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她暂别他

    飞机还在滑行中，就接到了闻晴的电话。
    “艾珈，你在哪里？”
    “准备下机，一会儿还要先去取行李，可能你需要再等一下。”
    “好，你待会出来，往地铁口方向走，我在那儿等你。”
    来到约定地点，一眼就看到了闪着车灯的白色蓝鸟。
    把行李扔进后备箱，绕到前头，拉开副驾车门，轻盈地钻了进去。
    “还是去'味蕾'吗？”闻晴询问道。
    “没有问题，你安排吧。”艾珈低着头给陆铮发微信报平安。
    片刻后抬头看着身旁人儿的侧颜，“honey，你瘦了？”
    “有吗？”她，莞尔一笑。
    “嗯，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我啊？”艾珈问。
    “明天我就要走了。”闻晴轻描淡写地说。
    “去哪儿？”她感到有些意外。
    “南京。”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艾珈不知该怎么问，闻晴不知该如何说。
    来到“味蕾”茶餐厅，两人坐下，点了甜品和港式奶茶。
    “这家店我们来了有十几年了吧？”艾珈感慨地说。
    “虽然有些东西一直在变，但我跟你的友谊却是始终如一的。”
    她把杯子和刀叉放下，她知道闻晴愿意开口讲她的故事了。
    “领证前的那个周末，张贤的前女友回来了，还带着一个3岁多的小女孩，经过亲子鉴定，确认是他的女儿。我们和平分手，他把婚房给了我，我已经把它租出去了。”她的语气就像在诉说着别人的经历。
    “你不难过吗？”
    “我不知道。”闻晴无奈地笑，“艾珈，我真的不知道。”
    “就好像原计划要结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高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艾珈伸手握住她的手，俏皮地问：“honey，你老实说，跟他上床痛快还是不痛快？”
    闻晴先是一愣，继而噗嗤一笑。
    “我猜肯定是没有你和你的老外男友那么痛快了！”
    “他，不行吗？”
    “那倒不是，只是张医生工作繁忙，常常一上班就十几个小时，回到家在床上，自然就像例行公事一样了吧。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这样的话，确实没啥好留恋的。”
    “……”
    艾珈松开手，从背包里取出两个小小的首饰盒，推到她的面前。
    “打开看看。”
    闻晴把戒指套在左手的食指上，又取出那对星月耳钉，“你的眼光还是这么好！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看。”艾珈伸出左手，中指上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戒指。
    “你再看。”她又撩起耳后的头发露出同款的耳夹。
    “知晓你的喜好，所以选多了一份，不过呢，这次不是我买单的。”
    “嗯？”
    “一个男人，想要收买你的男人。”
    “Brain？”
    “我跟Brain早就分手了，在你给我打电话，说要取消婚礼的两天前。”
    “对不起，艾珈，我之前……”闻晴抱歉地说。
    “没事，反正我已经有新男友了。”
    “哈？”对面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冲昏了头。
    “陈艾珈，你还不打算好好交代一下吗？”
    “其实很简单，就是我去西北旅行，在一间民宿住了几天，我呢，对老板一见钟情。最后，千方百计地爬上了他的床。”小女人不痛不痒地说。
    闻晴听完，含笑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艾珈摇摇头，“我只是跟着感觉走，当我的身体因为他而得到极致的满足之后，我就只想跟他一起沉沦下去。我想，我已经彻底对他上瘾了！”
    好友的这段直接又赤裸的独白让她陷入了沉思。
    “好了，说说你吧。离开广州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去南京这么远的地方？只是因为对南大的情怀吗？”
    当年，还是高中生的艾珈想要考武大，而闻晴梦想着上南大，结果两人最终都留在了中大。
    “你还记得吧？从学生时代开始，我就天天嚷着要向你学习，鸡血打的多，我当真以为学到了你的精髓，结果事情一来，发现还是只学了皮毛。原来我始终做不到像你那样不在乎外界的声音。婚事泡汤后，我总觉得身边的同事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甚至有时候出外景，个别认得出我的观众和我打招呼，我都觉得他暗地里一定也在嘲笑我，尽管我很清楚，结婚的事情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知道。”
