抱着个抱枕压在肚子上,腿伸得老长,厉岁寒给他拿了根冰棒嗦着玩,自己咬了根烟跟他坐在沙发的两头,闲适地倚着沙发背,微颔着眼帘,把陶灼的小腿架在膝盖上,一下下往他脚腕上缠。
    窗外荡进来初春傍晚特有的醺然气息,烛火昏然摇曳,以高挺的鼻梁为分界线,在厉岁寒侧脸上映出好看的光影。
    陶灼眼皮一掀一掀,边吃冰棒边看他,厉岁寒手掌的温度跟毛巾的冰凉形成强烈对比,陶灼脑子里冷不丁蹦出句冰火两重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陶灼暗骂自己,心口怦怦跳。
    天天看你有一笔没一笔的,你毕设想画什么,定了么?厉岁寒跟他说话。
    不知道,想了几个主题,都没什么头绪。陶灼心不在焉地回答。
    厉岁寒弹弹烟灰,又问:指导老师选的谁?
    郭胖子。陶灼说。
    他不错,厉岁寒嗯了声,脑子不僵,思路也开放,有几个拿奖的作品可以看看。
    我也觉得他的东西都挺随性的。陶灼咬了口冰棒,在嘴里嘎啦嘎啦地嚼,脑子里完全不知道郭胖子有过什么作品。
    好好琢磨琢磨,既然学了这个,不管兴趣大不大,该做的东西还是多上点儿心,没坏处。厉岁寒,把陶灼的脚挪开,放个抱枕让他垫着。
    陶灼见他要起身,心里不想让他走,脑子都还没想,脚已经重新抬过去,踩住厉岁寒的大腿。
    又不疼了?厉岁寒弹他一下,挪开,我去洗手。
    厉岁寒,陶灼突然问:你为什么不再谈恋爱了?
    厉岁寒抬眼看他,陶灼指尖一下下揪着抱枕,眼睛在烛光里透出很亮的潮湿感。
    不谈当然是还不想谈。厉岁寒说,重新把陶灼的脚搁回抱枕上,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做。
    不是因为还沉在过去不可自拔?陶灼故意动动眉毛。
    当然不是。厉岁寒笑了。
    那你想谈的话,陶灼感觉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想,嘴巴自动就接上下一句话,他又咬一口冰棒掩饰紧张,喜欢什么样的?
    厉岁寒没说话,胳膊肘往沙发背上一撑,支着脑袋盯了陶灼一会儿,目光在晦暗里有种说不来的危险味道,手指轻轻敲了敲大腿。
    陶灼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心里狂动,被厉岁寒看得心虚,又紧张得不行,赶紧跟他解释:我就是好奇,没听你说过,想问问。
    你脑袋里一天天就没琢磨过正事儿。厉岁寒又笑了,把刚才一瞬间的微妙氛围冲散,从沙发上站起来,别想我了,想点儿现在该想的,都大四了,别最后毕设都交不上拿不着学位证。
    我陶灼被他那句想我说得紧张,张嘴要反驳,厉岁寒从沙发旁走过去,顺手摁了把他的脑袋,抓抓他的头发,径直朝厨房走。
    这不是你该好奇的事儿。厉岁寒说。
    陶灼在沙发上窝了会儿,厉岁寒洗着手问他想吃什么。
    随便。陶灼嘟囔一句。
    他还在心跳,低头也抓抓自己的头发,裹着冰毛巾的脚趾随着悸动的心口一动一动。
    第26章
    觉得自己喜欢上厉岁寒之后, 陶灼很想找个人聊一聊,具体想聊什么不知道,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齐涯。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情感真的很奇妙, 陶灼思考了一会儿为什么不想先跟安逸或是闻野聊, 跟基佬聊喜欢男人的事儿,不是更合适贴切么?
    转着手机琢磨半天, 他想除了跟齐涯十年的感情与了解,他从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直男,对于喜欢上一个同性他是五味杂陈的,这种心情也只能直男懂, 跟安逸聊, 保不齐就变成了姐妹茶话会。
    而且, 他也想知道齐涯对于同性恋的态度, 大一的时候刚跟齐涯说起安逸, 齐涯的反应还是有点儿介意的。
    不知道放到自己身上会如何。
    陶灼虽然有信心无论怎么样, 齐涯也不会因此就不跟他玩儿了, 多少还是有点儿忐忑。
    他攥着手机斟酌了半天, 也想不到一个自然不突兀的开场白, 索性一鼓作气,直接给齐涯发了句:涯, 我好像弯了
    点下发送键时陶灼紧张地呼出口气, 心想这大概就算是出柜了吧?
    消息是晚上八点多发过去的, 一直等了四十来分钟,九点零五, 齐涯那头才有了回应。
    他都没打字, 直接一个语音弹了过来。
    陶灼赶紧在床上翻耳机,然后做贼心虚地揣着手机溜出寝室才接。
    你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齐涯上来第一句话就问。
    我没有, 陶灼在走廊里溜溜达达,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第一次与安逸长聊的楼梯口,他弯腰噗噗吹了两口,贴着墙坐下来,我不是开玩笑,没跟你闹着玩儿!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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