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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万万不可——存棠(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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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焕沉默了,他可以告诉陈述之自己不会去找其他什么人,但他知道这没有用。陈述之不是脑子里不信,是心里不信,他用再多的事证明给他看也没有用。
    他不知说什么了,只能握着他发白的手道:我陪你待一会儿吧。
    陈述之很想把手抽出来,又舍不得那温度,终是任他握着。他闭了闭眼,淡淡道:您尽早回去吧,再让人看见,说不清的是我。您要是怜惜,就等他们带了药回来,我用完再上路便是了。
    梁焕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拂过他颊边碎发。即便面色苍白,仍然难以掩盖他工巧的轮廓。
    这眉眼嘴唇,自己都曾那么热烈地吻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自己都曾触碰过。
    已经在这条路上跋涉了这么久,决不可能在此功亏一篑。
    *
    这一行人抵达京城时,杨楠也从庆阳传信回来,说粮草延误的事是从京城出发时便晚了,和庆阳那边没有关系。于是梁焕又让人在京城清查,最后查到了兵部侍郎陆良。
    审问时,陆良只说自己能力不足,做事疏忽,别的什么都没有,想问也问不下去。这时林烛晖又出来为他说话,还坚称他就是能力问题,梁焕就没办法了,只能按照林烛晖的建议,把陆良革职了事。
    他极度怀疑这事和林烛晖有关,可他没有证据,而且现在也不可能动他,所以只好假装不知道。
    梁焕给庆阳那几个将领全都封了四品职衔,用全国的粮草养着他们的兵。平凉府虽然只剩下白真一个县,但要让大家觉得早晚是会收复的,所以平凉府仍然存在,只是搬去了白真县里,付文硕仍任知府。对于顾鸿恩,梁焕让他在白真县再干几年,等安定一些就提上来。
    在他们去雍州期间,林烛晖在京城给他做了件事。若是往日,他不会做如此冒险的事,可如今梁焕也要动欧阳党人,林烛晖便没了顾忌。
    他让张鑫田在全国转了一圈,打的是清查运粮事务的旗号。张鑫田贪污受贿的名声在外,在粮草上动过手脚的官吏纷纷给他送钱,别人的钱他收了就收了,而欧阳党的人送钱,他收了还要留下证据。
    回京之后,他把欧阳党人送他的钱上交充公,一封奏疏列了所有证据呈上去。自然,其它的钱他就自己收着了,林烛晖也不会管他。
    梁焕看到这封奏疏,也明白了林烛晖的意思,直接把奏疏扔给了刑部。刑部依照金额定罪,数十人中,轻则降职罢官,重则流放砍头,京城里闹了好一阵的腥风血雨。
    这些位置空出来了,总得有人补上去。林烛晖十分大方地请梁焕先来,梁焕就挑了一些官品不高但实权较大的位置,塞了一堆崇景四年的进士进去。剩下那些名头好听的,他还是都让给了林烛晖。
    欧阳清看到这个局面顿时傻了眼。被论罪的数十人很多都管着粮道,是他在全国各地重要的势力。他终于明白过来,林烛晖、梁焕、崇景四年的进士们联合起来,打算对付他了。
    与此同时,梁焕让林烛晖领着工部兴办工厂,专修炼铁。
    林烛晖来了几次未央宫后,梁焕本来想把他留下来单独聊天,后来一想,叶廷枢刚死没多久,现在同他提这些事,不是惹人伤心么?
    他不提,林烛晖却觉得他不对劲。说完了正事,他便问了句:陛下近日常常心神不宁,可是春日里阳气不调的缘故?
    他既然主动提了,梁焕也就不跟他客气:什么阳气不调,你明知故问。
    这次又是怎么了?林烛晖无奈道。
    梁焕不大好意思说得太具体,斟酌片刻方道:就是我以前做过坏事,让人给拿住了,揪着不放。
    以前做过坏事那自然要现在做些好事来还。
    还不上,梁焕皱着眉抱怨道,我做什么都是现在,过去的事又无法更改。
    林烛晖沉默一会儿,忽然笑道:那就只能,让过去的自己来做了。
    梁焕盯着他眨了眨眼,沉思良久。
    *
    走进素隐堂,梁焕一眼就看到坐在中间的许恭,便往他手边放了几张纸,给你看着玩。
    许恭好奇地拿过来,起先还没读明白,看到日期却懂了。他粲然一笑,如今看到这些,臣只觉得庆幸。
    梁焕也笑,留着吧,没准哪天又有用了。
    没用,没用的。许恭连忙摆手。
    贾宣听了半天一句没听懂,便凑到许恭那里,伸着头看他手里的东西,打什么哑谜呢?这是什么啊?
