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定亲前一天

    林墨岳没好气地拉着佟甜甜一直向操场边的树下走去，边走边说：“听说你明天定亲了，是不是真的？”
    佟甜甜微喘着气，糯糯开口：“是真的。”
    “是真的，你还这么平静？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林墨岳几乎用吼的。
    “我早就对你说过，到现在你妈妈还是没能承认我，我能怎么办？马上要实习了，现在定亲也不早啊。”她争辩的口吻。
    “你就没有去争取，你只知道顺从，服从，你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定亲？”他步步紧逼。
    佟甜甜看他近乎抓狂的样子，心想：必须一句话把他给噎回去。
    “我会爱上他的，在不远的将来。所以你不必太担心。”她的声音近乎颤抖。
    “不，你不要骗我，感情是你说想变就能变的吗？如果真的可以，我希望我比你更早变，但是我没有，我发现太难了。”他的声音恢复正常。
    “你不也是要定亲了吗？”她反问他。
    “只要不是和你，我坚决不定。”他坚定地眼神。
    “对不起，墨岳，我可能真的要辜负你了，我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从我很小的时候起，一直接受小磊哥的帮助，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我以前是离不开他的，但是认识你以后，我以为我可以主宰我的命运，但是我一想起奶奶和姑姑，实在于心不忍，她们对我寄予太多的希望，如果，我伤害了小磊哥，那么我就成为女版陈世美，我真的做不到那么绝情。”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哀怨。
    他急了，快速开口：“那我呢？你有没有伤害我？你对我为什么就那么绝情？”
    “因为得不到尊重，没有了自信，所以，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我只能让自己不去多想，逼迫自己不去想你。”
    他绝望的神情：“你好厉害，太理智了，简直理智得吓人。”
    她干笑一下：“要不我们私奔？抛弃所有人，到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男耕女织地生活？”
    林墨岳激怒了，声线上扬：“佟甜甜！”
    佟甜甜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便生气地扭头要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也温和了，轻声说：“甜甜，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感觉自己要失去理智了，我因为忙于学生会的事，和我妈妈沟通的时间太少，更多的时候，我自己也讨厌和她提起你，以至于出现这样的局面，我错了，但是，你就不能等我吗？”
    佟甜甜用右手拉开他的手，缓缓道：“我本来不急，但是小磊哥急了，我还年轻，但是他已经31了，他早就说过32岁结婚，他等我等得太久。”
    “你用等待的时间来衡量爱吗？”他问。
    “不是，你永远也不知道，我远比你要痛苦得多，人若不是身临其境，怎么会体会到别人的痛呢？我喜欢小磊哥的父母，他们虽不是我真正的亲人，却胜似亲人，给我温暖与包容，疼爱我、关心我，为我排忧解难，如果我真的辜负了小磊哥，我可能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她陷入到痛苦的情境。
    “你还是为了报恩，把自己嫁给不爱的人？”
    “不全是，我有那么一阶段特别想报复你，想把你迷得鬼迷心窍，然后再甩了你，我被阿姨侮辱过后的难过，我不曾真正忘记过，她践踏了我的自尊，侮辱我的人格，打了我倒不是大事，但是我心灵已经有了创伤，我很长一段时间恨我自己出身卑微配不上你，后来产生腹黑心里，但是我没有做出更多报复你的行为，是因为我爱你，因为你爱我，每每看到你温暖的眼神，我就心软了。”她看向他的眼神透着哀伤。
    这份爱没有被无知的报复亵渎，已经是再美好不过的事了。
    林墨岳被她的一番话说得怔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会那么深，她能把自己阴暗的一面直白地表达出来。
    他眼眶泛红，眸中氤氲着湿气。
    “对不起，甜甜，对于我妈妈那事，我也恨过我的出身，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妈妈？为什么不是一个能爱你、关心你的妈妈？但是不论是什么理由，我就是接受不了我不能和你订亲，你和别人订亲等于是杀了我。”
    她笑了，笑得云淡风轻：“我们命运如此……”
    林墨岳无赖地拽住她的手，乞求道：“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她频频点头，波澜不惊地说：“我已经考虑了很久。”
    “我会去抢亲的，我会去搅局的。”他信誓旦旦地说。
    佟甜甜笑出了声，开口：“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不能祝福我吗？”
    “不能！”
    怎么可能祝福她？他一直把她当成全部，没有她，生活要怎样继续？