    “那去了南京，还是进电视台吗？”
    闻晴摇头：“你还记得中学时代，我们常听的电台节目《真情真我》和《似水流年》吗？”
    “当然记得，那可是我们的青春。我还给她们写了信，主持人还寄了亲笔签名的照片呢！我到现在都还留着。”
    “上个月初，我在地铁3号线，还遇到周咏了呢！我问她，在地铁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报站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说很骄傲、也很感恩。谢谢有人还记得她！”
    “所以，这次去南京，进的是广播电台？”
    “嗯，下个月我会开一档晚间节目。周一到周五9点到11点。还有，这个你帮我保管一下，我妈留给我的旧房子，以后说不定有需要麻烦到你的地方。”闻晴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串钥匙递给艾珈。
    “那你的车呢？”她伸手接过，又问了一句。
    “哦对，差点就忘了，我把备用钥匙也给你吧。”闻晴说完，又在包里翻翻找找。
    “没啥过多的话要讲，以奶茶代酒，祝愿你的生活走向一个全新又美好的阶段。”艾珈感性地说。
    两人碰完杯，刚刚抿上一口，就有人给艾珈打电话。
    “妈慈。”
    “珈珈，回到广州了吧？”
    “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和闻晴饮下午茶呢。”
    “晴晴啊？好久没见她了。”
    “嗯，她今天特意来机场接机。”
    “你问问她，要不要过来家里一起吃饭，妈慈煲了汤。”
    “不去了，改天吧！我们还有话要聊呢。”艾珈抬头看到闻晴冲她摆摆手，便婉拒了梁女士的邀请。
    “那好吧。诶，阿铮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啊？”
    “妈慈，你是特意打电话来问他的吧？他在西安和西宁都还有工作呢。收线了啊。”艾珈失笑。
    走出茶餐厅，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低垂了。
    “明天真不用我送你？”艾珈问。
    “不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分离的场面。”闻晴笑。
    “那就在这里分别吧，你安顿好之后要把地址告诉我，我有时间去南京找你玩。你的节目开播后也要告诉我，我有空就听你的节目。你有任何困惑和难题，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要再玩消失了，行吗？”语毕，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家吗？”闻晴又问。
    “今晚，我也很想听听青春时代的电台女神的声音呢。”
    从地铁站出来，还未走到小区门口，就接到陆铮的电话。
    “在干嘛呢？”
    “想你啊！”
    他轻笑：“有多想？”
    “应该比你想我要多一点吧。”
    “那岂不是厉害死你了？”陆铮说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你不会刚到家吧？”
    “bingo！跟闻晴太久没见，聊起来收不住，她明天要去南京了。”
    “去南京？工作吗？”
    “嗯。”艾珈不打算过多解释，“她叫我转答对你的谢意，戒指和耳钉，她都很喜欢。”
    “你的眼光那么好，她也很难不喜欢吧？”陆铮夸赞道。
    “呦呦呦，陆先生的嘴巴是抹了蜜吗？这么甜。”她揶揄他。
    “因为你的嘴巴甜啊，而我又亲得多！”他又开始耍嘴皮子。
    艾珈刚想回嘴，却有新的电话进来。
    “老板找我，我先接一下。”
    “那你先忙，今晚早点休息。”
    陆铮的电话挂断后，欧杨的声音飘进耳朵。
    “Carman，到家没？”
    “你是神算子吗？刚到呢。”
    “我不是神算子，我只是一个财迷。”欧杨笑说，“明天上午10点要回机构开会，下午有新老师上课，所以明天一天你都得在学校了。”
    “ok，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艾珈提前5分钟到达机构，直接走进会议室。
    “各位，我给大家带了点西北特产，不确定是不是你们喜欢的口味，随意买了些。”说完把几袋香辣牦牛肉干、杏干、奶片等扔到桌子上，这些都是陆铮给她买的。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Carman，我怎么觉得你去了趟西北，整个人都不同了啊？”首先开口的又是长舌妇Susan。
