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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他弯得突然——常安十九画(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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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片刻,陆惟名忽然勾住了沙鸥的手指。
    沙鸥转头看他,一双眼睛映着星光,明亮而动人:怎么了?
    嗯......陆惟名犹豫了几秒,指了指帐篷侧面的塑料窗外: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沙鸥:好好说话。
    陆惟名轻咳一声:我是说......夜色撩人,那个......你有没有点别的想法?
    沙鸥的低笑声从耳边传来:怎么,你有?
    啊......陆惟名稍稍动了一下胳膊,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有、有是有,就是......那个,我忘了带安全套......
    沙鸥一怔,随即笑得愈发明显。
    陆惟名:......
    几个意思,笑话谁呢?
    而下一秒,身边的人忽然凑近,有温热的呼吸零星落在他的耳畔,他听见沙鸥依旧染着笑意的声音响在自己的耳边,似是询问,更像是某种无言的邀约:所以,一定要用吗?
    陆惟名:!!!
    我操,当然不是!
    细碎交错的喘息被海风裹挟着,没入无边海平面的尽头,那声音非常动听,似是浪花的低吟缓唱,时而清婉时而急促。茫茫的海雾升起,浓稠而绵密,被夜风吹送到帐篷之中,打湿了那双清冷明亮的眼眸,眼角处泛着一抹淡淡的红痕,宛若投射于海天一线处那缕湿润的月光,明明是素华无双的雅致幽景,偏偏又诱人沉溺不得自拔。
    面前的大海和身后的雨林幻化成天地间最安全无虞的屏障,在这样宁静而奇妙的氛围中,有人爱得刚刚好。
    第二天清早,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被第一缕初升的晨曦唤醒,收拾好行囊后,两个人选择了原路折返。
    还真是你喜欢我们就再走一遍。
    回程途中依旧是陆惟名开车,沙鸥靠在椅背上,看着旁边神清气爽精神充沛的陆总,默默地反手揉了揉酸胀的腰肌,暗自叹气。
    同人不同腰啊。
    到达海边别墅时已经是半晚时分,两个人简单吃了便餐,便回到房间洗澡休息,第二天一早,从小岛码头搭乘海船回到安汶,而后乘机返回北津市。
    飞机的巨大银色机翼划过大洋洲的蔚蓝天际,沙鸥倚在座位上小憩,睡颜中的侧脸线条安静而柔和,陆惟名按下服务灯叫来空姐,要了一条薄毯搭在他身上,有随手按灭了头顶上方的灯光。
    然而,惊变就发生在一瞬间。
    剧烈的颠簸感骤然传来,沙鸥霎时睁开眼睛。
    机身颤抖,在止不住的倾斜摇晃中,周围旅客开始惊恐尖叫。
    飞机广播中传来女乘务长轻柔的语调,用中英印三语安抚着因恐惧而情绪激动的乘客们,只说是飞机正在穿越强对流空域,请各位乘客检查系好座位上的安全带,保持安静,不必惊慌。
    然而,随着机身颠簸幅度加剧,空姐甜美的嗓音丝毫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所有人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间被激活。
    陆惟名和沙鸥互视一眼,清晰地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忧虑。
    他们知道,飞机始终在气流平稳的平流层保持飞行状态,就算是偶遇强对流,也不应该产生这么激烈的效果。
    陆惟名紧紧握住沙鸥的手,问:害怕吗?
    沙鸥深深呼出一口气,平静回答道:有一点,不过还可以。
    说完手指下滑,变成与他十指紧扣的姿态。
    说完全不害怕是骗人的,所以身边的人就成为了唯一的心理慰藉。
    终于,飞机俯冲下降一段高度,穿越层层浓厚的云雾后,状态逐渐回归平稳。
    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直到他们安全落地后才得知,由于大洋洲上空云层湿润积雨,所以他们这趟飞行偶遇的不是强对流,而是极少会在飞行途中遇到的无规则乱流,然而,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出了航站楼,陆惟名让前来接机的助理将他们送回到公寓。
    到底是心有余悸,所以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吃晚餐的胃口,回到家中后,便直接泡了个热水澡,而后直接休息了。
    睡前,沙鸥的情绪已经调整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反而是陆惟名,始终微蹙着眉峰,若有所思。
    关上床头灯,沙鸥瘦白的指尖按在他的眉间,轻笑着问:胆子这么小的吗?怎么还是这么心神不宁的样子?