    “好吧，不祝福也无所谓，我们就此分别吧。”
    “佟甜甜，你真是个坏女人，你没听到我心碎裂的声音吗？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吗？”他眼眶更红了。
    当然，佟甜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过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不能顺其心意地活着。
    她缓缓开口：“我回去了，墨岳。”
    “不行，今天我要你一整天陪着我，我不许你和别人定亲。”他进行生死般地挣扎。
    “不要闹了，我说了那么多，还不够清楚吗？”她怒了。
    “清楚的很，但是我脑子现在不受控制，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摇晃着她的肩膀。
    许久，佟甜甜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墨岳，我这脑子也要炸了，你不要再来扰乱我了，我甚至想，如果你的妈妈和小磊哥的妈妈能换一下多完美，但是我宁愿牺牲我一人，换大家的平安，只有这样，才是最完美的。”
    林墨岳搂住她颤抖的肩膀，心疼地说：“好，我不再为难你，你不要再多想了，我认命。”
    她眨眨泛红的眼睛，哭声停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更加痛苦了几分。
    佟甜甜回到宿舍，感觉自己已经大脑不能思考了，索性呆呆看着尤晓彤试衣服。
    尤晓彤瞥了一眼佟甜甜，笑着问：“怎么啦？灵魂出窍了？”
    “嗯，确实。”她回道。
    “你明天定亲了，应该兴奋才对，看，我这身衣服去出席，应该属于盛装吧？”她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兴奋没有，反倒焦虑了。”佟甜甜淡淡开口。
    “因为不是林墨岳？甜甜，依我说，小磊哥也不错，对你好，你跟了他，一定会幸福的。”尤晓彤宽慰道。
    “对对对，林墨岳妈妈就不是善茬，你也就不要犹豫了。”胡雪补了一句。
    佟甜甜眼中蓄满了泪水，不再说话。
    尤晓彤见状，赶紧坐她旁边：“哭什么呀？一会夏娇娇回来了，又该笑话你了。”
    她苦笑一下：“是啊，哭有什么用？生活从来不相信眼泪，我只是告别了我的初恋，好难过。”
    夏娇娇冲了进来，欢快地唱着歌曲：“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这首歌真特么应景。
    气氛开始尴尬了。
    夏娇娇见没人说话，挺奇怪：“今天怎么啦？我得罪你们了吗？”
    胡雪耸耸肩膀，平淡一笑：“生活的常态就是静！”
    “平时你们不是这样啊？”夏娇娇左瞅瞅西瞧瞧。
    佟甜甜早已起身下了楼，去见她的未婚夫。这一天还真忙！
    自然，卢磊的脸像春日花开般灿烂。
    他不顾旁人的目光，抱着佟甜甜转圈圈。
    佟甜甜只感觉天旋地转，头脑周围一圈小星星。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小声说。
    卢磊停止动作，但是还是抱着她。
    他分明感觉到佟甜甜脸上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你不开心吗？”他问。
    “嗯，因为我要结束单身生活了，自然会焦虑。”
    卢磊宠溺地放下她，摸摸她的头发：“没事，我会让你生活得更好，给你自由，给你幸福。”
    佟甜甜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想：如此和这样一个爱她的人过一辈子，应该也不错。
    便主动抱着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
    他浑然不觉她在想什么，很多时候，她的思绪，他总是捉摸不透的。
    她抬起头来，嗔怪道：“我还有三个多月才毕业，现在就要订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人嫁不出去，急着嫁人呢。”
    “是我着急了，害你焦虑了。”他笑了。
    “阿嚏！”佟甜甜揉了揉鼻子，好像又感冒了。
    大概生病有时也与心情有关，心情一不好，疾病找上门。
    “你冷吗？快，把我外套披着，我们到车里聊。”卢磊脱下外套。
    他们很快坐在了车里，卢磊搂着她，是熟悉的清甜气息萦绕着他的鼻翼。
    他是那么渴望她能陪在他的身边，在他看来。佟甜甜是美好的，让人赏心悦目。
    他眼睛发亮，开口道：“我很幸福。”
    佟甜甜迷迷糊糊，软糯糯开口：“哦，那就好，我感觉浑身没有力气。”
    卢磊蹙眉，摸一摸她的额头：“好烫，你好像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她拉住他：“不用，我宿舍有退烧药，吃一点就没事了。”
    “不行，我现在去对面买温度计和药，你在这等我。”他轻轻抱她挪了挪位置。
    不一会，她晕乎乎地阖上了双眸，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上前抱住他，哭得梨花带雨像个孩子：“我口渴，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