    “怎么不同？变得更丑了是吗？”
    “不不不，是更漂亮了。”说话的是小鲜肉Victor。
    “我也觉得是，今晚你那个成人商务英语中级口语班的学生又得夸你了。”Mandy说道。
    “那个班的人真的好八卦，节前我去代Carman一节课，他们一个劲地问我Carman去哪了？问急了，我只好说，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我哪知道啊？你们猜他们怎么说？他们很不屑地'切'一声，说你才追不到Carman呢！”说话的是另一个男老师Ryan。
    “是吗？Carman。”众人八卦道。
    “对啊，Ryan年轻又阳光，不能搭我这样的老阿姨啊！”艾珈笑着说。
    “好了，八卦也八卦了，东西也吃了，是时候开会了。”老板欧杨发话。
    “先总结一下啊，我们刚好开课一个月，目前成绩最好的是Carman，她的学生最多，反馈也最好，几乎零差评。Ryan的班级也很稳定，问题不大，其他老师的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小问题，我们今天集中来解决一下。”
    ……
    “好，大家都还有什么问题？”欧杨说完停顿了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再啰嗦两句。希望经验比较缺乏的老师多听一听Carman、Ryan或者Susan这几个老师的课，从中汲取多一些你需要的养分。我不是要求每一个老师都成为Carman那个级别的，毕竟成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每个人都可以给自己立个小目标，要求每一次课都比上一节课少犯错，甚至更出彩。”
    “下午还有教研，所以今天中午不外出吃饭了，大家统一把菜单报给前台。阿雯，你辛苦一下。散会吧。”欧杨最后说道。
    艾珈回到办公室，把门关上，取出手机跟陆铮视频。
    他也刚好从外面回到办公室。
    两人正聊的火热之时，有人敲门。
    “宝贝，我还有事儿要忙，晚一点再和你联系，嗯？”陆铮温柔地说。
    “好，我的外卖也到了，我先吃饭。你一会儿记得吃午餐哦。”说完切断了视频连接。
    “陆哥，你要的文件。”进来的人是靳歆。
    “谢谢！放下吧。”他的嘴角还挂着回味的笑。
    “陆哥，什么时候请大家喝喜酒啊？”她小心翼翼地问。
    “嗯？”陆铮抬头，“你姐夫说的？还是杜溪说的呀？”
    她摇摇头，“前天，在首饰店，我自己看到的。”
    “我还在努力当中。谢谢关心。”陆铮笑说。
    见她还杵在那儿，他又问了句：“还有事儿？”
    “陆哥，我祝福你们。”
    “靳歆，其实，你不用勉强的。”陆铮把笔放下。
    “我是真心的！那天看见你和你的……女朋友之间的互动，陆哥，认识你几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你。我自问，换成是我，做不到让你那样放松。”靳歆低语。
    “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男人由衷地说。
    靳歆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嗯。”陆铮点点头。
    走出门口，她觉得胸口有些闷疼，但与此同时，整个人又是轻飘飘的。
    下午2点开始工作，直落到晚上9点，艾珈连续冲了叁杯无糖黑咖啡，才消除了因长时间工作所带来的疲累感。
    晚上，又毫无悬念地失眠了，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一早，她是被微信视频邀请的声音吵醒的，眯着眼伸手摸到手机，滑开。
    “家姐，总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阿铭。”
    “打你几个电话都不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哦，手机调了静音，忘记了。”
    “家姐，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陪欣儿去做无创dna检查？我本来已经请好假了，但是刚刚局里来电话，说上头领导一会儿要来突击检查。”陈铭嘉一口气说完。
    “嗯好，我20分钟后就可以出门。”艾珈爬起身，拉开衣柜。
    “我现在先送欣儿到医院，你一会儿直接去中院吧。”
    快速刷了牙、用冷水洗了脸，换好衣服就立马出发。
    到达医院时，陈铭嘉刚要离开。
    “家姐，不好意思，临时叫你来，欣儿就交给你了。”
    “怎么说话呢？靓仔，我们可是一家人。”艾珈假装生气地说。
    陈铭嘉走后，欣儿在一旁笑。
    “我都跟他说了，不用陪同，我可以一个人来，现在肚子又不大。”欣儿从来都不娇气。