    没什么。陆惟名拉下他的手,吻了下手背,叹然道:睡吧。
    几天后,传媒学院正式开学,沙鸥沙鸥返回丰玉市,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
    新学年的课程略有调整,沙鸥的授课工作量比之前大了一些,所以便不能像去年那样,时常有空闲时间往返于两地之间。
    陆惟名那边更甚,集团业务扩展海外市场的第一步已经顺利迈出,接下来就是更加冗繁的工作安排。
    所以一直到了二月初,他们才有机会见上了难得的一面。
    不过这次是陆惟名赶回丰玉市,来赴心上人的一面之约。
    二月的北方依旧寒意料峭,沙鸥在传媒学院门口看见陆惟名时,脸上稍稍闪过一丝讶异。
    寒冬时节,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草木凋敝枯藤桠枝的深处,身上却全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深冬萧瑟之意,一双笔直的大长腿露在熨帖合身的黑色短款风衣下,搭配一双短帮皮靴。整个人尽是一番气质卓然,英气逼人。
    沙鸥从办公室出来地匆忙,忘记了戴围巾,他疾步跑过来,刚一站定,陆惟名便将脖子上还带着体温的羊绒围巾摘下来,裹住他暴露在冷空气中的那截白颈。
    沙鸥弯了下眼角,没有拒接,和他一起上车。
    车子没有熄火,车厢内的暖风打得很足,沙鸥上车后不由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没有直接回家,等多久了?
    没多久。陆惟名将他冻红的指尖拢在手心,呵着热气暖着。
    不一会儿,温热回升,沙鸥笑着抽回手来,说:不冷了,回家吧。
    好。陆惟名挂挡给油,带着他一路归家。
    他们一路轻声交谈,但是片刻之后,沙鸥便发现了陆惟名的不寻常之处。
    两个人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面,自然有说不完的想念,可按照陆总别人面前霸道总裁沙鸥面前幼稚沙雕的性格来说,他这一路话少得有些诡异。
    遇到路口红灯,沙鸥踟蹰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嗯?陆惟名却像是被人打断沉思,思考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却也只是笑笑,说:没什么。
    沙鸥果然随之沉默下来。
    还有什么话是只能由他暗自揣度,连对自己都不能说的?
    确实太反常了。
    回到家后,两个人脱下大衣,洗手后一起到厨房做晚饭。
    说是一起,实际上却只有沙鸥在忙,陆惟名始终靠在厨房门口,有好几次沙鸥不经意地回头,都发现对方正用一中格外乌沉的深深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看得沙鸥不由脊背发凉。
    什么情况啊这是?
    晚餐丰盛,两个人却都有些食不知味。
    吃过晚饭,陆惟名意外偷懒地没有主动收拾餐桌,直接转进一楼的浴室洗漱。
    沙鸥下颌线条几乎绷成一条直线,独自洗完收好碗筷后,到二楼卧室的淋浴间冲了个澡。
    等他吹好头发下楼时,陆惟名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穿一身长衣长裤的家居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里的一档综艺节目。
    沙鸥暗自心惊
    陆总放着军事栏目和经济频道不看,居然看起了综艺?
    这个世界今天是怎么了?
    陆总你还好吗?
    他走下楼梯,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安静无声地看着泡沫综艺,气氛诡异得连尬笑都笑不出来。
    期间,沙鸥偶尔用余光轻扫旁边的人,每一次都发现,虽然陆惟名眼睛盯着电视机,但是眼神明显游离,不在状态。
    而且,许久未见,按照惯例该在此时突然出现的热吻和拥抱,一个都没有,集体凭空消失了。
    就算陆总突然对综艺节目产生了兴趣,也不可能消磨抵挡过对于那个啥的乐趣。
    这确实太不科学了。
    过了好一会儿,沙鸥终于忍不住,放下怀里的抱枕,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没成想陆惟名居然一个激灵,震惊地转过头来:嗯?
    沙鸥眉宇深锁,声音中有浓浓的不安:从见面开始你状态就不太对,是出什么事了嘛,工作上的,还是家里的?
    陆惟名懵道:没有啊。
    没有?沙鸥显然不信:可是你已经心不在焉一整晚了......是、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让我知道的?
    陆惟名迎着他探究关切的眼神,深深呼出一口气,而后极轻地摇了下头。
    沙鸥一愣,随后转过头去,沉默地不再言语,也不再看他。
    而下一秒,手却突然被人握住。
    沙鸥淡漠清凉的眼神一掠而过,突然间愣住了。
    陆惟名拉着他的手,从沙发上起身,而后忽然单膝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沙鸥:......