    他这一去,带得另两个人也凑过去了。许恭不给看前面,却把最后的两页纸拿给他们,道:这里说得挺好的,你们可以读读。
    贾宣看了看,发现是一些治国方略,愈发不解:这是谁写的啊?你看这个笑什么?
    陈述之听了半天,终于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想到那些东西,他就随口问梁焕:陛下,其它几份呢?
    既然和他说话,肯定要抬头看他。与他目光相对的刹那,陈述之的心猛然一紧。
    从雍州回来后,他就一直没再见过他。这些日子里,陈述之每天都在兵部抢事情做,逼迫自己忙碌起来,从早到晚不回家,看得邓直目瞪口呆,不住地称赞他。
    他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从容,可看到他的眉眼时,才知道这些事无法逃避。
    其它的都烧了。梁焕的话音仍旧是淡淡的。
    陈述之想想也对,给林烛晖的那份写着这五个人的名字,给他养父母的那份写着自己的事,都是不能说的。
    这次叫大家来是要讨论监察改革的事,这是梁焕去雍州之前给他们留的任务。除了陈述之之外,其余每个人都写了自己的想法交给他。
    梁焕把所有人写的东西收好交给卢隐,吩咐道:找人给白从来送去,让他看了写些想法,然后拿给朕看。
    卢隐答应着去了,素隐堂几人许久没聚,有着说不完的话。他们想问陈述之在前线的见闻,陈述之却没有和他们闲聊的兴致,便推说身子不舒服,先行离开。
    傍晚天气渐渐凉下来,道边的树木都发了芽,艰难地对抗着每一夜的倒春寒。
    在外头走了一阵,陈述之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一声:行离,等等我。
    他没多想就转过身来,看到梁焕来找他,他并不意外,却只想逃走。
    但他不能逃走,他只能上前给他行礼。梁焕扶住他没让他跪下去,抓着他的手臂朝他笑开,有空么,陪我出去走走?
    陈述之只能有空。
    作者有话要说:  闪回:过去的创伤不由自主地重新在脑海里出现
    林烛晖:唉,我觉得我闺女是凉了。
    第55章 叙旧
    二人出了内城,走到街上,陈述之见他频频地看自己,只得小心地问一句:这是要去哪里?
    梁焕闻言转过头来,朝他绽开一个笑,就随便走走嘛。
    随便走走?陈述之不信,却也不知该怎么问。
    这么久不见,我可想你了。你都不想我的?梁焕捏了捏他的手,状似无意道。
    陈述之别过头去,沉默良久。若像以前一直拖着,那倒还好;可那两日什么都尝过了,便再也放不下了。
    他到底还是低声道:不敢想了。
    怨怪我,不肯原谅我,是么?虽然说着这样的话,梁焕的神情却仍旧轻快,那也没关系嘛,出去走走又不妨事。
    梁焕拉着他在城里拐来拐去,在拐上一条街后忽然慢下了脚步。
    陈述之抬头看去,这条街繁华热闹,两边的小摊一个接一个,不知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记得何时来过。
    直到梁焕带他走到一个摊位前,他才认出这条街。这是一家卖梳子的摊位,他想起一年多以前,当梁焕还是林未央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给他买过一把梳子。
    那天刚下过雪,这条街上是白茫茫的一片,如今换了季节,也难怪不认得。
    卖梳子的摊主见到他们两人,惊讶道:二位郎君以前来过吧?好久以前了。你们长得俊,我至今都记得呢!
    是来过,还从你这买过一把梳子。梁焕说着转过头去,拍了拍陈述之的手臂,你看看喜欢哪个,我们再买一把。
    陈述之有些不解,为何要来曾经买梳子的地方再买一把?但在人家摊位面前,也不好多问,只得随手挑了一把,仍旧是个梅花的纹样。
    梁焕付了钱,继续拉着他往前走,目光落在周围的景物上,你还记得么,上次我们一起来这条街上,你和一个吹糖人的吵了一架。你还跟我说,你要是会试不中的话,就回雍州去了
    已经过去一年多的事,这时被翻出来,陈述之仍觉得近在眼前,连带着与之相关的忧愁,一起被摆在明面上。
    怎么说这些
    梁焕转头望他好一会儿,缓缓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考中,才说愿意跟你回去的。是我诓骗了你,抱歉。
    陈述之愣了愣。对他来说,那段记忆早就被那天的大雪封存在心底,他的几句话便似温水一般淋在上头,消融了积年的尘垢。
    相似的人,相似的场景,他想起了许多事,他没想到有一日还会把这些记忆取出来,因为那只会让他一再确认,林未央所说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梁焕并不在意他没有回应,一直拉着他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进。初春仍旧天黑得早,陈述之辨认许久才发现是出城的路,从这个门出去就会到镇卫塔?