    “那怎么行？还没到你吧？先坐下。我如果刚好没空，也会叫妈慈过来的。”艾珈上前拉着她的手。
    欣儿噗嗤一笑，“家姐，你跟阿铭果然是亲姐弟，他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抽完血后。
    “家姐，我想去看看顾姨在不在。”
    “顾姨是谁啊？”艾珈疑惑地问。
    “这里的妇产科医生，也是妈咪那边的朋友。”
    “那我陪你去。”她上前挽着欣儿的手。
    走到走廊尽头右转第一间办公室，上面写着：妇产科主任医师——顾丽梅。
    “早晨，顾姨。”欣儿明朗地打招呼。
    “早啊，欣儿。”在纸上写着什么的顾医生抬头。
    “顾姨，这是我和阿铭的家姐，艾珈。”欣儿介绍道。
    “您好，顾姨。”
    “艾珈，你好。一大早就来陪欣儿做检查啊？”
    艾珈点点头。
    “真是有心了。欣儿，你过来，让我瞧瞧。”
    “顾姨，会不会太打扰您了？”欣儿讪讪地问。
    “不会，我已经忙完了。给你看看，一会儿就下班了。”顾医生轻轻地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夹。
    欣儿上前坐下，顾医生给她把脉。
    “嗯，BB和妈咪的脉搏都很稳定，你的气色也不错，看来你被照顾得很好！上次做完检查，B超师还特意跟我聊了，说BB在肚子里非常健康。”
    “那顾姨，我这个做姑姑的，应该给BB准备什么颜色的衣服呢？”艾珈试探地问。
    “BB的皮肤都很娇嫩，给ta准备纯棉亲肤的衣物就可以，颜色不重要。”顾医生笑眯眯地说。
    “那我还是买粉色的吧。”艾珈高兴地说。
    “家姐，你和阿铭简直如出一辙，上周他陪我逛街，看到粉色的小裙子，不由自主地就放进了购物车。”准妈妈笑着说。
    “欣儿，BB的爷爷嫲嫲希望BB是男孩还是女孩啊？”顾医生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只希望BB健康平安。”
    “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艾珈和欣儿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顾医生听完，乐呵呵地说：“那你们还是买蓝色的衣服吧！”
    “啊？”欣儿有些失落。
    “顾姨，你刚刚不是默认了，BB是个女孩吗？看来是白高兴一场啊。”艾珈也失望地说。
    顾医生看着眼前的姑嫂二人，笑着摇摇头：“很多家庭都重男轻女，我们医生啊一般也不会回答孩子的性别问题，刚刚那是官方答案。”
    和顾医生分别后，艾珈开车把欣儿送回单位，准备回家。
    等红绿灯时，接到了陆铮的电话。
    “起床了吗？”
    “这都几点了啊？陆先生。”
    另一头的男人看了看表，“按照以往，你还有一个小时才会起床。”
    “那是因为你在身边！离了你，我的生活不知道多健康多规律。”艾珈撇嘴娇嗔道。
    “我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装什么无辜？哼。”她从鼻腔里哼气。
    “你在开车吗？”陆铮听到鸣笛声。
    “嗯，刚刚从医院产检回来。”艾珈漫不经心地说说。
    “产检？”陆铮本能地从椅子上弹起身，语气有些惊讶有些喜悦。
    “激动什么呢？孩子又不是你的？”艾珈逗弄他。
    “不是我的？那是哪个男人的？”平常冷静又睿智的陆大律师，此刻大脑一团浆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我陪欣儿去了趟医院做无创dna检查，陈铭嘉的单位临时有事，他走不开。”艾珈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那结果怎么样？”陆铮颓然坐回椅子上。
    “我说陆律师，你有没有常识啊？医院里有几项检查是可以马上出结果的啊？”她抓住机会奚落他。
    陆铮低笑。
    “周末才会出结果，不过BB一直很健康。”她继续说着，“我到家了，一会儿还得把今晚的课件再完善一下，你在哪儿呢？”
    “在办公室，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律所，晚上再回一趟家，明天一早回西宁。”
    “是高铁吗？”
    “嗯。”
    “真是个乖宝宝。”
    “……”
    “好了，先不聊了，爱你哦！”
    后面叁个字让陆铮心花怒放，刚想回一句——“宝贝，我也爱你时”，就听到“嘟嘟嘟”的回音。
    他看着屏幕上静静躺着的一串号码，笑得无奈又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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