    这个姿势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事实证明,沙教授的第六感一如既往的敏锐。
    沙鸥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垂眸呆愣地看着面前屈膝的人。
    陆惟名一阵深呼吸后,从家居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丝绒礼盒。
    沙鸥的心莫名狂跳起来。
    陆惟名单手打开盖子,将礼盒举到他眼前
    一对素白的铂金男士对戒,安静地躺在黑色缎面中央。
    外圈镶嵌的细钻映着头顶的灯光,在一瞬间晃晕了沙鸥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求婚了!让我惊叫一会儿~
    下章完结章!
    第78章 新婚快乐(正文完)
    天地倏然无声, 一时间,客厅中的空气都静止停住,气氛安静得无法形容, 这样的环境中,却显得电视机里哈哈哈的傻笑声愈发清晰。
    陆惟名喉结滚动,看向沙鸥的目光灼热, 置身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 他忽然开了口, 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沉缓温柔。
    上次我们从海岛回来,飞机在返航途中遇见那个小意外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这一辈子活了快三十年, 说长不长, 说短也不短了, 我这三十年过得比一般人都幸运, 我得到了太多旁人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得到的珍贵。
    当然,我也曾在懵懂中失去过, 但所幸, 命运又给了我失而复得的机会所以, 我在想, 如果当时真的是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这将近三十年的生命中,还有没有什么未竟的遗憾
    有的,只有一个, 就是你。
    沙鸥一只手被他紧紧握在掌心,安静地听他字字刨白,连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浅。
    陆惟名笑笑, 又说: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你曾经给过祝愿,将那个理想国送给我的时候,希望我十八岁之前的愿望都能实现,成人礼后,再无遗憾。
    而经历了生死一瞬之后,我终于能鼓起勇气告诉你沙鸥,在我的理想国中,你是我唯一的国王。
    而倘若生命停止在那一刻,有你在身边,我也能觉得此生完满,但唯一的心有不甘就是,事发突然,你还没来得及给我一个名分
    生命中总有太多的意外,明天会遇见什么我们谁都无法预料,所以,我现在想问一句
    沙教授,我爱你十年之久,若是未来命运还能温柔待我,我便会用完整的一生一世继续爱下去,所以现在,你愿意点下头,给我一个新的身份吗?
    这段话,陆惟名说得不急不缓,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传进沙鸥的耳中,说完后亦不催促,只是用那双噙着能将人生生沉溺的温柔的双眼,静静注视着他,等一个回答。
    沙鸥始终怔然,一直到陆惟名安静很久之后,整个人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飘忽的意识。
    思维回笼,他看着单膝跪于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眼前是这十年来所有的点滴重现。
    在人民公园的银杏树林,他与十七岁的陆惟名初遇。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坐了同桌。
    十八岁的陆惟名在塑胶跑道上迎风奔跑的样子。
    十年前的跨年夜,他们一起见证过世间最璀璨盛大的一场烟花。
    自己十八岁生日时,陆惟名眼角那滴摇摇欲坠的泪。
    而后,他们分离,又再相遇。
    自己曾在酒后主动拉住陆惟名的手腕。
    酒店的玄关处,陆惟名给予他的温柔亲吻。
    陆惟名喊他老公。
    陆惟名热切而汹涌地占据填满他。
    而现在
    陆惟名单膝跪地,在求婚。
    沙鸥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念头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在求婚啊!
    两个人一个多月未见,一个刚刚上了半天的公共课,一个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从异地赶来,见面后一起吃了一顿晚饭,然后陆惟名突然就求婚了。
    没有或是浪漫或是庄肃的仪式,甚至没有一束鲜花点缀,在这样一个寻常普通的寒冬夜晚,两个人还都穿着纯棉的家居服,电视机里还在播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一切的外事外景都日常到了极致。
    然而,就是在这样寻常的居家氛围中,就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这场突如其来的求婚,却让沙鸥觉得温暖动人到眼眶发酸。
    他正在经历的,是陆惟名所赋予他的,世界上最为平淡却又最为温馨的浪漫。
    你......沙鸥薄唇微动,声音刚一出口就已经带着几分喑哑,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呼吸频率,看向陆惟名的那双眼睛倏然一弯,笑了起来。
    他伸手,从陆惟名一直举在面前的盒子里拿出一枚戒指,主动为自己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而后,拿起另外那枚尺码稍大一点的,看了两秒后,忽然也以同样的姿势,单膝跪地。
    陆惟名挑眉一愣:你......
    沙鸥拉过他的左手,目光专注而虔诚,一点点,将那枚戒指戴在了陆惟名同一侧的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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