    塔下的台阶旁,梁焕一把将他横抱起来,笑道:你每次都气喘吁吁的,我抱你上去。
    不要了吧,再让人看见陈述之红着脸推拒。
    这里没人,再说了,看见就看见呗,有什么怕看的?
    没等他再说拒绝的话,梁焕就脚步轻快地抱着他上了塔顶。
    刚一站稳,陈述之便听见外头那恍若隔世的声响,从窗户望出去,一束束炸开的鲜艳颜色伸手可摘。
    今日怎么也有烟花?他疑惑道。
    梁焕在一旁若无其事,谁知道,可能又有什么考试放榜吧?
    他这样说,陈述之就懂了。他站到外头去,扶着栏杆向外望。一年多以前,也是在这里,和这个人一起,看这样的夜景
    他懂了,梁焕是故意要唤起他久远的记忆。但他并不想现在揭穿,而是打算走下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感受到自己的肩被揽住,陈述之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便又见到那手臂慌乱地缩回去。
    行离,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就跟我说。他的话音柔和而谨慎。
    还好。
    得到许可,梁焕便轻轻拉了一把他的袖子,让他面向自己,然后上半身凑过去,一点点往前伸头,一直伸到他面前,与他靠得很近。
    突然这个姿势,陈述之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他知道这个时候梁焕什么也不会对他做,但他就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形,自己怀着满心期许闭着眼,幻想着即将到来的甜蜜。
    那个时候,是什么感觉?
    梁焕并不是很忍心问这个,他知道那些事对陈述之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他必须先唤起它们,才能想办法做点什么。
    满腔的情绪堵在喉头,陈述之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嗫嚅道:那个时候感觉很好。
    说出这话就是撬开了自己的心门,放出了感慨:还是那个时候好,一切都是真的,情愿什么也不知道。
    梁焕沉默半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心地拉起他一只手,不是真的,那都是谎话。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他只是想利用你,想方设法让你信任他,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
    酝酿良久的泪水终于滑落,陈述之惨笑,是我愚笨,竟说到一半,觉得竟上了他的当太不恭敬,又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替换。
    不是你的错!这怎么能怪你?梁焕有些激动,紧紧握着他的手,是我说谎骗你,都是我不好
    顿了顿,他将他的手放在胸口,郑重道:这么久了,一直欠你一个道歉。行离,对不起,我很后悔。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当时决不会做这种事。
    陈述之缓缓抬头望向他的双眼,专注地盯着瞳仁中失色的烟花,不自觉就说出:这次又图我什么。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梁焕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角,我图你什么,你还不知道?
    愣怔片刻,陈述之忽然用手背在面上抹了抹,别过头去,淡淡道:接下来,是不是该去那个房间了?
    听见这话,梁焕丝毫不介意心思被人戳穿,努力绽开一个饱满的笑。
    *
    雍州会馆最豪华的房间十分宽敞,但遇上客满的情况,就会在中间竖起一道木板,隔成两个小房间。
    现在是淡季,店里还空着许多地方,然而今日,这个大房间还是被一分为二。
    一进屋,梁焕就把陈述之扶到椅子上坐着,然后带着他回忆屋里的每个角落。什么读书、吃饭、洗漱、沐浴、睡觉,他全都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又拿出刚买的梳子给他梳头。
    老板娘端着个托盘走进来,陈述之循着饭香去看,是两盘手抓饭和一壶酒。
    梁焕便坐到他身边来,端了一盘饭给他,你当时给我做了一盘这个,我竟连句谢都没和你说。行离,当时谢谢你。
    不用,做这个也不费事。陈述之垂了眼眸。
    谢谢你当时对我那么好。
    陈述之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见他起身,拉着自己的手,你还记得么,当时你就坐在这里,为了试探我,点着了自己的衣裳
    那是整场骗局的开始
    他出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站起来,却又被梁焕拉着一同坐下。梁焕用自己的两只手掌夹着他一只手,身子前探,仰起头挽了个笑,一字一句道:行离,我对你倾心已久。
    甜软的一句话炸在他耳中,陈述之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句话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他后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圆这个谎。往事在眼前浮现,压抑已久的情绪一齐挤出了眼眶。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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